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翰林院檢討加詹事府贊善銜六合徐鼒譔 列傳第五十六 貳臣 方逢年（彭遇颽） 方國安（傳闕） 鄭芝龍（陳于鼎）何吾騶（黃士俊） 丁魁楚（補(bǔ)） 王化澄（傳闕）袁彭年（曹燁、耿獻(xiàn)忠、洪天擢等、傅上瑞） 方逢年（彭遇颽）方國安（傳闕）鄭芝龍（陳于鼎） 何吾騶（黃士?。┒】ㄑa(bǔ)）王化澄（傳闕） 袁彭年（曹燁、耿獻(xiàn)忠、洪天擢等、傅上瑞） 方逢年字書田，遂安人。萬歷丙辰（一六一六）進(jìn)士，改庶吉士。天啟四年（一六二四），以編修典湖廣試；發(fā)策有「巨珰大蠹」語，遂削籍。崇禎中，起原官，累遷禮部侍郎。十一年（一六三八）六月，擢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入?yún)C(jī)務(wù)。其冬，刑科奏：摘參未完疏，逢年以犯贓私者人亡產(chǎn)絕，親戚坐累，幾同瓜蔓；遂輕擬以上。而帝意欲罪刑部尚書劉之鳳，責(zé)逢年疏忽；逢年引罪，即罷歸（承禮謹(jǐn)案：「原稿」傳文闕崇禎時入閣事，而標(biāo)題下注云須檢「明史」。今據(jù)「明史」本傳增補(bǔ)）。 弘光時，復(fù)原官；不召。魯王監(jiān)國，三召之；用其議，定稱「魯監(jiān)國」。紹興破，監(jiān)國航海；逢年與方國安、馬士英、阮大鋮降于我大清。既隆武帝殂于汀州，我?guī)熕妖埜埽盟娜恕刚堮{出關(guān)」疏，計時日在納降后；乃駢斬于延平市。 彭遇颽，不知何許人；崇禎癸未（一六四三）進(jìn)士。弘光時，官職方主事；召對稱旨，改御史，巡按浙江，自任募兵十萬；或曰：『餉安出』？曰：『搜括可辦也』！以家丁數(shù)百人括市錢，幾激變。遇颽故黨馬士英，乃以邊才調(diào)淮、揚(yáng)。乙酒（一六四五），謁隆武帝于閩，加僉都御史銜；大學(xué)士路振飛、曾櫻爭之，乃止。后投誠大清，官監(jiān)司。戊子（一六四八）正月，前大學(xué)士朱繼祚、同安伯楊耿起兵攻興化，遇颽城守；命將士出戰(zhàn)，己登陴易明旗幟。王師見之，不敢入；遇颽招繼祚入守之。后繼祚死，而遇颽終事不可詳。 鄭芝龍字飛皇，小字一官；福建南安縣石井人也。世為府掾。七歲，戲拋石，中知府蔡善繼冠；擒訊之，奇其貌而釋之。長有膂力，蕩逸不喜讀。附海舶至日本，有倭婦翁氏悅一官，遂聘焉。 海澄人顏思齊者，亡命日本；與其黨二十八人，出沒臺灣、金、廈之間。思齊死，眾禱諸天，擲碗得圣窔而碗不破者立為主帥；一官三擲而碗不破，遂以為主，改名芝龍。天啟六年（一六二六）三月，犯金門、廈門。四月，犯廣東之靖海。當(dāng)事者似蔡善繼有「拋石不責(zé)」之恩，擢為泉州巡海道。芝龍詣泉州降，而巡撫朱欽相第令繳船只、軍器，候安插；弟芝虎說龍曰：『此欲散我黨羽耳』！乃揚(yáng)帆去。崇禎元年（一六二八），犯閩之銅山，敗都司洪先春。犯金門，獲游擊盧毓英；芝龍縱之還，且曰：『朝廷茍一爵相加，東南可高枕矣』！都督俞咨皋，大猷之子也；大調(diào)兵船會剿。眾議避之粵東；芝龍曰：『咨皋膏粱紈褲，徒讀父書，何足懼哉』！