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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會要卷四十七

唐會要 作者:


  封建雜錄下

  貞觀十一年六月十五日。又以司空長孫無忌為趙州刺史。改封趙國公。尚書左仆射房元齡為宋州刺史。改封梁國公。故司空杜如晦密州刺史。封蔡國公。特進(jìn)李靖為濮州刺史。改封衛(wèi)國公。特進(jìn)高士廉為申州刺史。改封申國公。趙郡王孝恭為觀州刺史。改封河間郡王。同州刺史尉遲敬德為宣州刺史。改封鄂國公。光祿大夫李績?yōu)樘I州刺史。改封英國公。左驍衛(wèi)大將軍段志元為金州刺史。改封褒國公。左領(lǐng)軍大將軍程知節(jié)為普州刺史。改封盧國公。兵部尚書侯君集為陳州刺史。改封陳國公。任城王道宗為鄂州刺史。改封江夏郡王。太仆卿劉宏基為朗州刺史。改封夔國公。金紫光祿大夫張亮為隰州刺史。改封鄖國公。詔曰。周武定業(yè)。胙茅土于子孫。漢高受命。誓帶礪于功臣。豈止重親賢之地。崇其典禮。抑亦固盤石之基。寄以藩翰。但今之刺史。古之諸侯。雖立名不同。而監(jiān)統(tǒng)一也。故申命有司。斟酌前代。宣條委共理之寄。象賢存世及之典。司空無忌等。并策名運(yùn)始。功參締構(gòu)。即令子孫。世世承襲。非有大故。無或黜免。余官食邑并如故。其后無忌將之國。情皆系戀。不愿是行。辭不獲免。謬出怨言。以激上怒云。臣披荊棘。以事陛下。今海內(nèi)寧一。乃令世牧外州。復(fù)與遷徙何異。因上表固讓。太宗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之通義也。意欲公之枝葉。翼朕子孫。長為藩翰。傳之永久。情在此耳。而公等薄山河之誓。發(fā)言怨望。朕亦安可強(qiáng)公以土宇邪。太子左庶子于志寧。以今古事殊??址蔷冒仓馈I鲜锠幹?。竟從志寧議。二十日。敕五等封加開國之稱。

  劉秩政典曰。我皇帝思侔前古。永傳后裔。下無山甫將明之才。乃聽百藥偏昧之說。從群臣之小議。挫為國之大經(jīng)。設(shè)爵無土。署官不職。王澤不布。人無承化。遂令刑辟未弭。國用不殷。權(quán)柄擅于后氏。社稷絕而復(fù)存。揆久安之由。在于取順而難為逆。絕欲奪之原。在于單弱而無所憚。此即事之明驗(yàn)也。百藥不詳秦漢晉宋齊隋得失之異。謂不足法。復(fù)忽淳于賈曹劉陸成敗之說。委之天命。天之所命。人事而已。棄人事。舍天理。滅圣智。任存亡也。故建侯者。所以正冢嫡。安父子之分。使不相猜貳。豈藩屏王室已哉。夫先王之尚封建也。非止貴于永久。貴其從化而省刑。故郡建則督責(zé)。督責(zé)則刑生。國開則明教。明教則從化。從化之行。因于封建。封建則諸侯之制。與天子備同。備同而禮殺。禮殺然后可宣教化。宣教化則仁義長。仁義長則尊卑別。尊卑別則禍亂息。此封建之所以易為理也??たh之理??梢孕?。不可以久安。可以責(zé)成。不可以化俗。鳴呼。上無堯舜猶可也。有堯舜之德。欲廣其澤。舍此何以哉。自漢以降。雖封建失道。然諸侯猶皆就國。今封建子弟。有其名號。而無其國邑??諛涔倭?。而無蒞事。聚居京輦。食租衣稅。國用所以不足也。

  十六年?;首幽暧渍摺6嗳味级酱淌?。諫議大夫褚遂良上疏曰。昔兩漢以郡國理人。除郡以外。分立諸子。割土分疆。雜用周制?;侍浦菘h。麤依秦法?;首佑啄辍;蚴诖淌?。陛下豈不以遍王骨肉。鎮(zhèn)捍四方。此之造制。道高前烈。如臣愚見。有小未盡。何者。刺史郡帥。民仰以安。得一善人。部內(nèi)蘇息。遇一不善。闔州勞弊。是以人君愛恤百姓。常為擇賢。或稱河潤九里。京師蒙福。或人興歌詠。生為立祠。漢宣帝云。與我共理者。惟良二千石乎。如臣愚見。陛下王子之內(nèi)。年齒尚幼。未堪臨人者。且留京師。教以經(jīng)學(xué)。一則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則觀見朝儀。自然成立。因此積習(xí)。漸知為人。審堪臨州。然后遣出。臣謹(jǐn)按漢明章和三帝。能友愛子弟。自茲以降。取為準(zhǔn)的。封立諸王。各有國土。年尚幼小者。召留京師。訓(xùn)以禮法。垂以恩惠。訖三帝世。諸王數(shù)千百人。唯二王稍惡。自余餐和染教。皆為善人。此則前代事已驗(yàn)。惟陛下察焉。上納之。

