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乍解羅褥小禿驢得趣鬧翻繡闥大司馬捉奸卻說竇娘娘偎在章帝的懷里，故意哽哽咽咽地哭將起來。

　　章帝被她這一哭，倒弄得莫名其妙，忙問她道：“娘娘什么事不如意，這樣的悲傷，莫非怪孤家強(qiáng)暴了么？”她答道：“萬歲哪里話來，妾身不許與萬歲便罷，既沐天恩，還有什么不如意處呢！不過臣妾今天聽得一個消息非常真切，如果這事發(fā)生，恐怕要與萬歲大大的不利呢！”章帝聽她這話，連忙問道：“娘娘得著是什么消息，快道其詳?！彼溃骸叭f歲將宋貴人囚入冷宮，究竟為著怎么一回事呢？”

　　章帝道：“這狗賤人私通太醫(yī)，殺之不足以償過，將她囚入冷宮，還算格外加恩哩！”

　　她道：“萬歲雖然不錯，但是她的哥哥宋揚(yáng)，聽說妹妹囚入冷宮大為不服，聯(lián)絡(luò)梁貴人的父親梁竦陰謀不軌，并在京內(nèi)造謠惑眾，弄得人民惴惴不安，所以臣妾想到這里，很替萬歲憂愁不淺，因此落淚?！?br />
　　章帝聽她這番話，驚得呆了半晌，對她說道：“哦，果然有這樣的事么？”她道：“誰敢在萬歲面前講一句虛話呢？”

　　章帝道：“怪不道這些賊子近兩天早朝，都是默默的沒有什么議論，原本還懷著這樣野心呢！別的我倒不說，單講這梁貴人，難道孤家待她薄么？她的父親居然這樣的無法無天，我想她一定是知道的?！?br />
　　竇娘娘在枕上垂淚道：“萬歲不提起梁貴人，倒也罷了，提起她來，臣妾不得不將她的隱事告訴萬歲了?！闭碌鄣溃骸澳阏f你說，我沒有不相信的?！彼溃骸斑@梁貴人的性子真是一個火燎毛，一言不合，馬上就來胡纏瞎鬧?！闭碌墼尞惖溃骸澳敲矗娏宋铱偸菧卮婧吞@的，從未失一次禮節(jié)呢！”她連忙說道：“萬歲哪里知道，她見了你，當(dāng)然不敢放肆。但是萬歲只要三天不到她的宮里去，暗地里不知咒罵多少呢！我?guī)状温犚娝膶m女們來告訴我，我還未十分相信。前天我到濯龍園里去散心，從她的宮門口經(jīng)過，她不但不出來迎接，在宮里面潑聲辣語地指張罵李。萬歲爺，你想想看，我是一個六宮之主，豈可和她去一般見識么？只得忍耐在心，不去計(jì)較她。誰想她竟得步進(jìn)步，在宮中越發(fā)肆無忌憚了。前天萬歲在未牌時(shí)候，可曾召哪個大臣進(jìn)宮議論什么事情？”

　　章帝忙道：“不曾不曾?！彼室夂蘖艘宦暤溃骸拔以缇椭肋@賤人的私事了，原來還有這樣的能耐呢！我倒要佩服她好大膽?！闭碌勐犓@話，不禁問她：“什么事情？”她停了一會，才說道：“還是不要說罷，說出來又要得罪了別人?！薄　≌碌奂钡溃骸澳锬?，你只管說出來，我怕得罪誰？”她道：“萬歲既然不怕，我當(dāng)然是說出來。聽說那天未奉旨意的大臣，據(jù)他們傳說，就是第五倫?！?br />
　　章帝聽得這話，不禁勃然大怒道：“好好好，怪不道那匹夫每每諫阻孤家的命令，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呢！”

