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

　　汾水出太原汾陽縣北管涔山。

　　《山海經(jīng)》曰：《北次二經(jīng)》之首，在河之東，其東，（朱有東字，趙同，戴刪。）首枕汾，（朱首上衍東字，趙同，戴刪。）其名曰管涔之山，（戴刪其名二字。守敬按：郭《注》，今在太原郡故汾陽縣北秀容山。涔音岑。又《寰宇記》引郭《注》，菅音奸?！端逯尽缝o樂縣有管涔山。《元和志》，在縣北一百三十里。今在靜樂縣東北一百六十里。）其上無木而多草，其下多玉，（朱作其上無草木而下多玉。守敬按：據(jù)下文有草無木句，知酈書本同《山海經(jīng)》，今據(jù)原書訂。）汾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朱作而流，戴而改西，趙而下增西字。）《十三州志》曰：出武州之燕京山，（守敬按：武州燕京山，見《漯水注》。守敬按：《淮南·?形訓(xùn)》，汾出燕京。）亦管涔之異名也。（守敬按：《御覽》四十五引《水經(jīng)注》云，管涔山，汾水所出，土人亦為箕管山，見多管草，或以為名，又為管子山　勃《注》完備無缺，此當(dāng)他書之文，而誤為《水經(jīng)注》，若以為郭注，則非也。）其山重阜修巖（朱箋曰：舊本作修層。守敬按：《御覽》引作修巖，巖與巖同。朱氏謂舊本作修層以表異同。不知層乃巖之誤字也。）有草無木，泉源導(dǎo)于南麓之下，蓋稚水?流耳。（趙改?作蒙，云：《易·蒙卦象》，山下出泉蒙，不從水，《說文》，?，微雨也。義異。）又西南夾岸連山，聊峰接勢，劉淵族子曜，嘗隱避于管涔之山。（朱避作居，趙同，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避?！队[》作避同。）夜中，忽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謁趙皇帝，獻(xiàn)劍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燭視之，劍長二尺，光澤非常，（按《御覽》澤作輝。）背有銘曰：神劍服御（戴刪服字。按《御覽》有服字，《寰宇記》亦有，《事類賦注》十三引《晉書》亦有。疑當(dāng)作御服，與下毒字韻。）除眾毒。曜遂服之，劍隨時變?yōu)槲迳病?em>（守敬按：劉淵以下，《御覽》四十五引《前趙錄》文。）後曜遂為胡王矣。

　　汾水又南，與東、西溫溪合，水出左右近溪，（朱脫左字，全、趙、戴增。）聲流翼注。（董佑誠曰：二溪當(dāng)在今甯武縣。會貞按：甯武之溫溪無徵?！斗捷浖o(jì)要》靜樂縣下云，溫泉在縣東十五里北山下，出石罅中，流分?jǐn)?shù)派，注于碾河。碾河西流入汾。蓋此《注》之東溫溪也，然則西溫溪亦在靜樂境矣。）水上雜樹交陰，云垂煙接。自是水流潭漲，波襄轉(zhuǎn)泛。又南逕一城東，憑?庸積石，側(cè)枕汾水，俗謂之伏戎城。（朱作代城城，全、趙、戴刪下城字。董佑誠曰：代城闕，疑系伏戎城之誤?！对椭尽?，伏戎城在靜樂縣北八十里。在今甯武縣西南。守敬按：伏戎二字，與代城并形近，董說是也。今據(jù)改。）又南出二城間，其城角倚，翼枕汾流，世謂之侯莫干城，（董佑誠曰：當(dāng)在今靜樂縣。）蓋語出戎方，傳呼失實也。

　　汾水又南，逕汾陽縣故城東。（守敬按：前漢縣，屬太原郡，後漢省。《一統(tǒng)志》，在陽曲縣西北九十里。）川土寬平，?亙山夷水?！兜乩碇尽?em>（太原郡汾陽縣下。）曰：汾水出汾陽縣北山，西南流者也。漢高帝十一年，封靳︹為侯國，（《史表》）後立屯農(nóng)，積粟所在，（朱作在斯，全、趙、戴同。會貞按：《後漢書·鄧訓(xùn)傳》注、《御覽》一百九十引此作所在，今訂。）謂之羊腸倉。山有羊腸坂，在晉陽西北，（守敬按：《淮南子》注，晉陽西北九十里有羊腸坂，通河西上郡關(guān)。《通典》，交城縣有羊腸山，隋煬帝改為深谷嶺?！兑唤y(tǒng)志》，羊腸山在交城縣東北一百二十里，一名羊腸坂。）石磴縈委，（戴改委作紆。守敬按：《通鑒》漢章帝建初三年《注》、《方輿紀(jì)要》引此，作紆?！跺居钣洝芬朔伎h下亦作紆。然《後漢書·鄧訓(xùn)傳》注、《御覽》三百三十二引作委。《通典》宜芳縣下，《元和志》、《寰宇記》交城縣下，并作委，則紆委錯出已久，不得謂紆是而委非。）若羊腸焉，故倉坂取名矣。漢永平中治呼沱石臼河。按司馬彪《後漢郡國志》：常山南行唐縣有石臼谷。（趙云：按十九字《注》中《注》?！跺居钣洝菲缴娇h下云，《隋圖經(jīng)》，房山，?水出焉，亦謂之石臼河，又謂之鹿水，出行唐東入博陵，謂之木刀溝，一謂之袈裟水，南流入?沱。?水一見于《淇水》篇，曰?邑，再見于《濁漳水》篇，曰?口，皆是水流逕通者也。）蓋欲乘（朱資承訛作咨乘，《箋》曰、《御覽》作資承。趙、戴改。）呼沱之水，轉(zhuǎn)山東之漕，（朱漕訛作費?！豆{》曰：李云，疑作漕。戴、趙改?！队[》、《通鑒》漢章帝建初三年《注》，引此并作漕。）自都慮至羊腸倉，（朱慮訛作盧，全、趙同。按《鄧訓(xùn)傳》作慮，《御覽》六十四亦引作慮，今改。）將憑汾水以漕太原，（趙云：《古今注》曰，永平十年作常山呼沱河蒲吾渠，通漕船也。此即所謂轉(zhuǎn)山東漕之道也。）用實秦晉。苦役連年，轉(zhuǎn)運所經(jīng)，凡三百八十九隘，趙云：三近刻訛作二，王校本謂朱訛。守敬按：鐘、譚、項?訛，朱不訛也。）死者無算。拜鄧訓(xùn)（訓(xùn)字平叔，鄧禹子，《後漢書》附《禹傳》。）為謁者，監(jiān)護水功。訓(xùn)（《訓(xùn)傳》訓(xùn)下有考量二字。）隱括知其難立，具言肅宗。肅宗（《御覽》引不疊肅宗二字，非。）從之，全活數(shù)千人。（守敬按：自漢永平中以下，鈔變《後漢書·鄧訓(xùn)傳》文。）和熹鄧后之立，（朱熹作?，全、趙、戴改。守敬按：《御覽》引此作熹。）叔父陔以為訓(xùn)積善所致也。（朱脫陔字，趙據(jù)《後漢書·后紀(jì)》增。全、戴增同。）即此羊腸倉也。（朱作羊腸即此倉也。全、趙、戴同。守敬按：當(dāng)乙轉(zhuǎn)，今訂。董佑誠曰：按漢永平中，通呼沱石臼河，蓋鑿此道以通汾于?沱?！跺居钣洝方怀强h引皇甫謐，羊腸塞在龍山，即晉陽西北九十里。交城本分晉陽地，故言晉陽西北也。《海內(nèi)東經(jīng)》，?沱水出晉陽城南而西，至陽曲北，東注勃海。必因舊圖有永平所通故道，故竟以?沱為出晉陽。下文南而西三字當(dāng)有錯誤，知今本《山海經(jīng)》尚有東漢人羼入者，并非建平定本。漢陽曲為今定襄縣，?沱經(jīng)其北。永平所鑿，當(dāng)自今交城太原北山，絕汾，逕陽曲、忻州之北，至定襄，會?沱，正可因誤而得其大略也。）又南逕秀容城東。（朱脫此七字。全云：以先司空本校增。趙、戴增同。孫星衍曰：《元和志》，宜芳縣秀容故城在縣南三十里，劉元海感神而生，姿容秀美，因以為名。董佑誠曰：本《注》引《魏土地記》東去汾水六十里。《寰宇記》以為即漢汾陽故城，誤。守敬按：此為全氏先人以下文逆揣而得，戴氏縱能補之，必有說，亦不云出原本，其為得見全、趙本無疑?！兑唤y(tǒng)志》，秀容城在嵐縣南，此南秀容也，今為秀容都。北秀容在今朔平府界，去南秀容三百馀里。）《魏土地記》曰：秀容胡人徙居之，立秀容護軍治，東去汾水六十里，（朱汾訛作氵公，戴、趙改汾。會貞按：《大典》本、明抄本引此作汾。《通鑒》梁普通五年《注》，引此同。）南與酸水合，水源西出少陽之山，（《山海經(jīng)》注，少陽之山，酸水出焉。董佑誠曰：《元和志》、《寰宇記》皆稱少陽山在交城縣西南九十五里，自天授移縣後，山在縣北，云西南者，舊圖經(jīng)之文，二家仍而未改。方志皆以交城為漢晉陽地，此亦據(jù)舊治言。自唐以來縣治實漢大陵地也。諸志俱不言酸水所在，李吉甫言，少陽山周回二十里，則山之綿亙可知。今孔河出交城縣西北龍в山，東南流，又東逕故交村巡檢司入汾，疑即酸水也。）東南流注于汾水。

　　汾水又南出山，東南流，洛陰水注之，不出新興郡，（董佑誠曰：《地形志》肆州永安郡，後漢末置新興郡，永安中改，酈氏時尚為新興郡也?！稌x志》，新興郡治九原，蓋後漢僑縣，即今忻州治。今洛陰水自忻州流入陽曲縣。又忻州別有洛陰水，合牧馬河入滹沱，非此水也。）西流，逕洛陰城北。（董佑誠曰：《地形志》，永安郡陽曲有羅陰城，洛、羅聲相轉(zhuǎn)?！短尽?，洛陰城在陽曲縣東北六十里，隋洛陰府之地。唐初于此置洛陰縣，今名洛陰村。）

　　又西逕盂縣故城南。（董佑誠曰：二《漢》、《晉志》屬太原郡?！对椭尽逢柷h東北八十里故盂縣城，是也。後魏省屬石艾縣。按唐陽曲城在今治東北，盂縣故城又在其東北也。今平定州屬盂縣，隋代所置，《元和志》辨之甚明?！夺釢h書》注謂即漢縣，誤。）《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分祁氏七縣（《左傳》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為大夫之邑，以孟丙為盂大夫。（趙改孟丙作盂丙，引顧炎武《左傳杜解補正》云：盂丙為盂大夫，今本作孟丙者，非?！稘h書·地理志》云，盂，晉大夫盂丙邑，以其為盞大夫而謂之盂丙，猶魏大夫之為魏壽馀，閻大夫之為閻嘉，邯鄲大夫之為邯鄲午也。守敬按：《左氏》作孟丙，《人表》亦然。顧氏以《漢志》盂縣為盂丙邑，遂欲改《左氏》之孟為盂，《左通》云，丙初受縣，不當(dāng)即稱盂丙，馀九大夫各著姓氏可見。然則丙為孟姓，而盂其封邑。但《廣韻》已作盂丙，蓋盂、孟形近，參錯久矣。）洛陰水又西，（朱脫洛陰二字，全、趙、戴增。）逕狼孟縣故城南，（董佑誠曰：二《漢》、《晉志》屬太原郡?！对椭尽罚瑫x末省，在陽曲縣東北三十六里。）王莽之狼調(diào)也。左右夾澗幽深，（守敬按：《元和志》、《寰宇記》并作狹澗。）南面大壑，俗謂之狼馬澗。舊斷澗為城，有南北門，門?（朱?作闔，《箋》曰：宋本作?。戴、趙改。）故壁尚在。洛陰水又西南，逕陽曲城北?！段和恋赜洝吩唬宏柷木犹?，置陽曲護軍治。其水西南流，注于汾水。汾水又南，逕陽曲城西南注也。（董佑誠曰：《元和志》陽曲本漢舊縣，今定襄縣是也。後漢末，移于太原縣北四十五里陽曲故城。後魏又移于今縣南四里。又云，縣城故木井城也。按《陽曲縣志》木井城在東北七十里，則直南四里即魏城。）

　　東南過晉陽縣東，晉水從縣南，東流注之。（朱南字訛在東字下。趙同，戴乙。會貞按：黃本作南東，《晉水》篇見後。）

　　太原郡治晉陽城，秦莊襄王三年立，（朱莊作昭，全、趙同，戴改。守敬按：《史記·秦本紀(jì)》，莊襄王四年，置太原郡?！读鶉怼吩谌辍Ｇ?、兩漢、魏、晉、後魏，郡并治晉陽。）《尚書》所謂既修太原者也?！洞呵镎f題辭》曰：高平曰太原。原，端也，平而有度。（會貞按：《御覽》五十七引下二句。）《廣雅·釋地》曰：大鹵，太原也。（會貞按：《左傳·昭元年》，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杜預(yù)《注》，大鹵，太原晉陽?！豆騻鳌房h作太原。）《釋名》（《釋地》）曰：地不生物曰鹵。鹵，壚也。（朱壚作盧，脫一鹵字及也字，全、趙同?！豆{》曰：《釋名》曰，鹵，壚也，如壚火處也。戴依改。）《谷梁》（昭元年。）《傳》曰：中國曰太原，夷狄曰大鹵?！渡袝髠鳌吩唬簴|原底平，大而高平者謂之太原，郡取稱焉。（守敬按：《爾雅》，廣平曰原，《釋名》同?！墩f文》，Ａ２１廣平之野，人所登。然《詩·小雅·皇華·傳》云，高平曰原?！缎栄拧?，高平謂之太原。此《注》引《春秋說題辭》及《尚書大傳》亦取高平這說，而不及廣平，蓋準(zhǔn)之太原郡地勢，以高平為合歟？）《魏土地記》曰：城東有汾水南流。水東有晉使持節(jié)、都督并州諸軍事、鎮(zhèn)北將軍、太原成王之碑。（守敬按：《晉書·宗室傳》，成王輔，初封渤海王，咸寧三年，徙為太原王、監(jiān)并州諸軍事。太康五年薨，追贈鎮(zhèn)北將軍。）水上舊有梁，（守敬按：《元和志》，汾橋架汾水上，在晉陽縣東一里，即豫讓欲刺趙襄子，伏于橋下，襄子解衣之處。長七十五步，廣六丈四尺。）青{艸并}殞于梁下，（朱作清?，全、趙同?！豆{》曰：《呂氏春秋》云，趙襄子游于囿中，至于梁，馬卻不進(jìn)，使青{艸并}進(jìn)視，則豫讓佯為死人，叱青{艸并}曰，吾且有事。青{艸并}退而自殺。戴改作青{艸并}。會貞按：《漢書·古今人表》亦作青{艸并}，《文選·陳琳〈答東阿王箋〉》注作青{艸湃}，青無作清者，?、{艸拜}則通用。）豫讓死于津側(cè)，（守敬按：見《史記·刺客傳》。）亦襄子解衣之所在也。（朱《箋》曰：《史記·索隱》引古本《趙策》云，襄子持衣與豫讓，讓拔劍三躍而擊之，衣盡出血。）

　　汾水西逕晉陽城（晉陽縣詳《晉水注》。）南，（董佑誠曰：汾水在城東，南流不得屈西過縣南，觀《晉水注》可見，此有誤字。會貞按：西字、南字不誤，惟西下當(dāng)有南字。《元和志》，汾水經(jīng)晉陽縣東二里，又西南入清源縣界，準(zhǔn)今圖，汾水過太原縣後，仍西南流，董說未審。）舊有介子推祠。（會貞按：《地形志》，晉陽有介子推祠，《寰宇記》，在今平晉縣東南五里。）祠前有碑，（朱無祠字，趙據(jù)《名勝志》引，重一祠字，全、趙增同。）廟宇傾頹，惟單碑獨存矣，今文字剝落，無可尋也。

　　又南，洞渦水從東來注之。（朱過作渦，下同，趙同，戴改。會貞按：殘宋本、《大典》本作過?！抖催^水》篇見後。）

　　汾水又南，逕梗陽縣故城東，（董佑誠曰：縣故二字衍。城在清源縣南關(guān)，今縣廢，入徐溝。）故榆次之梗陽鄉(xiāng)也，（朱鄉(xiāng)訛作縣。趙改云：《漢書·地理志》分《注》、《史記·索隱》俱作鄉(xiāng)。全、戴改同。）魏獻(xiàn)子以邑大夫魏戊也。（會貞按：《漢志》，榆次、梗陽鄉(xiāng)，魏戊邑?！蹲髠鳌ふ讯四辍?，魏獻(xiàn)子為政，以魏戊為梗陽大夫。又《左傳·襄十八年》，晉中行獻(xiàn)子見梗陽之巫皋，即此地。）京相?曰：梗陽，晉邑也。今太原晉陽縣南六十里榆次界，有梗陽城。（朱城訛作地，全、趙、戴改。會貞按：《漢志》，榆次縣有梗陽鄉(xiāng)，此稱故榆次之梗陽鄉(xiāng)，蓋本《漢志》。而《續(xù)漢志》晉陽下，劉昭《注》引《漢官》曰，南有梗陽城。杜預(yù)《左傳》注稱，太原晉陽縣南梗陽城。《地形志》亦云，晉陽有梗陽城。則梗陽屬晉陽，不屬榆次，似與《漢志》異?！妒酚洝ぺw世家·正義》，引《括地志》云，梗陽故城在并州清源縣南百二十步，分晉陽縣置，本漢榆次縣地。則知梗陽初屬榆次，後分入晉陽，故京氏亦云，今晉陽南榆次界有梗陽城。趙云，《名勝志》清源縣下，引《水經(jīng)注》云，汾水又南逕梗陽縣故城東，有白石水、中隱水，俱來注之。今本無之。）汾水又南，即洞渦水會者也。

