正文

列傳第七十

新元史 作者:清·柯劭忞


郭汝梅張炳袁裕孟祺王庭玉劉好禮李元張礎(chǔ)陳元凱許楫 孫顯王顯祖

郭汝梅,字和卿,大都漷陰人。金末,大兵陷漷陰,屠之。汝梅方七歲,其父琪,禱于神,原佑此兒,使宗嗣不絕。及灤河,琪力不能負(fù),欲棄之。遇赤犢,乘以渡河,獲免。汝梅年十八,父老稱其干略,使攝知縣事。

太宗二年,立十路征收課稅所,耶律楚材奏充燕京都稅司,以理劇知名。中統(tǒng)初,汝梅以久管征書,非本志,使其子翰承襲。

中統(tǒng)三年,阿合馬奏本路員多,宜汰之,疏其勤干得力者任使如故,起汝梅再充課稅所官。創(chuàng)建驛舍百余,民不知擾。每歲應(yīng)給行宮所需,未嘗闕誤。益戶口萬余。遷中都路總管,兼大興尹,階昭勇大將軍。數(shù)引見,奏對稱旨。五年卒。

先是,汝梅從憲宗幸柳林,憲宗問近郊戶籍,汝梅倉卒不能對。從吏劉伯杰代應(yīng)之,帝甚悅,曰:“是人為官寧有不能者!”后伯杰亦吏事知名。

張炳,字彥明,濟(jì)南濟(jì)陽人。祖全、父信,以貲雄于鄉(xiāng)。太宗四年,歲饑,出粟賑貸,鄉(xiāng)人賴以全活。

炳幼穎悟力學(xué),始補(bǔ)掾史,上計行省,有積年勾考未輸銀十五五千兩,炳條陳切至,遂獲免。征擢行省斷事官。

中統(tǒng)元年,辟為中書省掾。俄遷右司提控案牘,管都督府員外郎。轉(zhuǎn)山東路廉訪轉(zhuǎn)運司經(jīng)歷,考課為天下最,遷廉訪司參議,兼攝濟(jì)南、益都、濱隸三路奧魯花赤。至元二年,改濟(jì)南路奧魯花赤。四年,轉(zhuǎn)陜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書省左右司員外郎。八年,進(jìn)階奉訓(xùn)大夫、兗州知州。屬縣有黠吏挾官府為暴橫,炳繩之以法,杖而逐之,民大悅。

十一年,改淮西等路行中書省左右司郎中。丞相阿塔海進(jìn)攻瓜州、鎮(zhèn)江,炳運糧儲,供器械,凡二年。十三年,丞相阿術(shù)攻揚州,宋將李庭芝棄城走泰州,炳至揚州城下,招諭制置朱煥以城降,庭芝亦就擒。炳傳檄未下州郡,皆望風(fēng)款款附。從阿術(shù)入覲,世祖賜錦衣、鞍勒。十三年,擢大中大夫,揚州路總管府達(dá)魯花赤,商議行中書省事,佩金虎符。時行省在揚州,據(jù)南北要津,炳勞來撫恤,上下安之。

十六年,改鎮(zhèn)江路總管府達(dá)魯花赤,謝病歸。購書八萬卷,以萬卷送濟(jì)南府學(xué)。二十一年,起為東昌路總管,吏民畏服,以治最稱。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五年,贈太中大夫、東昌路總管,追封清河郡侯,謚敬惠。

子用中,沂州山場同提舉。

袁裕,字仲寬,河南洛陽人。幼孤,從兄避難聊城,因家焉。

中統(tǒng)初,由聊城縣丞,辟中書右司掾,建言給重囚衣糧醫(yī)藥,免籍其孥產(chǎn),止令出焚瘞錢,著為令。順天路民王住兒因斗誤殺人,其母年七十,言于朝:“妾寡且老,恃此兒為生,兒死則妾亦死?!痹0讏?zhí)政,誤殺非故犯,當(dāng)矜其母乞,宥之。執(zhí)政以聞,囚得免死。南京總管劉克興掠良民為奴,后以矯制獲罪,當(dāng)籍沒。裕請止籍其妻子,奴得復(fù)為良者數(shù)百人。