大破之浯嶼，咨皋遁入廈門。于是縱橫沿海，莫敢問者。巡撫熊文燦從泉州知府王猷之請，遣盧毓英招之；遂降。積官至都督同知。劉香老之亂，按察使曾櫻以百口保芝龍；芝龍感激。八年（一六三五）四月，合粵兵擊香老于田尾遠(yuǎn)洋。香老勢蹙自焚，溺水死；芝虎亦沒焉。既平香老，遂以海利交通朝貴，寖以大顯。有同官陳謙者，嘗與芝龍盟于廣州，矢心報國。 南都立，謙陳追剿三策。部議謂其切時務(wù)，且與閩帥交善，令赍敕書、金帛獎諭芝龍，封為南安伯；調(diào)其兵六千人入衛(wèi)，歸其弟鴻逵統(tǒng)領(lǐng)。比啟敕書，乃誤書「南安」為「安南」，芝龍愕然；謙曰：『安南則兼兩廣，若南安僅一邑耳。請留券而易詔』！芝龍大喜，厚贈而別。未復(fù)命，而南都陷。鴻逵自鎮(zhèn)江入海；道遇隆武帝，遂奉以入閩。時鴻逵官總兵，次芝豹及從子彩并為水師副將。 乙酉（一六四五）秋七月，隆武帝立于福州，進(jìn)芝龍、鴻逵為侯，封芝豹澄濟(jì)伯、彩永勝伯；并賜號「奉天翊運(yùn)、中興宣力、定難守正功臣」。芝龍見其子森，上奇其貌，與語，大悅之；賜國姓，名成功，命為御營中軍都督，儀同駙馬都尉、宗人府宗正。即延平王成功，倭婦翁氏所生也。一門勛望，聲焰赫然。會賜宴大臣，芝龍自以侯爵，欲位首輔上。黃道周以祖制爭之，終先道周；芝龍不悅。上行郊天禮，與鴻逵并稱疾不從；尚書何楷劾其無人臣禮。由是，文武益不睦。 時政事決于鄭氏。芝龍上「戰(zhàn)守事宜」，言『仙霞關(guān)外應(yīng)守者百處，計戰(zhàn)、守兵二十余萬，餉不及半』。設(shè)助餉事例，有官助、紳助、大戶助之目；預(yù)征賦稅，大鬻官爵。趣使出兵，則以餉絀為辭。及上親戎意決，將行推轂禮；無已，乃命鴻逵為帥出浙東，以彩為副出江右，強(qiáng)事出關(guān)。未越五百里，即疏報餉竭而還。明年，以元子誕生，晉爵泉國公；尋改平國公。先是，浙中魯王監(jiān)國，陳謙以都督奉使至；芝龍引之入見。啟函稱皇叔父，上怒，下謙于獄；芝龍疏救，不聽。御史錢邦芑密奏：『謙為魯心腹，與鄭氏交最深；不急除，恐生內(nèi)患』。上即命誅之?；蛞愿嬷垼恢堅唬骸盒倘擞谑?，必經(jīng)吾門。吾且命停刑，愿以吾官贖謙死』！比入朝，上故留久語；夜半，移謙他所斬之。芝龍奔赴，伏尸慟哭，厚葬之；為文以祭，有『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句。中懷怨悱，去志遂堅。 尋揚(yáng)言海寇來犯，命守關(guān)將施福盡撤兵還安平。于是，仙霞嶺二百里遂為空壁。未幾，芝豹亦棄泉州奔回，共保安平以待款。然猶懼以輔立隆武為罪；我貝勒招以書曰：『我之所以重將軍者，以能立唐藩也。人臣事君，必竭其力；力盡不勝天，則投明而事，建不世勛，此豪杰之舉也。今兩粵未平，鑄「閩粵總督」印以待』。芝龍得書，大喜；即劫其眾，奉表出降。成功諫曰：『閩、粵，不比北方得任意馳驅(qū)；若憑險設(shè)伏，收人心以固其本，興販各港以足其餉，選將練兵，號召不難矣。夫虎不可離山、魚不可脫淵，離山不威、脫淵則困；愿吾父思之』！芝龍拂袖起。