  大足元年二月。冀州人蘇安恒上疏曰。臣聞自昔明王之孝理天下者。不見二姓而俱王。當(dāng)今梁定河內(nèi)建昌諸王等。承陛下蔭覆。并得封王。臣恐千秋萬歲之后。于事非便。臣請黜為公侯。任以閑簡。又聞陛下有二十余孫。今無尺土之封。此非久長之計也。臣請四面都督府。及要沖州郡。分土而王之。縱今年尚幼小。未聞養(yǎng)人之術(shù)。臣請擇立師傅。成其孝敬之道。將以夾輔周室。藩屏皇家。使累葉重光。饗祀不輟。斯為美矣。豈不大哉。

  神龍元年二月十四日。追封后父韋元貞為上洛郡王。左拾遺賈虛己上疏諫曰。臣聞孔子曰。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其非李氏而王。自古盟書所?。今陛下創(chuàng)制謀始。垂范將來。為皇王令圖。子孫明鏡??飶?fù)未幾。后族有私。臣雖愚庸。尚知不可。史官執(zhí)簡。必是直書。先朝贈太原郡王。殷監(jiān)不遠(yuǎn)。如渙汗既行。憚改成命。臣望請皇后抗表固辭。使天下知引讓之風(fēng)。彤管著沖謙之德。不納。

  其年五月十五日。侍中敬暉等。以唐室中興。武氏諸王。宜削其王爵。乃率群臣上表曰。臣聞神器者。天下之至公。必歸于有德。王極者。域中之大寶。必順乎天命。歷考前史。詳觀帝業(yè)。皆不并興。莫不更王。故三皇氏沒而五帝氏興。夏殷氏息而周漢氏作。何則。帝王之歷數(shù)。必應(yīng)乎五行。水盛則火衰。木衰則金盛。天地之氣運(yùn)。必順乎四時。春往則夏來。暑退則寒集。則知五行之?dāng)?shù)。帝王不可違。違之則宗社不安。生人不理。四時之序。天地不能變。變之則霜露不時。水旱交錯。自有隋失御。海內(nèi)分崩。天歷之重。歸于唐室。萬方樂業(yè)。荷撥亂之功。三圣重光。布生成之德??芍^有功于四海。有德于烝人。自則天皇后臨御帝圖。明目達(dá)聰。躬親庶政。則有讒邪兇孽。誣惑睿哲。構(gòu)害宗枝。誅夷殆盡。忠臣義士。實(shí)所痛心。自天授之際。時稱改革。武家子弟。咸預(yù)封建。十余年間。實(shí)亦榮極于時。國家屏藩。豈得并封。事有升降。時使然也。今神器大寶。重歸陛下。百姓謳歌,欣復(fù)唐業(yè)。臣又聞之。業(yè)不兩盛。事不兩大。故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前圣之格言。先哲之明誡。自皇階反正。天命維新。武氏諸王。封建依舊。生者既加茅土。死者仍追賦邑。萬夫失望。卿士寒心。何則。開辟已來??沼兴估?。帝王之道。實(shí)無此法。陛下縱欲開恩。以行私惠。豈可違五行歷數(shù)乎。乖四時寒暑乎。又海內(nèi)眾情。朝廷竊議。為武氏諸王身計。實(shí)將有損。何則。處之未得其所。居之實(shí)恐未安。陛下雖欲寵之。翻乃禍之。亦于事未立定分。于理不遵古典故也。且唐歷有歸。周命已去。爵重則難保。祿輕則易全。又武氏諸王。并居京輦。不降舊封。天下之心。竊將不可。陛下縱欲敦崇外戚。曲流恩貸。奈宗廟社稷之計何。奈卿士黎庶之議何。伏愿陛下為社稷之遠(yuǎn)圖。割私情之小愛。上崇經(jīng)邦之要。外順遐邇之心。又故韓魯霍舒紀(jì)澤等諸王。并遭非命。枉被誅戮。今遺孤余緒。雖罕有存者。繼絕興亡。義無或闕。伏望謀擇近親。繼其禋祀。更開茅土。并列于朝。豈不固宗社之本。允人靈之愿。則陛下巍巍之業(yè)。貫三光而洞九泉。親親之義。上有倫而下有序。臣等并承榮寵。固竭丹衷。既為唐臣。實(shí)為唐計。伏乞圣慈。俯垂矜納。疏奏。遂降武三思等為郡王。懿宗等為國公。