至元六年,遷開封府判官。洧川縣達(dá)魯花赤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飲水,民不勝忿,擊斃之。有司當(dāng)以大逆,置極刑者七人,連坐者五十余人。裕白:“達(dá)魯花赤自犯眾怒而死,安得盡罪百姓?!弊h誅首惡一人,余各杖之。部使者錄囚至縣,疑其太寬。裕辨益力,遂白其事于中書省,竟從裕議。

八年,拜監(jiān)察御史。俄授西夏中興等路新民安撫副使,兼本道巡行勸農(nóng)副使,佩金符。時徒鄂州民萬余于西夏,有司雖給稟食,而失業(yè)者猶多。裕與安撫使獨吉請于朝,計丁給地,立三屯,使耕以自養(yǎng),官民便之。又言:“西夏羌渾雜居,驅(qū)良莫辨,宜驗巳有從良書者,則為良民?!睆闹5冒饲в嗳?,官給牛具,使力田為農(nóng)。

十三年,進(jìn)甘州等路宣撫副使,兼西夏中興等路新民安撫副使。十八年,調(diào)南陽知府。明年,召拜刑部侍郎,出為順德路總管。鐵冶提舉張監(jiān)無子買妾,其妻殺而誤殺之。裕捕其妻,訊之,論如律。其用法嚴(yán)明如此。二十一年,卒于官,年五十九。

裕以兄有鞫育之恩,令其子師愈推蔭于兄子師愈,后仕至侍御史。孟祺,官德卿,宿州符離人。父仁,有學(xué)行,金亡北徒寓濟(jì)州魚臺縣,州帥石天祿禮之,辟詳議府事。

祺敏司悟,早知問學(xué),從父游東平。時嚴(yán)實修學(xué)校,招致生徒,祺就試,登上選,辟掌書記。廉希憲、宋子貞俱薦之,擢國史院編修官。遷應(yīng)奉翰林文字,兼太常博士。一時典冊,多出其手。

至元七年,使高麗,還,稱旨,授山東西道勸農(nóng)副使。十二年,丞相伯顏伐宋,授祺行省咨議官,遷郎中。伯顏雅信任之。宋舟師陳焦山,祺言于諸將曰:“敵軍下流,宜乘勢速進(jìn),以奪彼氣?!睆闹?。宋師大敗。時伯顏以兵事入覲,聞之喜曰:“祺書生,乃知兵若是?!敝T將欲直趨臨安,伯顏問計,祺對曰:“宋人計,惟有竄閩。若以兵迫之,彼必速逃。一旦盜起臨安,三百年之積焚掠無遺矣。宜以計緩之,使彼不懼。譬取果,稍待時日耳?!辈佋唬骸吧啤薄D饲踩顺謺僚R安慰諭之。宋人果不復(fù)議遷。先是,宋降表稱侄,稱皇帝,伯顏拒不納。祺自請至臨安征降表,會宋執(zhí)政于三省。夜三鼓,議未決,祺正色責(zé)之,始定議。宋謝太后內(nèi)批用寶,祺攜之以出,并取十二璽獻(xiàn)于伯顏。伯顏親封之,祺曰:“管鑰自有主者,公勿封,一有不謹(jǐn),恐異時奸人妄相污染,不能自明?!辈來t之,使祺籍宋冊寶及太廟禮樂器、郊天儀仗,秘書省、國子監(jiān)、國史院、學(xué)士院、太常寺圖書、祭器等物。伯顏發(fā)臨安,趣宋主顯及全太后入覲。祺宣讀詔書“免牽羊系頸之禮,”太后聞之,泣謂宋主曰:“荷天子圣慈活汝,當(dāng)望闕拜謝?!彼沃靼莓叄幽附约巛洺鰧m。

伯顏奏祺前后功多,且薦祺可任大事,授嘉興路總管,佩虎符。勞徠撫字,甚有能名。后以疾解官。十八年,擢浙江海右道提刑接察使。辭不赴。二十八年,帝遣祺招諭爪哇,其酋不聽命,黥祺以辱之。帝大怒,遂決計用兵。祺未幾卒,年五十一。贈宣威安遠(yuǎn)功臣、中奉大夫、中書參知政事、護(hù)軍、魯郡公,謚文襄。子遵、遹。