　　又南過大陵縣東。（守敬按：《左傳·昭二十八年》，司馬烏為平陵大夫。吳卓信疑此。）

　　昔趙武靈王游大陵，夢處女鼓琴而歌，想見其人，（朱《箋》曰：《史記》載其歌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命乎命乎，曾無我嬴。）吳廣進(jìn)孟姚焉，（守敬按：見《趙世家》。）即于此縣也。（守敬按：兩漢、魏晉縣并屬太原。《文水縣志》，在文水縣東北二十五里。）王莽改曰大寧矣，汾水于縣左迤為鄔澤。（董佑誠曰：今為鄔城泊，在平遙縣西南，跨介休縣界?！蹲ⅰ窋⑧w澤于大陵之下，平陶之上，與地形不合。按《注》言迤為鄔澤，下言西北入鄔陂，而歸于汾流，《廣雅》言水自汾水出為汾陂，是汾水別出，在大陵、平陶之左，迤南至平遙，介休為鄔澤也。昭馀祁既涸，汾水復(fù)徙而西，而故道多湮矣。）《廣雅》（《釋水》）曰：水自汾出為汾陂，（守敬按：《廣雅》，水自汾出為派。王念孫謂《眾經(jīng)音義》三引同?！端?jīng)注》，水自汾出為下，當(dāng)有脫文，是也。今擬訂之曰，水自汾出為派，積而成陂，謂之汾陂。接其陂云云。）其陂東西四里，南北一十馀里，陂南接鄔。（鄔縣詳下。）《地理志》曰：九澤在北，并州藪也。（太原郡鄔縣下。）《呂氏春秋》（《有始》）謂之大陸。又名之曰漚Д之澤，（《地形志》，鄔縣有慮水，入?yún)^(qū)夷澤。）俗謂之鄔城泊。（朱脫泊字，戴增，全、趙增同。守敬按：《通典》，介休昭馀祁，俗名鄔城泊。戴增是也。全、趙亦增而不著所出，此刻全、趙書者襲戴之證?！对椭尽?，烏城泊在介休縣東北二十六里。《周禮》云，正北并州，其川?沱、嘔夷。《注》云，嘔夷，祁夷也。趙云，《禹貢錐指》曰，冀州有三大陸，一在鉅鹿郡北。班固系諸《禹貢》，又名鉅鹿?jié)伞４箨懸杉磪菨哨?，近甯是也。一在太原鄔縣。班固云，九澤在縣北，是為昭余祁，并州藪　勃道元云，《呂氏春秋》云，趙有鉅鹿。又名廣阿澤?！稜栄拧?，晉有大陸。孫炎曰，今鉅鹿縣廣阿澤是也。此真《禹貢》之大陸也。一在河內(nèi)修武縣。《左傳·定公元年》，魏獻(xiàn)子田于大陸，還，卒于甯。杜預(yù)云，《呂氏春秋》謂之大陸，是也。斯二者，皆非《禹貢》之大陸也。今按《呂覽》九藪既云晉之大陸，又云趙之鉅鹿，則一澤不應(yīng)兩見，故道元以鄔澤當(dāng)之。蓋晉為唐叔始封，大陸宜在其境內(nèi)。而鉅鹿當(dāng)戰(zhàn)國時，實為趙地，故分為二澤也。要之，廣平曰陸，是處有之，其大者則謂之大陸。猶之高平曰原，亦是處有之，其大者則謂之太原耳。然晉之大陸在漢大陵縣界，陸恐陵之誤。全氏曰，昭馀祁是鄔水，訛而為氵焉水。氵焉，烏字之變也，是為并州藪。若并州之川曰漚夷，則氵寇也?！秴斡[》以二者合而為一。善長于氵寇水明指為漚夷矣，而鄔水又溷引之，蓋失檢也。董佑誠曰：按《呂覽》又稱燕之昭馀，高誘以為鄔澤　勃氏蓋又以鄔澤不當(dāng)在燕也。守敬按：全氏謂酈氏于氵寇水、鄔水，兩引漚夷為溷，非也。此是酈氏以舊說紛紜，不能定一是，故各著之。凡《注》中如此者，皆是此意，淺人謂其失照，非也。）許慎《說文》曰：氵焉水出西河中陽縣之西，（趙據(jù)《說文》改之西為北沙，全、戴改同。守敬按：沈西雍《說文古本考》亦以北沙為非，則之西二字不誤，正可據(jù)以訂今本《說文》北沙之誤，乃反改之，何也？不云中陽縣西，云之西者，恐誤連下南字讀也。）南入河，即此水也。（董佑誠曰：酈氏以曹魏徙治之中陽縣為二漢縣，河水下既誤據(jù)以駁《經(jīng)》，此引《說文》，亦為誤證。二漢，中陽在甯鄉(xiāng)西，氵焉水無越汾而東，會嬰侯以入鄔澤之理。戴氏之辨甚明?！墩f文》所稱，當(dāng)即離石諸水，固言入河，不言入汾也。全氏說鄔為氵焉字之變。今按《左氏·昭二十八年傳》，有鄔臧?！夺屛摹吩?，鄔，舊烏戶反，又音偃。近地名在周者烏戶反，隱十一年，王取鄔劉是也。在鄭者音偃，成十六年，戰(zhàn)于鄢陵，是也。在楚者音於建反，又音偃，昭十三年，王沿夏將入鄢，是也。在晉者音于庶反，《字林》，乙祛反，郭璞《三倉解詁》音瘀，於庶反，闞る音厭飫之飫。重言之。太原有鄔縣，唯周地名從烏，馀皆從焉。《字林》亦作?焉，音同。舊音誤。據(jù)陸氏說，則呂忱、郭璞諸家，皆以太原之鄔從焉，不從烏　勃氏既以鄔澤為氵焉水，則凡篇中鄔字亦當(dāng)作鄢，今仍作鄔，或後人所改?！墩f文》，鄔，太原縣名，從邑，烏聲　渤，南郡縣，從邑，焉聲。二字之別較然，固不當(dāng)舍《說文》而從《字林》?！墩f文》既不以太原之鄔為鄢，則鄔澤必非氵焉水矣。守敬按：《釋文》所說鄔、氵焉通用，故書雅記皆然　勃氏以氵焉為鄔，不知幾經(jīng)考索而後定之。董氏謂《說文》，鄔，太原縣名，不以太原之鄔為氵焉。不知氵焉已見水部，故于邑部以縣名說之，不妨其互通也。此氵焉水當(dāng)在今中都水、賀水之間，是古中陽在今太谷之南，平遙之西，故酈氏以駁《河水》篇《經(jīng)》文，謂其東翼汾水，以其出于汾水之東故也。若孝義之中陽，是曹魏所移置，蓋由東移之西，非由西而移東也?；ピ敗逗铀菲?。會貞按：酈氏所見《說文》必是作氵烏，不然，酈氏即以氵焉為氵烏，亦當(dāng)有說?！稄V韻》，氵烏，水氵烏?！都崱罚邽酰?。篆訛疑焉，音隨形變，是氵烏氵焉二字，沿誤已久。觀陸氏《釋文》可見。桂氏馥謂，酈引《說文》原作氵烏，後人據(jù)讀本《說文》改為氵焉，誠探原之論。全、董斤斤于氵烏、氵焉之辨皆囈語也。又《說文》氵焉水入河，此《注》所敘入汾，而酈不辨者，入汾以入河，所謂互受通稱也　勃氏引古書，此例甚多。）氵焉水又會嬰侯之水，《山海經(jīng)》（《北次三經(jīng)》）稱，謁戾之山，嬰侯之水，出于其陰。（會貞按：《元和志》，麓臺山在平遙縣東南五十二里?！跺居钣洝?，謁戾山一名麓臺山，在今平遙縣東南四十七里，中都水出焉。此《注》言嬰侯水流逕中都縣，謂之中都水?！跺居钣洝穭t云，中都水出麓臺山。蓋至酈氏後，山變名而水源亦改稱矣。）北流注于祀水。（朱祀訛作汜，趙同，戴改。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祀，《北次三經(jīng)》文。）水出祀山，（朱水作右，趙同，戴改。）其水殊源共舍，（朱共舍訛作其合，趙改其作共，戴改共舍。會貞按：注屢見合舍之文，共舍，猶合舍也。）注于嬰侯之水，（董佑誠曰：今平遙縣東南十五里有源祠水，北注中都水，疑即祀水也。會貞按：《注》稱祀水右出祀山，則在中都水之北，今源祠水注中都水，則在中都水之南，非古之祀水也。宜以平遙縣東之賀水當(dāng)之。）亂流逕中都縣南，（董佑誠曰：此故縣也，見下。）俗又謂之中都水。侯甲水注之，水發(fā)源祁縣胡甲山，（朱源作原，祁作平。《箋》曰：孫云，按《漢·地理志》，太原郡有原平縣。趙云：按非也。原當(dāng)作源，平當(dāng)作祁，侯甲水發(fā)源太原之祁縣耳。戴改同。孫星衍曰：《元和志》：胡甲水東南自潞州武鄉(xiāng)界，流入祁縣。胡侯一音之轉(zhuǎn)。胡甲山在今武鄉(xiāng)縣西北一百里。）有長坂，（守敬按：《寰宇記》引此，坂作嶺。）謂之胡甲領(lǐng)，（趙云：黃本作嶺。古領(lǐng)、嶺通用。）即劉歆《遂初賦》（會貞按：見《古文苑》二。）所謂越侯甲而長驅(qū)者也。（《寰宇記》引此越作登。）蔡邕曰：侯甲，亦邑名也，在祁縣。侯甲水又西北，歷宜歲郊，（董佑誠曰：當(dāng)在今武鄉(xiāng)西北境。）逕太谷，謂之太谷水。（守敬按：《地形志》，祁縣有太谷水?！对椭尽罚姿幻蠊人?。《寰宇記》，太谷縣太谷山?！渡胶＝?jīng)》云少山。《晉地理記》云，少山即大谷水所出，經(jīng)祁縣界。董佑誠曰，當(dāng)在今太谷縣南。）出谷西北流，逕祁縣故城南。（守敬按：兩漢、魏、晉、後魏縣并屬太原?！兜匦沃尽罚钣衅畛??！对椭尽罚瑵h祁縣在東南五里?！睹饕唤y(tǒng)志》，後魏徙今治。）自縣連延，西接鄔澤，是為祁藪也。即《爾雅》（《釋地》）所謂昭馀祁矣。（朱謂作為、祁作祈。趙改云：為當(dāng)作謂，《爾雅》，祈，本作祁，古祁、祈通用。戴改同。守敬按：《方輿紀(jì)要》，昭馀祁藪水久涸。）賈辛邑也。（《漢志》，祁，晉大夫賈辛邑。《左傳·昭二十八年》，賈辛為祈大夫。汪遠(yuǎn)孫云，故晉大夫祁午邑，以邑為姓，其為後賈辛邑。）辛貌丑，妻不為言，與之如皋，射雉，雙中之，則笑也。朱《箋》曰：據(jù)《左傳》，貌丑者自是賈大夫，非賈辛也。會貞按：《元和志》、《寰宇記》已駁《注》文之誤?！蹲髠鳌焚Z大夫射雉獲之，此作雙中，蓋酈氏以意改之。）王莽之示縣也。又西逕京陵縣故城北，（董佑誠曰：二《漢志》、《晉志》，縣屬太原郡?！兜匦沃尽?，太原郡平遙有京陵城，是魏省京陵，改置平遙也。在今平遙縣東。）王莽更名曰致城矣。于春秋為九原之地也。（董佑誠曰：《注》以京陵為春秋九原之地，《日知錄》辨其非，而以太平西南二十五里九原山當(dāng)之。守敬按：《三國志旁證》云，京陵，春秋時九京。劉昭《注》引《禮記》為證。顏師古《漢書》注、《元和志》、《寰宇記》并從之。而《寰宇記》于正平縣下云，九京一名九原，晉大夫趙盾葬所?！抖Y記》謂趙文子觀處。是又一九原?！斗捷浖o(jì)要》因亦兩處并存，蓋疑不能定也。惟《日知錄》謂太平之九原山近是。又按：《隋志》，和順有九京山?！跺居钣洝?，九京山在和順縣西十里，即趙孟與叔向游處，此更迂遠(yuǎn)，不合情事矣。）故《國語》（《晉語》）曰：趙文子與叔向游于九原，（會貞按：《國語》作九京，韋《注》，京當(dāng)為原，晉墓地。觀酈氏下云，其故京尚存，知其本亦作京也。而《禮記·檀弓》、《韓詩外傳》并作原。）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誰與歸？叔向曰：其陽子乎？文子曰：夫陽子行廉直（會貞按：此從《國語》作廉直，而《檀弓》作并植，戴作并植，與殘宋本同。）于晉國，不免其身，智不足稱。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夫舅犯見利不顧其君，仁不足稱。（朱無此二十三字，趙同，戴增。）吾其隨會乎？納諫不忘其師，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進(jìn)，不阿而退。（朱師下有矣字，無此十六字。趙同，戴增、刪。）其故京尚存。（朱故字訛在其字上，趙刪故字，戴乙轉(zhuǎn)。會貞按：殘宋本、《大典》本作其故。）漢興，增陵于其下，故曰京陵焉。（趙云：《方輿紀(jì)要》，平陶城，後魏改曰平遙，避太武嫌名。引《水經(jīng)注》西胡內(nèi)侵，徙居京陵。今本無之。）侯甲水又西北，逕中都縣故城南，（守敬按：兩漢、魏、晉縣并屬太原，後魏徙廢。董佑誠曰，《地形志》太原郡中都有榆次城，鄔有中都。是魏以中都入鄔縣，別于榆次置中都縣也，在今平遙縣西北。）城臨際水湄，（朱訛作臨城，趙乙云：臨城二字當(dāng)?shù)够?。全、戴乙同。?/em>《春秋·昭公二年》，晉侯執(zhí)陳無宇于中都者也，（守敬按：見《左傳》。）漢文帝為代王，都此。（守敬按：《史記·孝文帝紀(jì)》。）武帝元封四年，上幸中都宮，殿上見光，赦中都死罪以下。（守敬按：《漢書·武帝紀(jì)》。）侯甲水又西合于嬰侯之水。（朱無侯字，于作為。全、趙、戴增改。董佑誠曰：昭馀祁既涸，侯甲水亦獨入汾，不復(fù)會嬰侯水。今水出武鄉(xiāng)西北，逕祁、平遙南，東入于汾。會貞按：當(dāng)作逕祁、平遙北，西入于汾。）逕鄔縣故城南，（會貞按：兩漢、魏、晉縣并屬太原，後廢。後魏復(fù)置，仍屬太原。董佑誠曰，《地形志》，鄔有鄔城，介休下亦有鄔城，蓋二縣之交，亦後魏徙治之證。在今介休縣東北。守敬按：《地形志》少重書故城者，此或鄔有兩徙歟？）晉大夫司馬彌牟之邑也。（按此《漢志》鄔縣下文，《左傳·昭二十八年》，司馬彌牟為大夫。）謂之鄔水也。俗亦曰慮水，（會貞按：《地形志》，鄔縣有慮水，入?yún)^(qū)夷澤。）慮、鄔聲相近，故因變焉。

　　又西北入鄔陂，而歸于汾流矣。（董佑誠曰：今中都水至介休東北鄔城泊入汾。）

　　又南，過平陶縣東，（縣詳《汶水注》。）文水從西來流注之。（《文水》篇見後。）

　　汾水又南，與石桐水合，即綿水也。水出界休縣之綿山，（會貞按：《一統(tǒng)志》，綿山在介休縣南四十里，洪山在縣東南二十五里，石桐水出其下，則綿山北麓，今又有洪山之名矣。）北流逕石桐寺西，即介子推之祠也。（會貞按：《通典》，介休縣有介之推祠?！督樾菘h志》，在縣西門外。）昔子推逃晉文公之賞，而隱于綿上之山也。（會貞按：《左傳》杜《注》，界休縣南有地，名綿上。）晉文公求之不得，乃封綿為介子推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因名斯山為介山。（會貞按：本《左傳·僖二十四年》，又參以《史記·晉世家》說。）故袁山松《郡國志》（會貞按：《晉書·袁山松傳》，著《後漢書》百卷。《隋》、《唐志》均著錄。）曰：介休縣有介山，有綿上聚、（會貞按：司馬彪《郡國志》同。戴刪下句有字，非也。）子推廟。王肅《喪服要記》（朱《箋》曰：《隋志》，王肅《喪服要記》一卷。）曰：昔魯哀公祖載其父。孔子問曰：寧設(shè)桂樹乎？（守敬按：馬?《繹史》八十六引作掛樹，當(dāng)是也。）哀公曰：不也。桂樹者，起于介子推。子推，晉之人也。文公有內(nèi)難，出國之狄，子推隨其行，割肉以續(xù)軍糧。後文公復(fù)國，忽忘子推。子推奉唱而歌，（守敬按：子推《龍蛇歌》，見《呂氏春秋》、《史記》、《說苑》、《新序》、《琴操》，其辭大同小異大抵皆後人擬作。今錄《呂氏春秋》一首，有龍于飛，周遍天下，五蛇從之，為之承輔，龍反其鄉(xiāng)，得其處所，四蛇從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橋死于中野。）文公始悟，當(dāng)受爵祿。子推奔介山，抱木而燒死。（守敬按：《莊子·盜跖》篇，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後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國人葬之，恐其神魂{??}于地，（朱{??}訛作賈，《箋》曰：賈字脫誤，當(dāng)作賈賈?！短垂?，蒙袂輯履，賈賈然來。《注》云，賈賈，目不明貌。全云：非也，蓋是{??}字之誤。趙、戴改?。）故作桂樹焉。吾父生于宮殿，死于枕席，何用桂樹為？余按夫子尚非??送葬，（會貞按：見《左傳·定五年》，??作??。）安能問桂樹為禮乎？王肅此證，近于誣矣。石桐水又西流，注于汾水。

　　又西南逕界休縣故城西，（董佑誠曰：二《漢志》，界休屬太原郡?！稌x志》，屬西河國，曰介休。《地形志》，晉亂，罷，太和八年復(fù)，有介休城，是後魏徙治也。故城在今介休縣東南。）王莽更名之曰界美矣。城東有徵士郭林宗、朱子浚（惠氏《後漢書祉注》引《林宗別傳》，作子俊。）二碑。（《地形志》，西河郡介休，有郭林宗墓?！对椭尽?，林宗墳在縣東三里。《一統(tǒng)志》，郭泰墓在介休縣東五里，宋沖墓在縣西南靳村。）宋沖以有道司徒徵。（戴云：按此句有脫誤，未詳。會貞按：《晉書·庾峻傳》，祖乘，漢司徒辟，有道徵，皆不就，然則有道為司徒屬官，當(dāng)?shù)够ァ＃?/em>林宗，縣人也。（朱無人字，《箋》曰：脫一人字。戴、趙改。會貞按：《高士傳》，林宗與同縣宗仲至京師，從屈伯彥學(xué)。宗仲乃宋沖之誤。）辟司徒舉太尉，以疾辭。（會貞按：《林宗》本傳，司徒黃瓊辟，太常趙典舉有道，并不應(yīng)，與此異?！蹲ⅰ樊?dāng)指林宗，而惠氏以為指宋沖，非也。）其碑文（朱有之字，《箋》曰：之字疑衍。戴、趙刪。守敬按：《大典》本無之字。）云：將蹈洪崖之遐跡，紹巢、由之逸軌，翔區(qū)外以舒翼，超（朱作起，《箋》曰：一作超。全、趙、戴改超。守敬按：《隸釋》作超。）天路（戴依《隸釋》改衢。）以高峙。稟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三，（戴改三作二。）建寧四年（戴改四作二。）正月丁亥卒。（趙云：按《漢隸字源》載此碑，作乙亥?！段倪x》同?！夺釢h書·靈帝紀(jì)》，建寧四年正月甲子，是有乙亥，無丁亥，《注》文誤。守敬按：《隸釋》載此碑作年四十有三，建寧四年正月丁亥卒，宋時太碑尚存，洪氏親見其碑，與酈氏合，故無說。而戴氏據(jù)《後漢書》本傳，及《文選》改四十三為四十二，改四年為二年?？肌锻ㄨb目錄》，建寧二年正月甲辰朔，無丁亥，惟四年正月甲子朔，則二十四日為丁亥。而趙氏乃云，有乙亥，無丁亥，尤誤。袁宏《後漢紀(jì)》于建寧二年九月以後，三君、八俊之死，郭泰私為之慟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通鑒》系于二年十月，是則建寧二年，林宗尚存　勃氏目驗石刻，云卒于建寧四年正月，年四十三，為得其實。不得以范《書》、《文選》改之。章懷《注》引謝承《書》，泰以建寧二年正月卒，亦誤。今有碑本在山東濟寧，作建寧二年正月乙亥，按二年正月甲辰朔，亦無乙亥，此偽本不足據(jù)。）凡我四方同好之人，永懷哀痛，乃樹碑表墓，昭銘景行云。陳留蔡伯喈、范陽盧子干、扶風(fēng)馬日?單等，（蔡邕字伯喈，盧植字子干，《後漢書》并有傳。馬日?單，馬融族孫，《後漢書》附《融傳》。）遠(yuǎn)來奔喪，持朋友服。（朱脫持字，戴增，趙據(jù)《隸釋》校增。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有持字。）心喪期年者，如韓子助、宋子浚等二十四人。其馀門人，著錫衰者千數(shù)。其碑文故（戴刪其碑文故四字。守敬按：此四字是酈氏語，當(dāng)作故其碑文，傳寫者誤以故字錯入文字下，《隸釋》亦沿其誤，戴氏竟刪之。非也。）蔡伯喈謂盧子干、馬日?單曰：吾為天下碑文多矣，皆有慚容，惟郭有道元愧于色矣。（守敬按：詳見《後漢書·郭太》本傳?！对椭尽?，周武帝時，除天下碑，惟林宗碑詔特留。蓋有感于伯喈言。）汾水之右，有左部城，（守敬按：《寰宇記》，左部城在孝義縣南二十五里。今縣治即宋城。）側(cè)臨汾水，蓋劉淵為晉都尉所筑也。（守敬按：《晉書·劉元海載記》，魏武分匈奴之眾為五部，以元海父豹為左部帥。晉太康中，改置都尉，左部居太原茲氏。會豹卒，以元海代為左部帥。）

　　又南過冠爵津。（黃本、吳本作寇爵，云：一作冠。朱《箋》曰：《御覽》引此作冠。戴、趙改。守敬按：殘宋本作冠，《寰宇記》引同。又《初學(xué)記》八引作鶴，蓋鸛之誤，鸛、冠音同。）

　　汾津名也，（守敬按：《初學(xué)》八、《寰宇記》引此并作汾水關(guān)名也，蓋誤?！队[》六十四引作汾津）在界休縣之西南，俗謂之雀鼠谷。（會貞按：《通鑒》，陳太建八年，周伐齊，遣齊王憲將兵二萬，守雀鼠谷。《隋志》，永安縣有雀鼠谷?！跺居钣洝芬都街輬D》云，谷在孝義縣南二十里，長一百十里，南至霍邑縣界。）數(shù)十里間，道險隘，水左右悉結(jié)偏梁（朱《箋》曰：《御覽》引此偏作編。守敬按：《御覽》六十四引作編，而《御覽》四十五、《寰宇記》、《通鑒》注引并作偏。）閣道，累石就路，（守敬按：朱累作累，戴、趙同。殘宋本、明抄本作累，《御覽》四十五、六十四，《通鑒》注引并同，又《御覽》四十五就作成。）縈帶巖側(cè)，或去水一丈，（朱脫水字?！豆{》曰：《御覽》引云，或去水一尺。孫潛云：一丈字不誤。戴、趙增水字。守敬按：殘宋本、明抄本并有水字?！队[》六十四、《通鑒》注引并作一丈。）或高五六尺，（朱脫五字，尺訛作丈?！豆{》曰：《御覽》引云，或高五六尺。戴、趙增改。守敬按：宋本《御覽》、《通鑒》注引并有五字，而作丈，亦誤。）上戴山阜，下臨絕澗，俗謂之為魯般橋，蓋通古之津隘矣，亦在今之地?也。（全、戴?作險。）

　　又南入河?xùn)|界，（河?xùn)|郡詳《涑水注》。會貞按：《續(xù)漢志》太原、河?xùn)|二郡，以介休、永安二縣分界。）又南過永安縣西。

　　故彘縣也。（守敬按：此句及下漢順帝云云，并《郡國志》文。前漢縣屬河?xùn)|郡?！兑唤y(tǒng)志》，今霍州東北。）周厲王流于彘，（守敬按：見《周語》，又見《左傳·昭二十六年》。）即此城也。王莽更名黃城。漢順帝陽嘉三年，改曰永安縣。（守敬按：《宋志》作二年改。後漢縣仍屬河?xùn)|郡，魏、晉屬平陽郡?！兜匦沃尽?，永安郡建義元年置，治永安城。永安縣，真君七年，并禽昌，正始二年復(fù)屬，治仇池壁。《寰宇記》，魏末復(fù)還治，當(dāng)在酈氏後，置永安郡時矣。《一統(tǒng)志》，今霍州治。）霍伯之都也。

　　歷唐城東。（朱此四字作《注》，全、趙同。戴改《經(jīng)》，云：四字原本及近刻并誤入《注》內(nèi)。接霍伯之都也下，以體例考之，乃《經(jīng)》之書法，與《注》異，今改正。董佑誠曰：本《注》引薛瓚注《漢書》云，堯所都也，東去彘十里?！对姟ふx》引作東于彘十里，則在彘東，汾水不得出其東，《正義》本誤也。城在今霍州西。）

　　瓚注《漢書》云，堯所都也。東去彘十里。（會貞按：此《注》當(dāng)在《漢志》彘縣下，師古刪之，而于晉陽引臣瓚曰，所謂唐，今河?xùn)|永安是也，去晉四百里，乃鈔變瓚說?！兑唤y(tǒng)志》，臣瓚以為此唐所都，惟師古是之，諸家皆以為誤也。）汾水又南，（朱作東，全、趙同，戴改。）與彘水合，水出東北太岳山，（會貞按：《禹貢》，至于太岳。《地形志》，汾州介休有太岳山祠?！兑唤y(tǒng)志》，霍山在霍州東南，盤踞二百馀里，南接趙城、洪洞二縣界。彘水出州南五里石鼻谷。）《禹貢》所謂岳陽也，即霍太山矣。上有飛廉墓。（朱無墓字，《箋》曰：脫墓字。全、趙、戴增。守敬按：《史記·秦本紀(jì)·集解》，皇甫謐云，去彘縣十五里，有飛廉冢，常祠之。《一統(tǒng)志》，在霍州東。）飛廉以善走事紂，（朱無飛廉二字，《箋》曰：脫飛廉二字，全、趙、戴增。）惡來以（朱無以字，《箋》曰：疑脫以字。全、趙增。）多力見知。周王代紂（戴周下增武字。）兼殺惡來。飛廉先為紂使北方，（守敬按：《史記·秦本紀(jì)》，是時，蜚廉為紂使北方。徐廣曰，皇甫謐云，作石槨于北方。當(dāng)因下石棺而附會之。劉伯莊遂謂霍太山在紂都之北，更為牽涉　勃氏以石為使，于情事為合?！队[》五百五十一引《史記》亦作使，豈六朝相傳《史記》異本耶？抑即從《水經(jīng)注》改訂耶？）還無所報，乃壇于霍太山，（守敬按：《漢志》，彘縣霍太山在東。）而致命焉。得石棺，（守敬按：《史記》云，為檀霍太山而報，得石棺?！墩x》，報云得石棺　勃以為致命，深得其旨。）銘曰：帝令處父，不與殷亂，賜汝石棺以葬。（守敬按：以葬，今本《史記》作以華氏，《索隱》謂光華其族，迂曲，不如酈氏所訂。）死遂以葬於（《箋》曰：於疑作焉。全、趙、戴改焉。守敬按：《史記》本作遂葬于霍太山，朱氏截下三字屬下讀。遂疑於為焉，全、趙、戴亦不考《史記》，徑改為焉，失之。）霍太山。（守敬按：以上見《史記·秦本紀(jì)》。）有岳廟，廟甚靈，（會貞按：《地形志》，永安有霍山祠。《元和志》，霍山廟在趙城縣東南三十里霍山上，甚有靈驗。廟在今趙城縣東南。）烏雀不棲其林，猛虎常守其庭。又有靈泉，（會貞按：《一統(tǒng)志》，靈泉在州東霍山三十里，今名打鼓泉。）以供祭祀，（朱祀作事。趙云：孫潛校改祀，會貞按：《御覽》七十引作事，而《寰宇記》、《廣博物志》則并引作祀。）鼓動則泉流，聲絕則水竭。（《寰宇記》引水作泉。）湘東（郡詳《湘水注》。）陰山縣（縣詳《氵米水注》。）有侯曇山，（侯曇山，亦見《氵米水注》。）上有靈壇。壇前有石井，深數(shù)尺，居常無水，及臨祈禱，則甘泉涌出，周用則已，（守敬按：《御覽》一百八十九引《幽明錄》，山陰縣九侯神山，上有靈壇，壇前有古井，常無水，及請告神，水即涌出，供用足乃復(fù)漸止。又《御覽》一百八十九引《郡國志》稱衡州侯曇山，稱石井。古湘東即唐宋衡州，則《御覽》引《幽明錄》山陰為陰山之誤，侯神山為侯曇山之誤，有與九聲近致誤，石與古形近。）亦其比也。彘水又西流，逕觀阜北，故百邑也。原過之從襄子也，受竹書于王澤，以告襄子。襄子齋三日，（朱日作月，《箋》曰：舊本作日。戴、趙改。）親自剖竹，有朱書曰，余霍太山山陽侯，天使也。（朱作天史，《箋》曰：宋本作天使，《史記》同，戴、趙改。）三月丙戌，余將使汝反滅智氏，汝亦立我于百邑也。（戴刪也字。）襄子拜受三神之命，遂滅智氏，祠三神于百邑，使原過主之，（守敬按：以上《趙世家》文。）世謂其處為觀阜也。（會貞按：《括地志》，三神祀，今名原過祠，在霍山側(cè)?！跺居钣洝?，觀堆祠在霍邑縣東南三十里，堆高二里，周回十里，俗謂其處為觀阜。《一統(tǒng)志》，觀堆祠在霍州東南。）彘水又西流，逕永安縣故城南，西南流，注于汾水。