　　他們兩個談?wù)務(wù)f說，不一會，雞聲三唱，景陽鐘響，章帝匆匆地起身上朝，受眾文武參拜已畢，便下旨意將梁竦、宋揚(yáng)拘提到殿。章帝將龍案一拍罵道：“孤王對于你們有什么不到之處，膽敢這樣的目無法紀(jì)，造謠惑眾，你們的眼睛里還有一些王法嗎？”章帝越罵越氣，不由地傳了一道圣旨：推出午門斬首。這時(shí)三百文臣，四百武將，一個個如同泥塑木雕的一樣，誰也不敢出班多事。獨(dú)有大司空第五倫越班出眾，俯伏金階，三呼萬歲。章帝見來者正是第五倫，不由得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冷笑一聲，對第五倫問道：“大司空出班，敢是又有什么見教么？”第五倫奏道：“我主容奏，臣聞湯武伐紂，尚須先明罪狀；今梁竦、宋揚(yáng)陰謀不軌，應(yīng)即處以死刑，惟謀叛的憑證何在？或者為人告發(fā)，萬歲當(dāng)亦指出此人，與梁、宋對質(zhì)，使彼等雖死無怨。臣濫膺重任，迫于大義，思自策勵，雖有死，不敢擇地。愚衷上瀆，伏乞圣裁?！彼嗔T俯伏地下，聽候章帝發(fā)落。

　　章帝聽罷，氣沖沖地喝道：“第五倫！你身居臺輔，不思報(bào)效國家，為民除害，反而為這些亂臣賊子狡詞辯白，顯系有意通叛。來人！將他抓出去砍了！”　　第五倫面不改色，從容立起來就綁。那一班值殿的武士，刀光灼灼，將第五倫牽了出去。這一來，眾文武越不敢置詞保奏。

　　正在這萬分危急的時(shí)候，太傅趙熹剛由洛陽回京，聽說要斬第五倫，大吃一驚，火速上朝。剛走到午朝門外，瞥見第五倫等三個人已上樁撅，只等旨下，便來動刑了。趙熹大踏步喘吁吁地喊道：“刀下留人！我來保奏！”　　眾武士見太傅上朝，誰也不敢動手了。這時(shí)太尉牟副，司寇陳凡，吏部尚書魚重，見事到如此，再不出來保奏，眼見第五倫第三個人就要送掉性命了，他三人一齊出班保奏第五倫。

　　章帝哪里準(zhǔn)奏，忙命值殿官懸起上方寶劍，他口中說道：“誰來保奏，就令他和第五倫同樣受刑！”嚇得他們不敢再奏，退身下來暗暗叫苦。

　　牟融悄悄地說道：“可惜太傅在洛陽，又未曾回來，如果他來，一定能夠?qū)⒌谖鍌惐Ｗ嘞聛淼?。除了他，別人再沒有這樣能力。”話還未了，瞥見黃門官進(jìn)來報(bào)道：“太傅由洛陽回來，要見萬歲?！闭碌勐犃耍阒嗣?，連教請進(jìn)來，一方火速傳旨去斬三人。

　　誰知那些武士見圣旨出來，就如未曾看見的一樣，挺腰叉手，動也不動，那傳旨官疊疊地催道：“圣旨下，快快用刑罷！”那些武士齊聲答道：“現(xiàn)在太傅前去保奏了，難道你不知道么？誰敢去和他老人家作對呢？我們沒有兩個頭顱，只好守候他老人家去保奏過了，若是不準(zhǔn)，再為動手不遲?！?br />
　　那傳旨官喊道：“難道你們不服圣旨么？”他們齊道：“他老人家已經(jīng)對我們關(guān)照過了，誰敢去捋虎須呢？雖有圣旨，只好再等一會子罷。”