王庭玉,字國寶,保定清苑人,本完顏氏。父安住,金懷遠(yuǎn)大將軍、安州刺史。太祖十三年,不降,譯姓王氏,改名安。

庭玉,隸萬戶張柔部下,以材勇聞。憲宗九年,從攻鄂州有功,擢毫州萬戶府首領(lǐng)官。遷河南路統(tǒng)軍司知事。從圍襄樊,城光化州,賜衣襖、鞍轡、銀、錢鈔有差。改招討司經(jīng)歷,佩銀符。

從大軍濟(jì)江,敗宋將孫虎臣于丁家洲,追至龍江磯,獲宋不校二人,自稱太平州帳下,持守將蠟書獻(xiàn)軍中。欲殺之,庭玉力爭曰:“是絕人降附之心也?!笔芷鋾仓C魅?,大軍至太平,守將即開門降。由是為丞相伯顏所知。建康下,以庭玉僉江東宣撫司事。元帥唆都悉以郡事委之。庭玉招撫流亡,甚獲民譽(yù)。

十四年,授建康路總管府治中。伯顏曰:“王治中,吾帥府師也,事何擾不治。

十五年,擢朝列大夫、招信路總管府達(dá)魯花赤,佩虎符。招信尋改臨淮,庭玉換金符。伯顏聞之,咨中書省,仍佩虎符。臨淮多盜,有二男子飲兵家,庭玉使隸事徐霆逮捕之,果盜魁,盡獲其黨一百七十六人,戮七十人,余悉宥之,民遂安堵。隸事李娃過臨淮,吏誣為盜,庭玉覆訊之,察其冤,娃得免死。

御史大夫相威奏江南廉能吏五十人,庭玉其一也。改授漣海州等處屯田總管。先是,上屯田策者,以墾荒為名,官給鈔買牛,實未嘗有牛,每歲輸牛皮,妄言牛死,官又給鈔補(bǔ)之,冒濫無已。庭玉白其事于中書,罷之,為怨家所誣。世祖素知庭玉長者,寢不問。庭玉乃棄官歸。大德二年卒,年七十一。

劉好禮,字敬之,汴梁祥符人。父仲澤,金大理評事,遙授同知許州,徙家保定之完州。

好禮通國語,廉訪司辟為參議,改永興府達(dá)魯花赤。至元元年,以侍儀廉希逸薦,召見奏對稱旨。五年,應(yīng)詔,建言:“有司奏請,宜先啟皇太子。陜西重地,宜封皇子、諸王以鎮(zhèn)之。筑都城,宜給直以市民地。選格不宜以中統(tǒng)三年為限?!钡凼瞧溲裕分袝┬?。

七年,遷吉思昂可剌、烏斯、撼合納、謙州、益蘭州五部斷事官,以比古之都護(hù),治益蘭。其地距京師九千余里,民欲不知陶冶,水無舟航,以杞柳為器皿,刳木為槽以濟(jì)水。好禮請工匠于朝,以教其民,土人便之?;蜓匀尔}、酒,可以佐經(jīng)費,好禮曰:“朝廷設(shè)官要荒,務(wù)以綏遠(yuǎn),寧欲奪民利耶!”言者慚服。

十年,北邊諸王叛,執(zhí)好禮軍中。其大將以好禮善應(yīng)對,釋之。十六年春,叛王召好禮至謙謙州曰:“皇帝疑我,至有今日?!焙枚Y曰:“不疑。果疑王,召王至京師,肯還之耶?”叛王語塞。十七年春,好禮率眾南歸,中道遇叛王軍。迫好禮西雪峨嶺。好禮以衣服賂其千戶,始獲東出錢壁山口,數(shù)日,從者繼至且千人。中道糧絕,捕獵為以食。七月,至珠爾海,與戍兵接,得乘傳至昌州。入見,帝賜之食。

十八年,授嘉義大夫、澧州路總管。十九年,入為刑部尚書,俄改禮部,又改吏部。好禮建言:“象力量巨,上往還兩都,乘輿駕象,萬有一變,事不可測?!蔽磶?,象驚,幾傷從者。二十一年,出為北京路總管。再入為戶部尚書。二十五年六月卒,年六十二。

