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琉球國王副使賜正一品麟蟒服翰林院編修加二級臣徐葆光纂 封舟 渡海兵役 更（定更法） 針路 前海行日記 后海行日記 歷次封舟渡海日期 風(fēng)信 風(fēng)暴日期 天妃靈應(yīng)記（封舟救濟(jì)靈跡） 諭祭海神文 春秋祀典疏 封舟 從前冊封，以造舟為重事。歷考前冊，采木各路騷動夫役，開廠監(jiān)造縻費(fèi)官帑，奸吏假手，為弊無窮；經(jīng)時累歲，其事始舉。自前明以至本朝冊封之始，其煩費(fèi)遲久，前后一轍也。康熙二十一年，使臣汪楫、林麟焻即取現(xiàn)有二戰(zhàn)艦充之，前弊始絕。至今三十余年，區(qū)宇升平，海濱利涉，沿?？h、鎮(zhèn)巨舶多有；冊封命下，臣等未到閩前，督臣滿保移檄各鎮(zhèn)選大船充用，豫為修葺，諸具咸備。二船取自浙江寧波府屬，皆民間商舶；較往時封舟，大小相埒而費(fèi)輕辦速，前此未有也（按宋徐兢奉使高麗，神舟二——皆敕賜名字、客舟六，共八舟。明封舟，或一、或二；今二舟）。 一號船，使臣共居之；二號船，載兵役。一號船，前后四艙。每艙上下三層：下一層，填壓載巨石、安頓什物。中一層，使臣居之；兩旁名曰「麻力」，截為兩層，左右八間，以居從役。艙口梯，兩折始下。艙中寬六尺許，可橫一床。高八、九尺，上穴艙面為天窗井－－方三尺許以通明；雨即掩之，晝黑如夜。艙面空其右以行，船左邊置爐灶數(shù)具。板閣跨舷外一、二尺許，前后圈篷；作小屋一、二所，日番居以避艙中暑熱。水艙水柜，設(shè)人主之；置簽給水，人日一甌。船尾虛梢為將臺，立旗纛；設(shè)藤牌、弓箭、兵役、吹手居其上。將臺下為神堂，供天妃、諸水神。下為柁樓，樓前小艙布針盤，伙長、柁工及接封使臣主針者居之。船兩旁大小炮門十二，分列左右；軍器稱是。蓆篷、布篷九道；艙面橫大木三道，設(shè)軸轉(zhuǎn)繚以上下之。船戶以下共二十二人，各有專掌。其中最趫捷者名鴉班，正、副二人；登檣了望，上下如飛。兵丁皆習(xí)行船事，每船百人為之佐；一號船千總督之，二號船守備督之。 一號船長十丈、寬二丈八尺、深一丈五尺（前明封舟，連尾虛梢長十七丈、寬三丈一尺六寸、深一丈三尺三寸；嘉靖中，正使陳侃、副使高澄等題請定式。嘉靖三十八年封舟依舊式造，長帶虛梢一十五丈、寬二丈九尺七寸、深一丈四尺。萬歷七年造封舟，帶虛梢一十四丈、寬二丈九尺、深一丈四尺。崇禎六年冊使杜三策從客胡靖「記錄」：封舟長二十丈、廣六丈。本朝康熙二年張學(xué)禮記：形如梭子，長十八丈、寬二丈二尺、深二丈三尺?？滴醵晖糸洠哼x二鳥船充用，船長一十五丈有奇、寬二丈六尺。按「海防冊」云：『烽火營鳥船一只，長一十二丈三尺、寬二丈五尺；閩安中營鳥船一只，長一十二丈二尺、寬二丈六尺五寸』）。前后四艙，水艙四、水柜四、水桶十二，共受水七百石。柁長二丈五尺五寸，寬七尺九寸。西洋造法名夾板柁，不用勒肚。柁以鐵力木為之，名曰鹽柁，漬海水中愈堅（前明封舟，定制鐵力木柁三門。每門長三丈五尺，有大纜系之；由船底兜至船頭，謂之勒肚，以櫆藤為之。今二封舟，皆取商船充用。二號制如鳥船式，用勒肚二條；一號船系西洋夾板柁，不用勒肚，又不置副柁。將出海時，與閩中有司爭置副柁；本船伙長林某云：『船柁，西洋造法最堅穩(wěn)，可無用副。且柁重萬斤，船中亦無處置之』。竟不置副柁，與前小異云）。大桅長九丈二尺，圍九尺；頭桅長七丈二尺，圍七尺。櫓二，長四丈，寬二尺三寸。椗大小各二，大者長二丈七尺，小者長二丈四尺；皆寬八寸及七寸。形如「個」字：皆以鐵力木為之。椗上棕索二條，長一百托，圍一尺五寸（按字書：『碇，錘舟石也；與椗同』。無「椗」字。今以木為之，故俗字從木）。大桅蓆篷寬五丈二尺，長五丈三尺；轆轤索三條，長三十五托，圍一尺二寸。繚母索二條，長一十五托，圍一尺五寸。頭桅席篷寬二丈二尺，長二丈八尺。大桅頂篷名頭巾頂，惟官舶始用之，商船不得用；長五丈四尺，寬五丈（徐兢錄云：『大檣之巔，加小帆十幅，謂之野狐』；殆即頭巾頂也）。大桅下布篷名篷裙，長六尺，寬一丈五尺。頭桅上布篷名頭幞，上尖下方，三角形；長三丈，下闊二丈八尺。插花布篷長四丈八尺，寬三丈四尺。插花下布篷名插花褲，長六尺，寬一丈五尺。頭緝布篷長四丈五尺，寬二丈五尺。尾送布篷長四丈，寬二丈七尺：共篷九道。 二號船長十一丈八尺、寬二丈五尺、深一丈二尺。前后共二十三艙；水艙二、水柜四、水桶十二，受水六百石。柁長三丈四尺，寬七尺。制同鳥船，柁用勒肚二條，長十五丈，從尾左右夾水，兜至頭上。大桅長八丈五尺，圍八尺五寸；頭桅長六丈五尺，圍六尺。