　　汾水又南，逕霍城東，（守敬按：《霍州志》，霍城在霍州西南十六里。）故霍國也。昔晉獻(xiàn)公滅霍，趙夙為御，霍公求奔齊，（朱公求作求公，下同，《箋》曰：求公當(dāng)作哀公。趙云：按《史記·趙世家》是霍公求，徐廣曰，求一作來。蓋字倒互耳。守敬按：朱氏疑求公為哀公之誤，以求無謚法也。然《史記》明作公求，正不必別生枝節(jié)。）晉國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崇，使趙夙召霍君奉祀，晉復(fù)穰也。（戴刪也字。守敬按：以上《史記·趙世家》文。）蓋霍公求之故居也。

　　汾水又逕趙城西南，（董佑誠曰：《地形志》，永安縣有趙城。《寰宇記》，趙城在趙城縣南三十五里。按今縣治南至洪洞縣治三十五里。洪洞治即宋治。今趙城治又視宋城稍移而北，記所云三十五里，當(dāng)有誤字。或即義甯所置縣，在宋城之西三里，今縣之西南也。）穆王以封造父，趙氏自此始也。（守敬按：見《史記·趙世家》。）

　　汾水又南，霍水入焉。水出霍太山。（守敬按：《御覽》四十五引《隋圖經(jīng)》，霍山在洪洞縣東北，霍水出焉?！兑唤y(tǒng)志》，霍水源出霍山南麓。董佑誠曰，今為趙城縣霍山西麓。）發(fā)源成潭，闊七十步，（朱闊作漲，全、趙、戴同。守敬按：《御覽》、《寰宇記》引此并作闊。今訂。）而不測其深。西南逕趙城南，西流注于汾水。（趙云：《寰宇記》洪洞縣下引《水經(jīng)》云，霍水出趙城縣東三十八里，廣勝寺大郎神西，流至洪洞縣界。與今本異。）

　　又南過楊縣東。

　　澗水（朱作間水，《箋》曰：克家云，疑作澗水。全、趙、戴改澗。趙云：按嘉靖《洪洞縣志》，澗河，其源二，出岳陽安吉嶺與金堆里?！端?jīng)注》曰，澗水東出谷遠(yuǎn)縣西山，逕楊縣，西流入于汾，是也。會貞按：明《地理志》，岳陽縣北有澗水。）東出谷遠(yuǎn)縣（縣詳《沁水注》。）西山，（董佑誠曰：谷遠(yuǎn)城在今沁源縣南門外。今澗水出岳陽縣東北堆金嶺，為漢谷遠(yuǎn)縣西境。）西南逕霍山南，又西逕楊縣故城北，（朱楊縣二字訛在霍字上，全刪楊縣二字，趙又於故城上增楊縣二字，戴訂。守敬按：戴訂是也。兩漢縣屬河?xùn)|郡，魏、晉屬平陽郡，後罷。後魏復(fù)置，屬永安郡，在酈氏後，據(jù)下文，酈氏時屬平陽郡?！兜匦沃尽?，楊治楊城?！镀疥柛尽?，在洪洞縣東南十五里范村，又名危城村。）晉大夫僚安之邑也。（朱僚安訛作僚公去安，《箋》曰：《郡國志》云，河?xùn)|郡楊縣有高梁亭。晉羊舌大夫叔向邑也。此云僚公去安，誠所未詳。全氏引顧炎武云：《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僚安為楊氏大夫，則公去二字為衍文無疑。趙、戴并依刪，是也。朱氏但知《郡國志》注楊縣為叔向邑，而未檢《左傳》其後分為僚安之邑，故云未詳。朱氏博極群書，而有此失，古人所以有目睫之論也。）應(yīng)劭曰：故楊侯國。（守敬按：《漢志》楊縣顏《注》引應(yīng)說。）王莽更名有年亭也。其水西流入于汾水。汾水逕楊城西，不于東矣。（守敬按：此駁《經(jīng)》過縣東之文。）《魏土地記》曰：平陽郡，治楊縣，郡西有汾水南流者，是也。

　　西南過高梁邑西。

　　黑水出黑山，（守敬按：《元和志》，黑山今名烏嶺山，在神山縣東四十四里，黑水出焉?！兑唤y(tǒng)志》，黑山在浮山縣北四十里，接岳陽縣界。）西逕楊城南，又西與巢山水會?！渡胶＝?jīng)》曰；牛首之山，勞水出焉，西流注于?水，（守敬按：《中山經(jīng)》文。）疑是水也。（孫星衍曰：按《山海經(jīng)》道里，酈君所證是也。而世以《山海經(jīng)》勞水為是關(guān)中之水，非也。守敬按：郭《注》，今長安西南有牛首山。不知此《中山經(jīng)》文，在霍太山之南，不得在關(guān)中。）?水即巢山之水也。水源東南出巢山東谷，（守敬按：《元和志》，?水今名三交水?！兑唤y(tǒng)志》，崇山在襄陵縣東南四十里，三交水出焉。則崇山即巢山，三交水即巢山水也。）北逕浮山東，（守敬按：《元和志》，浮山在襄陵縣東南七里。《臨汾縣志》，山在縣東南。）又西北流與勞水合，亂流西北，逕高梁城北，西流入于汾水。

　　又南，（戴又上增汾水二字。）逕高梁故城西，（會貞按：《郡國志》，楊縣有高梁亭?！兜匦沃尽罚疥栍懈吡撼恰！镀疥柛尽?，城在府東三十七里，高梁都程黃里。）故高梁之墟也。（會貞按：《左傳·僖十五年》，晉史蘇繇曰，明年，其死於高梁之虛。）《春秋·僖公二十四年》，秦穆公納公子重耳于晉，害懷公于此。（會貞按：見《左傳》。）《竹書紀(jì)年》，晉出公十三年，（朱作三十年，《箋》曰：今本《竹書》作二十年。沈炳巽云：按《竹書》是十三年。趙、戴改十三。會貞按：《史記·趙世家》，出公十七年奔齊。徐廣曰，《年表》云，出公立十八年，或云二十年，又《竹書》一本，周貞定王十一年，出公出奔齊，正出公之十七年?！端麟[》引《紀(jì)年》云，出公二十三年奔楚，文雖歧出，總之，出公無三十年，則三十字誤無疑。今本《竹書》系於周貞定王七年，當(dāng)出公之十三年，而《竹書》附《注》，一本，出公二十年，《箋》說所本，蓋訛十三為二十，朱又訛二十為三十耳。）智伯瑤城高梁。（今本作晉荀瑤城南梁。）漢高帝十二年，以為侯國，封恭侯酈疥于斯邑也。（朱疥訛作介。趙改云：本《表》作疥。全、戴改同。守敬按：《史》、《漢表》同?！缎绿茣ぴ紫嗍老当怼?，魏無知封高梁侯，以薦陳平功也，當(dāng)亦在高祖末年，豈又奪以封疥乎？《睢水注》引《陳留風(fēng)俗傳》，酈食其封高陽侯，疥襲封。當(dāng)亦是高陽。）

　　又南過平陽縣東。

　　汾水又南，逕白馬城西，魏刑白馬而筑之，故世謂之白馬城。（守敬按：《一統(tǒng)志》，白馬故城即今平陽府治。）今平陽郡治。（守敬按：《地形志》，平陽郡，太和十八年罷。又云，建義元年，改唐州為晉州，治白馬城，則在酈氏後。）

　　汾水又南，逕平陽縣故城東，（守敬按：兩漢縣屬河?xùn)|郡，魏晉屬平陽郡。後魏太平真君中省，太和中復(fù)置，仍屬平陽，皆在今臨汾縣西南。據(jù)《地形志》，晉州治白馬城。平陽縣，州治?！跺居钣洝?，魏建義元年，晉州移故平陽城東北二十里白馬城為理?？h蓋與州同移，是縣徙治在酈氏後矣。）晉大夫趙晁之故邑也。（《左傳·昭二十八年》，趙朝為平陽大夫。）應(yīng)劭曰：縣在平河之陽，堯舜并都之也。（守敬按：《漢志》顏《注》引應(yīng)劭曰，堯都也，在平河之陽。又《史記·五帝本紀(jì)·集解》引皇甫謐曰，舜所都，或言平陽。此注《河水四》引之?！对椭尽贰ⅰ队[》、《寰宇記》并稱平水之陽，疑應(yīng)《注》訛水為河，而此沿之。）《竹書紀(jì)年》晉烈公元年，（守敬按：今本《竹書》周威烈王七年。）韓武子都平陽。（守敬按：《史記·韓世家》，貞子徙居平陽?！端麟[》曰，《系本》作平子。又云，景子居平陽。而《呂覽》高誘《注》謂武子都宜陽。）漢昭帝封度遼將軍范明友為侯國，（守敬按：《漢表》，元鳳四年封。錢大昕云，《漢表》，明友本封平陵侯，其地在南陽之武當(dāng)，不在河?xùn)|也。趙據(jù)《名勝志》引《注》，漢字下增漢初，曹參擊魏王豹走之，盡有魏地，後封列侯，食邑平陽，固斯境矣。二十五字。）王莽之香平也。魏立平陽郡，（朱魏訛作晉，全同。趙亦作晉而辨之云：按《三國志·魏書·三少帝紀(jì)》，齊王芳正始八年夏五月，分汾東之汾北十縣為平陽郡。非始于晉也。戴改魏。守敬按：《寰宇記》引《晉書地道記》，魏立平陽郡。）治此矣。（晉平陽郡亦治此。）水側(cè)有堯廟，（會貞按：《魏書·地形志》，平陽有堯廟?！缎⑽牡奂o(jì)》，太和十六年，詔祀唐堯於平陽，二十一年，又詔修堯廟。）廟前有碑。（朱無廟字。趙據(jù)《名勝志》增，全、戴增同。）《魏土地記》曰：平陽城東十里，汾水東原上，有小臺，臺上有堯神屋石碑。（會貞按：《元和志》，堯廟在臨汾縣東八里，汾水東?！跺居钣洝?，《堯碑》云，舊在汾水西，晉元康中移于汾水東。唐顯慶三年移就今廟?！杜R汾縣志》，在今縣東南八里。）永嘉三年，劉淵徙平陽于汾水，得白玉印，方四寸，高二寸二分，（《御覽》、《寰宇記》并作高一寸二分。）龍紐，其文曰：有新寶之印，（《寰宇記》寶作室。）王莽所造也。淵以為天授，（《御覽》作獻(xiàn)者因增淵海光三字。淵以為己瑞，大赦。）改永鳳二年為河瑞元年。（會貞按：自永嘉三年以下，并《前趙錄》文，引見《御覽》六百八十二及《寰宇記》。）

　　汾水南與平河水合，水出平陽縣西壺口山，（朱上句平河水作平陽，全、趙、戴改平水；下句平陽下無縣字，全、趙同，戴增。會貞按：《初學(xué)記》八引此《注》云，平河水出平陽縣西壺口山，蓋約注兩句為文。《寰宇記》稱，汾水又南與平河水合流，即用《注》文，則上句本作平河水，下句脫縣字，今參訂。《元和志》，平山一名壺口山，在臨汾縣西八里，平水出焉?！兑唤y(tǒng)志》，平山在臨汾縣西南。）《尚書》所謂壺口治梁及岐也。（趙云：《禹貢錐指》曰，冀州有三壺口，一在吉州西南，《禹貢》之壺口也。一為汾陰縣西南之平山，平水所出，亦名壺口山，又名姑射山，酈道元謬以為《尚書》之壺口。一在長治縣東南?！蹲髠鳌ぐЧ哪辍?，齊國夏伐晉，取壺口。杜《注》，潞縣東有壺口關(guān)。潞縣即今潞城縣，關(guān)以山為名。此二山皆非《禹貢》之壺口也。又曰，壺口山，《漢志》在北屈縣東南。《括地志》云，在吉昌縣西南五十里。吉昌，今吉州也。後魏延興四年，于此置定陽郡及縣?！对椭尽吩?，北屈故縣在定陽郡北二十里，今州直北之地，山當(dāng)在其西南，《漢志》云東南，誤也。董佑誠曰：《漢志》壺口在北屈，為《禹貢》之壺口。此《注》以平陽之壺口當(dāng)之?！队碡曞F指》已辨其誤　勃氏篤守班《志》，何以忽生異文？蓋魏、晉之北屈移治平陽，本非漢縣，故北屈之山亦誤移于此。魏收《地形志》以禽昌為二漢北屈，是北屈徙治，當(dāng)時罕知之者。酈氏不察，故亦有此誤?！对椭尽?，平山一名壺口山。今平山在臨汾縣西南，而臨汾治即白馬城，以《地形志》禽昌即北屈，《寰宇記》，禽昌在白馬城證之。蓋誤以魏、晉北屈縣西南之山，當(dāng)二漢北屈縣西南之山也?！稘h志》，壺口山在北屈東南，《禹貢錐指》謂在西南，而斥《漢志》為非，以此《注》致誤之由推之，則知《漢志》本作西南矣。守敬按：《御覽》四十五引《隋圖經(jīng)》云，平山在平陽，一名壺口山，《尚書》謂壺口治梁及岐是也。今平山在臨汾西南，正當(dāng)《漢志》北屈之東南?！稘h志》言壺口在北屈東南，鄭《注》引《地理志》同?！端?jīng)山水澤地所在》同　勃氏所言，正其篤守班《志》處。自《括地志》有在吉昌西南五十里之說，《元和志》、《寰宇記》因之。胡渭以下，眾口一聲，反謂酈氏為誤，并謂班氏所云東南當(dāng)作西南。不知《括地志》所指之山，即《水經(jīng)注》之孟門山，以孟門為壺口，荒矣！嗟乎！《禹貢》為懸日月之書，班氏述今古文家言，酈氏網(wǎng)羅舊聞，何敢妄下雌黃。後人不信班、酈，竟以魏王泰之一言，橫生異議，吾為班、酈齒冷也。又董氏解北屈有移徙，誠是。然酈氏未以北魏所徙之北屈為漢置，《河水注》以采桑津置于北屈之下，何嘗與《漢志》立異？總之，西南二字，橫于胸中，細(xì)密如董氏亦為所惑。）其水東逕狐谷亭北，（守敬按：《左傳》杜預(yù)《注》，臨汾縣西北有狐谷亭，而《續(xù)漢志》劉《注》，汾陰縣西北有狐谷亭。汾陰與狐谷地不相接，誤甚。當(dāng)是臨汾下文，傳鈔者錯入汾陰下也，在今襄陵縣西。）春秋時，狄侵晉取狐廚者也。（守敬按：見《左傳·僖十六年》。）又東，逕平陽城南，東入汾，俗以為晉水，非也。（董佑誠曰：《地形志》，平陽有晉水?！跺居钣洝芬都街輬D》平水即晉水，皆俗說也。會貞按：《括地志》亦云，平河水一名晉水。）

　　汾水又南歷襄陵縣故城西，（守敬按：兩漢縣屬河?xùn)|郡，魏、晉、後魏屬平陽郡?！兑唤y(tǒng)志》，在襄陵縣東南二十五里。）晉大夫卻?之邑也，（守敬按：《史記·秦本紀(jì)·正義》引闞る《十三州志》，襄陵，晉大夫卻?邑也。）故其地有?氏鄉(xiāng)亭矣。（守敬按：亭見《漢志》。今本《漢志》，?誤作班?！镀疥柛尽?，亭在襄陵縣東南，今遺址尚存。）西北有晉襄公陵，（朱脫此七字。趙增云：《漢書·地理志》，河?xùn)|郡襄陵縣《注》，應(yīng)劭曰，襄陵在西北。師古曰，晉襄公之陵，因以名縣。全氏校本，縣上補西北有晉襄公陵七字，戴增同?！兑唤y(tǒng)志》，襄公墓在襄陵縣南十五里。）縣蓋即陵以命氏也，（朱氏訛作世，戴改。趙據(jù)黃本改。戴、趙并改名為命。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原是氏字。）王莽更名曰干昌矣。

　　又南過臨汾縣東。（董佑誠曰：臨汾見古水下。）

　　天井水出東陘山西南，北有長嶺，嶺上東西有通道，即钅開?登也，（會貞按：《隋志》，翼城有東陘山?！兑唤y(tǒng)志》，烏嶺山在翼城東北六十五里，即《水經(jīng)注》之東陘山。有合水，源出臥龍山，蓋即故天井水也。）《穆天子傳》（六）曰：乙酉，天子西絕钅開?登，西南至?，是也。（朱?登作蹬，?訛作鹽，《箋》曰：《穆天子傳》作?登。钅開音邢，郭《注》，即井钅開之山。戴、趙改?登，改?。）其水三泉奇發(fā)，西北流，總成一川，（會貞按：《一統(tǒng)志》，與溫泉諸水合而成流。）西逕堯城南，（會貞按：《括地志》，唐城在翼城縣西二十里，徐才《宗國都城記》云，帝堯之裔子所封?！对椭尽?、《寰宇記》并同。其城當(dāng)在澮水北，此堯城在天井水北，則遠(yuǎn)在翼城之西北，蓋別一城也。）又西流入汾。（朱流作汾，趙南下增流字，戴改流。會貞按：殘宋本、明抄本作流。董佑誠曰：古水故溝，東流入汾，當(dāng)在此下。）

　　又屈從縣南西流。

　　汾水又逕絳縣故城北。（守敬按：前漢縣屬河?xùn)|郡，後漢改曰絳邑，仍屬河?xùn)|郡，魏、晉屬平陽郡，後魏廢?！兑唤y(tǒng)志》，在曲沃縣西南。絳縣互見《澮水注》。董佑誠曰，按此絳為新田，二漢皆治此，屬河?xùn)|郡?！对娮V》，晉穆侯遷絳，孝侯改絳為翼。後魏置北絳郡，今為翼城。《史記·晉世家》，城聚，都之，命曰絳。後魏于此置南絳縣，今為絳縣，《春秋大事表》云，《左氏》城聚，城絳，非一地，《史記》混而一之，誤。）《竹書紀(jì)年》：梁惠成王二十五年，（朱作梁武王，《箋》曰：當(dāng)作梁惠成王，趙改。戴仍。守敬按：梁有惠成王而無武王，今本《竹書》，系此于周顯王二十三年，適當(dāng)惠成王二十五年。戴何以不改？孔刻戴本作惠成王。）絳中地Ａ２２，西絕于汾。

　　汾水西逕?祁宮北，（宮詳《澮水注》。）橫水有故梁，截汾水中，凡有三十柱，柱徑五尺，裁與水平，蓋晉平公之故梁也。（會貞按：酈意蓋謂平公筑?祁宮時，并造此梁?！兑唤y(tǒng)志》，故梁在絳州城北。）物在水，故能持久而不敗也，又西逕魏正平郡南，（會貞按：《地形志》，正平郡故南太平，神?元年改為征平，太和十八年復(fù)?！兑唤y(tǒng)志》，在絳州西南。）故東雍州治，（朱脫雍字，趙據(jù)《地形志》增，全、戴增同。）太和中，皇都徙洛，（會貞按：太和十九年，自代遷洛，詳《魏書·孝文帝紀(jì)》，亦見《谷水注》。）罷州立郡矣。（會貞按：《地形志》，東雍州，世祖置，太和中罷。又云，天平初復(fù)，則酈氏後又置此州。）又西逕王澤，（朱作正橋，《箋》曰：一作王。趙改王橋，戴改王澤，云：考原過受竹書于王澤，即此地。會貞按：王澤詳《澮水》篇。）澮水入焉。（會貞按：《澮水》篇見後。）

　　又西過長修縣南。

　　汾水又西與古水合，水出臨汾縣故城西，（朱出上無水字，趙據(jù)胡渭校增，全、戴增同。守敬按：兩漢縣屬河?xùn)|郡，魏、晉、後魏屬平陽郡?！兑唤y(tǒng)志》，在絳州東北。）黃阜下，（守敬按：《通鑒》，隋義寧元年，李淵入臨汾郡，宿鼓山。胡《注》，鼓山在絳郡北。鼓、古音同，蓋即古水所出之黃阜也。《一統(tǒng)志》，古水在絳州西北古山下，亦名鼓堆泉。其大若輪，西南流，故溝橫出焉，朱溝橫訛作橫溝，趙乙云：橫溝二字當(dāng)?shù)够?。全、戴乙同。?/em>東注于汾，今無水。（會貞按：宋薛宗孺《梁令祠記》，隋開皇十六年，臨汾令梁軌，跡故道，開渠十二，灌田五百頃。當(dāng)即因此故溝而廣開之。）又西南逕魏正平郡北，又西逕荀城東，（守敬按：《一統(tǒng)志》，城在絳州西十五里。）古荀國也。（守敬按：《漢志》?邑，顏《注》，臣瓚曰，今河?xùn)|有荀城，古荀國。）《汲郡古文》，晉武公滅荀，以賜大夫原氏也。（趙氏下補黯是為荀叔五字，云：以《漢志》注應(yīng)劭引《汲郡古文》校增。全增同。守敬按：此《漢志》?邑《注》，臣瓚所引，非應(yīng)劭，應(yīng)劭時無《汲郡古文》，且酈氏引古文不必全也，何用增？）古水又西南入于汾。（董佑誠曰：今古水出絳州西北，南入汾。隋、唐後，穿渠溉田，故道多易。）

