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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威揚海外異國來朝釁起宮中同懷結(jié)怨

清朝秘史 作者:陸士諤


話說明珠蔡毓榮乘興而來,敗興而返?;氐奖本?,即便據(jù)實奏明朝廷。圣祖笑向臣下道:“鄭成功父子真似海上神仙,可望而不可及,咱們?yōu)榱怂?,法子也想盡了。聽從黃梧之計,掘掉他的祖墓,殺掉他的老子,又把沿海居民,盡都搬到內(nèi)地來,嚴禁船只出海,鬧了個煙霧騰天,依舊不濟事。聽從李率泰之計,檄調(diào)紅毛夾板,督著降將,出過三四回兵,也沒有得著勝利。像浙江的張煌言、廣東的王興,雖也屢次逆命,到后來究竟伏了王法,總沒有鄭成功父子這么難收拾?!? 貝子賴塔道:“鄭逆無非恃著窮洋大海,波濤險惡,明欺咱們不能夠去。 如果早早練就幾萬水軍,又何至這么猖獗呢?” 圣祖道:“教練水軍,不是一朝一夕就會成功的。眼前能夠守住邊境,不放他內(nèi)犯,也就好了?!? 群臣見圣祖如此,樂得省事,遂把臺灣鄭氏,置諸度外。等到三藩起兵,耿精忠派使到臺,求他起兵相應(yīng),許把漳泉兩府割歸鄭氏,鄭經(jīng)才率眾西上。誰料精忠忽地背起約來,于是耿、鄭兩家,結(jié)為不世之仇,你爭我奪,打一個不罷,戰(zhàn)一個不休。吳三桂做了幾回和事老,哪里和解得了。弄到結(jié)末,都便宜了清朝,兩家究何曾得著一民盡土! 彼時三藩殄滅,清朝就把全力來對付鄭氏。雙拳怎敵四手,鄭經(jīng)只得把所得七府之地,盡都棄掉,一帆風順依舊逃向臺灣而去。清將貝子賴塔,怕他再來纏繞,修書一封,與他議和,其辭道:自海上用兵以來,朝廷屢下招撫之令,而議終不成,皆由封疆諸臣執(zhí)泥。削發(fā)登岸,彼此齟齬。臺灣本中國版籍,足下父子,自辟荊榛,且眷懷勝國,未嘗如吳三桂之僭妄,本朝亦何惜海中一彈丸地,不聽田橫壯士逍遙其間乎?今三藩珍滅,海陸一家,豪杰識時,必不復(fù)思噓已灰之焰,毒瘡痍之民。若能保境息兵,則從此不必登岸,不必剃發(fā),不必易衣冠,稱臣入貢可也,不稱臣不入貢亦可也。以臺灣為箕子之朝鮮,為徐市之日本,于世無患,于人無爭,而沿海生靈,永息涂炭,惟足下圖之。 鄭經(jīng)見信,一口答應(yīng),不過要把海澄地方,留為互市公所。 賴塔倒也并不在意,總督姚啟圣力持不可,一樁好事又成畫餅。 這姚啟圣,是漢臣里頭很有才干的,圣祖為滿總督郎廷相不濟事,把他調(diào)到這里來。啟圣一到任,就把鄭經(jīng)殺敗,漳、泉、金、廈各地,盡都收復(fù)。明清鼎盛時光,天下百姓最苦不過是福建人,里面要輸清朝官賦,外面要應(yīng)鄭氏兵餉,敲骨吸髓,十室九空。等到耿、鄭交兵,遍地烽火,躲都沒處躲,逃都沒處逃。現(xiàn)在雖說是平靜了,卻還駐著一王一貝子一公一伯,將軍都統(tǒng)等一二品大員還沒有算呢。王貝子的供應(yīng),道府自然問州縣要,州縣自然問百姓要。那各爵爺各將軍所統(tǒng)的兵,都是皇家禁旅,滿籍健兒。滿洲人出名的叫騷韃子,到了福建,住的是百姓人家房屋,吃的是百姓人家糧食,日間役使他們的子弟,晚上奸淫他們的妻女,擾得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姚啟圣趁這時光,便行出點子仁政,雖屬買服人心的勾當,倒也虧了他呢。