  開元八年五月十八日敕。準(zhǔn)令王妻為妃。文武官及國公妻為國夫人。母加太字。余人有官及爵者。聽從高敘。但王者名器。殊恩或頒異姓。妻合從夫。授秩甲令。更無別條。率循舊章。須依往例。自今已后??に猛跫爱愋胀跄钙?。宜準(zhǔn)令為妃。

  封諸岳瀆

  垂拱四年七月一日。封洛水神為顯圣侯。享齊于四瀆。封嵩山神為神岳天中王。至萬歲通天元年四月一日。神岳天中王可尊為神岳天中皇帝。至神龍元年二月。復(fù)為天中王。

  先天二年八月二十日。封華岳為金天王。

  開元十三年。封泰山神為齊天王。禮秩加三公一等。

  天寶五載正月二十三日。詔曰。五方定位。岳鎮(zhèn)總其靈。萬物阜成。云雨施其潤。上帝攸宅。寰區(qū)是仰。且岱宗西岳。先已封崇。其中岳等三方。典禮所尊。未齊名秩。永言光被。用協(xié)靈心。其中岳神封為中天王。南岳神封為司天王。北岳神封為安天王。

  六載正月十二日敕文。四瀆五岳。雖差秩序。興云播潤。蓋同利物。崇號所及。錫命宜均。其五岳既已封王。四瀆當(dāng)升公位。遞從加等。以答靈心。其河瀆宜封為靈源公。濟(jì)瀆封為清源公。江瀆封為廣源公?;礊^封為長源公。仍令所司擇日。奏使告祭。

  七載十二月九日。封昭應(yīng)山為元德公。

  八載閏六月五日敕文。封太白山為神應(yīng)公。其九州鎮(zhèn)山。除入諸岳外。并宜封公。

  十載正月二十三日。封東海為廣德王。南海為廣利王。西海為廣潤王。北海為廣澤王。封沂山為東安公。會稽山為永興公。岳山為成德公?;羯綖閼?yīng)圣公。醫(yī)巫閭山為廣寧公。

  至德二年十二月十五日敕。吳山宜改為吳岳。祠享官屬。并準(zhǔn)五岳故事。

  上元二年十月。改華山為太山。華陰縣為太陰縣。

  元和十五年閏正月敕。北岳宜改為鎮(zhèn)岳。避穆宗諱也。

  開成二年四月十一日敕。每聞京師舊說。以為終南山興云。即必有雨。若晴霽。雖密云佗至。竟不沾霈。況茲山北面闕庭。日當(dāng)顧矚。修其望祀。寵數(shù)宜及。今聞都無祀宇。巖谷湫卻在命祀。終南山未備禮秩。湫為山屬。舍大從細(xì)。深所謂闕于興云致雨之祀也。宜令中書門下。且差官設(shè)奠。宣告致禮。便令擇立廟處所。回日以聞。然后命有司。實(shí)時建立。至八月。敕終南山宜封為廣惠公。

  三年。太常禮院奏。準(zhǔn)去年十月六日敕。終南山封廣惠公。冊命訖。宜準(zhǔn)四鎮(zhèn)例。以本府都督敕使充獻(xiàn)官者。今合每年一祭。仍請以季夏土王日祭之。應(yīng)緣祭事。并令本州府備具。祀文。所司祭前五日送京兆府。

  干寧五年十月一日。敕封少華山為佑順侯。

  天佑二年六月十六日。封洞庭湖君為利涉侯。青草湖君為安流侯。

  議釋教上

  武德七年七月十四日。太史令傅奕上疏。請去釋教。高祖付群官詳議。太仆卿張道源。稱奕奏合理。尚書右仆射蕭瑀。與之爭論曰。佛。圣人也。奕為此議。非圣人無法。請置嚴(yán)刑。奕曰。禮本事親。終于奉上。而佛踰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繼體而悖所親。蕭瑀非出空桑。乃遵無父之教?,r不能答。合掌云。地獄所設(shè)。正為是人。太宗嘗臨朝謂奕曰。佛道元妙。圣跡可師。卿獨(dú)不悟何也。奕對曰。佛是胡中桀黠。欺誑夷俗。遵尚其道。皆是邪僻小人。模寫莊老元言。文飾妖幻之教耳。于百姓無補(bǔ)。于國家有害。上然之。至九年二月二十二日。以沙門道士。虧違教跡。留京師寺三所。觀三所。選耆老高行以實(shí)之。余皆罷廢。至六月四日敕文。其僧尼道士女冠。宜依舊定。

