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景公衣狐白裘不知天寒晏子諫第二十

晏子春秋集釋 作者:吳則虞


  景公之時(shí),雨雪三日而不霽〔一〕。公被狐白之裘〔二〕,坐堂側(cè)陛〔三〕。晏子入見,立有間,公曰:〔四〕:「怪哉〔五〕!雨雪日而天不寒〔六〕。」晏子對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嬰聞古之賢君飽而知人之飢,溫而知人之寒〔七〕,逸而知人之勞〔八〕。今君不知也?!构唬骸干?!寡人聞命矣?!鼓肆畛鲷冒l(fā)粟,與飢寒〔九〕。令所睹于塗者〔一十〕,無問其鄉(xiāng);所睹于里者,無問其家;循國計(jì)數(shù),無言其名〔一一〕。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歲〔一二〕。孔子聞之曰:「晏子能明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br />
  〔一〕 則虞案:藝文類聚二、意林卷一、文選二十四卷注、事類賦注三、御覽十二、三十四、又六百九十四引皆作「雨雪三日」,無「而不霽」三字,歸評本無「之」字,亦無「而」字。

  〔二〕 孫星衍云:「『公被』,意林、文選注、藝文類聚作『披』。」◎則虞案:胡刻選注、聚珍版意林、明刻藝文類聚二皆作「被」,與孫見有異。御覽三十四、六百九十四引作「披」,事文類聚前集十二作「衣」。

  〔三〕 王念孫云:「按此本作『坐于堂側(cè)階』,今本脫『于』字,『階』字又誤作『陛』。凡經(jīng)傳中言坐于某處者,『于』字皆不可省。治要及鈔本北堂書鈔衣冠部三(明陳禹謨本依俗本晏子改『階』為『陛』,而『于』字尚未刪)並引作『坐于堂側(cè)階』,意林及文選何晏景福殿賦注、曹植贈丁儀詩注、謝朓郡內(nèi)登望詩注並引作『坐于堂側(cè)』,雖詳略不同,而皆有『于』字。又經(jīng)傳皆言『惻階』(顧命『立于側(cè)階』,雜記『升自側(cè)階』),無言『側(cè)陛』者。當(dāng)依治要、北堂書鈔作『坐于堂側(cè)階』。」◎則虞案:王說是也。冊府元龜二百四十二引亦作「階」。

  〔四〕 孫星衍云:「『公曰』,意林作『謂晏子曰』?!?/em>

  〔五〕 則虞案:意林脫「怪哉」二字。

  〔六〕 則虞案:文選卷二十四注引作「雨雪三日天下不寒何也」,藝文類聚二、御覽十二、三十四、六百九十四引作「雨雪三日不寒」。意林、事文類聚作「三日雨雪而天不寒」。

  〔七〕 則虞案:北堂書鈔百五十二引作「古之賢君溫飽而能知民飢寒」,藝文類聚二,御覽十二、三十四、六百九十四、事類賦三引無兩「之」字。又六百九十四引「賢」下有「者」字,記纂淵海六十七亦作「賢者」,惟「者」下無「君」字;意林「而」皆作「則」。

  〔八〕 則虞案:意林、文選注、書鈔、藝文類聚、御覽、記纂淵海均無此句,冊府元龜引有,「勞」下有「者」

  〔九〕 則虞案:此有二說:一曰作「出裘」者,劉師培云:「案治要『令』作『命』,事類賦注三引『出』作『脫』,『與』上有『以』字,『寒』下有『者』字,冊府元龜有『以』字,玉海百九十五所引亦有『者』字,事文類聚亦作『以與飢貧者』,是『以』字『者』字碻為挩文。又御覽六百九十四引作『公乃命出裘以與寒,發(fā)粟以與飢』,書鈔百五十二引作『乃出裘衣發(fā)倉粟以拯飢寒,民皆悅之也』。與此均殊。」案:文選卷十三注引作「出裘發(fā)粟以與飢人」,藝文類聚二、御覽三十四作「出裘發(fā)粟以與飢寒者」,事類賦作「脫裘發(fā)粟」,王念孫從此。二曰作「去裘」者,俞樾云:「按國中之寒者何限,必人人衣之以裘,勢必?zé)o以給之。且文王之民,老者衣帛而已,未聞其衣裘也?!撼鲷谩划?dāng)作『去裘』,意林作『公乃去裘』,是也。公本被狐白之裘,聞晏子之言不安于心,令左右之人為之去裘,故曰『乃令去裘』也?!喊l(fā)粟與飢寒』,本作『發(fā)粟與飢人』,因『去裘』誤作『出裘』,遂改『飢人』為『飢寒』,藝文類聚、御覽諸書引此文,又因『飢寒』二字于文未安,于『飢寒』下增『者』字,皆非晏子原文也。文選雪賦注引作『以與飢人』,可據(jù)以訂正?!固K輿云:「俞說是,第從意林作『去』,則泥矣?!撼觥患础喝ァ?,無煩改字以就其說。詩賓筵鄭箋、荀子大略篇楊注、史記韓長孺?zhèn)魉麟[皆訓(xùn)『出』作『去』,並其證矣。」是蘇輿以前一說也。

  〔一十〕則虞案:綿眇閣本、吳勉學(xué)本作「今」。

  〔一一〕則虞案:歸評本作「無名其言」,誤。

  〔一二〕蘇輿云:「兼月,兼一月之粟;兼歲,兼一歲之粟?!菏隆唬^已有職業(yè)可任者,故但兼月;『疾』則病苦無能為之人,故須兼歲乃可自給也。」◎長孫元齡云:「事者,謂冠昏喪祭等多用度之事?!?/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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