　　汾水又西南，逕長修縣故城南，（守敬按：前漢縣屬河?xùn)|，後漢省。《一統(tǒng)志》，在絳州西北三十里。）漢高帝十一年，以為侯國，封杜恬也。（朱杜訛作莊，趙改云：《史》、《漢表》俱作杜恬，莊字誤。全、戴改同。又《索隱》曰：一云杜恪。）有修水出縣南，（守敬按：《一統(tǒng)志》，泉掌泉在絳州西北三十里，即修水，分支灌田。）而西南流入于汾。

　　汾水又西逕清原城北，（會貞按：《左傳》杜《注》，河?xùn)|聞喜縣北有清原。而《寰宇記》云，在安邑縣北，五十里，稍未合。又引《冀州圖》在稷山縣西北二十里，方位全乖，當(dāng)有訛文。在今稷山縣東南。）故清陽亭也。（會貞按：《魏志·裴潛傳》，封清陽亭侯。潛，聞喜人，此為聞喜地，當(dāng)即潛所封也。）城北有清原，晉侯?清原作五軍處也。（朱五作三，戴、趙同。會貞按：見《左傳·僖三十一年》，是作五軍以御狄，此三字誤，今訂。）

　　汾水又逕冀亭南。（董佑誠曰：元王思誠《圖記》，冀亭在河津縣北十五里。按冀亭在華水及稷山東，不得在河津北?！独m(xù)漢志》，皮氏有冀亭。杜預(yù)曰，在縣東北。諸家俱以稷山為漢聞喜地，故皮氏專屬河津，《續(xù)漢志》，聞喜有董池陂、稷山亭。涑水、洮水皆不及汾北，則今稷山當(dāng)為皮氏東境，冀亭即在界中。）昔臼季使，過冀野，見卻缺耨，其妻饣盍之，相敬如賓。言之文公，文公命之為卿，復(fù)與之冀，（會貞按：見《左傳·僖三十三年》。）京相?曰：今河?xùn)|皮氏縣有冀亭，古之冀國所都也。杜預(yù)《釋地》曰：平陽皮氏縣東北，有冀亭。（會貞按：此《左傳·僖二年》冀《釋例》文。皮氏，兩漢屬河?xùn)|，晉屬平陽。據(jù)《輿地廣記》謂魏屬平陽?？计疥柨ぃ赫及四炅ⅲ?、杜說不同者，蓋京成書在未改隸平陽之先，杜成書在改隸平陽後也。）即此亭也。

　　汾水又西，與華水合，水出北山華谷，（會貞按：《通鑒》，陳太建二年，周勛州刺史韋孝寬曰，齊若來圖汾北，我必失地，今宜速于華谷及長秋筑城，以杜其意。事不行。齊斛律光果出晉州道，于汾北筑華谷、龍門二城。即此華谷也，此華谷在汾北，與《涑水注》之在汾南者異?！兑唤y(tǒng)志》，華水在稷山縣北，亦曰清水，亦曰黃華谷澗。）西南流，逕一（朱《箋》曰：，一作于。）故城西，俗謂之梗陽城，非也。梗陽在榆次，（詳本篇前文。）非在此。（朱三字作在此非，全同?！豆{》曰：宋本作非在此。趙依改，戴非改不。會貞按：殘宋本、《大典》本作不在此。）按故漢上谷長史侯相碑云：侯氏出自倉頡之後，（守敬按：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辨證》引《地記》云，倉頡姓侯岡氏，其後居馮翊衙縣。而《隸釋·金鄉(xiāng)長侯成碑》云，周文王之後，封于鄭，鄭共仲賜氏曰侯，與此異。）逾殷歷周，（朱歷訛作立，《箋》曰：疑作歷。趙、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歷。）各以氏分，或著楚、魏，或顯齊、秦，晉卿士?，斯其裔也。（朱胄作裔，《箋》曰：一作胄。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胄，《晉語》注，士薦，劉累之後。梁王繩《漢書人表考》謂此碑稱倉頡之裔，恐非。）食采（朱采作于，《箋》曰：宋本作采。戴、趙改。）華陽，今蒲坂北亭，即是城也。（董佑誠曰：城在今稷山縣西北二十里，為華谷鎮(zhèn)。）其水西南流，注于汾。

　　汾水又逕稷山北，（守敬按：《左傳》杜《注》，聞喜縣西有稷山?！端逯尽罚目h有稷山?！对椭尽?，在稷山縣南五十五里。在今稷山縣南五十里。）在水南四十許里，山東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高十三里，西去介山一十五里。（介山詳下。）山上有稷祠，（《元和志》，稷祠在稷山縣南五十里稷山上。）山下稷亭，（守敬按：當(dāng)作山下有稷亭?！夺尷?，聞喜縣西有稷山亭?！独m(xù)漢志》，聞喜縣有稷山亭。劉《注》，在縣西五十里。）《春秋·宣公十五年》，秦桓公伐晉，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朱無伐晉晉侯四字，全、趙同。《箋》曰：孫汝澄云，按《左傳》，秦桓公伐晉，晉侯治兵於稷，以略狄士。戴增四字。）是也。

　　又西過皮氏縣南。

　　汾水西逕癸阝丘北，（朱癸阝訛作鄧，下同。趙云：何焯云，鄧當(dāng)作癸阝。顏師古曰，癸阝與葵同?！稘h書儀》作葵上。《宋史·鎮(zhèn)王元?傳》，上登癸阝邱亭，是也。守敬按：錢大昭云，《說文》，癸阝，河?xùn)|臨汾地，即漢之所祭后土處。癸阝，正字，?隹，借用字?！稘h舊儀》又作葵。司馬貞曰，蓋河?xùn)|人呼誰與葵同耳。道元分癸阝丘與?隹為二，汾陰?隹郵下?！兑唤y(tǒng)志》，丘在萬泉縣東北，介山之北。）故漢氏之方澤也。賈逵（逵字景伯，扶風(fēng)平陵人?！夺釢h書》有傳。）云：漢法，三年祭地汾陰方澤。澤中有方丘，故謂之方澤，丘即葵丘也。（守敬按：《漢舊儀》，漢法，三年一祭地于河?xùn)|汾陰后土宮，宮曲入河，古之祭地澤中方丘也。名汾葵，一曰葵丘也。）許慎《說文》稱，從邑，癸聲。（朱癸訛作發(fā)，《箋》曰，當(dāng)作登。戴改癸。趙據(jù)《說文》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癸。）河?xùn)|臨汾地名矣，在介山北，（會貞按：《漢志》，汾陰，介山在南。師古曰，山在汾陰縣東北?！兑唤y(tǒng)志》，在萬泉縣東十五里。）山即汾山也。（會貞按：汾山無考?！跺居钣洝?，介山一名孤山。據(jù)下文穎稱其山特立，則介、孤皆以形得名。汾與孤相似，疑為孤之誤。）文穎曰：介山在河?xùn)|皮氏縣東南。（守敬按：各本脫此十三字，今據(jù)《漢書·武帝紀(jì)》太初二年《注》增。）其山特立，周七十里，高三十里。守敬按：此十二字亦文穎《注》文，各家皆未檢得《漢書》注，故不知上有脫文。）穎言在皮氏縣東南則可，（朱則訛作側(cè)，趙同，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則。觀此足見上文本有文穎說與《漢書》注同，因覆述故節(jié)去文字。朱氏未知上有脫文，故增文字，而所云東南仍無著。全、趙、戴依增，殊為鶻突。）高三十里，乃非也。（朱無高字，戴、趙同。守敬按：當(dāng)增高字?！短剖乐尽芬嘌愿呷?，蓋為文穎所誤。）今準(zhǔn)此山，可高十馀里。山上有神廟，廟側(cè)有靈泉，祈祭之日，周而不耗。（會貞按：《一統(tǒng)志》引此，周作用，當(dāng)是。）世亦謂之子推祠。（會貞按：《一統(tǒng)志》，祠在萬泉縣南一里介山上。）楊雄《河?xùn)|賦》（會貞按：賦見《漢書·楊雄傳》。）曰：靈輿安步，周流容與，以覽於介山。（《雄傳》於作?。）嗟文公而愍推兮，勤大禹于龍門?！稌x太康記》及《地道記》與《永初記》，并言子推所逃，隱于是山，（會貞按：《寰宇記》，萬泉縣下，引《太康地記》，晉文公臣介子推，從文公逃難，返國，賞不及，怨而匿此山。文公求子推不出，乃封三百里之地，又號為介山。）即實非也。余按介推所隱者，綿山也。文公環(huán)而封之，為介推田，號其山為介山。（會貞按：此《史記·晉世家》文。介推事詳見前介休縣下。）杜預(yù)曰：在西河界休縣者，是也。（會貞按：《左傳·僖二十四年》杜《注》，西河界休縣南，有地名綿山。酈氏因前稱綿上之山，而此但云綿山，故截引杜說。）

　　汾水又西，逕耿鄉(xiāng)城北，（守敬按：《括地志》，故耿城今名耿倉城，在龍門縣東南十二里?！兑唤y(tǒng)志》，耿城在河津縣南十二里，一名耿鄉(xiāng)城。）故殷都也。帝祖乙自相徙此，為河所毀，故《書·敘》曰：祖乙圮于耿（守敬按：鄭玄曰，祖乙去相居耿，而國為水所毀，于是修德以御之，不復(fù)徙也。引見《書》疏。）杜預(yù)曰：平陽皮氏縣東南耿鄉(xiāng)，（守敬按：《左傳·閔元年》注文。）是也，盤庚以耿在河北，迫近山川，乃自耿遷亳。（守敬按：此皇甫謐說，引見《書》疏，亳作殷，亳即殷也。《御覽》八十三引《竹書》，帝開甲居庇南。盤庚遷奄?！稌肥?，盤庚自奄遷于殷。則自祖乙至盤庚已有三遷。蓋此事異聞錯出，自漢、晉以來，已不能定一是。故酈氏于此，但采舊說，而于《洹水注》又采《竹書》，盤庚自奄遷于北蒙，曰殷，以存異說。今本《史記》作遷于邢。《索隱》曰，邢音耿，仍指皮氏。而《皇極經(jīng)世》及《通志》乃謂祖乙圮耿徙邢，《方輿紀(jì)要》竟以邢臺實之，亻真矣。）後晉獻(xiàn)公（戴刪後字。）滅耿，（朱耿作之，全、趙同。趙云：按此注語有病?！稘h志》云，耿鄉(xiāng)故耿國，晉獻(xiàn)公滅之，以賜大夫趙夙，斯為無弊也。戴改之作耿。）以封趙夙。（守敬按：《左傳·閔元年》，晉侯滅耿。又云，賜趙夙耿。）後襄子與韓、魏分晉，韓康子居平陽，魏桓子都安邑，號為三晉，此其一也。（會貞按：《史記·六國表》，周定王十六年，魏桓子、韓康子、趙襄子敗智伯于晉陽，三分其地。《漢志》魏地下，韓、趙、魏滅晉，皆自立為諸侯，是為三晉。）漢武帝行幸河?xùn)|，（守敬按：《漢書·武帝紀(jì)》，元鼎四年十月，自夏陽東幸汾陰。）濟汾河，作《秋風(fēng)辭》于斯水之上。（守敬按：《秋風(fēng)辭》見《文選》。）

　　汾水又西，逕皮縣南。（守敬按，縣詳《河水》篇四。）《竹書紀(jì)年》，魏襄王十二年，（今本周隱王八年。）秦公孫爰率師伐我，圍皮氏。（今本《竹書》脫圍字。）翟章率師救皮氏圍，疾西風(fēng)，十三年，城皮氏者也，漢河?xùn)|太守番系（朱番作潘，《箋》曰：舊本作番。趙改，戴仍。守敬按：《史》、《漢》并作番。後人多見潘，少見番，故改之。戴氏竟沿其誤，何也？）穿渠，引汾水以溉皮氏縣。（會貞按：《史記·河渠書》，番系言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陰下，引河溉汾陰、蒲坂下?！稘h書·食貨志》亦言，番系穿汾、河渠，以為溉田。此《注》敘其事，而《河水注》不載。）故渠尚存，今無水。（戴水下增也字。會貞按：《河渠書》，天子發(fā)卒作渠田，數(shù)歲，河移徙，渠不利。久之，河?xùn)|渠田廢。是渠在漢時已無水矣。）

　　又西至汾陰縣北，（縣詳《河水注》。）西注于河。

　　水南有長阜，背汾帶河，阜長四五里，廣二里馀，高十丈。汾水歷其陰，西入河，《漢書》謂之汾陰?隹，（會貞按：《漢書·武帝紀(jì)》，元鼎四年，立后土祠于汾陰?隹上。顏《注》引如淳曰，?隹者，河之東岸特堆掘，長四五里，廣二里馀，高十馀丈。汾在?隹之北，西流與河合?！妒酚洝の涞奂o(jì)·集解》引如說同。汾陰?隹互見《河水注》。明《地理志》河津縣下，汾水舊由榮河縣北?隹丘入河。隆慶四年東徙，經(jīng)縣西南葫蘆灘入河?！兑唤y(tǒng)志》，汾河西至河津縣南入河。是由榮河入河者，《水經(jīng)》之故道，今則明時改流之道矣。）應(yīng)劭曰：?隹，丘類也。（會貞按：《史記·武帝紀(jì)·集解》引應(yīng)云，?隹若丘之類。）汾陰男子公孫祥望氣，寶物之精上見，祥言之于武帝，武帝于水獲寶鼎焉，遷于甘泉宮，改其年曰元鼎，即此處也。（朱無也字，全、戴同，趙據(jù)孫潛校增。沈氏曰：望氣者，汾陰男子公孫滂洋，上遂立后土祠于汾陰?隹，見《漢書·郊祀志》。得鼎者汾陰巫錦，上遂改元，見《史記·封禪書》，自是二事。且公孫滂洋，非祥也。得鼎于地，非水也。守敬按：《武帝紀(jì)》，元鼎元年五月得鼎汾水上。應(yīng)劭曰，得寶鼎，故因是改元。而《武帝紀(jì)》元鼎四年六月，得寶鼎于后土祠帝，《史記·封禪書》、《漢書·郊祀志》并云，得鼎于元鼎四年。劉分攵遂以元鼎四年方得鼎，無緣先三年稱之，因謂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所追改?！锻ㄨb考異》、吳仁杰皆從之。至齊召南方疑臣子無妄造元號之理，必有詔令追稱，而今不可考耳。以改元大事，如追稱之說，是只兒戲。孝武帝自建元至元狩，已改元者五，紀(jì)年三十，當(dāng)時官民文書，不知凡幾，稽核為難，且何不并元鼎四年前皆稱元鼎，而別撰建元、元光、元朔、元狩，何耶？況《武帝紀(jì)》明載元鼎元年五月得寶鼎，《漢紀(jì)》亦同，其四年復(fù)得于汾陰者，自是兩事，武帝因得鼎改元，其欣喜過望可知，安知四年之復(fù)得鼎，不為欒大、公孫卿方士等所豫伏，如戾太子巫蠱事？厥後欒大以誣罔誅，未必不因得鼎之影響，但未興大獄，故史不詳耳。）

　　○澮水

　　澮水出河?xùn)|絳縣（縣詳《河水注》）東，澮交東高山。

　　澮水東出詳高山。（趙改詳作絳，云：詳高是絳高之誤。全、戴改同。會貞按：影鈔宋本作詳，《御覽》六十四引此作詳，又《寰宇記》作祥高?！睹麆僦尽纷飨韪?，祥、翔與詳，并音同。）亦曰河南山，（會貞按：無考，疑有誤。）又曰澮山。（會貞按：《括地志》澮高山，又云會山。在絳州翼城縣東北二十五里，《元和志》、《寰宇記》并云，澮高山在縣東南二十五里?！兑唤y(tǒng)志》，澮水出翼城縣東南澮山下。又《說文》，澮水出び山，西南入汾。董佑誠謂沁、汾二水之間，皆霍太山之脈也。）西逕翼城南。（會貞按：《續(xù)漢志》，絳邑有翼城。杜氏《釋例》，平陽絳邑縣東，有翼城?！对椭尽?，故翼城在翼城東南十五里。《一統(tǒng)志》，在今翼城縣東十里。）按《詩譜》言，晉穆侯遷都于絳，（會貞按：見《詩·唐風(fēng)》。）暨（朱作翼，《箋》曰：舊本作冀，宋本作暨。戴、趙改暨。）孫孝侯，改絳為翼，（會貞按：《竹書》注，孝侯八年，自是晉侯在翼，稱翼侯。）翼為晉之舊都也。（會貞按：《左傳·隱五年》杜《注》，翼，晉舊都。）後獻(xiàn)公又北廣其城（戴刪又字。）方二里，又命之為絳。故司馬遷《史記·年表》（《十二諸侯年表》。）稱獻(xiàn)公九年，始城絳者?！蹲髠鳌でf公二十六年》，晉士?城絳以深其宮，是也。其水又西南，合黑水，（朱水下衍嶺字，全、趙、戴刪。）水導(dǎo)源東北黑水谷，（會貞按：《一統(tǒng)志》，水在翼城縣北，源出烏嶺山。）西南流，逕翼城北，右引北川水，（戴此下重水字。）出平川，南流注之。（董佑誠曰：當(dāng)在翼城縣北。）亂流西南，入澮水。

　　澮水又西南，與諸水合，謂之澮交。（董佑誠曰：《地形志》：南絳郡治會交川，即澮交矣。北絳、南絳，置郡，皆在酈氏作《注》後。守敬按：《一統(tǒng)志》有大交鎮(zhèn)，在絳縣東北四十里，即澮交鎮(zhèn)。）《竹書紀(jì)年》曰：莊伯十二年，（守敬按：今本《竹書》周桓王元年。）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作為文公也？（戴云：此句有訛舛，未詳。趙云：作字疑誤。守敬按：不獨末句有誤，上言澮交，不涉翼侯及曲沃事，則引《竹書》于此為無著，當(dāng)是錯簡。疑酈氏于上西南流逕翼城北下，引《竹書》文。末句作作為文公也亦不可通。按《竹書》孝侯八年，自是晉侯在翼，稱翼侯。莊伯七年，莊伯入翼，弒孝侯，晉人逐之，立孝侯子卻，是為鄂侯，莊伯十二年，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所稱翼侯，即鄂侯　勃氏故申明一句，當(dāng)作是為鄂侯也方合。雷文淇謂作為文公四字，是惠公十五年，公子重耳入于曲沃下傳文，誤衍于此，其說亦非。）又有賀水，東出近川，（守敬按：《一統(tǒng)志》，水出翼城縣東南賀水村。）西南至澮交，入澮。又有高泉水，出東南近川，（守敬按：《一統(tǒng)志》，水在翼城縣東南。）西北趣澮交，注澮。又南，紫谷水東出白馬山白馬川。（會貞按：《一統(tǒng)志》紫谷水在翼城縣東。當(dāng)亦出縣東南?！兜匦沃尽?，清廉縣有白馬山?！斗捷浖o(jì)要》，垣曲縣西北有白馬山，與絳縣接界。）《遁甲開山圖》曰：絳山（山詳下。）東距白馬山（守敬按：《寰宇記》曲沃縣下引。）謂是山也。西逕熒庭城南，（朱熒訛作榮，趙改云：《左傳·襄公二十三年》，張武軍於熒庭。《春秋分記》云，絳州翼城縣東南八十五里，有古熒庭城。全、戴改同。守敬按：《平陽府志》，在翼城縣東南七十五里。）而西出紫谷，（董佑誠曰：《寰宇記》，熒庭城與紫谷相當(dāng)。）與乾河合，即教水之枝川也。（詳《河水注》。）《史記·白起傳》稱，涉河，取韓安邑，（安邑詳《涑水注》。）東至乾河，是也。其水西與田川水合，水出東溪，西北至澮交入澮。又有女家水，（戴改女作于，當(dāng)即據(jù)下文于家谷臆改。全本改同。守敬按：《方輿紀(jì)要》，女家水在翼城縣東南?！兑唤y(tǒng)志》，女家水在翼城縣西南。董佑誠曰，今亦曰女家水，在絳縣東北大交鎮(zhèn)東。則女字不誤，蓋下于字作虛字讀。）出于家谷?！吨駮o(jì)年》（守敬按：今本《竹書》周桓王元年。）曰：莊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萬救翼，荀叔Ａ２３追之，至于家谷。有范壁水出于壁下，（董佑誠曰：今亦曰故郡水，在絳縣東北四十里，其地有范壁里，亦曰范壁水。）并西北流至翼廣城。（董佑誠曰：當(dāng)近今大交鎮(zhèn)。）昔晉軍北入翼（句，）廣以筑之，（戴刪以字，非。）因即其姓以名之，（守敬按：以句文不可通，云翼廣者，以別于冀故城，而新筑一城，故謂之冀廣，亦新絳之義?；虍?dāng)作因即其事以名之。）二水合而（朱而下衍為字，全、趙同，戴刪。）西北流，至澮交，入澮。

　　澮水又西南，與絳水合，俗謂之白水，非也。（董佑誠曰：《括地志》，絳水一名白水，即俗說也。）水出絳山東谷，（朱谷訛作至，全、戴刪，與《通鑒》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注》引同，蓋但知至為誤字而刪之。趙云：《漢志》，絳縣，應(yīng)劭曰，絳水出西南。改至作南。不知應(yīng)劭謂絳水出縣西南，不言出絳山東南，尤誤。會貞按：《元和志》，絳水一名沸泉水，出絳山東谷?！跺居钣洝芬堕_山圖》，絳水出絳山東保。此東至為東谷之訛，至確，今釘?！兑唤y(tǒng)志》，絳山在絳縣西北二十里，與曲沃縣接界。絳水源出山下。）寒泉奮涌，揚波北注，縣流奔壑，一十許丈。（朱一十訛作十一，全、趙、戴改。守敬按：《名勝志》作十。《一統(tǒng)志》，水經(jīng)今曲沃縣景明山，縣崖瀑布而下。）青崖若點黛，素湍如委練，望之極為奇觀矣。其水西北流，注于澮。應(yīng)劭曰：絳水出絳縣西南，（守敬按：《漢志》顏《注》引應(yīng)說?！妒酚洝x世家·索隱》亦引。）蓋以故絳為言也。（守敬按：故絳即上翼城下所言之絳，以故絳為言，謂絳水以故絳得名也。）《史記》稱，智伯率韓魏，引水灌晉陽，不沒者三版。智氏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國，今乃知之。汾水可以浸平陽，絳水可以浸安邑。（戴據(jù)《戰(zhàn)國策》、《史記》、《資治通鑒》改作汾水可以浸安邑，絳水可以浸平陽。）時韓居平陽，魏都安邑。魏桓子肘韓康子，韓康子履魏桓子，肘足接于車上，（朱車作足，《箋》曰：《史記》作車。戴、趙改。守敬按：《大典》本作車。）而智氏以亡。（守敬按：以上《魏世家》文。）魯定公問：一言可以喪邦，有諸？孔子以為幾乎，（《論語》。）余睹智氏之談矣。汾水灌平陽，或亦有之。絳水浸安邑，未識所由也。（灌平陽，浸安邑，戴據(jù)《括地志》及胡三省注《通鑒》所引，此文互易，作灌安邑，灌平陽。閻百詩《尚書古文疏證》六曰，汾水可以灌平陽，絳水可以澆安邑，此亦何須說。余嘗往來于平陽、夏縣，而悟《通鑒》二語具有妙解，蓋汾水{山開}可以灌安邑，至絳水灌之則又不待言。絳水并可以灌平陽，至汾水灌之則又不待言，交錯互舉，總見水之為害溥爾。然《梁書·韋?傳》，卻是吾聞汾水可以灌平陽，絳水可以灌安邑，不如《通鑒》所云。守敬按：《韓非子·說難篇》、《國語》韋《注》、《國策》、《史記》并作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惟《梁書·韋?傳》與酈《注》同，而胡身之引酈《注》，則又與《史》、《策》同，而與酈《注》異。自閻百詩有二語妙解之說，學(xué)者遂無異議。今但就史文核之，乃知《韋?傳》與酈氏未可易也。蓋智伯之灌晉陽，《國語》韋《注》以為汾水，《魏世家》以為晉水，酈氏《晉水注》亦云然。李宏憲雖疑莫能定，然晉水、汾水皆側(cè)臨晉陽，故引灌甚易。智氏一時狂喜，遂發(fā)汾水可以灌平陽，絳水可以灌安邑之說。時韓居平陽，魏居安邑，故魏桓子、韓康子聞此語，動魄驚心，而智氏之黨以離。蓋汾水灌平陽直現(xiàn)成事，絳水灌安邑，亦可以人力鑿之，若汾水灌安邑，勢必絕涑水，已為不易，至絳水灌平陽，則必由汾水而倒流百馀里，絳小汾大，事理全乖。吾恐智氏不如此之，韓、魏亦不如此膽落也。惟言絳水可以灌安邑，中隔涑水，酈氏終以為疑，蓋酈氏脈水尋梁，固應(yīng)如斯，或所見史文有如此者，故與《梁書·韋?傳》同。即使酈氏自以意訂，亦平情論事之志。閻氏考據(jù)精?，惟解此事，不按形勢，故作巧說，殊為附會。會貞按：汾水灌平陽甚易，使是浸平陽，不得言或亦有之。絳水地勢在安邑上，使是浸安吧，以人力鑿之，亦非甚難，不得言未識所由。玩酈氏語意，足見上引《史記》，本是汾水可以浸安邑，絳水可以浸平陽，況有《通鑒》注可證乎？今本乃後人所改，至《梁書·韋?傳》，可以存而不論。）