子晸,為河西隴右道肅政廉訪使。

李元,字善長,滕州人。父浩,精于醫(yī)術(shù)。竇默薦浩于世祖,以老不能就征,詔有司歲廩之,終其身。召元至京師,賜宴萬安閣,俾掌御藥局。奏對稱旨,賜白金五百兩。

從北安王那木罕征西域,元以兵力不足,言于王曰:“今深入敵國,兵不盈萬,恐不任戰(zhàn)事,請益府兵以備不虞?!蓖鯊闹M醵饔鲆婧?,以王妃妹妻元。

至元七年,世祖以王守上都,署元為斷事官。時饋餫不及,兵以剽掠自給。元諭富民,預(yù)輸租賦,得萬余石以贍軍食。

至元十四年,諸王昔里吉叛,劫北安王于阿力麻里。元為昔里吉所拘,后脫走,至阿赤潭城,收余眾,兼道東歸。至瞻思谷水,又為叛王海都所獲,挈之西行數(shù)千里,至垂水川,守衛(wèi)愈嚴(yán),六年不令他徒?!?br />
二十二年,海都言于篤哇:“北安王留此瘠甚,儻病死,則構(gòu)怨日深,不如還之。元遂北安王歸,晝夜兼行,遇大軍于馬絮思水。明年,始達(dá)上都。六月,覲世祖于行在。世祖三招使前,詢其來狀,謂左右曰:“此人萬里歸我,其忠教雖蒙古人弗逮?!辟n錢五千貫,貂裘、貂帽各一,錦帛三千匹,授奉訓(xùn)大夫、都總管府達(dá)魯花赤。改順德路總管,晉嘉義大夫,遷通議大夫、益都路部總管,又改般陽路。以年老致仕,卒于家,年八十四。

元,敦厚明敏,善于撫馭,所至有聲,其忠信尤為遠(yuǎn)人所服。追封東平郡公,謚忠穆。

張礎(chǔ),字可用,其先渤海人。曾祖琛,徒通州。祖伯達(dá),從忽都虎那顏略地燕、薊。金守將蒲察七斤以城降。忽都虎承制,以伯達(dá)為通州節(jié)度判官知通州。父范,為真定判官,因家焉。

礎(chǔ)業(yè)儒,廉希憲薦于世祖。時真定為阿里不哥分地,阿里不哥銜不附已,遣使言于世祖:“張礎(chǔ)我分地人,宜歸我?!笔雷嬷^使者曰:“兄弟至親,寧分彼此。我方有事于宋,待天下平定,當(dāng)遣礎(chǔ)還?!睉椬诰拍?,從世祖伐宋,文檄悉出其手。

中統(tǒng)元年,立行中書省,以礎(chǔ)權(quán)左右司掾。尋出為彰德路拘榷官,復(fù)入為右三部員外郎。賜金符,為平陽路同知轉(zhuǎn)運使。改知獻(xiàn)州、同知東平府事,又改知威州。有婦人騎驢過市,投下官暗赤之奴,引鳴鏑射婦人墜地,奴匿暗赤家。礎(chǔ)大怒,將以其事上聞,暗赤懼,乃出其奴,論如律。

至元十四年,遷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副使,佩金符。遂安縣貧民負(fù)險為亂,命礎(chǔ)與同知浙西道宣慰使劉宣捕之。宣即欲進(jìn)兵,礎(chǔ)曰:“江南新附,宜人招諭,以全眾命?!毙豢桑A(chǔ)曰:“諭之不來,用兵未晚。遂遣人諭以禍福,逆首果自縛請罪,礎(chǔ)釋之,宣乃嘆服。累遷嶺南廣西道、嶺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授賓州路總管,不赴。拜國子祭酒,尋出為安豐路總管。三十一年卒,年六十三。贈昭文館大學(xué)士,追封清河郡公,謚文敏。子淑,衛(wèi)輝路推官。

陳元凱,字時舉,冀寧臨晉人。父膺,東平路勸農(nóng)使。元凱通經(jīng)術(shù),得中原文獻(xiàn)之傳。至元三年,太保劉秉忠薦于裕宗。元凱舉止祥雅,占對稱旨,除宮籍監(jiān),出為同知復(fù)州路總管府。