成功出告鴻逵，逵壯之；入語芝龍曰：『夫人生天地間，如朝露耳；能建立功業(yè)，垂名異世，則亦時不可失也。吾兄當(dāng)國難之際，位極人臣；茍時事不可為，則弟亦不敢虛鼓唇舌。況兄帶甲數(shù)十萬，舳艫塞海、糧餉充足，輔其君以號召天下，豪杰自當(dāng)響應(yīng)；何委身于人！此弟為兄所不取也』！芝龍曰：『甲申（一六四四）之變，天下鼎沸，亦秦失其鹿；故清朝得而逐之。今已三分有二；若振一旅而敵天下之兵，恐亦不量力也。乘其招我，全軍歸誠；棄暗投明，擇主而事，古豪杰亦有行之者矣』。鴻逵曰：『然亦不可不為之慮』！芝龍曰：『人以誠待我，我以誠應(yīng)之，何疑焉』！時成功已率所部遁金門。芝龍召之同行；復(fù)書曰：『從來父教子以忠，未聞教子以貳。今父不聽兒言，倘有不測，兒只有縞素而已』。芝龍嗤其狂悖，率五百人詣貝勒于福州；相見握手甚驩，折箭為誓，遂薙發(fā)降。宴飲三日，貝勒謂內(nèi)院諸人曰：『芝龍桀黠多智；今大隊不來而單騎至此，實(shí)有觀望意?？v之去，恐有意外憂；不如乘夜挾之北上，則蛇無頭，其余無能為也』！乃分隸其五百人于各旗，令莫能相見。夜半，忽拔營起；芝龍曰：『吾子弟素非馴良；今擁兵海上，脫有不測，將奈何』！貝勒曰：『此無與爾事，亦非吾慮所及也』！芝龍既北行，鴻逵、成功皆率所部入海。芝龍入都，隸漢軍正黃旗，封同安侯。 甲午（一六五五），以招降成功不屈，下獄；遣戍寧古塔。仆尹大器首其父子交通狀；降將黃梧謂：『不殺芝龍，則成功之心不死，諸將投誠之心不堅』！遂并家屬俱伏誅。 陳于鼎，宜興人。崇禎戊辰（一六二八）進(jìn)士，改庶吉士。父一教，官按察使；兄于泰，辛未（一六三一）廷對第一。以居鄉(xiāng)不謹(jǐn)，俱削職。弘光時，于鼎起翰林院掌院事正詹事。乙酉（一六四五），南都亡，偕蔡奕琛等迎降于我大清；投閑失志，僦居京口。己亥（一六五九），朱成功取瓜鎮(zhèn)，圍江寧；于鼎手書招戚友，同謁成功。怨家告之，逮系詔獄。苦喧闐不成寐，浼提牢詣獄中僻地居之。辛丑（一六六一）正月，我圣祖仁皇帝登極，大赦，獄囚盡出；于鼎以地僻，酣夢不聞傳詔聲，獨(dú)留未出。刑部特疏，請以交通?？苊慈仗帥Q。 何吾騶，香山人。萬歷己未（一六一九）進(jìn)士，由庶吉士歷少詹事。崇禎五年（一六三二），擢禮部右侍郎。六年（一六三三）十一月，加尚書；同王應(yīng)熊入閣。溫體仁之謀斥給事中許譽(yù)卿也，吾騶助文震孟爭之；同罷歸。 隆武帝召為首輔，從幸建寧、延平。隆武殂，立唐王聿■〈金粵〉于廣州。初，吾騶與潮州給事中辜朝薦有隙；丙戌（一六四六）冬十一月，降將李成棟以王師下廣州，眾謂朝薦導(dǎo)之，以是并惡吾騶。城破，吾騶又不能死，乞修「明史」，成棟之養(yǎng)子李元胤執(zhí)禮門下；州人于是有「吾騶修史真羞死」之語。 既成棟反正，元胤為吏部尚書；力薦之，代朱天麟入閣。行人司方祚亨、太仆寺丞張尚、都察院經(jīng)歷林有聲伏闕爭之；皆奪職。已吾騶與司禮監(jiān)夏國祥交通，為給事中金堡所劾；不自安，引疾去。 廣州再破，薙發(fā)降。久之，卒于家。 黃士俊，順德人。萬歷丁未（一六○七）廷試第一，授修撰；歷官禮部尚書。