　　西過其縣南。

　　《春秋·成公六年》，晉景公謀去故絳，欲居郇瑕。韓獻(xiàn)子曰：（趙云：何焯曰，朱六年訛作元年，景公訛作悼公，韓獻(xiàn)子訛作魏獻(xiàn)子。趙獻(xiàn)訛作莊，戴據(jù)《左傳》改。）土薄水淺，不如新田有汾、澮以流其惡。遂居新田，（守敬按：以上《左傳》文。）又謂之絳，即絳陽也，蓋在絳澮之陽。漢高帝六年，封越騎將軍華無害為侯國。（趙云：《卮林》曰，故絳猶言故都、故宅耳。杜元凱成六年故絳《注》曰，晉復(fù)命新田為絳，故謂此為故絳。杜蓋以新田為新絳也　勃氏遂用其說，然莊二十六年士?城絳。杜《注》曰，絳，晉所都今平陽絳邑縣。而新田《注》又曰，今平陽絳邑縣是。夫故絳既今絳邑，而新田又復(fù)同墟，杜之釋也，殆自相伐。且殷人五遷，不稱新亳，周京屢徙，非帶舊豳，齊都臨淄，便棄薄姑之號，楚移湫若阝，豈仍故郢之思？矧絳本非嘉名，不過以水氏縣，晉人何所取而三以命都哉？又《史記》越將絳陽侯無害，司馬貞考《地理志》無絳陽，而《漢表》作終陵，則《史記》之絳陽未足以證新田也。閻氏若璩曰，故絳在太平縣南二十五里，絳州之北，土人至今呼故晉城。新縣去故晉城五十里，土人呼為王官城。一清按：《卮林》之說甚辨，然究不能名終陵為何地?！稘h表》華毋害孫祿失侯，其曾孫於陵大夫告，元康四年，詔復(fù)家，乃知終陵者，於陵之訛?！兜乩碇尽?，於陵，濟南郡之屬縣。守敬按：周說未核。新田為新絳，即晉之絳邑縣，所以成六年杜《注》稱，今平陽絳邑縣，是故絳亦在晉之絳邑縣地，不屬之絳邑而何屬？考杜氏《釋例》，絳、故絳二名。平陽絳邑縣西絳邑城。今本莊二十六年《注》絳邑縣下脫西字耳，不得以故絳、新田、周墟為疑，但與酈氏以翼為故絳異。至遷都帶舊名者甚多，以楚言，都紀(jì)南謂之紀(jì)郢，遷都謂之鄢郢，遷陳謂之陳郢，遷壽春仍命曰郢。且如新鄭，新蔡，新息，尤新絳之明證。周氏不察耳。又閻氏故絳云云，從《釋例》。趙氏引之，不加辨別，若釋酈氏所云故絳者，是其疏也。）縣南對絳山，（山詳上。）面背二水。（董佑誠曰：今故城基址猶存，南對紫金山，有中城，有外城，其南面為澮水沖沒，紫金山蓋即絳山矣。守敬按：《名勝志》，二水作皆水，當(dāng)是皆字與背字形近，故傳寫訛作皆，又訛為二字。水即汾、澮，猶下言背汾面澮也。）《古文瑣語》（守敬按：《晉書·束皙傳》，汲郡人得竹書，其《瑣語》十一篇，諸國卜蘿妖怪相書也?！端逯尽罚豆盼?巢語》四卷。）曰：晉平公與齊景公乘，至於澮上，見乘白驂八駟以來，有犬（戴改大，下同。守敬按：殘宋本、明抄本作大。）?身而狐尾，隨平公之車。公問師曠，對曰：（朱無曰字，戴同。全、趙增。）首陽之神有犬，?身狐尾，其名曰（朱《箋》曰：名曰，一作逢君。）者來，（各本脫此字。）飲酒得福則徼之。蓋于是水之上也。（戴云：按此有脫誤。朱謀?韋云。《太平廣記》引《汲?，嵳Z》，晉平公至澮上，見人乘白驂八駟以來，有?身而狐尾，去其車而墮公之車。公問師曠。師曠曰，?身而狐尾，其名曰首陽之神，飲酒于霍太山而歸。其逢君于澮乎？君其有喜。守敬按：《御覽》四十引《钅巢語》較詳，名曰者下有來字，足徵此《注》脫來字，今據(jù)訂。）

　　又西南過?祁（朱作祈，《箋》曰：《左傳》作祁。戴、趙改。）宮南。

　　宮在新田絳縣故城西四十里，（董佑誠曰：《元和志》，在正平縣南六里。按宮當(dāng)在王澤西?！独ǖ刂尽?，王澤在正平縣西南，宮亦當(dāng)在西南。《元和志》脫西字。今為絳州西南也。會貞按：《左傳》杜《注》，?祁，地名，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釋例》作西南?！稘h書·五行志》，?祁離宮去絳都四十里。杜所本?！斗谒ⅰ贩谒髁?，先逕?祁宮北，後逕正平郡南，又後逕王澤，則宮在正平柬南，澤在正平西南。董氏據(jù)《括地志》、《元和志》謂宮、澤皆在正平西南，誤。謂宮在澤西，尤誤。今曲沃縣西四十九里有故址，互見《汾水注》。）晉平公之所構(gòu)也。時有石言于魏榆，（魏榆詳《洞渦水》篇。）晉侯以問師曠，曠曰：石不能言，或憑焉。臣聞之，作事不時，怨ゥ動于民，則有非言人物言也。今宮室崇侈，民力?盡，石言，不亦宜乎？叔向以為子野之言，君子矣。（會貞按：《左傳·昭八年》文。）其宮地背汾面澮，（戴改地作也守。守敬按：就酈時言之，作地是。）西則兩川之交會也。（守敬按：《元和志》，晉?祁宮，南有澮水，北有汾水，俱西流，至宮西而合。）《竹書紀(jì)年》曰：晉平公五年，（會貞按：今本《竹書》周元王六年。）澮絕于梁。（全云：按梁即?祁宮之梁，見《汾水》篇。）即是水也。

　　又西至王澤，注于汾水。（朱澤訛作橋，趙同，戴改。）

　　晉智伯瑤攻趙襄子，襄子奔保晉陽。原過後至，遇三人于此澤，自帶以下不見，持竹二節(jié)，與原過曰：為我遺無┰。原過受之于是澤，所謂王澤也。（會貞按：見《史記·趙世家》。《括地志》，王澤在正平縣西南?！兑唤y(tǒng)志》，在絳州西南七里。）

　　○涑水

　　涑水出河?xùn)|聞喜縣東山黍葭谷。（孫星衍曰：黍葭谷三字疑屬《注》上。董佑誠曰：二《漢》、《晉志》，聞喜屬河?xùn)|郡?！兜匦沃尽穼僬娇?。漢聞喜縣，即下左邑城。）

　　涑水所出，俗謂之華谷。（趙云：《寰宇記·?？薄吩?，涑水出黎葭谷，俗謂之葦谷?！端?jīng)》，涑水出黍薛谷，俗謂之華谷。今黍作黎，薛作葭，華作葦，未知孰是？一清按：《?？薄凡恢稳怂?，其云《水經(jīng)》以黎葭為黍薛，今本皆作黍葭，與《?？薄匪娭井?，當(dāng)作黍葭為是。又《汾水》篇長修縣下，《注》云，汾水又西與華水合，水出北山華谷，蓋其地相連接?！侗笔贰份d韋孝寬之守玉壁，請于華谷及長秋筑城。及周武帝東伐，趙王招率兵出稽胡，敕孝寬為行軍總管，圍守華谷以應(yīng)接之，即是谷也。董佑誠曰：水在今聞喜縣東南，源出絳縣陳村谷，伏流至柳莊復(fù)出，流入縣界。陳村谷當(dāng)即華谷也。趙氏謂與《汾水》篇下華水所出之華谷，其地相連接，接二谷相距尚遠(yuǎn)，且隔汾水，趙氏偶失檢耳。守敬按：《通鑒》陳太建八年《注》引此《經(jīng)》，亦作黍葭。）至周陽（周陽詳下。）與洮水合。水源東出清野山，世人以為清襄山也。其水東逕大嶺下，（朱脫逕字，趙據(jù)《方輿紀(jì)要》引增，全、戴增同。守敬按：《一統(tǒng)志》，水出絳縣橫嶺山煙莊谷，山在聞喜縣東南九十里，山脊橫亙，跨絳及垣曲二縣界，在聞喜者名小橫嶺，在絳縣南者名大橫嶺，在垣曲西北者名清廉山?！端?jīng)注》洮水源出清野山，世以為清襄山，又清水出清廉山之西嶺，世亦謂清營山，清廉、清營、清野、清襄，雖四名，實一山也。）西流出，謂之?口。（董佑誠曰：即煙莊谷口。守敬按：《通鑒》，唐大順元年，張?、韓建自含口遁去。即此口，胡《注》引此作含。顧祖禹引同。今酈書作?，蓋流俗增口旁也。又《宋史·司馬池傳》作?口。）又西合涑水。鄭使子產(chǎn)問晉平公疾，平公曰：卜云，臺臺為祟，（朱《箋》曰：臺，《左傳》作駘，戴改，下同。守敬按：影鈔宋本作臺，又《論衡》作臺，與此合。）史官莫知，敢問？子產(chǎn)曰：高辛氏有二子，長曰閼伯，季曰實沈，不能相容。帝遷閼伯於商邱，遷實沈於大夏。臺臺，實沈之後，（朱臺臺下有實沈二字。全云：按善長于左學(xué)甚疏。左氏明云，實沈出高辛為參神，臺臺出金天為汾神，是二崇也。乃曰臺臺，實沈之後，不其舛歟？守敬按：善長不應(yīng)誤謬至此，蓋寫者錯亂。）能業(yè)其官，帝用嘉之，國于汾川。（朱無于字，趙據(jù)《名勝志》引增，全、戴增同。會貞按：《史記》是之字。）由是觀之，臺臺，汾、洮之神也。（會貞按：此《史記·鄭世家》文，與《左傳·昭元年》文小異。《元和志》，臺臺神祠在曲沃縣西南三十六里，汾神也。《寰宇記》，其祠蓋晉都絳時所立，在今曲沃縣西。賈逵曰：汾、洮，二水名。（會貞按：《史記·鄭世家·集解》引賈說，《左傳》杜《注》同。）司馬彪曰：洮水出聞喜縣，（會貞按：《續(xù)漢志》，聞喜有洮水，抄變之。）故王莽以縣為洮亭也。（全云：按《漢志》，王莽以左邑為洮亮，不聞以聞喜，下《注》可驗，蓋善長失檢也。董佑誠曰：今按《續(xù)漢志》別無左邑，而聞喜移治左邑，則後漢之聞喜，正王莽之洮亭。《注》兩見洮亭，引前志則曰左邑，引《續(xù)志》則曰聞喜，精審如此，不得云失檢也。）然則涑水殆亦洮水之兼稱乎？

　　西過周陽邑南。

　　其城南臨涑水，北倚山原。（董佑誠曰：《地形志》，聞喜有周陽城?！独ǖ刂尽罚诼勏部h東三十九里。案唐初聞喜治甘泉谷，在今縣東二十里，則周陽城當(dāng)在今縣東六十里。）《竹書紀(jì)年》：晉獻(xiàn)公二十五年正月，翟人伐晉，周陽有白兔舞于市。（朱脫陽字，趙、戴同。守敬按：今本《竹書》作周陽，惟脫有字。在周惠王元年，王如成周之下?；萃踉?，即晉獻(xiàn)公之元年，與二十五年翟人伐晉無涉，此二十五年以下十字，當(dāng)只作元年二年為合。）即是邑也。漢景帝以封田勝為侯國。（趙云：沈氏曰，《索隱》曰，在上郡，則是陽周之訛。全氏曰，按趙兼、田勝皆封周陽，《索隱》皆以為陽周，然考周陽由以周陽侯受姓，則非陽周矣?？质恰端麟[》之誤。善長所云，足以正《史表》之失也。一清按：《外戚世家·索隱》曰，周陽，縣名，屬魏郡，是又一說也。尋《地理志》無之，故不足為據(jù)。又按趙兼以淮南王舅封，而厲王子賜亦封周陽，後以侯立為盧江王，則其地當(dāng)在九江、廬江境內(nèi)，而今不可考矣。守敬按：錢大昕《考異》亦謂周陽當(dāng)在淮、楚間，然《史表》下文書王子賜封陽周，《諸侯王表》、《漢書·表》、《傳》并作陽周是《索隱》亦未可非。）

　　涑水西逕董池陂南，即古董澤，（朱作涑水西逕董澤陂南即古池。全、趙、戴同。會貞按：宣十二年《左傳》，董澤之蒲，杜《注》，董澤，澤名，河?xùn)|聞喜縣東北有董池陂?！独m(xù)漢志》，聞喜有董池陂，古董澤?！对椭尽?，董澤一名董池陂。是董澤之名在先，董池陂之名在後。此《注》當(dāng)作涑水西逕董池陂南，即古董澤，今訂。又《隋志》聞喜縣下稱董澤陂，《通典》仍稱董池陂，蓋單舉其名，則澤池又不妨通稱耳。）東西四里，南北三里?！洞呵铩の墓辍?，?于董（朱董下有澤字，全、趙同，戴刪。）即斯?jié)梢病?em>（趙云：何氏曰，《左傳》作?于董。杜《注》，汾陰縣有董亭。宣十二年《傳》，董澤之蒲，《注》，澤名，河?xùn)|聞喜縣東北有董澤陂。則文六年改?于董者，非董澤也。守敬按：《續(xù)漢志》，臨汾有董亭。劉昭《注》引《左傳》改?于董。臨汾去聞喜東北不遠(yuǎn)，是劉昭之董澤、董亭為一地，與酈《注》合。若杜《注》董亭在汾陰，去聞喜西北甚遠(yuǎn)，亦無董亭可考，是杜《注》汾陰為臨汾之誤無疑。何氏疑董亭、董澤為兩地，非也。）

　　涑水又與景水合。水出景山北谷。（守敬按：《隋志》，聞喜有景山。《一統(tǒng)志》，山在聞喜縣東南三十里，即中條最高峰也。景水亦在縣東南。）《山海經(jīng)》曰：景山南望鹽販之澤，北望少澤，其草多薯{艸與}，秦椒，（守敬按：原書本作其上多草薯{艸與}，言草薯{艸與}者，以別於《中次十一經(jīng)》兔床山之木薯{艸與}也。善長互移多草二字，似失其旨。）其陰多赭，其陽多玉。（守敬按：《北次三經(jīng)》文。郭景純曰：鹽販之澤即解縣鹽池也。（鹽池詳下。）按《經(jīng)》不言有水，今有水焉，西北流注于涑水也。

　　又西南過其縣南。（戴改其縣作左邑縣。董佑誠曰：按《續(xù)漢志》有聞喜，無左邑?！跺居钣洝罚釢h廢左邑，移聞喜理之。是左邑即後漢聞喜?！督?jīng)》云其縣，承上聞喜言，尤《水經(jīng)》作于東京以後之證。戴改非。）

　　涑水又西經(jīng)仲郵泉阝北，（趙云：仲郵泉阝三字疑有誤。趙氏琦美曰，小學(xué)書無泉阝字，疑是郭字，亦未有據(jù)?！墩f文》，高陵有郵，徒歷切，則郵本地名。）又西逕桐鄉(xiāng)城北。（董佑誠曰：《元和志》，桐鄉(xiāng)故城，漢聞喜縣也，在聞喜縣西南八里。按當(dāng)在今縣東南。）《竹書紀(jì)年》曰：翼侯伐曲沃，（守敬按：今本《竹書》周桓王元年。）大捷，武公請成于翼，（朱成訛作城，全、趙、戴改。）至桐乃返者也。（朱桐訛作洞庭，《箋》云：洞一讀作桐，庭當(dāng)作渦。守敬按：趙氏謂與洞渦水不相涉，是也。今本《竹書》作至相而還?！蹲ⅰ?，相一作桐　勃氏所見本作桐，故以證桐鄉(xiāng)。惟武公請成于翼，據(jù)今本《竹書》在周桓王元年，而莊伯卒于桓王四年，子稱立，是為武公，是元年莊伯未卒，武公未立，安得有武公請成于翼之事，顯有訛誤。趙氏以《史記》證之，亦不合，故疑之　勃氏《澮水注》引《竹書》，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在莊伯十二年。此引武公請成于翼，并無年月，是酈氏所見《竹書》，別為一條。今本《竹書》與焚曲沃之禾而還為一年事，其為誤系無疑。雷文淇云，此事不可確知何年，然既云武公請成，則非莊伯時事甚明。過此以往，沃日強，翼日弱，翼縱伐沃，無大捷之理，當(dāng)是武公初立，翼伐其喪，報莊伯復(fù)攻之役也。故移系于莊伯十五年莊伯卒之下，于情事為合。）《漢書》曰：武帝元鼎六年，將幸緱氏，至左邑桐鄉(xiāng)，聞南越破，以為聞喜縣者也。（守敬按：《武帝紀(jì)》文。《漢志》縣屬河?xùn)|郡，後漢徙廢，說見下，在今聞喜縣東南十馀里。）

　　涑水又西，與沙渠水合，水出東南近川，（會貞按：《唐志》，聞喜縣東南三十五里，有沙渠。儀鳳二年，詔引中條山水于南陂下，西流經(jīng)十六里，溉涑陰田?！兑唤y(tǒng)志》，在聞喜縣東南五十里白石村，俗名呂莊河。）西北流注于涑水。

　　涑水又西南，逕左邑縣故城南，（董佑誠曰：《經(jīng)》所謂聞喜縣也?！稘h志》屬河?xùn)|郡，後漢移聞喜來治，即今聞喜縣治也。）故曲沃也，晉武公自晉陽徙此，（朱此訛作自，《箋》曰：當(dāng)作此。全云：按晉穆侯自晉陽徙翼，武公自翼徙曲沃，善長誤矣。守敬按：《漢志》，聞喜故曲沃，晉武公自晉陽徙此　勃語與《漢志》同。據(jù)《詩譜》，虞叔曾孫成侯徙曲沃，其孫穆侯又徙于絳。《正義》引《地理志》，成侯自晉陽徙此，是孔穎達(dá)所見《漢志》本如此。今本《漢志》作晉武公，誤。觀酈氏前《澮水注》已引《詩譜》遷絳之文。則此亦必?fù)?jù)《詩譜》成侯徙曲沃，今此《注》作武公，當(dāng)是後人又據(jù)誤本《漢志》改之，又《漢志》不系于左邑，而系于聞喜，尤誤　勃氏移此十二字于左邑，則精審之至矣。再考：《左傳》是桓叔封曲沃，《詩譜》是穆侯由曲沃徙翼，《史記》是武公自曲沃并翼，《詩·唐風(fēng)·正義》言之最悉。全氏不言穆侯自曲沃徙翼，而言穆侯自晉陽徙翼，不言武公自曲沃并翼，而言武公自翼徙曲沃，全無證據(jù)。趙氏亦引之，不可解也。）秦改為左邑縣，（會貞按：《漢志》聞喜，《注》引應(yīng)劭曰，故曲沃也，秦改為左邑。）《詩》所謂從子于鵠者也。（會貞按：見《唐風(fēng)·揚之水》篇毛《傳》，鵠，曲沃邑也。）《春秋傳》曰：下國（守敬按：《左傳》，狐突適下國。）有宗廟謂之國，在絳曰下國矣，即新城也。（守敬按：《左傳》杜《注》，下國，曲沃新城，非絳也?！妒酚洝x世家·集解》引服虔曰，晉所滅國，以為下邑。一曰曲沃有宗廟，故謂之國，在絳下，故曰下國　勃氏當(dāng)云，在絳下，曰下國矣，即新城也。今脫一下字，竟以絳為下國，不可通矣?；蛑^成六年，晉人謀去故絳，杜《注》，晉復(fù)命新田為絳。是新田亦可稱絳。余謂不然，謂新田為絳，在成六年遷都之後，不得以稱之僖十年也。）王莽之洮亭也。涑水自城西注，水流急?，輕津無緩，（會貞按：《詩·唐風(fēng)·揚之水》鄭《箋》，激揚之水，波流湍疾。）故詩人以為激揚之水，言不能流移束薪耳。（會貞按：《王風(fēng)》、《唐風(fēng)》并有《楊之水》篇?！锻躏L(fēng)·揚之水》，不流束薪，鄭《箋》，激揚之水，至湍迅而不能流移束薪　勃氏本用《唐風(fēng)》而忽引《王風(fēng)·箋》當(dāng)是記憶之誤。）水側(cè)即狐突遇申生處也。《春秋傳》曰：秋，狐突適下國，遇太子，太子使登仆，（朱作登仆使，《箋》曰：宋本作使登仆，戴、趙改。守敬按：《大典》本作使登仆。）曰：夷吾無禮，吾請帝以畀秦。對曰：神不歆非類，君其圖之。君曰，諾。請七日見我于新城西偏。及期而往，見于此處。（會貞按：《左傳·僖十年》文。）故傳曰：鬼神所憑，有時而信矣。（沈氏云：杜《注》文。）