二十年,拜江西行省郎中。時盜賊逢起,省中議討賊方略。元凱曰:“破賊在擇良將?!迸e招討使郭彥高可用。彥高方被誣系獄。眾難之。元凱曰:“使功不如使過,況非共罪乎?!蹦嗣鼜└哂懖?,悉平之。廣東賊黎德?lián)V莩?,右丞忽都鐵木兒討擒之,欲獻(xiàn)俘京師。元凱請曰:“黎德么麼小丑,宜速殺之以射百姓。即命磔德于市。移富州尹,元凱謂僚屬曰:“今日當(dāng)以安百姓為急務(wù),百姓安,則農(nóng)不侍勸而衣食足,盜賊自息矣?!本尤拢I賊屏跡,流亡復(fù)業(yè),治行為江西第一。擢江州路管。改海北廣東道肅政廉訪使,以疾不赴。

元貞元年,復(fù)授龍興路總管。龍興為徽仁裕圣皇太后分地,陛辭,太后諭之曰:“汝舊臣,宜加意撫治。賜錦衣,以寵其行。歲大水,民多餓莩,元凱請于行省,罷河泊稅,聽民自取,全活無算。

大德元年,拜嶺北湖南道肅政廉訪使,請告歸。五年,起為建康路總管,又辭歸。十一年,拜浙東海右道肅政廉訪使,復(fù)告老,不俟報而行。卒于家,年七十八。

許楫,字公度,冀寧忻州人。幼從元好向?qū)W。年十五,以儒生中詞賦,選河?xùn)|宣撫司。又舉楫賢良方正,楫至京師,平章王文統(tǒng)命為中書省掾,以不任薄書辭,改知印。丞相安童、左承許衡深重之。一日,從省臣立殿下,世祖見其美髯魁偉,向曰:“汝秀才耶?”楫頓首曰:“臣學(xué)秀才耳,未敢自謂秀才也。”帝善其對,授中書省架閣庫管勾,兼承發(fā)司事。

未幾,立大司農(nóng)司,以楫為勸農(nóng)副使。時商挺為安西王相,遇于途,楫因言京兆之西荒田數(shù)千項,宋、金皆嘗置屯,如募民立屯田耕種,得谷可以給王府之需。挺以其言入奏,從之。三年,屯成,果獲其利。尋佩金符,為陜西道勸農(nóng)使。

至元十三年,宋平,帝命平章廉希憲行中書省于荊南,以楫為左右司員外郎。父老輿金帛求見,楫曰:“汝等已為大元民矣,今置吏以撫安汝輩。奚用金帛為?”明年,擢嶺北湖南提刑按察副使。武岡富民毆死軍人、陰以家財之半誘其佃者代已款伏。楫審得其情,釋佃者,以富民抵罪。改江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行省命招討使郭昂討叛賊董旗,兵士俘掠甚眾。楫釋良民六百口,遣還鄉(xiāng)里。

二十三年,授中議大夫、微州路總管。桑哥立尚書省,會計天下錢糧,參知政事忻都、戶部尚書王巨濟(jì)倚勢刻剝,遣使征徽州民鈔,多輸二千錠。巨濟(jì)怒其少,欲更益千錠。楫詣巨濟(jì)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雖萬錠可征也?!本逎?jì)以其詞直,乃免征。楫考滿,去??兿?、歙縣民柯三八、汪千十等,因歲饑,阻險為寇,行省右丞教化以兵捕之,相拒七月,始使人諭之降。三八等曰:“但得許總管來,我等皆降矣?!毙惺◇A召楫至,命往招之。楫單騎趨賊壘,眾見楫來,皆拜曰:“公既來,請署榜以付我?!遍捉袒?,請退一舍,聽其來降。不從。會以參政高興代教化,楫復(fù)以前言告之,興從其計,賊果降。二十四年,授太中大夫、東平路總管,謝事卒,年七十一。