櫓四，長四丈，寬二尺二寸。椗，大小三具。大桅蓆篷長五丈七尺，寬五丈六尺；頭桅蓆篷長五丈七尺，寬五丈六尺。大桅頭巾頂布篷長五丈，寬四丈八尺。大桅下布篷裙長六尺，寬一丈六尺。插花布篷長四丈八尺，寬三丈二尺。插花褲布篷長五丈，寬一丈三尺。頭緝布篷長四丈，寬二丈四尺。尾送布篷長三丈六尺、寬二丈五尺：共篷八道（少頭幞布篷一道）。 每船，船戶以下二十二人：正伙長，主針盤羅經(jīng)事。副伙長，經(jīng)理針房；兼主水鋾長綆三條，候水淺深。正、副舵工二人，主柁；二號船上，兼管勒肚二條。正、副椗二人，主椗四門；行船時，主頭緝布篷。正、副鴉班二人，主頭巾頂帆、大桅上一條龍旗及大旗。正、副杉板工二人，主杉板小船；行船時，主清風(fēng)大旗及頭帆。正、副繚手二人，主人帆及尾送布帆、繚母棕、繚木索等物。正、副值庫二人，主大帆插花、天妃大神旗，又主裝載。押工一人，主修理杠梖及行船時大桅千斤墜一條。香公一人，主天妃、諸水神座前油燈、早晚洋中獻(xiàn)紙及大帆尾繚。頭阡一人，主大桅繂索大椗索、盤絞索、大櫓車?yán)K。二阡二人，主大桅繂索副椗索、盤絞索、大櫓車?yán)K。三阡一人，主大桅繂索三椗索、盤絞索、車子數(shù)根。正、副總鋪二人，主鍋飯、柴米事。 封舟圖 （圖表，故省略，詳細(xì)內(nèi)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渡海兵役 正使家人二十名、副使家人十五名外，海防廳送使副共書辦二名、巡捕二名、長班四名、門子二名、皁隸八名、健步四名、轎傘夫二十名、引禮通事二員（鄭任譯、馮西熊）、護(hù)送守備一員（海壇鎮(zhèn)左營守備蔡添略）、千總一員（蔡勇）、官兵二百名（閩安鎮(zhèn)、烽火營、海壇鎮(zhèn)左右中三營各四十名）、內(nèi)科醫(yī)生一人、外科醫(yī)生一人、道士三名、老排一名、吹鼓手八名、廚子四名、艦匠二名、艌匠四名、風(fēng)帆匠二名、索匠二名、鐵匠二名、裁縫二名、糊紙匠二名、裱褙匠一名、糕餅匠一名、待詔一名（凡兵役隨身行李貨物，每人限帶百斤。按歷來封舟過海，兵役等皆有壓鈔貨物帶往市易舊例。萬歷七年（己卯），冊使長樂謝行人杰有「日東交市記」，后有「恤役」一條，言『自洪武間許過海五百人行李各百斤與琉人貿(mào)易，著為條令。甲午之役得萬金，五百人各二十金；多者三、四十金，少者亦得十金、八金。辛酉之役僅六千金，五百人各得十二金；多者二十金，少者五、六金，稍失所望。是以己卯招募，僅得中材應(yīng)役，不能如前之精工也。所獲僅三千余金，人各八金；多者十五、六金，少者三、四金，大失所望：至捐廩助之，始得全禮而歸。蓋甲午之役，番舶轉(zhuǎn)販者無慮十余國；其利既多，故我眾所獲亦豐。辛酉之役，番舶轉(zhuǎn)販者僅三、四國；其利既少，故我眾所獲亦減。己卯之役，通番禁弛，番舶不至；其利頓絕，故我眾所獲至少：勢使然也』。今康熙二十二年癸亥之役，是時海禁方嚴(yán)，中國貨物，外邦爭欲購致；琉球相近諸島，如薩摩洲、土噶喇、七島等處皆聞風(fēng)來集，其貨易售。閩人沿說至今，故充役者眾。升平日久，琉球歲來貿(mào)易，中國貨物，外邦多有。此番封舟到后，土噶喇等番舶無一至者；本國素貧乏，貨多不售，人役并困。法當(dāng)禁絕商賈利徒之營求充役者，損從減裝，一可以紓小邦物力之艱，一可以絕眾役覬覦之想，庶幾兩利俱全矣乎）。 更（定更法） 海中船行里數(shù)，皆以更計；或云百里為一更，或云六十里為一更，或云分晝夜為十更。今問海舶伙長，皆云六十里之說為近。 「舊錄」云：『以木■〈姊，木代女〉從船頭投海中，人疾趨至梢：人■〈姊，木代女〉同至，謂之「合更」；人行先于■〈姊，木代女〉，為「不及更」；人行后于■〈姊，木代女〉，為「過更」』。今西洋舶用玻璃漏定更，簡而易曉：細(xì)口大腹玻璃瓶兩枚，一枚盛沙滿之；兩口上下對合，通一線以過沙。懸針盤上，沙過盡為一漏，即倒轉(zhuǎn)懸之；計一晝、一夜，約二十四漏。每更船六十里，約二漏半有零。人行先木■〈姊，木代女〉為「不及更」者，風(fēng)慢、船行緩，雖及漏刻，尚無六十里，為「不及更」也；人行后于■〈姊，木代女〉為「過更」者，風(fēng)疾、船行速，當(dāng)及漏刻，已踰六十里，為「過更」也。 （圖表，故省略，詳細(xì)內(nèi)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針路 琉球在海中，本與浙、閩地勢東西相值，但其中平衍無山。船行海中，全以山為準(zhǔn)。