　　涑水又西，逕王官城北。城在南原上，（朱脫城字，全、趙、戴增。）《春秋左傳》：成公十三年四月，晉侯使呂相絕秦曰：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故有河曲之戰(zhàn)，（會貞按：文十二年，河曲，《釋例》，河?xùn)|蒲坂縣南。）是矣。今世人猶謂其城曰王城也。（守敬按：《左傳·文三年》，秦伯伐晉，濟河，取王官及郊。杜《注》，晉地。成十三年所云俘我王官，即指此事。故酈《注》惟著王官城於此，在今聞喜縣南。而《元和志》虞鄉(xiāng)縣下云，王官故城在縣南二里，引《左傳·文三年》取王官；聞喜縣下云，王官故城在縣南十五里，引《左傳·成十三年》俘我王官，是分為二地?！独ǖ刂尽酚种^在猗氏縣南二里。）

　　又西南過安邑縣西。（守敬按：兩漢、魏、晉，縣并屬河?xùn)|郡，後魏改為北安邑，屬河北郡。在今夏縣西北十五里。）安邑，禹都也。（守敬按：《漢志》，夏禹自平陽徙都安邑，後徙晉陽。）禹娶涂山氏女，（互見《淮水注》。）思戀本國，筑臺以望之，今城南門臺基猶存。（守敬按：《寰宇記》引《十三州志》，禹娶涂山氏云云，與《注》文略同。又引夏靜《與洛下人書》曰，安邑涂山氏臺，俗謂之青臺，上有禹祠。）余按：《禮》（《禮器》。）天子諸侯臺門，隅阿相降而已，未必一如書傳也。故晉邑矣，春秋時，魏絳自魏徙此。（魏詳《河水注》。會貞按：《史記·魏世家》，武子治于魏，悼子徙治霍，魏絳徙治安邑。《索隱》引《系本》同?！稘h志》安邑下則云，魏絳自魏徙此?！蹲ⅰ酚凇斗谒菲谎葬慊羰拢酥毖晕航{自魏徙此，蓋不從《史記》、《系本》之說，而專從《漢志》。）昔文侯懸?guī)熃?jīng)之琴于其門以為言戒也。（朱《箋》曰：劉向《說苑》，師經(jīng)鼓琴，魏文侯起舞曰，使我言而無見違。師經(jīng)援琴而撞文侯，中旒，潰之。文侯將烹經(jīng)。經(jīng)曰，堯、舜惟恐言之而人不違，桀、紂惟恐言之而人違之，臣撞桀、紂，非撞吾君也。文侯令懸琴于城門，以為寡人戒。）武侯二年，又城安邑，（守敬按：見《史記·魏世家》。）蓋增廣之。秦使左更白起取安邑，置河?xùn)|郡。（朱，秦下有始皇二字。守敬按：《史記·白起傳》，取安邑事在昭王十四年，此始皇二字衍，蓋淺人習(xí)聞始皇分天下為郡，遂意增二字，而不知起事在其先也。然考《秦本紀(jì)》云，昭王二十一年，左更錯攻魏河內(nèi)，魏獻(xiàn)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xùn)|，賜爵、赦罪，人遷之，則二十一年乃實有其地。故全祖望《漢志稽疑》，謂二十一年置河?xùn)|郡。兩漢、魏、晉郡并治安邑，後魏徙。）王莽更名洮隊，（朱隊訛作陽。全云：洮陽當(dāng)作洮隊，乃臣君六隊之一，今本《漢志》亦誤，以《莽傳》考之，則知善長所見之《漢書》已誤。）縣曰河?xùn)|也。有項寧（趙作曼。）都學(xué)道升仙，忽復(fù)還此，河?xùn)|號曰斥仙。（斥，朱作升，《箋》曰：王充《論衡》作項曼都，號曰斥仙。戴、趙改斥。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作斥，亦見《抱樸子》。）漢世又有閔仲叔，隱遁市邑，罕有知者，後以識膽而去。（朱《箋》曰：皇甫謐《高士傳》云，閔貢，字仲叔，太原人，客居安邑。老病家貧，不能得肉，日買豬肝一片。其令聞之，敕吏常給焉。仲叔知而嘆曰，我豈以口腹累安邑耶？遂去。守敬按：《東觀漢記》、《後漢書·獨行傳序》載仲叔事略同。市邑當(dāng)安邑之誤，識膽二字不可解，疑當(dāng)作識膽，謂識其人而贍給之也。）

　　涑水又西南，逕監(jiān)鹽縣故城。（朱《箋》曰：監(jiān)，疑作?。趙云：非也?！妒酚洝で乇炯o(jì)》，昭襄王十一年，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至鹽氏而還。徐廣曰，鹽，一作監(jiān)?！独ǖ刂尽吩疲}氏故城，一名司鹽城，在蒲州安邑縣。《正義》云，掌鹽池之官，因稱氏?！跺居钣洝方庵莅惨乜h下云，司鹽城在縣西二十里，蓋漢司鹽都尉治此，司即監(jiān)也。監(jiān)鹽官亦見《三國志·衛(wèi)覬傳》，所謂鹽，國之大寶，宜如舊置使者監(jiān)賣是也。官居此城，故曰監(jiān)鹽城。下文《注》云，杜預(yù)曰，後罷尉司，分猗氏、安邑，置縣以守之。蓋晉初置縣旋廢耳。朱氏不審，改作?鹽，大謬。董佑誠曰：在今安邑縣西南十五里，即運城。）城南有鹽池，（守敬按：《一統(tǒng)志》，在解州東二里，安邑縣南十里?！尔}池圖考》，今池東西長五十五里，周一百四十四里。）上承鹽水，水出東南薄山，朱上作水，水下不重水字?！豆{》曰：承下脫之字。趙云：按《通鑒》注引此，作上承鹽水，水出東南薄山。全依改。戴改同。守敬按：《一統(tǒng)志》，鹽水出夏縣南中條山，一名白沙河，又名姚暹渠，又名巫咸河。董佑誠曰：《河水注》以中條山在蒲坂者為薄山，此為安邑之薄山，《河水注》所云通謂之薄山也。）西北流逕巫咸山北。（守敬按：《隋志》，夏縣有巫咸山?！跺居钣洝?，一名覆奧山。《縣志》，一名瑤臺山，亦中條之支阜。其左有巫谷，即白沙河水所出。孤峰峭拔，蒼翠摩空。巫咸父子祠并在山麓。）《地理志》曰：山在安邑縣南。（朱南訛作東，趙據(jù)原書改。全、戴改同。）《海外西經(jīng)》曰：巫咸國在女丑北，（朱脫國字，趙據(jù)原書增，全、戴增同。）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洞蠡奈鹘?jīng)》云：大荒之中，有靈山，巫咸、巫即、巫?分、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朱?分作盼，真作貞，禮作孔，《箋》曰：今《山海經(jīng)》作?分，作真，作禮。戴改，趙云：禮本書作禮，形似孔字，然《寰宇記》引《注》文亦作孔字，是宋初本已然。守敬按：《海內(nèi)西經(jīng)》有巫Ａ２４。Ａ２４即?分也，有巫履，履即禮也，又有巫相，當(dāng)即巫謝。）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郭景純《注》曰：言群巫上下靈山，采藥往來也。（守敬按：此《海外西經(jīng)》巫咸國《注》文，酈氏移于此耳。此處郭《注》，但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也　勃氏故意錯綜之，非誤記。）蓋神巫所游，故山得其名矣。谷口嶺上（朱口訛作曰，《箋》曰：疑作口。戴、趙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作口。）有巫咸祠，（守敬按：《寰宇記》，巫咸祠在夏縣東五里巫咸山下，即?皮臣也。）其水又逕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于鹽池。（董佑誠曰：今鹽水自夏縣南，逕安邑、解州之北。至虞鄉(xiāng)北入五姓湖。水入鹽池則鹽不成，故障之不復(fù)入池?！蹲ⅰ吩谱⒂邴}池，蓋今昔懸殊也。）《地理志》曰：鹽池在安邑西南。許慎謂之鹽監(jiān)。（戴從《說文》刪鹽字。守敬按：《說文》，?。鹽池也　勃氏蓋并說解鹽字，故意增鹽字。）長五十一里，廣六里，周百一十四里，從鹽省，古聲。（朱無省字，《箋》曰：今許慎《說文》解?字云，?，鹽池也，在河?xùn)|，袤五十一里，廣七里，周百十六里。從鹽省，古聲。趙增省字，戴并從《說文》改六為七，改四為六。守敬按：《御覽》八百六十引作袤五十一里，廣六里，周百一十四里，與此注合。而《左傳·正義》、《後漢書》注所引，又與今《說文》合，當(dāng)各仍之。）呂忱曰：宿沙煮海謂之鹽，（朱訛作呂宿曰沈沙煮海謂之鹽。趙云：呂忱作《字林》，當(dāng)作呂忱曰，宿沙煮海謂之鹽。戴作夙沙初作煮海鹽。守敬按：《春秋地名考略》引與趙同，則趙訂是也。戴蓋本《說文》而改《說文》之宿沙為夙沙，不知《字林》未必盡同《說文》，且宿、夙通稱，不必改也?！稌n》一百四十六引《魯連子》，宿沙瞿子善煮鹽。《路史後紀(jì)》四《注》引《世本》，夙沙氏煮海為鹽，炎帝之諸侯?！队[》八百六十五引《世本》，宿沙作煮鹽。宋衷曰，宿沙衛(wèi)，靈公臣，齊濱海，故衛(wèi)為魚鹽之利。）河?xùn)|鹽池謂之?，（朱?作解鹽，全、趙同，戴改。守敬按：《穆天子傳》六郭《注》，?，鹽池，在河?xùn)|解縣。）今池水東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會貞按：《文選·魏都賦》張《注》，東西六十四里，南北十七里。《郡國志》注引楊?期《洛陽記》，長七十里，廣七里，與此《注》互有參差。段玉裁以為隨代有變，是已。）紫色澄氵亭，（會貞按：《續(xù)漢志》注引楊?期《洛陽記》，水氣紫色。潭而不流，（朱潭訛作渾，全、趙同，戴改。）水出石鹽，自然印成，（會貞按：《通鑒》漢章帝元和三年《注》引此，印作即，以形近致誤?！洞呵锏孛悸浴芬?，又作凝，亦臆改。王冀《洛都賦》，東有鹽池，玉潔冰鮮，不勞煮氵?，成之自然?！队[》八百六十五引《廣志》，河?xùn)|有印成鹽。）朝取夕復(fù)，終無減損，惟水暴雨澍，甘潦奔?。（戴水上增山字，暴下增至字，甘作潢。會貞按：《通鑒》注引作惟山暴雨，澍甘澤，潢潦奔逸。）則鹽池用耗，故公私共?曷水徑，防其淫濫，故謂之鹽水，（戴刪故字。）亦為?曷水也。（戴亦下增謂之二字，刪也字。）故《山海經(jīng)》（戴刪故字。）謂之鹽販之澤也。（會貞按：詳上。）澤南面層山，天巖云秀，池谷淵深，（朱《箋》曰：池一作地。戴、趙改地。戴泉改淵。）左右壁立，間不容軌，謂之石門，路出其中，名之曰白徑，（朱作名之曰徑?！睹麆僦尽犯膹阶麝€，亦非。趙云：解州有白徑嶺，路通陜州太陽津渡，《志》云，由檀道山陡徑，出白徑嶺，趨陜州，即石門百梯之險，《注》所云名之曰徑者也。會貞按：《隋志》，虞鄉(xiāng)縣有白徑山。《元和志》，解縣通路，自縣東南逾中條山出白徑，趨陜州之道也，名白徑嶺。《一統(tǒng)志》，白徑嶺在解州東南十五里，中條之別嶺，則《注》脫白字無疑，今增。）南通上陽，（上陽詳《河水注》。）北暨鹽澤。（朱暨訛作?，全、趙、戴改。）池西又有一池，謂之女鹽澤，（會貞按：《新唐志》，解縣有女鹽澤?！对椭尽?，女鹽池在解州西北三里?！斗捷浖o(jì)要》，在解州西北十五里，亦曰硝池。）東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會貞按：《元和志》同。）在猗氏故城南。（會貞按：兩漢、魏、晉、後魏并屬河?xùn)|郡，在今縣南二十里。）《春秋·成公六年》，晉謀去故絳，大夫曰：郇瑕地沃饒近?。（朱作鹽，《箋》曰：《左傳》作?。全、趙、戴改　波瑕詳下。會貞按：《春秋》以下，《左傳》文。）服虔曰：土平有溉曰沃，（會貞按：《周語》韋《注》亦云，有溉曰沃。）?，鹽也。（朱作鹽?也，趙同。守敬按：正文作近?，則此鹽?字當(dāng)乙轉(zhuǎn)，趙改正文而此仍朱本，何耶？全、戴作?鹽池也，亦非。杜《注》，?，鹽也，與服同。）土人鄉(xiāng)俗，（戴刪人鄉(xiāng)二字。）引水裂沃麻，（朱《箋》曰：裂字疑衍。全云：當(dāng)衍水字。趙依刪。戴作裂水沃麻。）分灌川野，畦水耗竭，土自成鹽，（會貞按：《元和志》，俗言此池亢旱，鹽即凝結(jié)，如逢霖雨，鹽則不生。）即所謂咸鹺也，（朱咸訛作鹽。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咸，《曲禮》，鹽曰咸鹺。）而味苦，（會貞按：《元和志》，鹽味少苦，不及縣東大鹽池。）號曰鹽田。（守敬按：疑當(dāng)作?田?！吨芏Y》，鹽人供其苦鹽。杜子春讀苦為?，是其證。會貞按：《述異記》下，鹽田在河?xùn)|郡，有一大澤，澤中產(chǎn)鹽，引水沃之，則自成，號曰鹽田，取之無盡，不沃則無也。）鹽?之名，始資是矣。本司鹽都尉治，領(lǐng)兵一千馀人守之。（會貞按：《御覽》一百六十三引《太康地志》，安邑有司鹽都尉，別領(lǐng)兵五千人，與此兵數(shù)有異。又《魏書·長孫道生傳》，曾孫稚。因有詔廢鹽池稅，上表曰，昔高祖創(chuàng)置鹽官，而加典護，非為物而競利，恐由利而亂俗也。臣輒符司鹽都尉，還率所部，依常收稅，更聽後敕。此魏置兵以守之證也。）周穆王、漢章帝并幸安邑而觀鹽池。（會貞按：《穆天子傳》六，至于??！夺釢h書·章帝紀(jì)》，元和三年，幸安邑，觀鹽池。）故杜預(yù)曰：猗氏有鹽池，（會貞按：此《左傳·成六年》注文。）後罷尉司，分猗氏、安邑，置縣以守之。

　　又南過解縣東，又西南，注于張陽池。

　　涑水又西，逕猗氏縣故城北。（縣詳下。）《春秋·文公七年》，晉敗秦于令狐，至于刳首，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守敬按：《左傳》文。）闞る曰：令狐即猗氏也。刳首在西三十里。（守敬按：杜《注》，令狐在河?xùn)|，當(dāng)與刳首相接。不如闞說之核?！独ǖ刂尽罚詈食窃阝⑹峡h界十五里，唐猗氏即今縣治。）縣南對澤，（守敬按：澤謂女鹽澤，上云，澤在猗氏故城南，是也。）即猗頓之故居也?！犊讌病?em>（《陳士義》）曰：猗頓，魯之窮士也。耕則常饑，桑則常寒，聞朱公富，往而問術(shù)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當(dāng)畜五?。）朱作?，《箋》曰：當(dāng)作??！洱R民要術(shù)》曰：五?者，牛、馬、豬、羊、驢五畜之?，畜?則速富之術(shù)也?！蹲至帧吩疲?，北牛也。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并作?。《史記·貨殖傳·集解》引《孔叢》同。）于是乃適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間，其息不可計，貲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于猗氏，故曰猗頓也。

　　涑水又西逕郇城，《詩》云：郇伯勞之，（守敬按：《曹風(fēng)·下泉》篇文。）蓋其故國也。杜元凱《春秋釋地》云，今解縣西北有郇城。（守敬按：《釋例》小國地內(nèi)文。解縣故城詳下。）服虔曰：郇國在解縣東，郇瑕氏之墟也。（按《路史·國名紀(jì)》六引服同。《釋例》晉地，郇、郇瑕氏，二名，古國名。）余按《竹書紀(jì)年》云：晉惠公十有五年，（朱五作四，沈氏曰：是十四年。趙、戴改。守敬按：此《左氏》之誤，辨見《河水注》。）秦穆公率師送公子重耳，圍令狐，桑泉、臼衰，（令狐詳上。桑泉、臼衰，并詳下。）皆降于秦師。（朱于訛作焉，趙改於云：篆近致訛。戴改于。）狐毛與先軫御秦（全云：狐毛與子犯，兄弟并從文公，其父突以此死，如何反為子圉御秦師耶？《竹書》之謬，甚矣。董??曰，其時晉將為呂卻。守敬按：此事不可解，然《竹書》毛尾錯出，當(dāng)是狐毛之族留于晉者，非狐毛也。呂甥冀芮帥師，見《晉語》四。）至于廬柳，（守敬按：《晉語》韋《注》，廬柳，晉地，今猗氏縣西北有廬柳城。）乃謂秦穆公使公子縶來與師言，（朱《箋》曰：宋本無乃謂二字。趙云：二字宜存，《箋》說非。守敬按：明范欽本《紀(jì)年》亦無乃謂二字，則無二字，是也。）退舍，次于郇，（守敬按：今本《竹書》脫退舍二字?！稌x語》韋《注》，晉退師聽命也。）盟于軍。（守敬按：事在《左傳·僖二十四年》，與此互有詳略。）京相?《春秋土地名》曰：（朱曰字訛在春字上，全、趙、戴改。）桑泉、臼衰，并在解東南。（守敬按：杜《注》，桑泉在解縣西，解縣東南有臼城。釋桑泉與京異，釋臼衰同。）不言解，明不至解可知。（守敬按：高士奇云，不言解者，秦師未至於解也。）《春秋》之文，與《竹書》不殊，（守敬按：謂《左傳》亦不言解。）今解故城東北二十四里有故城，在猗氏故城西北，鄉(xiāng)俗名之為郇城。（守敬按：《括地志》，郇城在猗氏縣西南四里，即猗氏故城之西北。）考服虔之說，又與俗符，（守敬按：服言在解東，俗所指則在解東北，謂之符者，以東可以該東北也。）賢于杜氏單文孤證矣。（守敬按：董增齡《晉語》疏，懷公遣距重耳之師，由東向西，今聽秦伯納重耳之命，故退而東還，由廬柳越解而東，則郇當(dāng)在解東。若如杜氏之言，郇在解西北，則當(dāng)言晉師進(jìn)及郇，不當(dāng)言退矣。服義優(yōu)於杜也。說極明透　勃意蓋以杜言解西北，既與情事不符，且無他證，故不取。）

　　涑水又西南，逕解縣故城南。（守敬按：兩漢、魏、晉縣并屬河?xùn)|郡，後魏改為北解，仍屬河?xùn)|郡，在今臨晉縣東南十八里。）《春秋》，晉惠公因秦返國，許以河外五城，內(nèi)及解梁，即斯城也。（守敬按：見《左傳·僖十五年》杜《注》，解梁城，今河?xùn)|解縣也。詳下。）

　　涑水又西南逕瑕城，（朱作涑川，《箋》曰：川當(dāng)作水。全、趙、戴改。董佑誠曰：《注》引京相?曰，解縣西南五里。當(dāng)在今臨晉縣南。城下當(dāng)脫南字。）晉大夫詹嘉之故邑也。（守敬按：僖三十年，許君焦、瑕，今本杜《注》，焦、瑕，晉河外五城之二邑，而未實指其地。文十三年，晉侯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杜《注》，賜其瑕邑，令率眾守桃林以備秦。亦不言瑕邑所在。文十二年，秦侵晉，入瑕。今本《左傳》亦無《注》?！犊尽方饪h下，有瑕城，《注》引杜《注》猗氏縣東北有瑕城，此當(dāng)是文十二年侵晉、入瑕《注》文。蓋杜預(yù)所知者，只河內(nèi)之瑕，并無河外之瑕。酈氏于許君焦、瑕下引京相?曰，河?xùn)|解縣西南五里，有故瑕城。而不引杜氏猗氏東北之說者，是酈氏故以示博采，非不見杜說也。又《郡國志》注引《晉書地道記》曰，《左傳·文十三年》，詹嘉處瑕，在猗氏縣東北。是河內(nèi)之瑕，京、杜之外，別有典據(jù)，而不在河外，審矣。又成六年，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服虔曰，郇國在解縣東，郇瑕氏之墟也。此尤瑕在河內(nèi)之鐵證。玩杜《注》所云，賜其瑕邑，令率眾守桃林，是知令由河內(nèi)帥眾守河外，若謂瑕亦在河外，不加令帥眾三字矣。因悟杜《注》河外五城之二邑有奪誤。其原文當(dāng)是河內(nèi)外之二邑，其不注焦、瑕實地者，以焦在河外，別見宣二年之《注》，瑕在河內(nèi)，亦別見文十二年之《注》，故不重出。淺人見僖十五年《左傳》有賂秦伯河外列城五之文，遂于此三十年杜《注》刪內(nèi)字，增五城二字，以合《左傳》。又見文十二年杜《注》，瑕在河內(nèi)猗氏，與河外不合，復(fù)刪之，證成其誤。精核如顧炎武《日知錄》亦為所惑，遂以郇瑕之瑕，非詹嘉所處，而于河外求瑕邑之地不可得，乃以湖縣當(dāng)之，謂瑕湖通用，附會顯然。徐善《春秋地名考略》、顧棟高《春秋大事表》并以《水經(jīng)注》河外之曲沃，當(dāng)詹嘉所處之瑕。不思酈氏言以曲沃之官守之，因有曲沃之名，無瑕邑之目。即以《傳》文核之，亦可知瑕之不在河外。僖十五年賂秦伯河外列城五，東盡號略，南及華山，內(nèi)及解梁城。是晉許賂秦河內(nèi)外之地甚多，而未及焦、瑕者，焦包于五城之中，瑕包于解梁之內(nèi)也。故燭之武但言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shè)版焉，若焦、瑕皆在河外，燭之武不應(yīng)遺河內(nèi)之地。江氏永云，于河外舉焦，河內(nèi)舉瑕，以二邑該其馀，是也。是焦、瑕河外二邑之說，非憔無明據(jù)，于燭之武立言之旨，亦失之矣。）《春秋·僖公三十年》，秦、晉圍鄭，鄭伯使?fàn)T之武謂秦穆公曰：（朱脫穆字，全、趙、戴增。）晉許君焦、（焦見《河水》四陜縣下。）瑕，朝濟而夕設(shè)版者也。（守敬按，見《左傳》。）京相?曰：今河?xùn)|解縣西南五里有故瑕城。涑水，（朱作川，《箋》曰：一作水。全、趙、戴改。）又西南，逕張陽城東，（《地形志》，北解縣有張陽城。《括地形》，城在虞鄉(xiāng)縣西北四十里。在今虞鄉(xiāng)縣西。）《竹書紀(jì)年》（守敬按：今本《竹書》周襄王二十二年。）齊師逐鄭太子齒，奔張城南鄭者也。（朱張城訛作城張，下有陽字，《箋》曰：今《竹書》無陽字。趙、戴乙刪。趙云；城張當(dāng)作張城，《潛夫論》河?xùn)|解縣有東張城、西張城。守敬按：此事於《內(nèi)》、《外傳》、《史記》均無所見。）《漢書》之所謂東張矣。高祖二年，曹參假左丞相，別與韓信東攻魏將孫?軍東張。（朱孫下衍林字，《箋》曰：《史記》無林字。戴、趙刪。守敬按：《漢書》亦無林字，惟脫軍字。當(dāng)以此正之。《史記》有軍字。）大破之。（守敬按：《漢書·曹參傳》文。）蘇林曰：屬河?xùn)|，（守敬按：《漢書》顏《注》引蘇說同。）即斯城也。