　　不說他們在這里辯論，再說趙熹踉踉蹌蹌地趕到金階之下，握住胡子，喘了半天，才俯伏下去，三呼萬歲。章帝即命金墩賜座。趙熹發(fā)出一個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敢問我主，大司空犯了什么大罪？”章帝安慰他道：“老愛卿！遠(yuǎn)涉風(fēng)霜，何等的勞苦，孤家實(shí)在不安，請回去靜養(yǎng)靜養(yǎng)吧！第五倫身犯不赦之罪，所以孤家一定要將他斬首的，這事也無須老愛卿煩神?！壁w熹忙道：“萬歲這是什么話？第五倫犯法，應(yīng)當(dāng)斬首，但是也該將他的罪狀宣布于微臣，考察考察，是否可有死刑之罪，那時(shí)方不致失卻萬民之望。而且第五倫司蜀郡十有二年，清廉簡正，有口皆，即使他縱有一二不到之處，我主也應(yīng)念他的前功，施以懲勸，方不失仁君之大旨。

　　今萬歲遽然不念前功，施以極刑，不獨(dú)離散群心，亦失天下之仰望，將來社稷前途，何堪設(shè)想呢？我主要?dú)⒌谖鍌?，微臣不敢阻止，但是先要將他的罪狀宣布。如果欲以莫須有三字屠殺朝廷的柱石，寧可先將老臣這白頭砍下，懸在午朝門外，那時(shí)隨我主怎樣了?！彼f罷，起身下座，重行俯伏地上，聽候章帝發(fā)落。

　　章帝被他這番話說得閉口無言，沒了主意。停了半天，方才答道：“老愛卿且請歸坐，容孤家再議！”趙熹奏道：“我主請不必粉飾，赦殺與否請付一明決罷?！?br />
　　章帝答道：“老愛卿請勿深究，孤家準(zhǔn)奏，將他們放下就是了?！壁w熹奏道：“這如何使得？要是被萬民知道，還要說老臣壓迫圣躬，強(qiáng)放罪魁呢！”章帝道：“前情一概不究，命他改過自新，這是孤家的主見，怎好說是老愛卿強(qiáng)迫呢？”他說罷，忙下旨將第五倫放下，官還原職，梁竦、宋揚(yáng)削職徙歸。

　　趙熹舞蹈謝恩。滿朝文武，誰不咋舌稱險(xiǎn)。退朝之后，趙熹又將群僚責(zé)問一陣子，誰也不敢開口和他辯白。

　　再說章帝回宮，便命梁貴人收入暴室。竇娘娘便將她所生的兒子劉肇收到正宮撫養(yǎng)。章帝趁此就將劉慶發(fā)為清河王，將劉肇立為太子?？蓱z梁貴人到了暴室中，不到半月竟香消玉殞了。隔了幾天，竇勛忽然得了一個中風(fēng)的癥，未上幾小時(shí)，竟嗚呼哀哉！

　　大司馬竇憲聞訃進(jìn)宮，竇娘娘聽說父親死了，只哭得淚盡腸枯，便在章帝面前說要回去省親致祭。章帝很贊美她的孝行，一詞不阻，便準(zhǔn)了旨，擇定建初六年四月二十日回家致祭。大司馬得旨，忙命人高搭孝篷，長至四五里之遙，延請高僧六七十個在府中超度。文武百官，誰不來趨奉他呢，你送禮，我擺祭，真?zhèn)€是車水馬龍，極一時(shí)之盛。

　　但是在這熱鬧場中，卻有一件極有趣味的事情，不妨趁此表了出來。這竇憲依著他妹妹脂粉勢力，出車入馬，富埒王侯，婢仆如云，妾媵盈室，一舉一動莫不窮極華貴。滿朝側(cè)目，敢怒而不敢言。雖有趙熹，第五倫第幾個剛直不阿，無奈第五倫因?yàn)榍按问芰舜煺?，不愿再作傀儡；趙熹年高昏耄，眼花耳聾，漸漸的沒有什么精神來彈劾這些奸佞了。牟副為人靜肅，不喜多事。所以將一個竇憲驕得不可一世了。這次他的父親死了，居然出斧入鉞，一切儀仗與天子無甚差別。單說他的姬妾一共有四十七個，俱是橫占霸奪來的。

