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麗香公子傳

國色天香 作者:(明)吳敬所


  麗香公子傳?

  公子,世傳春申君所生,而又曰大樹將軍之別枝,皆未老,然其為人,色艷質(zhì)美,人咸愛之。與清虛先生交,先生每狎之,公子必佯狂而舞。及飛白散人至,公子必傾心飽其慧而低首不言,若曲腰向謝之意。玄明高士笑而問曰:“子非賤也?遇清虛而即舞;子非貧也?見飛白而多貪。吾甚昏于是?!惫有Χ鹪唬骸耙宰又?,不能亮察我邪?某奕葉聯(lián)芳,身榮朱紫,根據(jù)封土,孰能搖兀?但清虛先生善發(fā)人,故某一相接,遂胸中道理勃然萌動(dòng),是以不覺其舞蹈耳。至于飛白散人,則輕狂無籍人也,得借一枝,便合繾綣,且欲相壓,令人心腹不能自露。況稍得意,彌漫天地之志,欲使萬物皆出其下。某以一介之資,安能不順受其澤邪?”?

  明日,玄明以告飛白。飛白怒罵曰:“公子出身草莽,令色諛言。某雖輕狂,力能屈之,使不見天日。”玄明懼,求解于清虛。清虛飄然而來,以和氣勸飛白。飛白意乃釋,且謝曰:“得先生之解,不覺點(diǎn)化矣。”公子遂洗容出見,不動(dòng)顏色。飛白愧,披指倒地,不敢仰視,且自釋曰:“欲使公子流芳耳,敢有淚滴之累耶?”自是飛白甘為下流,不復(fù)與公子比肩矣。?

  玄明知之,亦負(fù)慚自蔽者數(shù)日。后形跡稍露,乃逾垣一窺公子之影。公子挽清虛,顛首招之。玄明傴僂而來。且掩其半面以謝。公子曰:“某與高士形影相隨,何避嫌之有?”乃席地而坐,終日依依,至?xí)远ⅰWR(shí)者謂公子有容人之度,良有以也。?

  公子少時(shí)為婦人女子所愛,有妝殘者,必捐己以親之。清虛先生每戒之曰:“子為色所累,必遭夭折。”公子曰:“今已衰老矣。夫大丈夫?qū)幋鐢胤偕?,豈死于婦人女子之手耶?”遂謝事,甘朽林下,其族亦漸見零落。?

  后青帝宰世,公子之子孫漸盛,支宗繁衍,不可勝計(jì)。然成之者,清虛與力焉。而玄明、飛白,特往往來一親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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