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皇帝

　　封泰山天書附

　　太平興國八年六月，兗州泰山父老及瑕邱等七縣民四千七百九十三人詣闕請封禪，觀察判官廖文鐸護(hù)送之。上謙遜不允，各賜束帛遣還。雍熙元年四月乙酉，泰山父老千余人復(fù)詣闕請封禪。戊子，群臣上表奏請封禪。表凡三上。甲午，詔以今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是月丙申，詔翰林學(xué)士承旨扈蒙、學(xué)士賈黃中、散騎常侍徐鉉等同詳定封禪儀。己亥，命南作坊副使李神祐等四人修自京抵泰山道路。庚子，以宰相宋琪為封禪大禮使，翰林學(xué)士宋白為鹵簿使，賈黃中為儀仗使。宋琪等所過備儀仗導(dǎo)駕。上曰：『朕此行蓋為蒼生祈福，過自嚴(yán)飾，非朕意也?！荒嗽t：『惟告廟及至泰山下用儀仗，所過不須陳設(shè)。』辛未，以駕部員外郎劉蟠、監(jiān)察御史索湘為泰山路轉(zhuǎn)運(yùn)使。癸卯，遣儀鸞副使康仁寶等部丁匠修宮墻于泰山。

　　五月丁丑，乾元、文明二殿災(zāi)。

　　六月壬寅，上謂宰相曰：『封禪之廢已久，今時和年豐，行之固其宜矣。然正殿被災(zāi)，遂舉大事，或未符天意。且炎暑方熾，深慮勞人。徐圖之，亦未為晚也。』乃詔停封禪，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雍熙二年十一月甲子，詔：『泰山前代石檢壇壝有隳壞者，并令修葺如故，州縣常謹(jǐn)視之。』

　　四年六月丙子，起居舍人田錫上書，請東封泰山。

　　真宗景德四年十一月庚辰，殿中侍御史趙湘上言請封禪。中書以聞，上拱揖不答。王旦等曰：『封禪之禮曠廢已久，若非圣朝承平，豈能振舉?』上曰：『朕之不德，安敢輕議?』初，王欽若既以城下之盟毀寇準(zhǔn)，上自是常怏怏。他日，問欽若曰：『今將奈何?』欽若度上厭兵，即繆曰：『陛下以兵取幽、薊，乃可刷此恥也。』上曰：『河朔生靈始得休息，吾不忍復(fù)驅(qū)之死地。卿盍思其次?』欽若曰：『陛下茍不用兵，則當(dāng)為大功業(yè)，庶可以鎮(zhèn)服四海，夸示遠(yuǎn)人也?！簧显唬骸汉沃^大功業(yè)?』欽若曰：『封禪是矣。然封禪當(dāng)?shù)锰烊鹣Ｊ澜^倫之事，乃可為。』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蓋有人力為之。若人主主而崇奉焉，以明示天下，則與天無異也。陛下謂河圖、洛書果有此乎?圣人以神道設(shè)教耳。』上久之乃可，獨(dú)憚王旦，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請以圣意諭旦，宜無不可。』乘間為旦言之，黽俛而從。然上意猶未決，莫適與籌之者。他日晚幸秘閣，惟杜鎬方直宿。上驟問之曰：『卿博達(dá)墳典，所謂河出圖、洛出書，果何事耶?』鎬老儒，不測上旨，謾應(yīng)曰：『此圣人以神道設(shè)教耳?！黄溲耘寂c欽若同，上由此意決，遂召王旦飲于內(nèi)中，歡甚。賜以尊酒曰：『此酒極佳，歸與妻孥共之?！患葰w發(fā)視，乃珠子也。旦自是不復(fù)持異，天書、封禪等事始作。

　　此據(jù)蘇轍《龍川別志》及劉攽所作《寇準(zhǔn)傳》。

　　大中祥符元年正月乙丑，上召宰臣王旦、知樞密院事王欽若等對于崇政殿之西序。上曰：『朕寢殿中帟幕皆青絁為之，旦暮間非張燭莫能辨色。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夜將半，朕方就寢，忽一室明朗。驚視之次，俄見神人，星冠絳袍，告朕曰：「宜于正殿建黃篆道道場，一月當(dāng)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勿泄天機(jī)?！闺捭と黄饘?，忽已不見，遽命筆志之。自十二月朔，即蔬食齋戒，于朝元殿建道場，結(jié)彩壇九級，又雕木為輿，飾以金寶，恭佇神貺，雖越月，未敢罷去。適見皇城司奏：在承天門屋之南角，有黃帛曳于鴟吻之上。朕潛令中使往視之，回奏云：其帛長二丈許，緘一物如書卷，纏以青縷三周，封處隱隱有字。朕細(xì)思之，蓋神人所謂天降之書也?！坏┑仍唬骸罕菹乱灾琳\事天地，仁孝奉祖宗，恭己愛人，夙夜求治，以至殊鄰修睦，獷俗請吏，干戈偃戢，年谷屢豐，皆陛下兢兢業(yè)業(yè)、日謹(jǐn)一日之所致也。臣等嘗謂天道不遠(yuǎn)，必有昭報。今者神告先期，靈文果降，實(shí)彰上穹佑德之應(yīng)?！唤栽侔莘Q萬歲。又言啟封之際，宜屏左右，上曰：『天若謫示闕政，固宜與卿等祗畏改悔。若誡告朕躬，朕亦當(dāng)責(zé)身自修，豈宜隱之而使眾不知也?』上即步至承天門，焚香望拜，命內(nèi)侍周懷政、皇甫繼明升屋，對捧以降。王旦跪進(jìn)，上再拜受，置書輿上，復(fù)與旦等步導(dǎo)，卻傘蓋，徹警蹕。至道場，授知樞密陳堯叟啟封。帛上有文曰：『趙受命，興于宋，付于諱，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患热ゲ瘑⒕}，命堯叟讀之。其書黃字三幅，詞類《尚書﹒洪范》、老子《道德經(jīng)》。始言上能以至孝至道紹世，次諭以清凈簡儉，終述世祚延永之意。讀訖，藏以金匱。旦等稱賀于殿之北廡。是夕，命旦宿齋中書，晚詣道場。旦趨往而上已先至。丙寅，群臣入賀于崇政殿，賜宴。上與輔臣皆蔬食，遣吏部尚書張齊賢等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及京城祠廟。丁卯，設(shè)黃麾仗于殿前，陳宮懸、登歌，文武官、契丹使陪列，酌獻(xiàn)三清天書禮畢，上步導(dǎo)入內(nèi)，行避黃道。司天監(jiān)奏三日五日有瑞云覆宮殿，乞付史館。從之。戊辰，大赦改元，文武官并加恩。改左承天門為左承天祥符門，擢護(hù)門親從官徐榮為十將，賜衣服、銀帶、緡錢，榮先覲天書故也。

