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二一回

兩晉秘史 作者:明·楊爾增


  劉裕既用參軍胡藩計,克臨朐,始令鳴金收軍入城安屯,犒賞諸軍,即分兵安守其城。忙傳令乘勝連日帶夜,趕捉燕王超。時諸將得令,不敢停留,各自引兵即行。行至廣固,前部部將景子趕著慕容超,超見追兵至,慌忙收軍,入廣固未及,景子躍馬持刀,當(dāng)先殺入。將士見其身先,諸部齊心皆殺入廣固。燕王見晉兵混入,不敢久戀,領(lǐng)兵開西門,引家小走保小城去了。因此劉裕后軍殺入,得屯廣固大城,賞勞諸將。

  卻說燕王超領(lǐng)諸將五樓,同走入廣固小城。五樓傳令諸將,設(shè)長圍守之。裕既克廣固大城,乃傳令諸軍,來攻小城。諸將得令,各引兵前抵小城,兵已近城下。裕令三軍繞城,皆筑土山,掘地道以攻之。五樓傳令堅守甚嚴(yán),守東門將馬禮貪酒,有誤巡哨,五樓發(fā)怒,拿下脊杖四十,馬禮恨之,開門投降劉裕。裕問攻城之策,馬禮曰:“突門內(nèi)土厚,可掘地道而入,放火燒城,可拔也?!痹A铖R禮引五百壯兵,連夜掘地道而入。

  五樓至夜上城,點視軍馬,不見馬禮,是夜又見突門角上城外無燈火。五樓曰:“馬禮必然恨吾而降晉,必引兵從地道而入也?!奔眴揪?,運石擊落中柵門。門閉,馬禮及五百壯兵皆死于其內(nèi)。

  裕因此折了這五百兵,乃罷地道之計,只是繞城圍之,堅守相拒七月。超見城內(nèi)糧少,與五樓商議計策退之。五樓曰:“大王憂兵少糧乏,懼晉兵率眾而來,久則成不敵之勢,其理然也。臣聞姚興部下,有雄兵百萬,猛將千員,依臣愚見,可專人備禮,求救于秦王姚興。姚興必先攻臨朐,劉裕聞知必還救之,大王引兵追之,兩下夾攻,裕可擒矣。”超曰:“其計甚善?!蓖蹑?zhèn)曰:“百姓之心,系于一人。今陛下親董六師,奔敗而還,士民喪氣,聞秦有內(nèi)患,恐不暇救人。今散卒尚有百萬,宜悉出金帛以餌之,再決一死戰(zhàn),若天命助我,必能破敵;如其不然,死亦為美樂?!蓖趸菰唬骸皶x軍氣勢百倍,我以敗卒當(dāng)之,不亦難乎?秦與我如唇齒也,安得不相救乎?”

  超從之,遣張綱去秦國。張綱聞言,忙出領(lǐng)命,欣然肯往。超備禮修書,又與綱使一千兵,連夜送綱殺出重圍,使來西羌。

  見姚興敘禮畢,將書呈上。

  興披書讀訖,即回書與張綱歸去,說他隨后動兵來。綱去了,興即召諸將,集議其事。部將李榮上言曰:“今燕王被晉兵攻擊太急,不得已使張尚書來求救于我,將兵雖勇,未可遠(yuǎn)離,只可守著自己城池。不如遣使往裕處,虛聲張言,說‘我將兵十萬,涉淮出屯洛陽,晉兵不退,長驅(qū)而進矣?!B勚乩毡€,可退晉兵,亦保燕地?zé)o危?!迸d聞?wù)f,即使人往裕處虛張,說“秦王以兵十萬,出屯洛陽,將下江南?!笔谷巳チ?。卻說燕之使臣張綱,得秦王姚興回書,即忙還燕。行至泰山路上,撞見一簇人馬,擁著一個官人,乃是泰山太守申宣。

  綱行狹路,無處回避,只得迎立。被申宣覷見面生,喚左右盤問,綱戰(zhàn)栗回答不來,被左右搜身上,搜出一封回信,送與申宣。申宣開讀,始知是燕王超求救于姚興,申宣不問情由,令軍人將綱解來廣固見劉裕。裕大喜曰:“吾思綱久矣,今幸得見?!奔戳钊苏T其投降,綱無奈,只得請降。于是裕大笑,慌忙喝退左右,親解其縛,取衣衣之,握手請起同立,便言:“適來左右不識尚書,言語冒瀆威容,幸勿見責(zé)!吾素知老尚書,乃世之真大丈夫也!”言訖,令手下便進酒壓驚,以上賓禮待之。因謂綱曰:“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佐。卿有王佐之才,何事偽燕耶?”綱答曰:“生當(dāng)其土,不得不為其用耳!”  于是張綱乃感其恩義,安身無有異志。

  時劉裕請問取城之策。綱曰:“小臣深蒙厚愛,無可以報,愿施犬馬之勞,奪取此城,少酬萬一。”劉裕拱手稱謝:“以求取城之策,應(yīng)是何如?”劉裕敬綱因有巧思妙策,諸人不及。

  先是裕每修攻城之具,攻廣固小城,皆被綱用計破之,不能攻取,及晉軍攻城,城上燕兵皆笑曰:“汝不得張綱,何能為也?”今綱被捉來降,如何不敬之也!當(dāng)綱獻計曰:“其城雖固,可命匠造飛樓車,懸云梯,車上施幔木板屋,即以造定,遮護伏兵于內(nèi),推至城下,以箭射守城軍人,令壯兵從云梯上去,必得城也?!痹B犃T,稱贊不已,即令綱領(lǐng)軍匠造。車未及完備,推至城下示之,城上軍民莫不失色。是日為始,北方之民,執(zhí)兵負(fù)糧歸者日以千數(shù),裕皆安撫慰之。

  卻說慕容超知張綱業(yè)已被擄,乃商議遣人詣劉裕營中,求稱藩臣,割大峴為界,獻馬千匹,永不敢侵。裕不許,超愈大驚。

  時姚興使人來見劉裕,說晉兵不退,秦王以兵十萬,出屯洛陽,欲下江南。劉裕與使曰:“爾報姚興,我定青州,將過函谷,虜能自送,令其速來耳。”使人去了,錄事參軍劉穆之遽入言曰:“此語不足威敵,適足以怒之!若廣固末拔,羌寇奄至,公何以待之?”裕笑曰:“此正是兵機,非卿所解。夫兵貴神速,彼若真能赴救,必畏我知,寧敢先遣使命逆說此言,是自張大之辭!羌見吾伐燕,將內(nèi)懼自保不暇,何能救人也!”

  劉穆之默然。于是相拒至十月,城未下。會劉毅使上黨太守趙恢領(lǐng)五千人來救援,即令別屯待之?! ∈露『ィ瑫x兵添十倍軍士,并力攻城。燕王因城中困極,宰馬而食,軍士饑倒,不能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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