孫顯,字榮甫,鄭州管城人。以書吏從大軍伐宋。宋平,擢中順大夫,遙授知英德府、同知太平路總管府事。未幾,改江西行省郎中。

至元十八年,遷少中大夫、同知荊湖北道宣慰司事。時阿合馬秉政,遣使者鉤考湖廣財賦,集諸道官吏于行省,以顯主會計,使者多方羅織,藁數(shù)易不定。顯庭辨曰:“冊已造矣,何紛紜如此,有絲發(fā)隱匿,愿身任其咎?!笔拐邽橹?dāng)筷?br />
二十三,廷議以宋平,賞格過優(yōu),例降顯朝列大夫、福建行省郎中。省臣盜官鈔十三萬錠,事發(fā),獨顯無所染。南雄械賊百余人當(dāng)死,顯訊之,惟戮三十人,余皆縱遣。安溪賊連十五寨為亂,顯諭下之。行省議,但誅首惡,既又欲屠之,分其子女。顯拔劍止之曰:“前議云何?敢言殺掠者,論如律。”磔首惡一人,而事定。

大德二年,復(fù)少中大夫、懷孟路總管,兼諸軍奧魯兼管內(nèi)勸農(nóng)事。卒,六十一。

先是,惟河南路課竹稅,懷孟與輝州雖產(chǎn)竹,無稅。自馮德用為河南都漕運使,始請籍兩郡竹園為官有,隸于制國用使司,設(shè)法峻密,雖園中敢一竿,亦坐以自盜之罰。然竹日損耗,官民交病。顯白其事于戶部,請責(zé)園主輸竹稅,聽其斬伐。從之。諸王妃主道經(jīng)懷孟,賦木席為屋,絡(luò)采周之。前期一月具,而不至,民守視不敢去,去則官吏擅取其物,無所控告。顯制卉布為大幕,容數(shù)百人,可以離合舒卷,以輕車載之,送往迎來,民甚便之。二事尤為人所頌云。顯繼妻李氏,刲肉療顯疾,顯卒,斷發(fā)納棺中,誓不再醮。以節(jié)行稱于世。

王顯祖,字繼先。其先高平人,后徙居邢州。金人南渡,河北隔絕,州民推顯祖父明為節(jié)度判官。木華黎徇地至邢州,明以城降,授本州節(jié)度副使,佩金符。明卒,顯祖襲節(jié)度判官。世祖在潛邸,過邢州,劉秉忠與明有舊,引顯祖入見。顯祖年十四,狀貌奇?zhèn)?,世祖酌酒賜之,使為秉忠養(yǎng)子。

中統(tǒng)三年,邢州改順德府,顯祖遷府判官。從大軍討李璮,先登陷陣,數(shù)有功。調(diào)衛(wèi)州判官。又調(diào)宣德府判官。秩滿,遷同知濱州事,以病去官。復(fù)起為同知德州事,尋除鈞州尹。在任六年,威惠大行。丁母擾,時服制未定,顯祖首行三年喪,解官廬墓。

至元二十八年,湖廣行省平章要束木以貪暴聞,世祖震怒,命哈剌哈孫往鞫之。除顯祖行省副理問官,窮治黨與,追賊以鉅萬計,民大說。官庫被盜,不獲,逮系百余人。顯祖推問得實,乃庫兵自盜也。盡釋之,咸羅拜而去。三十一年,行省檄顯祖整理湖南等七路錢糧,凡無名之賦、有征不納之額,顯祖悉蠲之,著為令。

元貞元年,改濱州尹。州民苦鹽貴,顯祖申請先散鹽,而后支價,歲省民錢一萬二千余錠,民刻石頌之。是時,山東鹽法壞亂,行省以顯祖才任繁劇,除山東東路同知都鹽運使事。首尾六年,增鹽引十四萬有奇。大德九年,遷少中大夫、江西袁州路總管。顯祖以年老辭,十一年卒,年六十七。子郁,襲同知邢州事。

史臣曰:“蒙古初定中原,以武夫悍卒世襲地方長吏。至世祖,始詔諸路管民官治民,管兵官治兵,各有所司,不相統(tǒng)攝。于是擢用賢能為諸路總管,休養(yǎng)生息,與民更始。故吏治蒸蒸,庶幾唐、宋,如郭汝梅、張炳等,皆良吏也??计涿E,可以見世祖之知人善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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