崇禎九年（一六三五）入閣，予告歸；父母俱在堂，人以為榮。隆武時，以原官召；未赴。永歷三年（己丑、一六四九），與何吾騶同入閣；耄不能決事，數(shù)為臺省論列。明年正月，上自肇慶出奔，百官倉皇就道；士俊坐閣中不去。上念其老，令回籍再召。廣州之再破也，士俊年八十二矣；薙發(fā)降。廣州人為詩嘲之曰：『君王若問臣年紀(jì)，為報今年方剃頭』！ 丁魁楚，河南永城進(jìn)士；督師啟睿從父也。崇禎四年（一六三一）春，以右僉都御史巡撫保定。七年（一六三四），擢兵部右侍郎，代傅宗龍總督薊、遼、保定軍務(wù)。九年（一六三六）七月，我大清兵入塞，以失機(jī)遣戍。十一年（一六三八），納餉，援例得歸?？偙鴦⒊岩玻倏c，眾紳為疏訟冤；魁楚計款之。超平，敘功復(fù)職。弘光時，會推總制；乃起故官，總督河南、湖廣兼巡撫承德、襄陽。已復(fù)命何騰蛟仍撫湖北，詔魁楚另用。會兩廣總督沈猶龍入為侍郎，魁楚竟代其任；尋加兵部尚書。 隆武帝立，命以故官協(xié)理戎政。靖江王亨嘉反，幽執(zhí)巡撫瞿式耜；魁楚檄思恩參將陳邦傅等襲敗之，獲于桂林。事聞，封魁楚平粵伯。丙戌（一六四六）秋，閩事敗，與式耜等擁立永歷帝于肇慶，進(jìn)東閣大學(xué)士兼戎政尚書；與內(nèi)臣王坤相表里，中外失望。 先是，隆武舊輔蘇觀生貽魁楚書，欲共與推戴；魁楚慮其以舊相居己上，力拒之。觀生乃立唐王聿■〈金粵〉于廣州，治兵相攻。降將李成棟以我大清兵乘之，下廣州，漸逼肇慶；魁楚遽奉上走梧州。明年正月，王師取肇慶，上奔平樂?？笥诩檑吞K聘之說，遣所親赍金寶密款于成棟；魁楚恃以無恐，載囊橐四十船西入岑溪。既所親達(dá)魁楚意，成棟偽許之，且手書答焉；魁楚意大安，移舟五里迎之。成棟握手，恨相見晚；謂『明日吉期，煩先生攝兩廣篆』！邀魁楚父子痛飲而別。夜半，忽令旗召之。入見，則成棟戎服升帳，列炬交然；魁楚知事已變，叩頭乞一子或不及妻孥。成棟笑令先斫其子，次及魁楚；分其眷口每營一人，獲精金八十四萬。惟一妾投江死焉（補(bǔ)）。 袁彭年，公安人，崇禎甲戌（一六三四）進(jìn)士；周延儒之私人也。延儒敗，乃首次之。南都初建，高、姜在位；彭年為禮科給事中，遇事敢言。宗室統(tǒng)■〈金類〉之訐大學(xué)士姜曰廣也，彭年曰：『祖制中尉必具啟親王，給批赍奏。若候考吏部，則與外吏等；應(yīng)從通政司封進(jìn)。今何徑何竇，直達(dá)御前？宜加禁戢』！尋復(fù)東廠，彭年疏言：『高皇帝時，不聞有廠。相傳文皇帝十八年，始立東廠，命內(nèi)臣主之；此不見正史。惟大學(xué)士萬安行之，亦不聞特以緝事著。嗣后一盛于成化，然西廠汪直踰年輒罷、東廠尚銘有罪輒斥；再盛于正德，邱聚、谷大用相繼用事，逆瑾扇虐，天下騷然；三盛于天啟，魏珰之禍幾危社稷，近事之明鑒也。自此而外，列圣無聞。夫即廠衛(wèi)之興廢，而世運(yùn)之治亂因之。頃先帝亦嘗任廠衛(wèi)緝訪矣，乃當(dāng)世決無不營而得之官、中外亦有不脛而走之賄。故逃網(wǎng)之方，即從密網(wǎng)之地而布；奸偽之事，又資發(fā)奸之人以行。