福州往琉球，出五虎門，必取雞籠、彭家等山；諸山皆偏在南，故夏至乘西南風(fēng)，參用辰、巽等針袤繞南行，以漸折而正東。琉球歸福州，出姑米山，必取溫州南杞山；山偏在西北，故冬至乘東北風(fēng)，參用干、戌等針袤繞北行，以漸折而正西。雖彼此地勢東西相值，不能純用卯、酉針徑直相往來者，皆以山為準(zhǔn)；且行船必貴占上風(fēng)故也。 「指南廣義」云：『福州往琉球，由閩安鎮(zhèn)出五虎門東沙外開洋，用單（或作乙）辰針十更，取雞籠頭（見山，即從山北邊過船。以下諸山皆同）、花瓶嶼、彭家山；用乙卯并單卯針十更，取釣魚臺；用單卯針?biāo)母?，取黃尾嶼；用甲寅（或作卯）針十（或作一）更，取赤尾嶼；用乙卯針六更，取姑米山（琉球西南方界上鎮(zhèn)山）；用單卯針取馬齒，甲卯及甲寅針收入琉球那霸港（福州五虎門至琉球姑米山，共四十更船）。琉球歸福州，由那霸港用申針放洋；辛酉針一更半，見姑米山并姑巴甚麻山；辛酉針?biāo)母?、辛戌針十二更、干戌針?biāo)母?、單申針五更、辛酉針十六更，見南杞山（屬浙江溫州）；坤未針三更，取臺山；丁未針三更，取里麻山（一名霜山）；單申針三更，收入福州定海所，進(jìn)閩安鎮(zhèn)（琉球姑米山至福州定海所，共五十更船）』。 （圖表，故省略，詳細(xì)內(nèi)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前海行日記 閩有司既治封舟畢工，泊于太平港羅星塔。五月十日（壬午），賫詔敕至南臺，以小舟至泊船所。十五日，祭江取水，蠲吉于二十日（壬辰）奉詔敕升舟。連日夜，風(fēng)皆從東北來，是日轉(zhuǎn)西南；遂于未初起椗。至怡山院，諭祭于海神。 二十一日（癸巳），日出，西南風(fēng)。日中，至管頭，出金牌門。日入，未過黃蝦鼻，下椗。 二十二日（甲午），日出，丁未風(fēng)，過梅花頭。日中，丁風(fēng)帶午，乘潮出五虎門放洋，過官塘尾。日入，至進(jìn)士門。夜至九漏，轉(zhuǎn)丁未風(fēng)；接封陪臣正議大夫陳其湘率其國伙長主針，用乙辰針三更半。 二十三日（乙未），日出，見東涌在船后，約離一更半許；丁未風(fēng)，用乙卯針二更，約離官塘八更半許。 二十四日（丙申），日出，丁午風(fēng)，仍用乙卯針。日未中，過米糠洋（海水碧徹如靛，細(xì)黃沙如涎沫，連亙水面如米糠），見群魚拜水。日將入，有大鳥二，來集于檣。是夜，風(fēng)益利，用乙卯針?biāo)母?；共計十三更半。?dāng)見雞籠山、花瓶、棉花等嶼及彭家山，皆不見。夜，用乙卯針?biāo)母耄彩吒?；船東北下一更半許。 二十五日（丁酉），日出，丁未風(fēng)輕，用單乙針二更、乙卯針一更半。夜至四漏，轉(zhuǎn)正南風(fēng)，用單乙針一更半：共計二十一更。 二十六日（戊戌），日出，正南風(fēng)。日未中，轉(zhuǎn)丁午；逾時，丁未風(fēng)微起，用單乙針一更。日中，風(fēng)靜，縋水無底。晚晡，轉(zhuǎn)丙午風(fēng)，用乙卯針；風(fēng)靜船停，不上更。日入，風(fēng)微起。至四漏，轉(zhuǎn)丁午風(fēng)，用乙卯一更。至八漏，又用單卯二更，至天明。 二十七日（己亥），日出，丁午風(fēng)。日未中，風(fēng)靜船停；有大沙魚二，見于船左右。日入，丁午風(fēng)起；至二漏，轉(zhuǎn)丁風(fēng)，用乙辰針二更半。天將明，應(yīng)見釣魚臺、黃尾、赤尾等嶼，皆不見。共用卯針二十七更半，船東北下六更許。 二十八日（庚子），不用接封陪臣主張卯針，本船伙長林某改用乙辰針。日未中，丁未風(fēng)。行二更半，鴉班上檣，見山一點(diǎn)在乙位，約去四更余；水面小黑魚點(diǎn)點(diǎn)。接封陪臣云：『此出姑米山；所見，或是姑米而未能定』。日入，風(fēng)轉(zhuǎn)丁午，用辰巽針二更。 二十九日（辛丑），日出，見東北小山六點(diǎn)。陪臣云：『此非姑米，乃葉壁山也；在國西北』。始悟用卯針太多，船東北下；若非西北風(fēng)，不能提舟上行至那霸收港也。日中，禱于神，忽轉(zhuǎn)坤申庚風(fēng)；一時，又轉(zhuǎn)子癸。陪臣大喜，乃回針東南行；指一小山云：『此名讀榖山。由此迤轉(zhuǎn)，即入港』。日入，轉(zhuǎn)丑艮風(fēng)，大熾；用丙巳針，又用丙午、單卯針。先是，四、五日前未見山，舟浮不動；水艙將竭，眾頗惑。禱于神，示曰：『二十八日見山，初一日到港』。至是六月朔（壬寅），日未出，遂入港；行海中凡七晝、八夜云（二號船先到?？?