　　三月甲戌，兗州父老呂良等千二百八十七人詣闕請封禪，對于崇政殿。上令引進(jìn)使曹利用宣勞，而諭之曰：『封禪大禮，歷代罕行，難徇所請?！涣嫉冗M(jìn)而言曰：『國家受命五十年，已致太平。今天降祥符，昭顯盛德，固宜告成岱獄，以報天地。』上復(fù)曰：『此大事，不可輕議?！涣嫉扔衷唬骸簹q時豐稔，華夏安泰。愿上答靈貺，早得盛禮?！辉t賜緡、帛遣之。知州邵燁又率官屬抗表以請[1]，亦不允。

　　己卯，諸道貢舉人、兗州進(jìn)士孔謂等八百四十六人伏闕下，請封禪。

　　四月辛卯朔，天書又降于大內(nèi)之功德閣。

　　此據(jù)天禧元年正月壬戌詔追書。《本紀(jì)》、《實(shí)錄》并不載也。

　　四月[2]，先是，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諸軍將校、州縣官吏、四裔僧道、耆壽二萬四千三百七十人詣東上閤門，凡五上表請封禪。甲午，詔以今年十月有事于泰山。楊億草詔，有『不求神仙，不為奢侈』等語，上曰：『朕不欲斥言前代帝王。』遂改云：『朕之是行，昭答元貺。匪求仙以邀福，期報本而潔誠。珪幣牲牷，并資豐備。服御供帳，悉從減省?！凰烨补俑嫣斓亍⒆趶R、岳瀆諸祠。甲午，以知樞密院事王欽若、參知政事趙安仁并為封禪經(jīng)度制置使。初議封禪未決，上以經(jīng)費(fèi)問權(quán)三司使丁謂，謂曰：『大計固有余矣?！蛔h乃決。即詔謂計度泰山路糧草，引進(jìn)使曹利用、宣政使李神福相度行宮道途，翰林學(xué)士晁迥、李宗諤、楊億、龍圖閣直學(xué)士杜鎬、待制陳彭年與太常禮院詳定儀注。王旦請依郊禋故事面命五使。上曰：『升中大禮五使之職，當(dāng)于中書、樞密院以班次領(lǐng)之。』馮拯曰：『臣等叨居重位，又添使名，慮未為允，乞仍舊貫?！簧显唬骸捍蟪紴橹?，蓋重祀事也?！槐辏醯榇蠖Y使，王欽若為禮儀使。其禮儀、橋道頓遞使事，令拯洎堯叟分掌之。欽若、安仁并判兗州，仍更迭往乾封縣。禁于泰山樵采者。山下工役無得調(diào)發(fā)，丁夫止用兗、鄆州兵；行宮除前后殿，余悉張幄幕；金帛、芻糧委三司規(guī)度收市，或轉(zhuǎn)輸供用他所須物，悉自京輦致，無得輒有科率。戊戌，命皇城使劉承珪、龍圖閣待制戚綸、崇儀副使謝德權(quán)計度封禪發(fā)運(yùn)事。綸上疏言：『臣遐覽載籍，驗(yàn)天人相與之際，未有若今炳煥者也。請詔侍從臣、大臣摹寫祥符，勒于嘉玉，藏之太廟，別以副本秘于中禁，傳示萬葉，世世子孫，恭載天命，無敢怠荒。然臣竊謂流俗之人，古今一揆，恐托國家之嘉瑞，浸生幻惑之狂謀?；蛟p憑神靈，或偽形土木，妄陳符命，廣述休祥。以人鬼之妖詞，亂天書之真旨。少君、欒大之事，往往有之。伏望端守元符，凝神正道，參內(nèi)景修行之要，致五千資治之言。建皇極以御蒸人，寶大和而延圣算，仰答天貺，俯惠群黎。』上嘉納焉。以兵部員外郎、知兗州邵燁為京東轉(zhuǎn)運(yùn)使，巡護(hù)齊州泰山路，禁止行人。兗州別給公用錢月二十萬。壬寅，以吏部員外郎、判三司勾院盧炎權(quán)京東轉(zhuǎn)運(yùn)使，詔東封緣路禁采捕，修建行宮，無得侵占民田，扈駕步騎輒蹂踐苗稼者，御史糾之。兗州民供應(yīng)東封外，免今年徭役及支移稅賦。丙午，詔于皇城西北天波門外作昭應(yīng)宮，以奉天書。命皇城使劉承珪、入內(nèi)副都知藍(lán)繼宗典其役。丙辰，有司言：『巡狩有燔柴、告行之禮，皇帝親行事。又封祀，至泰山下，柴告昊天上帝于圓壇。如巡狩告至之禮，有司攝事，即不載攝事之儀。車駕至泰山，合行告至。望令太尉以酒脯、幣帛于山下壇告至。』奏可。又言：『車駕所過山川及古先哲王、名臣烈士，皆州縣致祭。所經(jīng)十里內(nèi)神祠、橋道并合致祭。今參詳其數(shù)頗多，慮有司供祀不逮。請除名山大川、先代帝王功德赫奕者遣官外，余委本州祭告?！粡闹Ｇ彩柜Y詣岳州，采三脊茅三十束，備藉神縮酒之用。有老人董皓識之，授岳州助教，賜束帛。戊午，詔東巡取鄆州臨??路赴泰山，禮畢幸兗州，取中都路還京。先是，自京抵兗州有路二，由曹、單者為南路。太宗朝，嘗置頓于此。由濮、鄆者為北路。時命王欽若、曹利用由南路，趙安仁、李神福由北路，同赴泰山，計工用之繁簡。且言：南路雖近而用功多，北路郵傳有素而功省，故從北路焉。