　　涑水又西南屬于陂。陂分為二，城南面兩陂，左右澤渚。東陂世謂之晉興澤，（會貞按：《史記·魏世家》，哀王十六年，秦拔我陽晉?！侗怼纷鲿x陽，《紀(jì)年》同?！墩x》引《括地志》，晉陽故城在虞鄉(xiāng)縣西三十五里。此東陂正在虞鄉(xiāng)之西，世蓋取晉陽之名，謂之晉興澤、猶之西陂取張城，一名謂之張澤歟？）東西二十五里，南北八里，南對壇道山。（朱作鹽道。守敬按：鹽為壇之誤?！渡胶＝?jīng)》注作壇。《御覽》五十九引《山海經(jīng)》注亦作壇，今訂?！兑唤y(tǒng)志》，壇道山在虞鄉(xiāng)縣西南。）其西則石壁千尋，東則?溪萬仞，方嶺云回，奇峰霞舉，孤標(biāo)秀出，罩絡(luò)群山之表，翠柏蔭峰，清泉灌頂。郭景純云：世所謂盎漿也。發(fā)于上而潛于下矣。（朱盎作鴦。全、趙、戴同。守敬按：《山海經(jīng)》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甚寒而清，帝臺之漿也。郭璞《注》，今河?xùn)|解縣南，壇道山上，有水潛出，停而不流，俗名為盎漿，即此類也?！跺居钣洝芬嘧靼粷{，此鴦字無意義。郭《注》，停而不流，則盎字是。今訂。郝懿行反據(jù)此文，欲改《山海經(jīng)》注盎為鴦，大非?！队萼l(xiāng)縣志》誤作漿泉，在縣南十二里，方山頂。）厥頂方平，有良藥?！渡褶r(nóng)本草》曰：地有固活、（守敬按：固活，《本草》作姑活，一名冬葵子?！睹t(yī)別錄》曰，生河?xùn)|。）女疏、（守敬按：《本草》無女疏，而有女菀之名，未知是否？）銅蕓、（守敬按：《本草》，防風(fēng)，一名銅蕓，生川澤。）紫菀（守敬按：《本草》，紫菀，生山谷。吳普曰，一名青苑。）之族也。是以緇服思玄之士，鹿裘念一之夫，代往游焉。路出北?，勢多懸絕，來去者咸援蘿騰?，（《箋》曰：?，疑作?。趙云：?音吟?！墩f文》，山之岑?也。杜甫詩，挽葛上崎?，正是援蘿騰?之意，《箋》說非。）尋葛降深，于東則連木乃陟，百梯方降，巖側(cè)縻鎖之跡，仍今存焉，故亦曰百梯山也。（守敬按：《隋志》，虞鄉(xiāng)縣有百梯山?！对椭尽?，壇道山，一名百梯山，在虞鄉(xiāng)縣西南十二里。山高萬仞，躋攀者百梯，方可升降，故曰百梯山。）水自山（朱自訛作泉，全、趙、戴改。）北流五里而伏，云潛通澤渚，所未詳也。（董佑誠曰：在今虞鄉(xiāng)縣南十二里方山頂?！蹲ⅰ吩?，潛通澤渚，蓋即五姓湖矣。）西陂即張澤也。西北去蒲坂一十五里，東西二十里，南北四五里，冬夏積水，亦時有盈耗也。（董佑誠曰：今曰五姓湖，在永濟縣東南三十里，分屬臨晉、虞鄉(xiāng)界。又此下董有涑水又西南流注于河，《左傳》謂之涑川也十六字，曰，此條見《河水》下。《左傳》涑川，杜《注》，涑水至蒲坂縣入河。是晉時涑已入河，而《經(jīng)》不言，故酈《注》補見于河水下。秦渡河伐晉，循涑川而至王官，正其道也。雷水在河北，與涑水隔山，《注》有脫文，遂上下互易，詳見《河水》下。今涑水自絳州之絳縣西，徑聞喜縣南，解州之夏縣北。安邑縣北，蒲州府之猗氏縣南，臨晉縣南，虞鄉(xiāng)縣北，至永濟縣東南，入五姓湖。又西南入河。守敬按：《水經(jīng)》敘涑水至張陽池而止?！蹲ⅰ芬嘀翉堦柍囟梗圆辉斊湎铝?。而《河水經(jīng)》雷首下，有又東涑水注之之文，《注》水出河北縣雷首山，直與張陽池相接，是兩涑水本為一水無疑。其劃斷為二者，或是伏流，或是後世湮塞，而張澤之水，遂于蒲坂入河?；ピ敗逗铀ⅰ范涎a涑水又西南流注于河，《左傳》謂之涑川也十字字贅矣。）

　　○文水

　　文水出大陵縣西山文谷，（董佑誠曰：今文水有二源。一出孝文山後，名渾谷水。一出劉王?軍山，名西谷水。流至榆城，合渾谷水。孝文山在交城縣西北一百六十里。劉王?軍山在交城縣西北一百九十里。榆城在交城縣西北一百三十里。會貞按：劉王?軍山在孝文山東北數(shù)十里左右，大陵縣之西北?！督?jīng)》稱水出大陵西山，則但以出孝文山者為其源也。董氏未指實。）東到其縣，屈南到平陶縣東北，（守敬按：此不言過而言到，與洞渦水《經(jīng)》言到晉陽縣南同，是為變例。）東入于汾。

　　文水出文谷，東逕大陵縣（縣詳《汾水注》。）故城西，（朱無出文谷東四字，全、趙、戴同。趙云：善長不紀(jì)文水之所出，而云逕大陵縣故城西，蓋率筆也。守敬按：此是傳鈔脫出文谷東四字耳，今補正。《寰宇記》，出交城縣西南文谷。大陵故城在文水縣北十三里。董佑誠曰，《地形志》：太原郡受陽有大陵城、文谷水。是魏移受陽至汾西而省大陵也。）而南流，有泌水注之。（守敬按：《隋志》，文水縣有泌水?！斗捷浖o(jì)要》，在文水縣北八里?！跺居钣洝分^之神福泉。）縣西南山下，（趙縣上增水出二字。守敬按：《寰宇記》引此作泌水出大陵縣西南山下，乃鈔變《注》文，趙據(jù)增水出字，非也。）武氏穿井給養(yǎng)，井至幽深，後一朝，水溢平地，（朱地訛作流，趙據(jù)《名勝志》改。全、戴改同。）東南注文水。

　　又南，逕平陶縣之故城東，（守敬按：兩漢、魏、晉、後魏并屬太原。後魏陶改遙?！短尽罚谖乃h西南二十五里，今在平陶東。）西逕其城內(nèi)，南流出郭。（董佑誠曰：平陶以下，《經(jīng)》、《注》不合。詳《原公水》下。）王莽更曰多穰也。

　　文水又南，逕縣，（董佑誠曰：此後魏平遙縣也?！对椭尽?，後魏改平遙縣。後西胡內(nèi)侵，遷居京陵塞　勃氏時尚未徙治京陵，故縣在汾水之西，漢平陶城之南也?！蹲ⅰ凡谎赞熆h之東西，今無考。會貞按：上已言逕城內(nèi)南流出郭，則此南逕物是逕縣境，不得復(fù)言逕東西也。）右會隱泉口，水出謁泉山之上頂。（朱脫出字?！豆{》曰：謝光申云，出謁泉山之頂上。趙增出字，云：上頂字不誤。全、戴增同。守敬按：《御覽》六十四引此有出字?！端逯尽?，隰城縣有隱泉山?！独ǖ刂尽?，謁泉山一名隱泉山，在隰城縣北四十里?！兑唤y(tǒng)志》，山在汾陽縣北，文水縣西南。）俗云：?雨愆時，是謁是禱。（守敬按：《御覽》六十四引同，而《御覽》四十五引作謁禱是應(yīng)。）故山得其名，非所詳也。其山石崖絕險，（朱作石岸地險，《箋》曰：《御覽》引此作石崖絕險。全改，趙、戴改。）壁立天固，（守敬按：固字誤。《史記·仲尼弟子傳·正義》、《御覽》六十四引此文，見其不可通，遂刪天固二字。竊謂固為表之訛，下云，崖半石室，去地五十馀丈，則此崖高百馀丈矣。）崖半有一石室，（朱半訛作平，《箋》曰：常作半。戴、趙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作半，《史記·正義》、《御覽》引并同。）去地可五十馀丈。爰有層松飾巖，列柏綺望。惟西側(cè)一處，得歷級升陟，頂上平地一十許頃。（守敬按：《元和志》作千頃，誤?！妒酚洝ふx》引同此。）沙門釋僧光（守敬按：《高僧傳》、《續(xù)高僧傳》并不載釋僧光其人，惟《高僧傳》有帛僧光，終於剡之石城山，不聞有住謁泉山之事。）表建二剎。泉發(fā)于兩寺之間，東流瀝石，沿注山下，又東，（朱《箋》曰：又一作入。守敬按：《御覽》引此作又。津渠隱沒而不恒流，故有隱泉之名矣。兩澤豐澍，則通入文水。

　　又南，逕茲氏縣故城東，（縣詳《原公水》篇。）為文湖，東西一十五里，南北三十里，世謂之西河泊，（朱脫泊字。全、趙以《寰宇記》校增泊字。戴改河作湖。會貞按：《元和志》，文湖，一名西河泊，多蒲魚之利?！跺居钣洝吠??！斗捷浖o(jì)要》，文水至汾州府東十五里，謂之西河伯。俱當(dāng)有泊字之確證，而戴改河作湖，特因下文屢見湖字，故改河為湖，然不考《元和志》、《寰宇記》，是為疏矣。）在縣直東一十里，（守敬按：《元和志》，在西河縣東。）湖之西側(cè)臨湖，又有一城，謂之豬城。（《朱箋》曰：潴當(dāng)作潴。趙云：按《尚書·禹貢》，大野既豬，又被孟豬之豬，俱不加水?！稘h志》、《釋文》并同。守敬按：《一統(tǒng)志》，在汾陽縣東。）水澤所聚，謂之都，亦曰豬，蓋即水以名城也。

　　文湖水（朱無水字，全、趙、戴同。守敬按：《通鑒》周赧王三十年，《注》引此湖下有水字，今增。）又東，（董佑誠曰：東下當(dāng)脫南字。）逕中陽縣故城東。（董佑誠曰：此魏、晉中陽縣也。二《漢志》，中陽屬西河郡。《元和志》，孝義本漢茲氏縣地，曹魏移西河郡中陽縣于今理。永嘉後省入隰城。後魏又分隰城，于靈石縣東三十里置永安縣。故酈氏謂之故城。又引《地道記》、《太康地記》，西河有中陽城也?！缎⒘x縣志》，以縣西二十五里故城，當(dāng)魏中陽城。以此《注》推之，當(dāng)在縣北。）按：《晉書地道記》、《太康地記》，西河有中陽城（朱城訛作縣，今從趙、戴改。）舊縣也。

　　文水又東南流，與勝水合。水出西狐岐之山，（戴改出西作西出。會貞按：不必改，說見《濁漳水》篇?！渡胶＝?jīng)》，狐岐之山，勝水出焉。《一統(tǒng)志》，山在孝義縣西八十里。勝水，一名孝水。水自山東至縣西，南北二川合流。董佑誠謂南川即勝水，北川即陽泉水也。）東逕六壁城南，（會貞按：《地形志》，顯州治六壁城?！跺居钣洝罚诟谛⒘x縣西八里，俗以城有六面，因以為名。董佑誠曰，今為孝義縣西六壁村。）魏朝舊置六壁于其下，防離石諸胡，因為大鎮(zhèn)。（守敬按：《御覽》一百九十三引《郡國志》，後魏太平真君五年，討胡于六壁?！段簳じ咦诩o(jì)》亦云，和平元年，衛(wèi)將軍樂安王良督東雍、吐京，六壁諸軍討河西叛胡。又《唐志》汾州有六壁府，為府兵所居，則唐仍以六壁為重鎮(zhèn)。）太和中，罷鎮(zhèn)，仍置西河郡焉。（守敬按：《地形志》，西河郡，漢武帝置，晉亂，罷。太和八年復(fù)，治茲氏城。）勝水又東，合陽泉水。水出西山陽溪，（朱不疊水字，全、趙同，戴增。守敬按：《方輿紀(jì)要》，土京水出孝義縣西南十五里土京谷，一名西陽水，即《水經(jīng)注》之陽泉水也。）東逕六壁城北，又東南流，注于勝水。勝水又東，逕中陽縣故城南，（朱無縣字，全、戴同，趙增。）又東合文水，文水又東南，入于汾水也，（董佑誠曰：今文水在文水縣東入汾，與《注》所稱異，詳《原公水》下。）

　　○原公水

　　原公水出茲氏縣西羊頭山。（會貞按：《一統(tǒng)志》，原公水，一名壺溪水，又名馬跑泉。源出白彪山麓，山在汾陽西二十五里。又云，羊頭山在汾陽縣西北十五里。是白彪、羊頭，當(dāng)連麓而異名。）東過其縣北。

　　縣故秦置也。（守敬按：各地志皆不言茲氏秦置，春秋、戰(zhàn)國亦無茲氏地名。惟《魏策》有茲公原。《注》云，未詳　勃氏言秦置，必有所本，而今不可考矣。兩漢屬太原郡，魏為西河郡治，晉、後魏曰隰城，仍為郡治，今汾陽縣治。）漢高帝更封沂陽侯嬰為侯國，（全云：沂陽是夏侯嬰初封，而食邑茲氏，非封國也。更封是汝陰。會貞按：《史記·夏侯嬰傳》作祈陽，《集解》引徐廣曰，祈一作沂?！稘h書》作沂。賜食祈陽，益食茲氏，。全說稍未合。）王莽之茲同也，魏黃初二年，分太原，復(fù)置西河郡，（守敬按：前漢西河郡治平定，後漢移治離石，後廢?！对椭尽伏S初二年，于漢茲氏縣，復(fù)置西河郡。）晉徙封陳王斌于西河，（守敬按：《晉書》，斌附任城《王陵傳》。）故縣有西河恭王司馬子盛廟。（朱無分太原至故縣有二十字，全、趙同，戴增。戴依《晉書》斌本傳，改恭作繆，改盛作政，詳見後。）碑文云：西河舊處山林，（守敬按：《後漢書·順帝紀(jì)》永和五年，羌寇為害，徙郡治離石?！蹲ⅰ吩?，西河本治平定。）漢末擾攘，百姓失所。（守敬按：《元和志》，漢末大亂，匈奴侵邊，郡遂荒廢。）魏興，更開疆宇，分割太原四縣，以為邦邑。（全云：西河本漢郡，建安之亂，空荒其土。黃初復(fù)立，而割太原之地以隸之。考《晉志》，太原郡統(tǒng)縣十三，皆漢之舊，所少者界休、茲氏、慮?三縣。碑云，分割四邑，蓋破三為四也?！稌x志》，西河郡統(tǒng)縣四，離石、隰城、中陽、介休，其三縣又皆是漢西河郡故縣名，蓋以此三縣之名加之茲氏，慮?之地耳。守敬按：全氏謂碑蓋破三為四，亦意度之辭。魏之西河郡，當(dāng)有茲氏、界休、慮?，馀一縣無考。晉之西河屬縣，未必與魏悉同，果爾則只當(dāng)云割太原之茲氏，何云四邑耶？）其郡帶山側(cè)塞矣。王以咸寧四年（戴依《晉書》斌本傳改四作三，見後。）改命爵士，其年（戴依斌本傳，改其作明，見後。）十二月喪。國臣太農(nóng)閻崇，離石令宗郡等二百三十四人，刊石立碑，以述勛德，碑北廟基尚存也。（趙云：按此碑文，多與史異?！稌x·宗室傳》無司馬子盛其人者?！稌x書》云，西河繆王斌，字子政，魏中郎。武帝受禪，封陳王，三年改封西河。咸寧四年薨。其薨年與碑同，而改封之歲，碑在四年，《傳》在三年?！秱鳌吩谱肿诱?，碑云子盛?！秱鳌吩浦u繆，碑云謚恭。善長親見其碑，當(dāng)是史誤。守敬按：《一統(tǒng)志》，司馬斌墓在汾陽縣西七里許，一名陳王墓。

　　又東入于汾。（趙云：按原公水即《洞渦水》篇《注》之原過水?！段簳さ匦沃尽匪^出原過祠下者也。善長蓋失於分疏，誤。董佑誠曰：今原公水分?溉田，下流入汾。趙氏謂原公水即原過水，善長失于分疏。誤。）

　　水注文湖，不至汾也。（董佑誠曰：按《文水》、《原公水注》，與《經(jīng)》異。以今水道證之，則又與《經(jīng)》合，而與《注》異?！督?jīng)》言文水止于平陶，原公水逕入于汾?！蹲ⅰ费晕乃疗澥峡h東為文湖，東南注于汾水。原公水注文湖，不至汾。今文水至文水縣之東入汾，不入古茲氏境，而汾陽亦無復(fù)有文湖。原公水、勝水皆逕入汾，并與《經(jīng)》合。推校其故，由汾水有遷徙，故諸水皆有變更?！对椭尽肺乃h下云，城甚寬，大約三十里。汾水經(jīng)縣東十五里。文水，自交城縣界流入，經(jīng)縣西，又南入隰城縣界。西河縣下云：隰城縣，上元元年改為西河縣。文湖在縣東十里，多蒲魚之利。是唐時文水與酈《注》正同也?！兑唤y(tǒng)志》，文水故城在今縣東十里。宋元符間，因水患徙。此宋時汾水西徙之證?！短尽?，汾水舊西南流入汾陽縣界。明代東徙，南流入平遙縣界，是明以前汾水益西，今乃稍東也。汾水既西，文水下流皆為所奪，故逕自文水縣東入汾，不復(fù)南注，文湖既湮，而原公水、勝水亦獨流注汾?！督?jīng)》所言者，漢、魏之文水，《注》所言者，後魏至宋初之文水，而宋以來之文水，又近於《經(jīng)》而異於《注》也。又按《元和志》言，文水城中種水田?！缎绿浦尽?，文水有柵城渠、甘泉渠、蕩沙渠、靈長渠、長畝渠，俱引文谷水，溉田既多，則水皆入田，故道之湮，或由此歟？）

　　○洞渦水

　　洞過水出沾縣（縣詳《清漳水注》）北山。（朱過作渦，趙同，戴改，下同。守敬按：殘宋本《經(jīng)》、《注》并作過，《大典》本，黃本過、渦錯出，吳本盡改渦而朱沿之。蓋本作過，傳鈔或變?yōu)闇u也。觀《通鑒·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注》，引此作過，唐光化二年又作過可證?！兜匦沃尽?，同過水出木瓜嶺，一出沾嶺，一出大廉山，一出原過祠下，五水合道，故曰同過。準(zhǔn)以地望，惟沾嶺在沾縣北，木瓜、大廉，并在沾縣西。原過祠尤遠(yuǎn)，在西北榆次縣境，皆與沾縣北山不合。且出木瓜、大廉、原過祠之水，酈氏各標(biāo)其名，以為入洞渦，則魏收曲為解說，非此水之本義也?！兑唤y(tǒng)志》，陟泉山在樂平縣西四十里，洞渦水出其西。）

　　洞過水出樂平縣西北。（朱無此九字，趙、戴同。守敬按：突言其水西流，不敘水源，酈氏無此例。守敬按：《初學(xué)記》八引《水經(jīng)注》有此句，今補。樂平縣詳《清漳水》篇。《元和志》，此水出沾縣北山，沾即今樂平縣也。水經(jīng)縣西南二十五里，入汾水。）其水西流，與南溪水合。水出南山，（守敬按：水當(dāng)在今壽陽縣南。）西北流注洞過水。又西北，黑水西出山，（全、趙作出西山。）三源合舍，（朱訛作三合源舍?！豆{》曰：謝云，宋本作合三源，無舍字。戴改三源合舍。趙據(jù)《名勝志》引此改同，而以《箋》說為非。守敬按：明抄本作三原合舍。）同歸一川。（董佑誠曰：黑水出今壽陽縣西北七十里西山。又有龍門河，在壽陽縣西北三十里。壽水在壽陽縣南二里，俱入黑水。蓋龍門河為西源，壽水為東源也。會貞按：《方輿紀(jì)要》，黑水源出壽陽縣西四十里黑水屯阝之西山。三源合流，則不以壽水充數(shù)。）東流南屈，逕受陽縣故城東。（朱脫逕字。趙據(jù)孫潛校增，全、戴增同。董佑誠曰：《地形志》，太原郡受陽有大陵城，中都有壽陽城，是魏移晉受陽于大陵，又移中都于榆次，以受陽入之也?！对椭尽费?，隋于受陽故城別置受陽縣，即今縣也。方志皆以今壽陽城即唐城，然《注》言黑水逕其東，今乃逕其西，或唐以後更徙治歟？）按《晉太康地記》，樂平郡有受陽縣。（守敬按：《晉志》作壽陽?！兜匦沃尽?，中都有壽陽城，亦指晉縣城言，壽、受通。）盧諶（字子諒，《晉書》附《盧欽傳》。）《征艱賦》所謂歷受陽而總轡者也。（《征艱賦》今不傳。）其水西南入洞過水。（戴西上增又字。）

　　又西，蒲水南出蒲谷，（董佑誠曰：《一統(tǒng)志》，涂水在榆次縣南，有二。一曰大涂水，出和順縣八縛嶺，西北流至縣東南十五里，入洞渦水。一曰小涂水，源出鷹山，西流入大涂水。按《水經(jīng)注》，涂水入洞渦，在原過水之下，今此水反在原過水上，蓋《水經(jīng)注》所謂涂水，即今金水河，而此實蒲水也。按，涂、蒲音近，此俗傳之誤。）北流注于洞過水。（朱注下有之字，渦下無水字。全、趙同。戴刪于字，增水字，以注之?dāng)嗑?，而以洞渦水三字下屬。會貞按：皆非也。朱蓋訛水為之，而錯入注字下也。今訂。）

　　又西與原過水合，近北，便水源也。（朱訛作逕北便水流也，《箋》曰：逕，舊本作近。孫潛曰：流疑當(dāng)作源。戴改近，改源，趙同。會貞按：黃本作近，《大典》本、明抄本作原。水當(dāng)在今榆次縣東。）水西阜上有原過祠，（朱《箋》曰：《史記》，趙襄子南并智氏，北有代，遂祠三神于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括地志》云，三神祠今名原過祠，在霍山側(cè)。守敬按：此祠專祀原過，而《括地志》之原過祠，則本三神祠，且在霍山側(cè)，非《注》所指之地。朱率意引之，失考。《地形志》，中都縣有原過祠?！对椭尽罚谟艽慰h東九里，俗名原公祠。）蓋懷道協(xié)靈，受書天使，（詳《汾水注》。）憂結(jié)宿情，傳芳後日，棟宇雖淪，攢木猶茂，故水取名焉。（朱故下衍層毖二字，全、趙同，戴刪。）其水南流，注于洞過水也。