，候一號船至，相次入港?！羔槻尽箘e錄，亦落北見葉壁山始回也）。 臣葆光按：琉球針路，其大夫所主者，皆本于「指南廣義」；其失在用卯針太多，每落北之患。前使汪楫記云：『封舟多有飄過山北，已復(fù)引回』?；T使錄，十人而九（明嘉靖一年，陳侃記：『舟至葉壁山，小舟四十牽挽八日，始至那霸』。嘉靖三十七年，郭汝霖記：『已至姑米山，頭目云：得一日夜之力，即未遽登岸，可保不下葉壁山矣?？梢娤氯~壁，即琉人亦以為戒』。萬歷四年，蕭崇業(yè)記：『六月初一日，過葉壁山，薄山下。由此，陸路至國兩日程，挽舟。初五日，始泊那霸』?？滴醵辏瑥垖W(xué)禮記：『舟抵琉球北山，與日本交界。北風(fēng)引舟南行，始達(dá)那霸』）。封舟不至落北者，惟前明冊使夏子陽及本朝汪楫二人?？肌赶匿洝箘t云：『梅花所開洋，過白犬嶼，又取東沙嶼。丁上風(fēng)，用辰巽針八更船，取小琉球山。未上風(fēng)，乙卯針二更，取雞籠。申酉上風(fēng)，用甲卯針?biāo)母?，取彭家山。亥上風(fēng)，用乙卯針三更船；未上風(fēng)，用乙卯針三更船：取花瓶嶼。丁未上風(fēng)，用乙卯針?biāo)母?，取釣魚嶼。丙午上風(fēng)，用乙卯針?biāo)母?，取黃尾嶼。丙上風(fēng)，用乙卯針七更船；丁上風(fēng)，用辰巽針一更：取姑米山。又辰巽針六更船，取土那奇、翁居里二山（今譯為度那奇、安根呢山二山，在馬齒山之西）。又辰巽一更，取馬齒山，到港』。「汪錄」則云（本錄不載，見「洋舶針簿」內(nèi)）：『乙辰八更，取雞籠頭。用辰多辰巽三更，取梅花嶼。單卯十更，取釣魚臺，北邊過。乙辰四更，取黃尾嶼（得力在此四更；船身提上，已見黃尾嶼；下用甲卯針，取姑米，定是正西風(fēng)利故也）。甲卯十更，取姑米山。乙卯七更，取馬齒山。甲寅并甲卯，取那霸港』。蓋自雞籠山東行，釣魚嶼、赤尾嶼以至姑米山諸山皆在南，借為標(biāo)準(zhǔn)，俱從山北邊過船。見山，則針正；應(yīng)見不見，則針已下漸東北行，必至見葉壁山矣。要其病，皆由于用卯針太多，又不能相風(fēng)用針。夫西南風(fēng)，固皆為順；而或自午、或自丁、或自未與坤者，方位又各不同。今「指南廣義」所錄，則專言針、混言風(fēng)，又多用卯針；故往往落北，不見姑米而見葉壁也。后人或不見山，不可信接封者主張卯針。當(dāng)深玩夏、汪二錄酌風(fēng)參用辰、巽等針，將船身提上，則保不下葉壁矣。 后海行日記 二月十六日（癸丑）巳刻，封舟自琉球那霸開洋。用小船百余引出港口，琉球官民夾岸送者數(shù)千人，小船豎旗，夾船左右送者數(shù)百槳。是日晴明，南風(fēng)送颿，用干亥針一更半、單干針?biāo)母?，過馬齒、安根呢、度那奇等山，海水滄黑色。日入，見姑米山二點(diǎn)，離二更半許。夜，轉(zhuǎn)丁未西南風(fēng)；十三漏，轉(zhuǎn)坤未風(fēng)：用干戌三更半。風(fēng)有力，頭巾頂索連斷三次。 十七日（甲寅），日出，龍二見于船左右，水沸立二、三丈。轉(zhuǎn)西北風(fēng)，用單子針一更。日入，至十四漏，轉(zhuǎn)坤未風(fēng)，用干戌一更。夜見月，至明。 十八日（乙卯），日出，用單干、干戌四更。日入，至十四漏，西南風(fēng)有力，用干戌四更半。夜見月，至明。 十九日（丙辰），日出，轉(zhuǎn)辛酉西風(fēng)，帶南風(fēng)不定；用單庚一更。日中，轉(zhuǎn)壬子癸風(fēng)，用單酉針。至日入，轉(zhuǎn)子癸、又轉(zhuǎn)丑癸，用單戌三更半。夜見月，至明。 二十日（丁巳），日出，轉(zhuǎn)艮寅東北順風(fēng)。日中，轉(zhuǎn)甲卯，用辛戌四更。日入，轉(zhuǎn)乙辰風(fēng)，大雨：船共行二十六更半。是日，海水見綠色。夜過溝，祭海神。轉(zhuǎn)巽巳風(fēng)，用辛酉三更半，至明。 二十一日（戊午），日出，大霧；正南風(fēng)轉(zhuǎn)西南，又轉(zhuǎn)西北，風(fēng)不定；船行緩，不上更。縋水，四十八托。有鳥，來集于檣。轉(zhuǎn)子癸風(fēng)，至十三漏，轉(zhuǎn)東北大順風(fēng)，用庚申二更，至明。 二十二日（己未），日出，東北風(fēng)，晴，大寒；用庚酉申四更半。日入，有燕二，來集檣上。至十一漏，轉(zhuǎn)乙卯風(fēng)。縋水，四十托。用庚酉一更。夜雨，大霧。 二十三日（庚申），日出，霧大；雨，無風(fēng)?？P水，三十二托。日晡，壬亥風(fēng)起。日入，轉(zhuǎn)壬子風(fēng)。