　　五月壬戌，王欽若言泰山下醴泉出。有司詳定儀注，請于泰山上置圜臺，徑五丈，高九尺，四出陛上飾以青，四面如方色。壇外一壝廣一丈，圍以青繩，三周。燎壇在圜壇東南，高一丈二尺，方一丈。開上南出戶，方六尺。山下封祀壇四成十二陛，如《郊祀錄》圓丘之制。上飾以元，四面如方色，設(shè)三壝燎壇。如山上社首壇，八角三成，八陛三壝，如方邱之制。又為瘞坎于壬地。外壝之內(nèi)，天地、玉牒、玉冊并刻字填金，聯(lián)以金涂，銀繩緘，以玉匱置石?[3]。配坐玉冊緘以金匱，牒廣五寸，冊廣一寸二分，厚三分。金匱之制，并長一尺三寸，檢長如匱，厚二寸，闊五寸。當(dāng)纏繩處，刻為五道。封匱以金泥和金粉、乳香為之，印以受命寶，寶方二寸一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寶?！粎T當(dāng)寶處刻深二分。石?之制，用石再累，各方五尺，厚一尺，鑿中，廣、深容玉匱，傍施檢處皆刻，深七寸，闊一尺。南、北各三，東、西各二。去隅皆七寸，纏繩，皆刻三道，廣一寸五分，深三分，又為石檢以???，皆長三尺，闊一尺，厚七寸。刻三道，廣、深如纏。其當(dāng)封處刻二寸，取足容寶。又皆為小石蓋?，與封刻相應(yīng)。其檢立?旁，當(dāng)刻處又為金繩三以纏?，一周，徑三分。封?以石泥、石末和方色土為之，印以『天下同文寶』，寶鑄以金，制同御前寶。距石十二分，距四隅皆闊二尺，厚一尺，長一尺。斜刻其道，與?相應(yīng)，皆再累，又為五色土園封?，上徑一丈二尺，下徑三丈九尺。其二寶分寸，并以今尺為準(zhǔn)。金匱回日，奉置太廟本室。』詔皆從之。乙丑，王欽若言錫山蒼龍見。

　　丙寅[4]，命王旦、馮拯、趙安仁等分撰玉牒、玉冊文。上諭之曰：『其文當(dāng)首敘上天降鑒，符瑞沓委；次述為民祈福之意?！怀酰兴菊堃捞乒适?，皇帝告廟出京，泰山、社首山并用法駕。上以前詔惟祀事豐潔，余從簡約，于是改用小駕儀仗。尋改小駕名曰鸞駕。辛未，趙安仁奏：『得太仆寺狀，金、玉輅合先赴泰山。輅高二丈三尺，闊一丈三尺。所經(jīng)州縣城門、橋道有隘狹處，請令修拆?！簧显唬骸喝舸?，則勞人矣?？捎诔峭膺^[5]，有墳?zāi)固幈苤！欢〕骩6]，令諸州所貢方物，并取十月以前集泰山下。甲戌，上以東封路供頓芻糧數(shù)廣，召丁謂出扈駕兵籍，示之曰：『蓋有司不知此數(shù)，廣為營備耳，曾不慮煩擾于下。其少數(shù)未曾轉(zhuǎn)送者，俟秋成和市?！桓?，有司請登封日，圜臺立黃麾仗至山下，壇設(shè)爟?nèi)?。將行禮，然炬相屬。又出漆牌，遣執(zhí)仗者傳付山下。牌至公卿就位，皇帝就望燎位，山下傳呼萬歲。下即舉燎，皇帝還大次，解嚴(yán)。又傳呼而下，祀官始退。其社首瘞坎，亦設(shè)爟火三為準(zhǔn)。從之。始定公卿就位，亦用傳呼為節(jié)。上以接神務(wù)在嚴(yán)靜，遂更為漆牌，禮畢乃聽傳呼。又恐傳付漆牌不即達(dá)，辰刻或差，先遣司天以漏壺設(shè)山之上下，及以日晷覆校，復(fù)于壇側(cè)擊板相應(yīng)。又自太平頂天門、黃峴嶺岱岳觀，各以長竿揭籠燈下照參侯，使不愆其節(jié)云。辛巳，對王旦等于龍圖閣，出封禪壇圖視之。上曰：『郊禋日，祀昊天上帝位，不以正坐，蓋合祭皇地祇。今封祀日，昊天上帝坐宜當(dāng)于位，天書置于東側(cè)，太祖、太宗位北，郊禋日次，西北側(cè)向，以申祖宗恭事上穹之意。』壬午，詔天書出京，至岳下日[7]，用道門威儀百人，在路三十人。舊制：郊祀正坐褥皆以黃，皇帝拜褥以緋。至是，詔配坐以緋，拜褥以紫。詔緣路行宮，止以舊屋就加塈，不須別創(chuàng)。詔于泰山要路置門，非執(zhí)事赴役者不得升。有司言：『天書出?！皇侨?，創(chuàng)新幾褥置玉輅中，備儀仗導(dǎo)從七百五十人，前后部鼓吹，中使二員夾侍，仍命官充使。癸未，以王旦為天書儀仗使，王欽若、趙安仁副之，丁謂為扶持使，藍(lán)繼宗為扶持都監(jiān)，內(nèi)官高品周懷政、入內(nèi)高品皇甫繼明并力夾侍。詔車駕離京至封禪以前不舉樂，經(jīng)歷州縣，勿以聲伎來迎。上謂王旦等曰：『自醴泉發(fā)，朕即周問泰山祠宇，有言王母池。因念詔許東封以來，凡有靈跡，靡不醮告，獨(dú)此尚闕?！荒肆钪惺龟迩嘣~致告。未發(fā)而王欽若奏至，言池水變紫色，驗(yàn)之，乃遣使之信宿也。旦等曰：『休應(yīng)響答，如是之速，實(shí)至誠所感也!』