　　其中有一個我叫驪兒的，生得花容月貌，貝齒星眸，芳齡只有二九零一，可是她的生性鳳騷。那竇憲疲于奔命，一天應(yīng)付一個，派下來須要一個多月才臨到她這里一次呢。得到實(shí)惠與得不著實(shí)惠，還未可知。試想這朵剛剛開放的鮮花，常常挨饑受餓，得不到雨露，還能不生欲望么？只好在暗里別尋頭路，以救燃眉。她的解饞人，本是竇憲面前一個侍尉名叫杜清，年輕力足，還能滿她的欲望。常常到了風(fēng)雨之夕，這杜清見他的主人不來，便很忠實(shí)地來替他主人做一個全權(quán)代表了。暗渡陳倉的老調(diào)兒竟有二年多了，終未有被一個人看出破綻來。到了現(xiàn)在，府中正忙著喪事，人多眼雜，那個越俎代皰的事情，只好暫告停止。所有的妻妾，一齊住在孝帳里守孝，那些和尚成日價(jià)的鐃缽叮噹地念著。

　　到了第四天，新到一個西域的小法師。大和尚與恩光禪院的方丈便請他登堂拜懺。那小法師年紀(jì)不過十七八歲，穿著五色輕俏的袒衣，雜著眾僧走到孝堂里面去拜懺。一時(shí)哆羅哆羅不南嚕蘇之聲，不絕于耳。那一群婦女，循例嬌啼婉轉(zhuǎn)，和眾僧的念懺的聲音互相混著，煞是好聽。停了一會，眾僧將一卷玉皇懺拜完，一齊坐在薄團(tuán)上休息。那孝帳里一群粉白黛綠之流，不住地伸頭向外窺探，大家不約而同將視線一齊集到這位小法師的臉上。這小法師也拍了回電，只見一群婦女之內(nèi)，只有一個入他的眼睛，無形中四道目光接觸了好幾次，各自會意?！　〔欢鄷r(shí)，天色已晚。眾和尚又在孝堂里擺下法器，放著瑜珈焰口。放到四更以后，那些和尚東倒西歪的都在那里打瞌睡了。這小法師卻懷著滿腔心事，兩只眼不時(shí)向孝帳瞄著。不多一會，瞥見有一個人從孝帳里婷婷裊裊地走了出來，他定睛一看，不是別人，卻就是日間看中的那個麗人。他不禁滿心歡喜，只見她輕移蓮步，慢展秋波，四下里一打量，不禁向小法師媚眼一瞟，嫣然一笑。這一笑倒不打緊，將一個小法師骨頭都酥了。她用手向小法師一招，慢慢地退向屏風(fēng)后頭而去。這小法師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隨后進(jìn)了屏風(fēng)，只見她蓮步悠揚(yáng)地在前面走著。這小法師色膽如天，一切都不暇去計(jì)較了，追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一摟，親了一個嘴，說道：“女菩薩，可能大發(fā)慈悲，施救小僧則個?！彼⑽⒁恍Γ膊淮鹪?，用手將他推開，一徑向左邊的耳房而來。他哪里肯舍，竟跟著她進(jìn)了房。

　　只見里面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他不禁喜從天降，一返身撲地將門閂起，走到她的面前，雙膝一屈撲通往下一跪，央告道：“女菩薩，可憐貧僧吧！”她故意嬌嗔說道：“你這和尚忒也大膽，為什么好端端地闖到人家的閨閣里來？做什么的，難道你不怕死么？”小法師道：“娘子！日間早就對我打過照面了，怎的到了這會子，反而假裝起正經(jīng)人來，是什么緣故呢？今天我就是死了，也不出去的，求娘子快點(diǎn)開發(fā)我吧！”　　她揚(yáng)起玉掌，照定他的臉上啪的就是一下子，故意說道：“誰和你在這里混說呢？趕緊給我滾出去！不要惹得我性起，馬上喊人將你捆了?！毙》◣煵华?dú)不怕，反滿臉堆下笑來，忙道：“不想我這嘴巴上，竟有這樣的福氣，得與娘子的玉手相親近，還請娘子再賜我?guī)渍??！彼茄坌憋h，嗤地一笑道：“看不出你這個小禿驢反知趣咧，你起來罷。”小法師聽她這話，真是如同奉著圣旨一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將她往床上一抱，寬衣解帶，共赴陽臺了。