夜，雨，大寒。用庚酉二更。未明，見山，離一更遠(yuǎn)許。 二十四日（辛酉），日出，用單申一更，至魚山及鳳尾山：二山皆屬臺州。封舟回閩針路，本取溫州南杞山；此二山又在南杞北五百里，船身太開北行，離南杞八更遠(yuǎn)許。日晡，轉(zhuǎn)北風(fēng)，用丁未針三更。日入，舟至鳳尾山；風(fēng)止，下椗。 二十五日（壬戌），無風(fēng)，舟泊鳳尾山。夜，雨；有數(shù)小船來伺警，至明。 二十六日（癸亥），日出，東北風(fēng)，起椗行。大雷雨，有旋風(fēng)轉(zhuǎn)篷。日晡，轉(zhuǎn)壬亥風(fēng)，用單未、坤未三更。日入，風(fēng)微。用單未一更，見南杞，離一更許。 二十七日（甲子），日出，晴；見盤山。至溫州，東北順風(fēng)，用坤申庚四更?？P水，十四托，離北關(guān)一更許。日入，用坤申庚一更，至臺山下椗。夜十八漏，又起椗；至明，見南北關(guān)－－二號船，先一日過南關(guān)。 二十八日（乙丑），東北風(fēng)，無力，船泊七星山?？P水，九托。夜至五漏，颶作，椗走；用乙辰針行七漏，加副椗泊船。 二十九日（丙寅），日出，至霜山。東北風(fēng)，用申庚酉針。日晡，與二號齊至定海所。琉球謝恩船先一日到，相次泊。 三十日（丁卯），東北風(fēng)；乘潮，三船雁次進(jìn)五虎門。日中，至怡山院，諭祭于海神。行海中，凡十四晝夜云。 臣葆光按：冊封之役有記錄者，自前明嘉靖中陳侃始、至康熙二十一年汪楫等，凡七次；封舟回閩，折桅漂柁，危險備至。披閱之次，每為動心。今奉皇上威靈，海神效順。踰年行役，幸避冬汛之危；半月漂浮，絕少過船之浪。桅、柁無副，竟免摧傷；偶有風(fēng)暴，隨禱立止。上下數(shù)百人安行而回，遠(yuǎn)勝疇昔；額手慶幸，胥戴皇恩。至于顛仆嘔逆、小小困頓，海舶之常，何足云也！ 歷次封舟渡海日期 嘉靖十三年（甲午）陳侃「使錄」：海行十八日至琉球（五月初八日出海，二十五日至那霸港），七日回福州（九月二十日出那霸、二十八日至定海所）。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郭汝霖「使錄」：海行十一日至琉球（五月二十二日出海、閏五月初九日至那霸港），十一日回福州（十月十八日出那霸、二十九日至五虎門）。 萬歷八年（庚辰）蕭崇業(yè)「使錄」：海行十四日至琉球（五月二十二日出海、六月初五日至那霸），九日回福州（十月二十四日出海、十一月初二日到定海所）。 萬歷三十三年（乙巳）夏子陽「使錄」：八日至琉球（五月二十四日出海、六月初一日至那霸），十一日回福州（十月二十一日出海、十一月初一日到五虎門）。 崇禎六年（癸酉）杜三策從客胡靖「錄」：九日至琉球（六月初四日出海、八日過姑米山），十一日回福州（十一月初九日出海、十九日到五虎們）。 康熙二年（癸卯）張學(xué)禮「使錄」：十九日至琉球（六月初七日出海、二十五日到那霸），十一日回福州（十一月十四出海、二十四日至五虎門）。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汪楫「使錄」：三日至琉球（六月二十三日出海、二十六日到那霸），十一日回福州（十一月二十四日出海、十二月初四日至定海所）。 臣葆光按：封舟以夏至后乘西南風(fēng)往琉球，以冬至后乘東北風(fēng)回福州；此言其概也。南風(fēng)和緩，北風(fēng)凜冽；故歸程尤難，非但內(nèi)外水勢有順逆也。嘉、萬封舟回閩，率先冬至在九、十月中，朔風(fēng)猶未勁，歸帆最宜。十一月、十二月冬至前后，則風(fēng)勢日勁，浪必從船上過矣。若正月，則風(fēng)颶最多，且應(yīng)期不爽，萬無行舟之理。二月中，則多霧，龍出海矣。然春風(fēng)和緩，茲役親驗之，浪無從船上過者，殆遠(yuǎn)勝于冬至前后也。海船老伙長言：十月二十日后，東風(fēng)送順為吉。葆光在琉球，無日不占風(fēng)所向。歷考數(shù)月內(nèi)，風(fēng)自東來不間斷者，惟十月二十日后、十一月初五日前半月中為然。因考陳侃以來惟蕭崇業(yè)之歸閩較為安吉，其出海日期乃十月二十四日為不誣也。附此，以告后來者。 風(fēng)信 清明后，地氣自南而北，則南風(fēng)為常；霜降后，地氣自北而南，則北風(fēng)為常。若反其常，則臺颶將作。 風(fēng)大而烈者，為颶；又甚者，為臺。颶常驟發(fā)，臺則有漸；颶或瞬發(fā)倏止，臺則連日夜或數(shù)日不止。大約正、二、三、四月為颶，五、六、七、八月為臺。