　　六月壬辰，詳定所上《封禪儀注》。上覽之，曰：『此儀久廢。非典禮具備，豈為盡美?』即手札疑互凡十九事，令五使參議厘正而行之。丙申，有司請前祀七日，遣官以牲幣分致天齊等八神，又祀云云、亭亭、肅然、徂徠、會稽五山，及于泰山下?lián)竦赝馈Ｇ按舛U，帝王前祀一日，以太牢祀泰山，少牢祀社首。并從之。先是五月丙子，上復(fù)夢向者神人言『來月上旬復(fù)當(dāng)賜天書于泰山』，即密諭王欽若。于是欽若奏：六月甲午，木工董祚于醴泉亭北見黃素曳草，上有字，不能識，言于皇城使王居正。居正見其上有御名，馳告欽若，欽若等就取視之，遂建道場。明日跪授，中使捧詣闕。奏至，上亟召王旦等諭其事，欲自出奉迎。即命旦為導(dǎo)衛(wèi)使。己亥，旦與扶持使而下具儀仗，迎天書人含芳園之西門。庚子，群臣詣園，迎導(dǎo)升殿。辛丑，上致齋。壬寅，備鑾駕以出，北面拜。殿下道衛(wèi)扶持使自殿上奉天書置上前，上再拜，授陳堯叟，堯叟跪讀。其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廣福。錫爾嘉瑞，黎庶咸和[8]。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國祚延永，壽歷遐歲?！蛔x訖，召百官示之，復(fù)奉以升殿。酌獻(xiàn)畢，上先還，旦等導(dǎo)衛(wèi)扶持至朝元殿。上迎拜入內(nèi)。時久雨頓晴，景色澄廓，苑中有云五色。讀天書次，黃氣如鳳駐殿上。癸卯，擢董祚為八作副都頭，王居正為右班殿直。壬子，取封禪之義，改郊祀樂曲名，俟禮畢仍舊。其后祀汾陰后土亦如之。

　　七月，廣州言大食國舶主陀婆黎愿以方物至泰山修貢，詔許之。封禪用玉牒冊凡七，文思玉工言：用玉追琢難成。宰相請代以珉石及階州采進(jìn)。上曰：『此珷玞之類，目之為玉以奉天，于禮可乎?』即遣中使遍詢玉工。有趙榮者言：『太平興國中，令與眾工治美玉為牒冊，歲余方就，寘崇政殿庫。亟取而用之。曰：『此蓋先帝圣謨已成，垂裕沖眇也?！蝗猿鍪据o臣。時王旦宿齋中書，即遣中使諭焉。己巳，命秘書丞、直史館劉鍇攝將作監(jiān)，與內(nèi)侍張承素領(lǐng)徒封圜臺石?；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宋皋與內(nèi)侍郝昭信封社首石?，并先規(guī)度。鍇、皋請對便殿，以?式進(jìn)御。上起，更袍而視之。辛未，濮州舉人郭圭等四百六十二人以車駕東巡[9]，獻(xiàn)菽粟二千石、草四萬圍。上曰：『意雖可嘉，雖納之則諸州盡以為貢，益成煩擾耳?！患戳顑?yōu)給其直，仍諭京東諸州民無復(fù)然。

　　八月，詔升山有大石難越者，筑土平之，或委曲而過，樹當(dāng)?shù)勒撸貌刹M其枝干，咸勿動傷。有司言：『西漢祭天于甘泉泰峙，祭地于汾陰后土。后漢始定南、北郊。然則今之汾陰后土，本漢祀地祇之所也。將來既禪社首，祀皇地祇，則后土不當(dāng)同日更祭。又按：唐開元十二年，祀后土于汾陰脽上。十三年封禪，不別祀后土。欲望車駕出京日，遣官就汾陰告祭，封禪日更不致祭?！粡闹Ｄ嗣o事中馮起祭告。辛丑，詔審刑院、開封府自九月一日后勿奏大辟案，止令中書擬定施行。甲辰，詳定儀注官晁迥而下習(xí)泰山圜臺封祀儀于都亭驛。乙已，令天下禁屠宰一月，自十月日一始。丙午，王欽若等奏泰山道路、祀壇、御幄咸已畢工。上謂輔臣曰：『每有自泰山使至者，朕必首詢役作勞苦，皆言景色異常，眾共樂成其事。王旦等固稱頌圣德。上曰：『茲乃上天敷祐，祖宗積累所至也，朕何足以當(dāng)之?』詳定儀注官再習(xí)儀于都亭驛。己酉，王欽若來朝，獻(xiàn)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刑部尚書、知陜州寇準(zhǔn)表請從祀，詔可。