　　不說他們正在巫山一度，再說那個杜清將竇憲送到十八姨娘的房里，自己退了出來。正走到前面的孝帳里，用目一張，只見那些守孝的人和一群和尚，均已酣然入夢了，他大膽著伸頭朝孝帳里面一張，卻單單不見了驪兒。他不由得心中詫異道：“她本來是與大眾一同守孝的，此刻不見，莫非是回房去睡覺了嗎？”他尋思了半天，暗道：“我且去看看她，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他便離了孝帳，一徑向后面而來。剛剛走到她的房門外，耳朵里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他屏氣凝神地聽了片晌，不禁怒火中燒，不可遏止，暗道：“原來這賤人還是這樣的人物呢！好好，管教你今日認(rèn)得咱老子的手段?！?br />
　　他說罷，離開這里，一徑向竇憲房中而來。不一會，到了竇憲的房門口，用手在房門上面一拍。里面有人問道：“誰呀？”杜清連忙答道：“是我。”竇憲聽見他的聲音，連忙問道：“杜清！你此刻還不去睡覺，到我這里來做什么呢？”他道：“請大人起來，我有要事稟報(bào)?！备]憲見他半夜三更的前來，料知事非小可，連忙一骨碌起身，將門放開。只見他滿臉怒容，竇憲問道：“杜清！你有什么要緊的事，請你就說吧?！倍徘宓溃骸罢埓笕藢殑е?，跟我到一個地方去，自有分解?！?br />
　　竇憲真的掛起寶劍，隨著一徑向前面而來。走到驪兒門口，杜清止住腳步，悄悄對竇憲笑道：“大人，請你近來，細(xì)細(xì)地聽聽看，究竟是一回什么事情？”竇憲附耳靠門，聽了一會，只聽得里面吱咯吱咯的床響和一種狎昵的聲音。他不聽猶可，這一聽不禁將那無名怒火高舉三千丈，按捺不下，一腳將門踢開，瞥見床上一對男女，正在那里干那不見天的事哩！　　他定睛一看，男的卻是一個六根未盡的小法師，女的卻是自己的愛妾驪兒。他不禁勃然大怒，拔出劍來，颼的一劍砍去，那法師上面的頭，卻離了本位，骨碌碌向房外去了，這時(shí)鮮血直噴。驪兒見了這樣，只嚇得魂不附體，啊呀兩個字還未喊得出口，劍光到處早已身首異處了。杜清見將她殺了，未免心中倒暗暗地懊悔起來，卻不敢說了出口，只得私下里叫苦。

　　竇憲將二人殺了，便對杜清道：“你趕緊去喊兩個侍尉，將這狗賤人與禿驢的尸首，悄悄拖出后門，埋入花園里面，不準(zhǔn)聲張。”杜清唯唯答應(yīng)，轉(zhuǎn)身出去。不多一會，帶來兩個人，將他們的尸首用力一提。說也奇怪，小法師的兩只手緊緊抱著驪兒，竟像生根了一樣，任你怎么提拔，紋風(fēng)不動。他們見了這樣，反倒沒了主意。杜清道：“提不開，就將他們兩個尸首一并抬了去罷。”有一個侍尉答道：“那卻如何使得？抬出去，萬一被人看見，這赤身露體的一男一女，究竟像一個什么樣子呢？”竇憲見他們盡在這里猶豫，不禁怒道：“你們這些無用狗頭，這一點(diǎn)事都不能完全的辦妥了，還有什么用處？”他說罷，拔出寶劍，將小法師的兩只膀子砍了下來。這一來可離開了。他們一人背著一個，徑向后園而去。這正是：生前何幸同羅帳，死后還應(yīng)共一邱。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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