九月則北風(fēng)初烈，或至連月，俗稱九降風(fēng)；間或有臺，則驟至如春臺。船在洋中，遇颶猶可為，遇臺不可當(dāng)矣。 十月以后，北風(fēng)常作。然臺颶無定期，舟人視風(fēng)隙以往來。五、六、七、八月應(yīng)屬南風(fēng)，臺將發(fā)，則北風(fēng)先至，轉(zhuǎn)而東南，又轉(zhuǎn)而南，又轉(zhuǎn)而西南。 臺颶始至，多帶雨；九降風(fēng)，則無雨。 五、六、七月間，風(fēng)雨俱至。舟人視天色有點(diǎn)黑，則收帆嚴(yán)舵以待之；瞬息間，風(fēng)雨驟至，隨刻即止。若豫備少遲，則收帆不及，或至傾覆。 天邊有斷虹，亦臺將至。云片如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鱟尾者，曰屈鱟。出北方者，甚于他方。 海水驟變，水面多穢如米糠，海蛇浮游水面，亦臺將至。 風(fēng)暴日期 正月初四日（接神颶）、初九日（玉皇颶。此日有颶，后颶皆驗；否則，后亦多不驗者）、十三日（關(guān)帝颶）、二十九日（烏颶。又龍神會）。又正月初三日、初八日、十一日、二十五日、月晦日，皆龍會日；主風(fēng)。 二月初二日（白須颶）、初七日（春明暴）、二十一日（觀音暴）、二十九日（龍神朝上帝）。又二月初三日、初九日、十二日，皆龍神朝上帝之日。 三月初三日（上帝颶，又名真武暴）、初七日（閻王暴）、十五日（真人颶，又名真君暴）、二十三日（天妃誕，媽祖颶。真人颶多風(fēng)，媽祖颶多雨）、二十八日（諸神朝上帝）。又三月初三日、初七日、二十七日，皆龍神朝星辰之日。 四月初一日（白龍暴）、初八日（佛子颶，又名太子暴）、二十三日（大保暴）二十五日（龍神太白暴）。又四月初八日、十二日、十七日，皆龍會太白之日。 五月初五日（系大颶，名屈原颶）、十三日（關(guān)帝颶）、二十一日（龍母暴）。又五月初五日、十一日、二十九日，皆天帝、龍王朝玉皇之日。 六月十二日（彭祖颶）、十八日（彭祖婆颶）、二十四日（雷公誕。此暴最準(zhǔn)，名為洗炊籠颶。自十二日起、至二十四日止，皆系大颶之旬）。又六月初九日、二十七日，皆地神、龍王朝玉皇之日。 七月初八日（神煞交會）、十五日（鬼颶）。又七月初七日、初九日、十五日、二十七日，皆神煞交會之日。 八月初一日（灶君颶）、初五日（系大颶旬）、十四日（伽藍(lán)暴）、十五日（魁星颶）、二十一日（龍神大會）。又八月初三日、初八日、二十七日，皆龍王大會之日。 九月初九日（重陽暴）、十六日（張良颶）、十九日（觀音颶）、二十七日（冷風(fēng)暴）。又九月十一日、十五日、十九日，皆龍神朝玉帝之日。 十月初五日（風(fēng)信暴）、初十日（水仙王颶）、二十日（東岳朝天）、二十六日（翁爹颶）。又十月初八日、十五日、二十七日，皆東府君朝玉皇之日。 十一月十四日（水仙暴）、二十七日（普安颶）、二十九日（西岳朝天）。 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颶，又名掃塵風(fēng)）。 凡遇風(fēng)暴日期，不在本日，則在前后三日之中。又箕、壁、翼、軫四宿，亦主起風(fēng)；皆當(dāng)謹(jǐn)避之。 「風(fēng)信考」以下至此，皆「指南廣義」所載。或采禁忌方書，或出海師柁工所記；其語不盡雅馴，而參考多驗。今附此，以告后來者。 天妃靈應(yīng)記 天妃，莆田湄洲嶼林氏女也（張學(xué)禮「記」云：『天妃蔡氏，猴嶼人』；非是）。父名愿（字曰惟愨。母王氏，一云林孚第六女）；宋初，官都巡檢。妃生而神靈，少與群女照井，有神捧銅符出以授妃；群女奔駭。自是，屢著神異，常乘片蓆渡海；人咸稱為「通賢靈女」。一日，方織，忽據(jù)機(jī)瞑坐，顏色變異。母蹴起問之，寤而泣曰：『父無恙，兄歿矣』！有頃信至，父與兄渡海舟覆，若有挾之者，父得不溺；兄以柁摧，遂墮海死。雍熙四年，升化于湄州嶼（張學(xué)禮「記」云：『救父，投海身亡』；非是。一云妃生于建隆元年庚申三月二十三日，一云妃生于哲宗元佑八年，一云生于甲申之歲。按妃于宋太宗雍熙四年九月初九日升化，室處二十八歲，則當(dāng)以建隆元年一說為是。生彌月不啼，名曰默）。時顯靈應(yīng)，或示夢、或示神燈，海舟獲庇無數(shù)；土人相率祀之。 宋徽宗宣和五年，給事中路允迪使高麗，八舟溺其七；獨(dú)允迪舟見神朱衣坐桅上，遂安。歸聞于朝，賜廟額曰「順濟(jì)」。高宗紹興二十六年，始封「靈惠夫人」，賜廟額曰「靈應(yīng)」。三十年，?？苤两?