　　九月己未，詔告太廟日，以芝草、嘉禾、瑞木列于天書輦前，及陳于六室，仍各標(biāo)所貢之處。庚申，命兵部侍郎向敏中權(quán)東京留守，即赴內(nèi)殿起居。上以敏中舊德，有人望，故自西京召而用之。皇城使劉承珪詣崇政殿。上新制天書法物，有鶴十四來翔。天書扶持使丁謂奏雙鶴度天書輦，飛舞良久。翌日，上顧謂曰：『昨所觀鶴但于輦上飛度。若云飛舞良久，文則文矣，然恐不為實(shí)。卿當(dāng)易此奏也?！恢^再拜曰：『陛下以至誠奉天，以不欺臨物，正此數(shù)字，所系尤深?；实刍臻?，莫大于此。望付中書，載于時政?！簧先辉S之。

　　按《實(shí)錄》云：劉承珪上法物，有鶴十四飛舞于庭。本志云：有鶴十四至殿上，宛轉(zhuǎn)飛舞，正與御座相直。《封禪記》亦同。據(jù)丁謂所奏，止有雙鶴爾，豈至殿上者凡十四，而飛度天書輦者特其十四之二耶?《本紀(jì)》并承珪上法物皆不書，乃于告廟日，書『有鶴十四來翔』。按《實(shí)錄》止于告廟日鶴隨步輦至萬歲殿，不言其數(shù)。本志云『還至乾元門，有八鶴盤飛空中』，又曰『四鶴飛隨步輦』，天書初出及還，皆有雙鶴翔輦上下。疑本紀(jì)所稱，即通此數(shù)也。然則上法物及告廟，皆有十四鶴來翔矣。今兩存之，具載上語，使后世有考焉。

　　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頂，泉源素壅而濁。初，營頓置山下醴泉，發(fā)池水亦漲。及工徒升山，其流自廣，清沘可鑒，味甚甘美，眾賴以濟(jì)。王欽若始治之。池側(cè)有石像頗摧折，劉承珪易以玉石。既成，上與輔臣臨觀。辛酉，遣使礱石為龕，奉署舊所令欽若致祭。禮儀使言：『準(zhǔn)典禮，皇帝飲福酒以上尊，太尉而下以疊。令參詳告廟及封禪日，皇帝所飲福酒，蓋上靈降祚，以交神明之福。望令尚食奉御一員于上尊酌酒以進(jìn)，庶葉禮文?！粡闹?。癸亥，以權(quán)三司使事丁謂為行在三司使，鹽鐵副使林特副之。是日，奉天書于乾元殿，上齋于殿之后閣。初，有司撰儀，止致齋一日。特詔散齋二日。甲子，扶持使等奉天書升玉輅，赴太廟南城門內(nèi)幄殿，有頃，車駕至，詣殿酌獻(xiàn)訖，奠告六室。至太祖、太宗室，告以嚴(yán)配之意。上涕泗交下，左右執(zhí)事無不感動。行禮次，白云如龍、鳳、仙人，正在廟室上，有鶴十四來翔。辛未，詣啟圣院，朝拜太宗神殿。是行也，詔：『祀事所用醴酒，令有司別擇器用，精加醞釀。至?xí)r進(jìn)內(nèi)，朕躬親檢題，以付有司。』邛部川蠻王阿道遣將軍趙勿婆來朝貢，勿婆請赴泰山陪位，許之。癸酉，詔文武官奉使至兗州當(dāng)升岳者，并公服，令王欽若等察之。步軍都虞候鄭誠部前軍先赴泰山。甲戌，命諸司副使二員視岳下諸壇牲牢、祭器，有不恭其事者，遇赦不原。詔諸司奉祀升山人官給衣服，令祀日沐浴服之。從官、衛(wèi)士至鄆州，即禁葷茹，公私羊豕，不得至岳下。己卯，簽書樞密院事馬知節(jié)為行宮都部署。庚辰，趙安仁來朝，獻(xiàn)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一十本。乙丑，上親習(xí)封禪儀于崇德殿。初，禮官巳再肄習(xí)，且言職在有司，無帝王親習(xí)之文。上曰：『朕以達(dá)寅恭之意，豈憚勞乎?』既畢，謂輔臣曰：『適見典禮頗有未便，如天書未下園壇，朕已先降。又金匱先天書降壇，送神畢，始奉玉匱置?石。禮儀使奏禮畢在望燎前，似未協(xié)。宜置匱?中。將作監(jiān)即領(lǐng)徒封，固懼為喧雜，可與禮官再議以聞。』有司言：『按：《開寶通禮》則燔燎畢封冊；《開元故事》則封?后燔燎。今若不對神封冊，即未稱寅恭；或封?后送神，則并為喧瀆。欲望俟終獻(xiàn)畢，皇帝升壇封玉匱，奉置石碑中[10]，印訖次，飲福，送神樂止，燎，舉天書降，次金匱降，禮儀使奏禮畢，皇帝還大次。俟封?訖，再升壇省視。緣祀禮已畢，更不舉樂。』從之。又以亞獻(xiàn)、終獻(xiàn)皆不作樂，問禮官，且言：『按：《開寶通禮》親郊，壇上設(shè)登歌，皇帝升降、奠獻(xiàn)、飲福則作。壇下設(shè)宮懸降神、迎俎，退文舞，引武舞，迎送皇帝則作。亞、終獻(xiàn)在退文舞、引武舞之間。有司攝事，不設(shè)宮架、二舞，故三獻(xiàn)升降，并用登歌。今山上設(shè)登歌，山下設(shè)宮懸、二舞。其山上圜臺，亞、終獻(xiàn)準(zhǔn)親祠例，無用樂之文?！簧弦詫υ教斓兀瑖?yán)配祖宗，不欲分等威，特令亞、終獻(xiàn)并同登歌作樂。