  貞觀八年。上謂長孫無忌曰。在外百姓。大似信佛。上封事欲令我每日將十個大德。共達(dá)官同入。令我禮拜。觀此乃是道人教上其事。侍中魏征對曰。佛道法本貴清凈。以遏浮競。昔釋道安如此名德。符永固與之同輿。權(quán)翼以為不可。釋惠琳非無才俊。宋文帝引之升殿。顏延之云。三臺之位。豈可使刑余之人居之。今陛下縱欲崇信佛教。亦不須道人日到參議。

  顯慶二年詔曰。釋典沖虛。有無兼謝。正覺凝寂。彼我俱忘。豈自遵崇。然后為法。圣人之心。主于慈孝。父子君臣之際。長幼仁義之序。與夫周孔之教。異轍同歸。?禮悖德。朕所不取。僧尼之徒。自云離俗。先自尊高。父母之親。人倫以極。整容端坐。受其禮拜。自余尊屬。莫不皆然。有傷教名。實(shí)斁彝典。自今已后。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者禮拜。所司明為法制。即宜禁斷。

  開元二年閏二月十三日敕。自今已后。道士女冠僧尼等。并令拜父母。至于喪祀輕重。及尊屬禮數(shù)。一準(zhǔn)常儀。庶能正此頹弊。用明典則。

  開元二年正月。中書令姚崇奏言。自神龍已來。公主及外戚。皆奏請度人。亦出私財造寺者。每一出敕。則因?yàn)榧闉E。富戶強(qiáng)丁。皆經(jīng)營避役。遠(yuǎn)近充滿。損污精藍(lán)。且佛不在外。近求于心。但發(fā)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蒼生安樂。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奸人。令壞正法。上乃令有司精加銓擇。天下僧尼偽濫還俗者。三萬余人。

  大歷十三年四月。劍南東川觀察使李叔明奏請澄汰佛道二教。下尚書省集議。都官員外郎彭偃獻(xiàn)議曰。王者之政。變?nèi)诵臑樯稀R蛉诵拇沃?。不變不因。循常守故者為下。故非有?dú)見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今陛下以維新之政。為萬代法。若不革舊風(fēng)。令歸正道者。非也。當(dāng)今道士。有名無實(shí)。時俗鮮重。亂政猶輕。惟有僧尼。頗為穢雜。自西方之教。被于中國。去圣日遠(yuǎn)??臻T不行五濁。比邱但行?法。爰自后漢。至于陳隋。僧之教滅。其亦數(shù)四?;蛑量託ⅰ4鶡o遺余。前代帝王。豈惡僧道之善。如此之深耶。蓋其亂人。亦已甚矣。且佛之立教。清凈無為。若以色見。即是邪法。開示悟入。惟有一門。所以三乘之人。比之外道。況今出家者。皆是無識下劣之流。縱其戒行高潔。在于王者。已無用矣。今叔明之心甚善。然臣恐其奸吏詆欺。而去者未必非。留者不必是。無益于國。不能息奸。既不變?nèi)诵摹R嗖灰蛉诵?。?qiáng)制力持。難致遠(yuǎn)耳。臣聞天生蒸民。必將有職。游行浮食。王制所禁。故有才者受爵祿。不肖者出租稅。此古之常道也。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廣作危言險語。以惑愚者。一僧衣食。歲計約三萬有余。五丁所出。不能致此。舉一僧以計天下。其費(fèi)可知。陛下日旰憂勤。將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為政。臣伏請僧道未滿五十者。每年輸絹四匹。尼及女道士未滿五十者。輸絹二匹。其雜色役。與百姓同。有才智者令入仕。請還俗為平人者聽。但令就役輸課。為僧何傷。臣竊料其所出。不下今之租賦三分之一。然則陛下之國富矣。蒼生之害除矣。其年過五十者。請皆免之。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列子曰。不斑白。不知道。人年五十歲。嗜欲已衰??v不出家。心已近道況戒律檢其性情哉。臣以為此令既行。僧尼規(guī)避還俗者。固已大半。其年老精修者。必盡為人師。則道釋二教。益重明矣。上深嘉之。