始猶帕儀交際，為人情所有之常；后乃贓賄萬千，成極重莫返之勢：豈非以奧援之途逾秘而專、傳送之關(guān)愈曲而費(fèi)乎！究竟刁風(fēng)所煽，官長不能行法于胥吏、徒隸可以迫脅其尊上；不可不革也』！疏入，上責(zé)其狂悖、沽名，降浙江按察司照磨。 已投誠大清，官廣東布政使。戊子（一六四八）四月，隨李成棟復(fù)歸于明；永歷帝授為都察院左都御史。為人反復(fù)無恥；嘗為大清廣東提學(xué)道，出示云：『鼠尾金錢，乃新朝之雅制；峨冠博帶，實(shí)亡國之陋規(guī)』！及歸明，則又詆之。諂附李元胤，脅制廷臣以曲奉之；與劉湘客、金堡、蒙正發(fā)、丁時魁結(jié)為死黨，把持朝政。既官總憲，則校資俸、清冒濫，不少寬假；怨者尤眾。又自恃反正功，嘗論事上前，語不遜。上責(zé)以君臣之義；彭年勃然曰：『倘去年此日惠國以鐵騎五千鼓行而西，君臣之義安在』！上變色，大惡之。初為給事中吳其靁疏劾，上不問。有張載述者，涇縣人，原任江西瀘溪知縣；以節(jié)義自命。至行在，久不得官，疑彭年輩抑之也；太監(jiān)夏國祥探知上意，嗾載述伏闕論之，彭年氣沮。會母死，言于眾曰：『吾受恩深重，何得苦守三年，虛度歲月！愿丁艱，不守制』。王太后亦惡之，宣敕：『查丁艱不守制，是何朝祖制』？彭年窘甚，月余乃去；納富室生員李某妻為妾，寓于佛山。五虎之?dāng)∫?，彭年竟以丁艱獲免。 庚寅（一六五○）冬，廣州破，獻(xiàn)犒軍銀八百兩于我大帥，泣訴當(dāng)年之叛降迫于李成棟，乞降級授通判；我大帥揮而出之。 曹燁，歙縣人，官廣西按察使。乙酉（一六四五）靖江王亨嘉之亂，燁首聽命。亨嘉誅，燁竟免于罪；旋擢廣西巡撫，駐梧州。丁亥（一六四七）春，王師逼肇慶；蒼梧知縣萬思夔作一大木龜，令牽之號于路曰：『降敵者似此』！及李成棟兵薄梧州，燁以「春秋」獲雋者也，因輿櫬肉袒牽羊以迎曰：『燁不知天命，不早事君；使君懷怒以及下邑，燁之罪也。若罪不赦，俘諸軍惟命；使得自新，君之惠也』！成棟笑而釋之。思夔乃書「曹燁」二字于木龜置諸堂，遁去。戊子（一六四八），隨成棟反正，授兵部尚書。 又有耿獻(xiàn)忠，陜西人。嘗為金華府同知，與朱大典共城守。大典死，獻(xiàn)忠走入粵，擢布政使，守平樂。丁亥（一六四七），降于王師，官廣西巡撫。七月，陳邦傅復(fù)梧州，獻(xiàn)忠遁。及成棟反正，諸降臣在粵東者爭往迎駕，成棟遮止之。獻(xiàn)忠時在梧州，得先輸款，晉工部尚書。而洪天擢、潘曾緯、李綺三人者，皆明末進(jìn)士，投誠大清者也；成棟反正，遣三人赍奏赴南寧迎駕。時陳禹玉、趙臺相仇殺，人心皇皇；聞成棟奏，益驚疑。三人力陳成棟忠誠，又述金聲桓反正事甚悉；人心始安。上至肇慶，授天擢吏部侍郎、曾緯大理寺正卿、綺廣東提學(xué)道。然自曹燁以下皆不為成棟父子所信任，猥瑣無足道云。 傅上瑞，武定人；為武昌推官，何騰蛟薦為長沙僉事。騰蛟之集僚屬盟于長沙也，以上瑞攝偏沅巡撫；勸騰蛟設(shè)十三鎮(zhèn)，卒為湖南大害。性反復(fù)，棄騰蛟如遺。武岡破，遂降。踰年，金聲桓事起，當(dāng)事者慮其為變；與劉承胤并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