　　十月戊子朔，上謂王旦等曰：『朕以封禪非常祀，自今日素膳?！坏┰唬骸罕菹路綄⒚昂疀Z，涉道途，保衛(wèi)圣躬，恐未得宜。況南郊亦祀天地，不聞預(yù)禁葷茹。望于致齋或散齋后，議進(jìn)素食?！凰烊媳響┱?，終不許。庚寅，詔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攝御史大夫，為考制度使，右正言、知制誥周起攝中丞，為副使。所經(jīng)州縣，探訪民間不便事并市物之價，車服、權(quán)衡、度量不如法者，舉儀制禁之。有四方異行隱淪不仕者，與所屬長吏論薦。鰥寡惸獨(dú)不能自存者，量加賑恤。官吏政跡尤異、民受其惠、不守廉隅、昧于政理者，孝子順孫、義夫節(jié)婦為鄉(xiāng)里所稱者，并條析以聞。辛卯，有司宿設(shè)天書仗衛(wèi)于乾元門。晝漏未上三刻，自宮中奉天書出乾元門，升玉輅，黃麾仗，前后部鼓吹、道門威儀扶持使等導(dǎo)從而行，從臣望拜于殿下。有頃，上服通天冠，絳紗袍，御大輦發(fā)京師，次含芳園之行宮。詔行宮官職掌人盡恭奉祀，有涉懈慢，令憲臺及監(jiān)察使糾舉，遇赦不原。壬辰，次陳橋驛。命宮苑使趙承煦等檢視山上下諸壇牢饌，詔行在諸色人有犯罪，并赴行宮都部署馬知節(jié)，諸軍即送殿前副都指揮使劉謙，量罪區(qū)斷。情理重者，以軍法從事，不須奏聞。所在州縣犯罪人送軍頭司，未得引見。令樞密院詳度指揮。上虔心祀事，不欲決罰，且虞小民輕冒禁法，故預(yù)戒之。自降詔至訖事，未嘗戮一人。癸巳，次長垣縣。甲午，次韋城縣。王欽若等言泰山芝草再生者甚眾。乙未，次衛(wèi)南縣。丙申，次澶州，命殿前副都指揮使劉謙、西京左藏庫副使趙守倫于山門閱視升岳之人，著籍乃許上。丁酉，次永定驛。詔應(yīng)乘輿儀仗，如城門不可入者，由城外而過。時大輦至澶州，有司以城門庳下，將撤之。上不許，因降是詔。戊戌，次濮州。鄆、濟(jì)、單、淄等州長吏赴泰山陪位、車駕所經(jīng)黃河護(hù)埽軍士，并優(yōu)與特支。己亥，次范縣。庚子，次壽張縣。辛丑，次鄆州。壬寅，駐蹕。知制誥朱巽言：『奉玉冊、玉牒至翔鸞驛，有神光起昊天玉冊上?！簧县角埠擦謱W(xué)士李宗諤馳往致謝。癸卯，入內(nèi)高班鄧守思覆視諸壇牢饌。乙巳，發(fā)鄆州，夕次迎鸞驛。丙午，次翔鸞驛，命行宮都部署馬知節(jié)于山門駐泊，都大管勾山下公事殿前副都指揮使劉謙、都大提舉山下軍馬馬軍都虞候張昊、步軍都虞候鄭誠扈從升山，提舉宿衛(wèi)兵。丁未，法駕入乾封縣奉高宮。上即詣昊天玉冊前，焚香再拜，以謝神光之貺。占城、大食諸蕃國使以方物迎道左。大食蕃客李麻勿獻(xiàn)玉圭，長尺二寸，自言五代祖得自西天屈長者，傳云：謹(jǐn)守此，俟中國圣君行禪禮，即馳貢之。戊申，上齋于穆清殿。王欽若等獻(xiàn)泰山芝草三萬八千二百五十本。己酉，五色云起岳頂。上與近臣登后亭望之，名亭曰瑞云。知制誥朱巽奉玉冊、牒及圜臺行事官并先升山。上以回馬嶺至天門路險絕，人給橫板各二，兩首施采帛，選親從卒推引而上。庚戌，晝漏未上五刻，上服通天冠、絳紗袍，乘金輅，法駕至山門，改服靴袍，垂步輦以登。鹵簿、仗衛(wèi)列于山下。黃麾仗衛(wèi)士親從卒自山趾盤道至太平頂，凡兩步一人，采繡相間。供奉馬止于中路御帳。亞獻(xiàn)寧王元偓，終獻(xiàn)舒王元偁。鹵簿使陳堯叟從登，有黃云覆輦上。道徑險峻，必降輦步進(jìn)。有議盆扶衛(wèi)，皆卻之。導(dǎo)從者或至疲頓，而上辭氣益莊。至御幄，召近臣觀玉女泉及唐高宗、明皇二碑。前一夕，山下大風(fēng)裂帟幕，遲明未已。上之至，天氣溫和，纖塵不動。奉祀官點(diǎn)饌習(xí)儀于圜臺，祥光瑞云，交相輝映。是夕，山下罷警場。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臺，以太祖、太宗配。命群官享五方帝、諸神于封祀壇，儀衛(wèi)使奉天書于上帝之左。上服袞冕奠獻(xiàn)，侍從導(dǎo)衛(wèi)悉減去拂翟，止于驢門籠燭，前導(dǎo)亦徹之。攝中書侍郎周起讀玉冊、玉牒文，上飲福。攝中書令王旦跪稱曰：『天賜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復(fù)始，永綏兆人?！蝗I(xiàn)畢，封金、玉匱。攝太尉王旦奉玉匱置于石?，攝太尉馮拯奉金匱以降，將作監(jiān)領(lǐng)徒封?上，復(fù)登臺，閱視訖，還御幄。司天監(jiān)奏慶云繞壇，月有黃煇氣。宰相率從官稱賀，山上下傳呼萬歲，振動山谷。上即日還奉高宮，百官奉迎于谷口。日有冠戴，黃氣紛郁。壬子，禪祭皇地祇于社首山，如封祀之儀。上至山下，服靴袍步出大次。侍臣言山路峻滑，請乘步輦。上曰：『接神在邇，敢不徒行?』五使等復(fù)固請，終不許。前夕陰晦，風(fēng)勢勁猛，不能燃燭。及行事，風(fēng)頓止，天宇澄霽，燭焰凝然。封?訖，紫氣蒙壇，黃光如帛，繞天書匣。悉縱四方所獻(xiàn)珍禽異獸于山下。法駕還奉高宮，日重輪，五色云見。鼓吹振作，觀者塞路，歡呼動天地。詔以奉高宮為會真宮，增葺殿屋，務(wù)從嚴(yán)潔。九天司命上卿加號保生，天尊青帝加號廣生，帝君天齊王加號仁圣，各遣使致告。癸丑，有司設(shè)仗衛(wèi)、宮懸于朝覲壇下。壇在奉高宮之南，方九丈六尺，高九尺，四出陛，其南兩陛。上服袞冕[10]，御壇上之壽昌殿受朝賀。中書門下文武百官、皇親、諸軍校、四方朝賀使、貢舉人、蕃客、父老、僧道皆在列。大赦天下，常赦不原者咸除之。內(nèi)外諸軍將士比南郊例，特與加給，文武官并進(jìn)秩，賜致仕官本品全俸一季，京朝官衣緋、綠十五年者，改賜服色。兗、鄆州免來年夏秋稅及屋稅，仍免二年支移賦稅工役，所過州縣免來年夏屋稅十之五，河北、京東州軍供應(yīng)東封者，免十之四，兩京、河北免十之三，諸路免十之二，屋稅并永免科折。德清、通利軍例外更給復(fù)一年。令開封府及車駕所過州軍考送服勤詞學(xué)經(jīng)明行修舉人，其懷才抱器淪于下位及高年不仕德行可稱者，所在以聞。三班使臣經(jīng)五年者，與考課。兩浙錢氏、泉州陳氏近親、偽蜀孟氏、江南李氏、湖南馬氏、荊南高氏、廣南、河?xùn)|劉氏子孫未食祿者，聽敘用。賜天下酺三日，改乾封縣為奉符縣。泰山下七里內(nèi)禁樵采。大宴穆清殿，又宴近臣及泰山父老于殿門，賜父老時服、茶帛。始議肆赦，上謂宰相曰：『此赦與常時不同，但常赦所不能行者，卿等并錄出條目共議之，務(wù)令實(shí)惠及民也?！簧淆S于行宮，晁迥進(jìn)所草赦書。故事，召對學(xué)士，天子著帽，而學(xué)士止系鞋。迥以方行大禮，乃秉笏請對。上入，改服見之。甲寅，車駕發(fā)奉符縣，次太平驛。是日，始復(fù)常膳。詔以十一月朔旦幸曲阜縣，謁文宣王。乙卯，次回鑾驛。丙辰，次兗州，以州為大都督府，特賜酺三日。