，神見風(fēng)濤中，寇潰就獲泉州。上其事，封「靈惠昭應(yīng)夫人」。孝宗干道二年，興化疫，神降于白湖，去潮丈許；得甘泉，飲者立愈。又?？苤粒F迷其道，至廟前就擒；封「靈惠昭應(yīng)崇福夫人」。淳熙十一年，助巡檢姜特立捕溫、臺寇，封「靈惠昭應(yīng)崇福善利夫人」（「汪錄」作「靈慈昭應(yīng)崇善福利夫人」；靈慈乃廟號，凡封皆原「靈惠」始封之號，當(dāng)作靈惠。崇福先封，后加善利二字，仍言為善人利之意。以上封夫人，凡四封）。光宗紹熙三年，以救疫旱功，特封「靈惠妃」。寧宗慶元四年，以救潦，封「靈惠助順妃」。嘉定元年，平大奚寇，以霧助擒賊。金人犯淮甸，戰(zhàn)花靨鎮(zhèn)，神助戰(zhàn)；及戰(zhàn)紫金山，又見神像，再捷；三戰(zhàn)，遂解合肥之圍：封「靈惠助順顯衛(wèi)妃」。嘉定十年，救旱，獲?？埽患印胳`惠助順顯衛(wèi)英烈妃」。嘉熙三年，錢塘潮決至艮山祠，若有限而退；封「靈惠助順嘉應(yīng)英烈妃」。寶佑二年，救旱；封「助順嘉應(yīng)英烈協(xié)正妃」三年，又封「靈惠助順嘉應(yīng)慈濟(jì)妃」。四年，封「靈惠協(xié)正嘉應(yīng)慈濟(jì)妃」。是歲，浙江堤成，封「靈惠協(xié)正嘉應(yīng)善慶妃」。五年，教授王里請于朝，封妃父「積慶侯」、母「顯慶夫人」，女兄以及神佐皆有錫命。景定三年，反風(fēng)膠海寇舟，就擒；封「靈惠顯濟(jì)嘉應(yīng)善慶妃」（宋封夫人四、加封妃十，凡十四封）。 元世祖至元十八年，以海運(yùn)得神佑，封「護(hù)國明著天妃」（封天妃之始），又進(jìn)「顯佑」。成宗大德三年，以漕運(yùn)效靈，封「輔圣庇民明著天妃」。仁宗，加封「護(hù)國庇民廣濟(jì)明著天妃」。文宗天歷二年，加封「靈感助順?；莼樟摇梗ü捕郑瑥R額「靈慈」（元晉封天妃，凡五加封）：皆以海運(yùn)危險，歷見顯應(yīng)故也。 明太祖，封「昭孝純正孚濟(jì)感應(yīng)圣妃」。成祖永樂七年，封「護(hù)國庇民妙靈昭應(yīng)弘仁普濟(jì)天妃」（至今皆仍此封號）。自后遣官致祭，歲以為常。莊烈帝，封「天仙圣母青靈普化碧霞元君」，已又加「青賢普化慈應(yīng)碧霞元君」（明封圣妃一，仍改封天妃一、改封元君二，凡四封）。 本朝，仍永樂七年封號。康熙十九年，收復(fù)臺灣，神靈顯應(yīng)；福提萬正色上聞，加號致祭。神靈昭著，于今轉(zhuǎn)赫。凡渡海者，必載主舟中。往年冊封琉球，諭祭兩行；夏祈、冬報，皆預(yù)撰文，使臣昭告：皆獲安全。蓋圣德所感，神應(yīng)尤顯云。 封舟救濟(jì)靈蹟（惟洪熙元年救濟(jì)柴山靈蹟詳「顯圣錄」，以下無考。今斷自陳侃始）。 嘉靖十三年，冊使陳給事侃（陳侃始有記，故自侃始）、高行人澄舟至姑米山，發(fā)漏；呼禱，得塞而濟(jì)。歸值颶，桅檣俱折；忽有紅光燭舟，乃請筊起柁。又有蝶、雀示象。是夕風(fēng)虐，冠服禱請立碑；風(fēng)乃弛。還，請春秋祀典。 嘉靖四十年，冊使郭汝霖、李際春行至赤嶼，無風(fēng)，有大魚蕩舟；乃施金光明佛并彩舟舁之，遂得南風(fēng)而濟(jì)。及回閩日，颶將發(fā)，豫有二雀集舟之異。須臾，颶發(fā)失柁；郭等為文以告，風(fēng)乃息，更置柁。又有一鳥集桅上不去。 萬歷七年，冊使蕭給事崇業(yè)、謝行人杰針路舛錯，莫知所之；且柁葉失去。虔禱之次，俄有一燕、一蜻蜒飛繞船左右，遂得易柁；舟乃平安。 萬歷三十年，冊使夏給事子陽、王行人士禎舟過花瓶嶼，無風(fēng)而浪；禱于神，得風(fēng)順濟(jì)。歸舟柁索四斷，失柁者三，大桅亦折；水面忽現(xiàn)神燈，異雀來集，東風(fēng)助順。 崇禎元年，冊使杜給事三策、楊行人掄歸舟颶作，折柁牙數(shù)次，勒索皆斷。舟中三人共購一奇楠，高三尺，值千金；捐刻圣像。俄有奇鳥集檣端，舟行若飛，一夜抵閩云。 本朝康熙二年，冊使張兵科學(xué)禮、王行人垓歸舶過姑米，颶作暴雨，船傾側(cè)，危甚；桅左右欹側(cè)，龍骨半折。忽有火光熒熒，霹靂起，風(fēng)雨中截斷仆桅，舵旋不止，勒索皆斷。禱神起柁，三禱三應(yīng)，易繩下柁。時有一鳥，綠觜紅足若雁騖，集戰(zhàn)臺；舟人曰：『天妃遣來引導(dǎo)也』！遂達(dá)定海。 康熙二十二年，冊使汪檢討楫、林舍人麟焻歸舟，颶風(fēng)三晝夜，舟上下傾仄，水滿艙中；合舟能起者僅十六人，廚灶漂沒，人盡餓凍。虔禱天祀，許為請春秋祀典；桅篐斷而桅不散、頂繩斷而篷不落，與波上下，竟保無虞。 