  元和十三年。功德使奏。鳳翔府法門寺有護(hù)國真身塔。塔內(nèi)有釋迦牟尼佛指骨一節(jié)。其本傳以為當(dāng)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安。至來年合發(fā)。詔許之。命中使領(lǐng)禁兵。與僧徒迎護(hù)至京。上開光順門以納之。留禁中三日。乃送京城佛寺。王公士庶。瞻禮施舍。如恐不及。百姓有廢業(yè)竭產(chǎn)。燒頂灼臂。而云供養(yǎng)者。又有開肆惡子。不苦焚烙之痛。譎言供養(yǎng)。而爇其肌膚。繇是佛骨所在。往往盜發(fā)。既擒獲。皆向之自灼者。農(nóng)人多廢東作。奔走京城。于是刑部侍郎韓愈上疏極諫曰。臣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漢時。始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后殷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shù)。蓋亦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耳。其后亂亡相繼。運(yùn)祚不永。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jǐn)。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晝?nèi)找徊汀V褂诓斯?。其后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dāng)時群臣。材識不遠(yuǎn)。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圣明。以救斯獘。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圣神英武。數(shù)千百年以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又不許創(chuàng)立寺觀。臣常以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zhuǎn)令盛也。今聞陛下令京都僧于鳳翔。迎取佛骨。御樓以觀。舁入大內(nèi)。又令諸寺遞迎供養(yǎng)。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其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豐人樂。徇人之心。為京師士庶。設(shè)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茍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圣。猶一心敬信。百姓賤微。于佛豈合更惜身命。焚頂燒指。百千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zhuǎn)相仿效。惟恐后時。老少奔波。棄其業(yè)次。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yǎng)者。傷風(fēng)敗俗。傳笑四方。非細(xì)事也。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制??诓谎韵韧踔ㄑ浴I聿环韧踔ǚ?。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shè)。賜衣一襲。衛(wèi)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于眾也。況其身死已久??菪嘀恰捶x之余。豈宜令入宮禁??鬃釉?。敬鬼神而遠(yuǎn)之。古諸侯行吊于其國。尚令巫祝。先以桃茢。除去不祥。然后進(jìn)吊。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shí)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萬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為。出于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佛如有靈。能成禍福。凡有殃咎。請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疏奏。上怒甚。間一日。出以示宰臣。將加重法。裴度崔群對曰。韓愈上忤尊聽。誠宜得罪。然非內(nèi)懷忠懇。不避黜責(zé)。豈能至此。伏乞稍賜寬容。以來諫者。上曰。愈言我奉佛太過。我猶為容之。至謂東漢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乖誕也。愈為人臣。而敢爾狂忽。不可赦。于是人情驚惋。至于國戚。亦以罪愈為人臣戒。而給事中崔植洎諸諫官皆上疏論救。不納。遂貶潮州刺史。

  會昌五年八月制。朕聞三代已前。未嘗言佛。漢魏之后。像教寖興。是逢季時。傳此異俗。因緣染習(xí)。蔓衍滋多。以至于耗蠹國風(fēng)。而漸不覺。以至于誘惑人心。而眾益迷。洎乎九有山原。兩京城闕。僧徒日廣。佛寺日崇。勞人力于土木之功。奪人利為金寶之飾。遺君親于師資之際。違配偶于戒律之間。壞法害人。莫過于此。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餒者。一婦不織。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shù)。皆待農(nóng)而食。待蠶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jì)極。皆云構(gòu)藻飾。僭擬宮殿。晉宋齊梁。物力凋瘵。風(fēng)俗澆詐。莫不由是而致也。況高祖太宗。以武定禍亂。以文理華夏。執(zhí)此二柄。足以經(jīng)邦。而豈可以區(qū)區(qū)西方之教。與我抗衡哉。貞觀開元。亦嘗厘革。?除不盡。流衍轉(zhuǎn)滋。朕博覽前言。旁求輿議。弊之可革。斷在不疑。而中外諸臣。協(xié)予至意。條疏至當(dāng)。宜從所請。誠懲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濟(jì)物利眾。予不讓焉。其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余所。還俗僧尼二十六萬余人。收充兩稅戶。拆招提蘭若四萬余所。收膏腴上田數(shù)千萬頃。收奴婢為兩稅戶。十五萬人。隸僧尼屬主客。顯明外國之教。勒大秦穆護(hù)祅三千余人還俗。不雜中華之風(fēng)。于戲。前古未行。似將有待。及今盡去。豈謂無時。驅(qū)游惰不業(yè)之徒。已逾千萬。廢丹?無用之居。何啻億千。自此清凈訓(xùn)人。慕無為之理。簡易為政。成一俗之功。將使六合黔黎。同歸皇化。尚以革弊之始。日用不知下制明廷。宜體予志。宣布中外。咸使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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