　　十一月戊午朔，上服靴袍詣文宣王廟酌獻(xiàn)。有司定儀止肅揖，上特再拜，詔加謚曰至圣文宣王。以右正言、知制誥朱巽權(quán)知兗州。己未，上御回鑾驛，覃慶樓觀酺，凡三日。庚申，賜輔臣、親王、百官宴于延壽寺，凡二日。有金龜集游童衣袂，大如榆莢，丁謂得之以獻(xiàn)，上亟命中使赍示群臣。辛酉，上作《慶東封禮成詩》，從臣皆和。壬戌，發(fā)兗州，次中都縣。王欽若、趙安仁還奉符縣，詔令蔬食升岳，省視圜封。癸亥，次鄆州。甲子，宴百官于行宮。乙丑，御升中延福樓宴從臣，又宴父老于樓下。詔節(jié)度、觀察、防御、團(tuán)練、刺史因東封為諸州駐泊部署、鈐轄者，并賜襲衣、金帶、器幣。舊制，藩侯在外遇大禮，無賚及之例，今特賜焉。丙寅，次壽張縣。丁卯，次范縣。賜曲阜縣至圣文宣王廟九經(jīng)、三史，令兗州選儒生講說，又賜太宗御制御書，又以經(jīng)、史賜兗州。賜兗、鄆知州羊酒、緡錢，令宴設(shè)寮屬。戊辰，次濮州。己巳，宴從臣于告成均慶樓，父老于樓下。詔緣祀官物合輦還者，俟來春于清河、廣濟(jì)河水運(yùn)至京師，其鋪?zhàn)湎し胚€營，仍給賜。庚午，次永定驛，遣翰林學(xué)士李宗諤祭澶州河瀆廟。辛未，次澶州，幸河瀆廟酌奠。以頓邱縣令兼充廟令，以兗州父老呂良攝本州助教，良首請東封故也。壬申，王欽若、趙安仁自兗州來見。癸酉，發(fā)澶州，次韋城縣，宴從臣、父老于行宮。甲戌，次長垣縣，宴從臣、父老于行宮。乙亥，次陳橋驛。丙子，發(fā)陳橋，次含芳園。時近輔、淮甸、京東、河朔之民自泰山迎候車駕，奔走以望天顏者，道路不絕。詔增天書仗衛(wèi)六百人，其后遂以一千六百人為定制。詔天書儀衛(wèi)使副、扶持使、都監(jiān)、夾侍等自今著令，凡遇大禮，即與五使并命，從丁謂之請也。丁丑，車駕至自泰山，扶持使丁謂奉天書歸大內(nèi)。上御乾元樓，召近臣觀衛(wèi)士甲馬還營。賜百官休假三日，中書、樞密院一日。上之巡祭也，往還四十七日，未嘗遇雨雪嚴(yán)冬之候，景氣恬和，祥應(yīng)紛委，咸以為誠感昭假、天意助順之所致也。壬午，詔以正月三日天書降日為天慶節(jié)，休假五日。京師于上清宮建道場七日，宰相迭宿。罷日，文武官、內(nèi)職皆集，賜會錫慶院。是夕京師張燈，五日內(nèi)無得用刑，仍禁屠宰，諸州建道場三日，群官亦賜會。丁謂請以天書降后祥瑞編次撰贊，繪畫于昭應(yīng)宮。詔謂與龍圖閣待制戚綸、陳彭年同編次其贊，令中書門下、樞密院、兩制、尚書丞郎、給諫、待制、館閣官分撰。甲申，命宰相王旦攝太尉，奉上太祖、太宗謚冊，知樞密院事王欽若、參知政事馮拯攝中書令，讀冊文。禮畢，親享六室。乙酉，大宴含光殿，勞旋也。