　　西過榆次縣南，又西到晉陽縣（縣詳《汾水注》）南。（守敬按：變過作到，恐仍當(dāng)作過。）

　　榆次縣，（守敬按：兩漢、魏、晉、後魏并屬太原。今榆次縣治。）故涂水鄉(xiāng)，晉大夫智徐吾之邑也。（趙據(jù)《漢志》改涂作涂，下涂陽同。全、戴依改。守敬按：此《漢志》榆次下文，作涂?！蹲髠鳌ふ讯四辍?，智徐吾為涂水大夫，則作涂，此《注》不誤。《一統(tǒng)志》，涂水城，在今榆次縣西南二十里。）《春秋·昭公八年》，晉侯筑?祁之宮，（?祁宮詳《澮水》篇。）有石言晉之魏榆。（守敬按：《左傳》文。）服虔曰：魏，晉邑。榆，州里名也。（朱邑作也，《箋》云：宋本作邑。全、趙、戴改。守敬按：明抄本作邑?！夺屛摹芬?，魏，邑也。榆，州里名。孔《疏》引同。杜《注》則云，魏榆，晉地。）《漢書》曰榆次，（守敬按：此指《地理志》榆次縣。）《十三州志》以為涂陽縣矣，（守敬按：張澍輯《十三州志》，失采此條。涂陽縣無考，當(dāng)是東漢安、順以後，旋置旋廢者。）王莽之太原亭也。（守敬按：二句先後當(dāng)?shù)罐D(zhuǎn)，詞意方順?！蹲ⅰ分型写?，後不復(fù)出。）縣南側(cè)水有鑿臺，（守敬按：《續(xù)漢志》，榆次縣有鑿臺?！对椭尽?，在縣南四里，今臺為洞過水所侵，無復(fù)遺跡。）韓、魏殺智伯瑤于其下，刳腹絕腸，折頸摺頤處也（朱頸訛作頭，摺訛作揩。趙據(jù)《寰宇記》引改。全、戴改同?！敦戳帧吩唬骸妒废遄釉怪遣?，漆其頭以為飲器。乃知漆頭之謔，實報灌首之辱。諸家解同虎子，已屬?言。而《水經(jīng)注》曰，韓、魏殺智伯，刳腹絕腸，折頸摺頤，蓋所未聞。尋《史記》及《新序》，載黃歇上秦王書曰，智氏信韓、魏，從而伐趙，韓、魏叛之，殺智伯瑤于鑿臺之下。又曰，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十世，社稷壞，宗廟隳，刳腹絕腸，折頸摺頤，身首分離，暴骨于草澤。此春申極言韓、魏之怨秦，而酈氏誤以為智伯見屠之酷，可謂疏鹵矣。守敬按：《史記·春申君傳》，昔智伯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又曰，韓魏殺智伯瑤于鑿臺之下。故馬彪謂榆次有鑿臺，酈氏亦沿其說，但此別一臺，非鑿以灌晉陽者?？肌秶摺犯摺蹲ⅰ吩?，鑿臺，晉陽下臺名。鑿地作渠以灌晉陽城，因聚土為臺，而止其上，故曰鑿臺。既言晉陽下臺，又言鑿池灌晉陽，則臺與晉陽近，若臺在榆次，去晉陽頗遠(yuǎn)。且古言以汾水灌晉陽，未有言以洞渦水灌晉陽者。況洞渦水入汾在晉陽南二十馀里，又與晉陽中隔汾水，其不能鑿以灌晉陽明甚。則高氏所稱，與當(dāng)日情事尤合。古書參錯，酈氏置高說不論，亦失于審慎。別詳《晉水》篇。）其水又西南流，逕武觀城西北。（戴觀作灌。守敬按：戴本《晉書·載記》?！短尽?，武觀城在今榆次縣西南二十里，陳侃村，一名武館城。）盧諶《征艱賦》曰：逕武館之故郛，問厥涂之遠(yuǎn)近。（朱涂訛作墮，全、趙、戴改。守敬按：此又以觀作館，古通。）

　　洞過水又西南為淳湖，謂之洞過澤，（朱澤訛作津，趙并訛渦為湖，戴改，全改同。董佑誠曰：今分渠日多，不復(fù)成澤。）而涂水注之。（戴改而作澤南二字，全改同。）水出陽邑縣東北大?兼山涂谷。（朱無縣字。全、趙、戴同。會貞按：準(zhǔn)以通例，邑下當(dāng)有縣字，蓋淺人不知陽邑為縣名，疑既稱邑，復(fù)稱縣，為復(fù)而刪之，今增。兩漢、魏、晉、後魏縣并屬太原，在今太谷縣東。董佑誠曰：《一統(tǒng)志》，金水河即涂水。出今太谷縣東北大塔山。則大塔山即大?兼山，魏收所謂大廉山?！兜匦沃尽酚址Q陽邑有徐水，即涂水之誤。）西南逕蘿蘑亭南，（朱蘑作磬，《箋》曰：謝云，一本作蘿蘑亭。趙改云：《寰宇記》，蘿蘑亭，俗名落漠城，蘑字是也。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蘑。《元和志》，蘿蘑亭在太谷縣西北十九里。摩與蘑音同?！短尽?，在太谷縣西北十九里，秦王剪伐趙所筑，今名登豐村。）與蔣谷水合。水出縣東南蔣溪。（守敬按：《魏書·靈徵志》，正光三年，并州靜林寺僧，在陽邑城西橡谷掘藥。又《地形志》，沾有豫水，出得車嶺，西北入汾。豫為橡之訛。合觀二書，是魏蔣谷水又有橡谷水之稱矣。《元和志》，蔣谷水，今名象谷水，源出太谷縣東南象谷?！兑唤y(tǒng)志》，橡谷水，源出榆社縣恤張嶺。）《魏土地記》曰：晉陽城東南一百一十里，至山，有蔣谷大道，度軒車嶺，通于武鄉(xiāng)。（會貞按：《地形志》沾縣下作得車嶺，得為軒之誤?！缎绿浦尽肺溧l(xiāng)縣北有昂車關(guān)，昂又軒之異文。武鄉(xiāng)縣詳《濁漳水注》。）水自蔣溪西北流，西逕箕城北。（守敬按：《太原府志》，城在今太谷縣東三十五里。）《春秋·僖公三十三年》晉人敗狄于箕。（守敬按：此《經(jīng)》文晉人上，當(dāng)有《經(jīng)書》二字。）杜預(yù)《釋地》曰：城在陽邑南。（守敬按：《釋例》，晉地內(nèi)，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此鈔變其辭。）水北即陽邑縣故城也。（董佑誠曰：《元和志》，太谷縣，本漢陽邑，今縣東故城是也。後魏景明復(fù)置陽邑縣，即今縣也。是後魏徙治之證。守敬按：以箕城證之，縣故城當(dāng)在今太谷縣東北三十馀里。）《竹書紀(jì)年》曰：梁惠成王九年，（守敬按：今本《竹書》周顯王七年。）與邯鄲榆次、陽邑者也。王莽之繁穰矣。蔣溪又西合涂水，亂流西北，入洞過澤也。（董佑誠曰：今象谷水西北流至徐溝縣界，入洞渦水。）

　　西入于汾，出晉水下口者也。（全、趙此七字改《注》。董佑誠曰，非也。今洞渦水俗名小河，自樂平縣西，逕壽陽，榆次，至徐溝縣西北入汾。）

　　劉琨之為并州也，劉曜引兵邀擊之。（朱曜作淵，全、戴改曜。）合戰(zhàn)于洞渦，即是水也。（趙云：按《晉書》，劉曜攻晉陽，劉琨使張喬拒之，戰(zhàn)于武灌，喬敗死。晉陽太守高喬等皆降。琨屯榆次，與左右數(shù)十騎，攜妻子奔趙郡，遂如常山　勃以為琨與劉淵戰(zhàn)，誤。）

　　○晉水

　　晉水出晉陽縣西懸甕山。（朱懸作縣，甕作壅，《箋》曰：孫云，壅，《山海經(jīng)》作雍，注音甕。趙改甕云：縣，古懸字　艙當(dāng)作甕?！斗捷浖o(jì)要》，懸甕山腹，有巨石如甕，亦曰汲甕山。蓋起象斯形，壅是壅塞之義，為誤無疑。戴改懸甕。）

　　縣，（守敬按：兩漢、魏、晉、後魏縣并屬太原，即今太原縣治。）故唐國也。（會貞按：《漢志》，晉陽故《詩》唐國?！独ǖ刂尽罚侍瞥?，在晉陽縣北二里?！冻怯洝吩?，堯筑也。）《春秋左傳》稱，唐叔未生，其母邑姜夢帝謂己曰：余名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之參。及生，名之曰虞。（會貞按：昭元年文。）《呂氏春秋》（《重言》）曰：叔虞與成王居，王援桐葉為?，以授之，曰：吾以此封汝。虞以告周公。周公請曰：天子封虞乎？王曰：余戲耳。公曰：天子無戲言。時唐滅，乃封之于唐。（守敬按：《史記·晉世家》，以周公為史佚。）縣有晉水，後改名為晉。（孫氏按：《毛詩譜》，叔虞子燮父，以堯虛南有晉水，改曰晉侯。）故子夏敘《詩》稱此晉也，而謂之唐，儉而用禮，有堯之遺風(fēng)也。（守敬按：《唐風(fēng)·蟋蟀》篇敘文。）《晉書地道記》及《十三州志》并言，晉水出龍山，（會貞按：二書本《淮南》，見下。）一名結(jié)絀山，（朱名訛作水。趙改?！豆{》曰：宋本一下有云字，一云出結(jié)絀山。全改同。戴又改。會貞按：《淮南·?形訓(xùn)》，晉出龍山，結(jié)給合出封羊。《高注》，結(jié)給合，一名也。是以結(jié)給合三字相連為水名。證以本書下云，泥涂淵出??山，似是。然證以上文涼出茅盧、石梁，茅盧、石梁皆山名，則以結(jié)給二字為山名，上屬亦是。故《晉書地道記》、《十三州志》并以結(jié)絀為龍山之異名　勃氏從之。惟給、絀錯出，《御覽》四十五引《郡國志》、《寰宇記》、《明一統(tǒng)志》、《方輿紀(jì)要》俱作絀，則絀字是。又疑此句是後人所加，與《江水》篇亦曰縣?縣同。）在縣西北，非也。（守敬按：在縣西北之說，見《漢志》，《淮南》高《注》同，是《地道記》、《十三州志》所本。）《山海經(jīng)》曰：縣甕之山，晉水出焉。今在縣之西南。（董佑誠曰：《地形志》，晉陽有懸甕山，一名龍山。《元和志》因之，是又合龍山、懸甕為一。又云，《漢志》，晉陽，龍山在西北，有鹽官，晉水所出，東入汾。蓋別志龍山所在，非蒙下晉水也?！独m(xù)志》以下因之而誤，故酈氏辨之。守敬按：董氏蓋誤會酈意，分龍山縣甕為二，謂晉水出縣甕，不出龍山也。不知《淮南》已言晉出龍山，即《漢志》所本?！稘h志》，有鹽官三字，當(dāng)在東入汾下，今本錯入晉水上耳?！稘h志》凡書有鹽官、有鐵官皆在句末，可證。且《地形志》明云懸甕山一名龍山，是魏收知為一山，安得謂酈氏分為二？酈氏因《經(jīng)》以懸甕標(biāo)名，特舉《山海經(jīng)》之縣甕以釋之。其立言之意，則專駁在縣西北之說，故確指在其在西南。又按：《山海經(jīng)》郭《注》作縣西，《後齊書·楊?傳》及《括地志》同，與《經(jīng)》合。而《地形志》則云西南，與《注》合，酈氏當(dāng)以實驗得之，故不曲附《經(jīng)》文也?！兑唤y(tǒng)志》，山在太原縣西南十里，晉水所出，源出滴瀝泉。）昔智伯遏晉水以灌晉陽，（朱水以訛作以水。戴乙，趙同，并刪之字。會貞按：殘宋本、《大典》本作水以?！夺釢h書·安帝紀(jì)》注、《寰宇記》、《通鑒》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注》，引此，并作昔智伯遏晉水以灌晉陽?！妒酚浿疽伞吩?，《國語》但云，襄子走晉陽，圍而灌之，不云引何水。韋《注》依《趙世家》以為汾水，《魏世家》依《國策》以為晉水?！渡袝盼氖枳C》曰，李宏憲疑莫能定，不知二水皆是也。蓋智伯決晉水以灌城，至今猶名智伯渠，然亦豈有舍近而且大之汾水不引以并注者乎？盧文?召曰：晉水注於汾水，汾水之所經(jīng)廣矣，此云汾水，雖不可謂誤，而晉水尤與晉陽為切近。）其川上Ａ１６，後人踵其遺跡，蓄以為沼，沼西際山枕水，有唐叔虞祠。（守敬按：《地形志》，晉陽有晉王祠?！兑唤y(tǒng)志》，在太原縣西南十里，懸甕山麓，晉水發(fā)源處。趙云：《方輿紀(jì)要》云，《水經(jīng)注》，晉祠南有難老、善利二泉，大旱不涸，隆冬不凍，溉田百馀頃。又有泉出祠下，曰滴瀝泉，其泉導(dǎo)流為晉水，潴為晉澤。今本無之。）水側(cè)有涼堂。（朱《箋》曰：《御覽》作涼臺。守敬按：宋本《御覽》四十五引亦作涼堂，與朱不應(yīng)?！对椭尽?、《寰宇記》引并同。考《國策》高《注》云，鑿臺，晉陽下臺名，鑿地作渠，以灌晉陽城，因聚土為臺而止其上，故曰鑿臺。是鑿臺當(dāng)在晉水上源，與此《注》所指之地合，而鑿臺又有涼臺之稱，此《注》原書必是涼臺，傳寫者訛臺為堂，而《御覽》及《元和志》、《寰宇記》遂據(jù)改之。朱氏所說，想當(dāng)然耳。）結(jié)飛梁於水上。左右雜樹交蔭，希見曦景。至有淫朋密友，羈游宦子，莫不尋梁契集，用相娛慰，于晉川之中，最為勝處。

　　東過其縣南，（朱東上有又字，戴、趙同。守敬按：不當(dāng)有又字，今刪。）又東入于汾水。

　　沼水分為二派，（朱作汾水分為二流，《箋》曰：舊本作湖水。趙據(jù)《後漢書·安帝紀(jì)》注及《寰宇記》引此改作沼水，作二派。戴同。）北瀆，即智氏故渠也。昔在戰(zhàn)國，襄子保晉陽，智氏防山以水之，城不沒者三版，與韓魏望嘆於此，故智氏用亡。（守敬按：見《史記·趙、魏世家》。）其瀆乘高，東北注入晉陽城，以周園溉。（戴以園為訛，改作灌。會貞按：《寰宇記》引此作灌，蓋戴所本。然《寰宇記》乃臆改，不足為據(jù)?？肌朵鹚ⅰ酚弥軋@溉同，又《沁水注》以周城溉，《沁水注》四周城溉，《沔水注》以周田溉，與此亦例，戴不察耳。）漢末，赤眉之難，太原郡掾劉茂，負(fù)太守孫福，匿于城門西下空穴中。其夜奔盂，即是處也。（守敬按：事詳《後漢書·獨行·劉茂傳》，文小異此，蓋參以他家《後漢書》。盂縣見《汾水注》。）東南出城流，注于汾水也。其南瀆，于石塘之下伏流，逕舊溪東南出，逕晉陽城南。城在晉水之陽，故曰晉陽矣。（朱無故字，趙同，全、戴增。）《經(jīng)》書：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會貞按：事在《春秋·昭元年》，《經(jīng)》上當(dāng)有《春秋》二字。）杜預(yù)曰：大鹵，晉陽縣也。（會貞按：杜《注》止此句。）為晉之書都?！洞呵铩ざü辍?，趙鞅以晉陽叛，（會貞按：此《經(jīng)》文，趙鞅上當(dāng)有《經(jīng)》書二字。）後乃為趙矣。（守敬按：詳《史記·趙世家》。）其水又東南流，入于汾。（董佑誠曰：《元和志》，晉水初泉出處，砌石為塘，自塘東分為三派。其北一派，名智伯渠，東北流入州城中，出城入汾水。其次派東流逕晉澤南，又東流入汾水。此二派即酈道元所言分為二派者。其南派，隋開皇四年開，東南流入汾水。《唐書·地理志》，貞觀中，引晉水入城，謂之晉渠。《太原縣志》，晉渠，俗謂之北派，馀復(fù)分二派。中派曰中河，又分流為陸堡河。南派曰南河，會流曰清水河。今入城之流已涸，馀引為渠以溉田。）

　　○湛水

　　湛水出河內(nèi)軹縣（縣詳《濟水注》。）西北山。

　　湛水出軹縣南原湛溪，（朱軹訛作枳，原訛作源，戴、趙改。守敬按：《金志》，河陽縣有湛水，水當(dāng)在今濟源縣西南，已湮。）俗謂之椹水也。（朱椹訛作湛。全云：先司空校本作須水，旁注云，須讀作頒?！锻ㄨb》，隋漢王諒?fù)秃雨柵c史祥戰(zhàn)于須水，是也。趙改須。戴改椹。守敬按：須水別無所見，考《隋志》，濟源縣有淇水，即《河水注》之氵綦水，須、淇形近?！锻ㄨb》，須水當(dāng)淇水之誤，然別是一水，與湛水相近耳，不得以之釋湛水。殘宋本、《大典》本作椹，戴改是也。因以湛水為椹水，故以湛城為堪城。）是蓋聲形盡鄰，（朱無形字，趙同，改盡，故字讀俱變作畫，戴增形字。）同于三豕之誤耳。（會貞按：見《家語》、《呂氏春秋》。）其水自溪出，南流。（朱出作之，趙改又，戴改出。）

　　東過其縣北，又東過波縣之北。（朱波訛作皮：趙改云：《漢志》河內(nèi)郡有波縣。戴同。守敬按：縣詳《濟水》篇。）

　　湛水南逕向城（城詳《濟水》篇。）東，而南注。

　　又東過毋辟邑（邑詳《濟水注》。）南。

　　原《經(jīng)》所注，（朱原訛作源，戴、趙改。）斯乃氵?川之所由，（朱氵?作汨，《箋》曰：舊本作淚。戴改氵?，云：氵?水見卷七《水》內(nèi)。趙改同，云：氵?誤而為淚，又缺筆作汨。）非湛水之閑關(guān)也，是《經(jīng)》之誤證耳。（戴是下增乃字。）湛水自向城東南，逕湛城東，（會貞按：《一統(tǒng)志》：城在今濟源縣南。）時人謂之椹城，（朱椹作湛，趙同，戴改。守敬按：殘宋本、《大典》本作椹。）亦或謂之隰城矣。溪曰隰澗，隰城在東，（會貞按：隰城詳《沁水》篇。）言此非矣。（趙此改北，會貞按：北字無著，趙改誤甚　勃氏已明言時人稱隰城之非，乃高士奇又引此《注》，以證《春秋》之隰城，疏矣。）《後漢·郡國志》曰：河陽縣（會貞按：縣詳《河水》篇。）有湛城，是也。

　　又東南當(dāng)平縣之東北，（朱訛作平陰縣，趙同。戴刪陰字，云：考《河水注》，河水又東逕平縣故城北，又東，氵?水入焉。此《注》云，原《經(jīng)》所注，斯乃氵?川之所由，不得為平陰明矣。會貞按：《河水經(jīng)》：又東過平縣北，湛水從北來注之。以《經(jīng)》證《經(jīng)》，尤為作平之確證。）南入於河。（《鮚?亭集·柬東潛水經(jīng)湛水篇帖子》曰：《水經(jīng)》第六卷，自汾水以至?xí)x水，皆異源而同入于汾，以達(dá)河者也。顧獨強附湛水于其末，其為錯簡無疑矣。乃即本篇中，道元亦深疑之，勉為疏釋，而後悟曰，原《經(jīng)》所注，斯乃汨川之所由，非湛水之閑關(guān)也，是《經(jīng)》之誤證耳。自是以後，雖善讀《水經(jīng)》如國初胡、黃、顧、閻諸老，至是篇，亦復(fù)未有折衷。但所謂汨川者，道元既實有所指矣，而求之是書，汨川安在？即旁考經(jīng)傳，皆無是川，則道元果安所指與？予反覆思之汨川者，氵?川也。氵?訛而為淚，淚又省而為汨，而聲又近，是則道元所謂字讀俱變者也。何以知其為氵?川也？道元于《濟水》篇中及氵?矣。曰，氵?水出原城西北原山，又東南，{汲土}溝水注之，水出軹縣西南山下，北流，東轉(zhuǎn)入軹縣故城中，又屈而北流出軹郭，又東北流注于氵?。是即此《經(jīng)》所云湛水出河內(nèi)軹縣西北山者也。蓋必湛水所出之處，原與氵?水相近，故混也?！稘菲?，氵?水又東逕波縣故城北，是即此《經(jīng)》所云，湛水又東過波縣之北者也。又曰，氵?水東南逕安國城東，又南逕毋辟邑西，是即此《經(jīng)》所云，又東過毋辟邑南者也。道元故從而正之曰，斯乃氵?川之所由，非湛水之閑關(guān)也。又曰，氵?水又南注于河，是即此《經(jīng)》所云，又東南當(dāng)平陰縣之東北，南入于河者也。豈意遞誤遞變，遂成汨字，而莫有悟而正之者乎？然則何以強附之汾水之末也？曰《氵?水》一篇，作《經(jīng)》者蓋以類次之濟水之後，在第九卷清水之前。夫《清水卷》中，皆河內(nèi)之水，則氵?水亦其氣類也。而傳寫者忽移之濟水之前，遂廁於第六卷晉水之後，而不知其蹤跡具在《濟水注》中。不然，道元明言其為汨川所由，而讀盡《水經(jīng)》四十卷，杳然無所謂汨川者，亦可怪矣。道元能指其誤，而不知後之人之更誤也。得余言，應(yīng)見賞于千古耳。守敬按：此全氏所特見，而趙氏依改，以趙曾見全氏校本也。若戴氏未見全、趙本，亦見及此，必有詳說。觀戴氏于鄧津下，歷數(shù)《經(jīng)》文地望不合，而於《注》氵?川之所由，非湛水之閑關(guān)二句，終未證明，不如全說之了然。惟此經(jīng)朱本作平陰，戴刪陰字，是也。全猶沿朱本平陰之誤，則戴為不徒矣。）

　　湛水又東南逕鄧，（鄧詳《河水注》。）南流注于河，故河濟有鄧津之名矣。（戴云：按鄧津在孟津西，河水自西而東，先得清水，次教水，次畛水，次庸庸之水，乃至平陰，又得氵綦水，次至鄧，得湛水，次至平縣，得氵?水。撰《水經(jīng)》者，敘清水于平陰下，敘湛水于平縣下，皆於地望不協(xié)，故道元辨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