今封舟開洋，風(fēng)少偏東；禱，立正。多用卯針，船身太下，幾至落漈；遂虔禱，得改用乙辰針。又筊許二十八日見山，果見葉壁；船下六百余里，欲收那霸非西北風(fēng)不能達(dá)，禱之立轉(zhuǎn)，一夜抵港。舟回至鳳尾山，旋風(fēng)轉(zhuǎn)，船篷柁俱仄；呼神，始正。至七星山，夾山下椗；五更，颶作走椗，將抵礁。呼神，船始少緩，始得下椗；人皆額手曰：『此皆天妃賜也！』 （圖表，故省略，詳細(xì)內(nèi)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諭祭海神文（祈、報二道） 維康熙五十八年（歲次己亥）五月，癸酉朔；越祭日癸巳，皇帝遣冊封琉球國正使翰林院檢討海寶、副使翰林院編修徐葆光致祭于神曰：惟神顯異風(fēng)濤，效靈瀛海。扶危脫險，每著神功；捍惡御災(zāi)，允符祀典。茲因冊封殊域，取道重溟。爰命使臣潔將禋祀，尚其默佑津途，安流利涉；克將成命，惟神之休。謹(jǐn)告。 維康熙五十九年（歲次庚子）二月，戊戌朔；越祭日丁卯，皇帝遣冊封琉球國正使翰林院檢討海寶、副便翰林院編修徐葆光致祭于海神曰：惟神誕昭靈貺，陰翊昌圖；引使節(jié)以遄征，越洪波而利濟(jì)。殊邦往復(fù)，成事無愆；克暢國威，實(shí)惟神佑。聿申昭報，重薦苾芬；神其監(jiān)歆，永有光烈。謹(jǐn)告。 春秋祀典疏 差回琉球國翰林院檢討臣海寶、編修臣徐葆光等謹(jǐn)奏：為奏聞事。 臣等于康熙五十七年六月初一日奉旨冊封琉球國王，十四日于熱河面請圣訓(xùn)，出都至閩。于五十八年五月二十日登舟，次日至怡山院諭祭天妃。二十二日，從五虎門放洋，西南順風(fēng)；行八日，六月初一日登岸。二十七日，行諭祭禮。七月二十六日，行冊封禮，諸宴禮以次舉行。十二月二十六日，登舟侯汛；本年二月十六日，乘東北順風(fēng)，行半月。三十日，始抵福州五虎門。臣等往返海道，略無危險；皆皇上德邁千古，福與天齊。臣等奉命經(jīng)行絕遠(yuǎn)之處，神靈效順；臣等闔船官兵以及從役數(shù)百人，無一虧損，皆得安歸。臣等不勝欣幸，即琉球國屬并福省官民人等俱稱奇致頌，以為皆我皇上德遍海隅之所致也。其中往返之時，風(fēng)少不順；臣等祈禱天妃，即獲安吉。自前平定臺灣之時，天妃顯靈效順，已蒙皇上加封致祭。今默佑封舟，種種靈異如此。仰祈特恩許著該地方官春秋致祭，以報神庥。伏候圣裁。謹(jǐn)奏聞。 禮部謹(jǐn)題：為奏聞事。 該臣等議得：差回琉球國翰林院檢討臣海寶、編修臣徐葆光等奏稱：『臣等奉旨冊封琉球國王，往返海道，闔船官兵以及從役數(shù)百人無一虧損，皆得安歸。其中往返之時，風(fēng)少不順；臣等祈禱天妃，即獲安吉。自前平定臺灣之時，天妃顯靈效順，已蒙皇上加封致祭。今默佑封舟種種靈異，仰祈特恩許著地方官春秋致祭，以報神庥』等語。欽惟皇上德周寰宇，化洽海隅；詔命所經(jīng)，神靈協(xié)應(yīng)。茲以冊封琉球國王，特遣使臣舉行典禮；往返大海絕險之區(qū)，官兵從役數(shù)百人皆獲安吉，固由天妃顯靈，實(shí)皆我皇上懷柔百神，海若效順?biāo)乱?。查康熙十九年臣部議得將天妃封為「護(hù)國庇民妙靈昭應(yīng)弘仁普濟(jì)天妃」，遣官致祭等因具題，奉旨「依議」欽遵在案。今天妃默佑封舟種種靈異，應(yīng)令該地方官春秋致祭，編入「祀典」。候命下之日，行令該督、撫遵行可也。臣等未敢擅便，謹(jǐn)題請旨等因。 康熙五十九年八月初三日題，本月初六日奉旨：『依議』。 臣葆光按：「元史」「志」云：『至元中，以護(hù)海運(yùn)有奇應(yīng)，加封天妃神號，積至十字；廟曰「靈慈」，直、沽、平江、周涇、泉、幅、興化等處皆有廟。皇慶以來，歲遣使賫香遍祭，金幡一合、銀一錠付平江官漕司及本府官用柔毛酒醴，便服行事。祝文云：「維年月日，皇帝特遣某官等致祭于護(hù)國庇民廣濟(jì)福惠明著天妃」』；則歲時之祭，自元已有之矣。前明嘉靖中，冊使陳侃使還，乞賜祭以答神貺；禮部議：令布政司設(shè)祭一壇，報可。此又特祭一舉行者也。萬歷三年，冊使蕭崇業(yè)始請秩祀海神，合舉祈、報二祭。至今封舟出海，因之?？滴醵?，冊使臣汪楫還，具疏請照岳、瀆諸神，著地方官行春秋二祭；禮部議：未準(zhǔn)行。今臣等在海中祈神佑庇，竊計封號尊崇已極，惟祀典有缺；故專舉為詞，神應(yīng)昭格。今果蒙恩特賜允行，典禮烜赫，以答神庥，超越千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