　　十二月丁亥朔，詔：『泰山路以廨舍、倉驛為行宮并依舊，其奉安天書位謹(jǐn)護(hù)之?！桓?，知樞密院事王欽若等言：『皇帝受冊尊號，百辟就列稱慶。臣等與諸司使、副于殿上侍立。欲俟上受寶冊畢，太尉歸位，臣等于殿上率侍立群臣致詞稱賀。』從之。辛卯，御朝元殿受冊尊號。壬辰，謁啟圣院太宗神御，命丁謂、李宗諤、戚綸、陳彭年等編修《封禪記》，從彭年之請也。丁酉，內(nèi)出泰山封祀上尊酒及玉女、白龍、王母池水、新醴泉賜輔臣。詔東京留守司及在京掌事內(nèi)臣不該賜物者特給之。

　　二年正月丁巳朔，召輔臣至內(nèi)殿朝拜天書，自是歲以為常。封禪經(jīng)度制置使王欽若等上祗應(yīng)祀事京朝官、使臣、藝術(shù)官功次。詔第一等優(yōu)與改轉(zhuǎn)，其次遷官，仍加階勛；藝術(shù)官人第改章服。上自東封還，群臣獻(xiàn)歌頌稱賀功德者相繼，惟進(jìn)士孫籍獻(xiàn)書言：『封禪帝王之盛事，然愿陛下謹(jǐn)于盈成，不可遂自滿假?！簧仙破溲裕凑僭囍袝?。庚午，賜同進(jìn)士出身。時知制誥周起亦上言：『天下之勢，常患恬于安逸而忽于兢畏。愿毋以盈成為恃。』上深納之。

　　四月癸丑[12]，權(quán)知兗州朱巽言泰山修封畢，詔獎之。賜兵匠等緡錢。臺高一丈五尺，又增社首壇高一丈六尺，并廣五十尺云。

　　五月壬戌，詔兗州長史以天書降泰山日詣天貺殿，建道場設(shè)醮，以其日為天貺節(jié)，令諸州皆設(shè)醮，從知并州劉綜之請也。其后又禁屠宰、刑法，賜會如天慶節(jié)之制。丙寅，召宰相至龍圖閣觀道像，又觀崇和殿瑞物凡四百余種。王旦曰：『祖宗以來，瑞命叢集，四方無不傳聞。今獲親睹，實(shí)為神異?！簧显唬骸簢曳米?，蓋祖宗功德所致。至于寰?；焱筛瓴挥?，成封禪之禮，有由然也。朕每念前代有德之君，能行封禪者蓋寡。朕乃克行，此蓋由雍熙中嘗有經(jīng)度，制度已備，朕何力之有?』旦曰：『非陛下勵精善繼，力致太平，則不能奉承先志。今又歸美祖宗，實(shí)宗社無疆之休也?！?br />
　　十一月辛丑，三司使丁謂等上泰山封禪朝覲祥瑞圖百五十，昭宣使劉承珪上天書儀仗圖一。召近臣觀于滋福殿，俄又示百官于朝。

　　三年十月庚申，丁謂等上《大中祥符封禪記》五十卷。上制序，藏秘閣。賜謂等器帛。

　　七年五月乙未，詔?？烫鞎?，奉安于玉清昭應(yīng)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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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邵燁　原本作『邵華』，據(jù)《長編》卷六十六改。

　　[2]四月　原本無此二字，據(jù)《長編》卷六十八補(bǔ)。

　　[3]石?　原本作『石堿』，據(jù)《長編》卷六十九改。以下皆同，不另不校。

　　[4]丙寅　原本作『丙辰』，據(jù)《長編》卷六十九改。

　　[5]城外過　原本作『城外遇』，據(jù)《長編》卷六十九改。

　　[6]丁丑　原本無此二字，據(jù)《長編》卷六十九補(bǔ)。

　　[7]至岳下　原本『至』字作墨丁，據(jù)《長編》卷六十九補(bǔ)。

　　[8]咸和　《長編》卷六十九作『咸知』。

　　[9]郭圭　《長編》卷六十九作『郭垂』。

　　[10]石碑　原本作『石?』，《長編》卷七十作『石碑』，據(jù)前文改。

　　[11]袞冕　原本作『袞冕』，據(jù)《長編》卷七十改。

　　[12]四月癸丑　自此至『五十尺云』凡四十七字，未見《長編》有載。此段文意未暢，疑自『臺高一丈五尺』至段末為衍入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