滿洲兵奏凱北旋,子女玉帛擄掠去的,真是不少。啟圣一面捐金購還,一面請王爺下令禁止,因此超生的,倒也有二萬多人。福建人異常感激,都情愿為他效用。啟圣于是遍派漢奸,各島各嶼,凡是鄭氏勢力所到的地方,沒一處不有啟圣耳目,臺中舉動瞬息皆知。這日接到諜報,知道鄭經(jīng)大敗回去,日近醇酒婦人,把國政盡交與兒子克臧管理??岁岸Y賢下土,聲名很好。只是群小憚他明察,合伙兒謀他。逆料這兩年里頭,總要鬧出事來。果然不多幾時,又接諜報說鄭經(jīng)已死,克臧被殺,臺灣人擁立鄭經(jīng)次子克填為君,群臣互相猜忌,國內(nèi)亂得要不的。啟圣喜道:“這才是我吐氣揚眉的日子?!? 于是拜折北京,保舉水師提督施瑯為大將,奏請直取臺灣。圣祖準奏,立下圣旨,命施瑯為靖海將軍,督率水師征臺。施瑯原是成功部將,臺灣地勢的險易,海道的淺深,真是烏龜吃螢火蟲,胸中雪亮??滴醵炅吕锍霰?,到八月里,才只兩個月,臺灣全島已盡收歸清朝疆土。從此漢宮威儀,不復(fù)見于神州赤縣了。清圣祖接到捷報,就命文臣撰了一道諭旨,頒行天下,鋪張揚厲,無非自己狂吹自己的牛皮。圣祖這一來,不過是想嚇嚇人,誰料竟被他嚇出一個屬國來。這一個國,國名叫做暹羅,在明朝時光,原是一竟服屬中國的。洪武四年,進貢馴象六足龜,后來貢黑熊,貢白猿,真是年年不絕,歲歲來朝。明太祖曾命禮部員外郎王恒,赍詔往封,敕賜國王金櫻明朝亡掉之后,暹羅國貢使,從沒有到過中國。這會子暹羅國王瞧見了清圣祖那道諭旨,嚇得忙著遣使奉表,到北京進貢。理藩院接過貢使,奏明圣祖。圣祖瞧那貢單上,載有白鼠三百頭一項,不覺喜逐顏開,忙命理藩院把貢品進呈。理藩院見圣祖這么高興,不解是何緣故。當下圣祖召見過貢使,賞收過貢品,立即傳旨賜宴。眾朝臣見柔遠典禮,過于隆盛,不免都有點子納罕。 這日回宮,已近午飯時候,衛(wèi)妃接駕,笑奏道:“爺怎么這朝晚才回宮?剛才點的那兩樣菜,我怕御膳房弄的不干凈,叫李福全親去監(jiān)著呢?!? 圣祖笑道:“難為你想得周到。我也餓了,叫他們搬來,咱們一塊兒吃了罷?!? 衛(wèi)妃道:“這個恩典,可不敢領(lǐng)了,爺自己請罷。” 圣祖忙問為何。衛(wèi)妃道:“我今兒齋呢。” 圣相道:“陪我吃點子也不要緊,菩薩未必就計較了?!? 衛(wèi)妃道:“爺近來聽了南懷仁的話,連菩薩都不信起來了。要曉得這三官菩薩,最是威靈顯赫?信奉他的人,要是差了一點半點,馬上就有報應(yīng)到來,我如何敢破戒呢!” 圣祖道:“真有這么威靈顯赫,怕不見得么?!? 衛(wèi)妃道:“如何不真!爺不信,我就講一樁故事你聽?!? 圣祖道:“你不要講了罷,我是始終不信的?!? 衛(wèi)妃道:“為甚不信?” 圣祖道:“菩薩要真是威靈顯赫,你早受著報應(yīng)多時了?!? 衛(wèi)妃驚道:“如何我還要受著報應(yīng)?一年中正月七月十月,一月中逢一逢七逢十,都是全齋的,難道還不算做虔誠么?” 圣祖笑道:“光齋著口是不中用的,你這齋只好算是半齋。叫是我做了菩薩,一定與你不依的?!? 衛(wèi)妃嗔道:“好呀!我的爺,順了你旨意,倒還打趣我,從今后可就不敢領(lǐng)旨了?!? 圣祖道:“講一句兒玩話,也值得這么急!” 衛(wèi)妃道:“爺算是玩話兒,不要緊,奴才們聽見,吵嚷開了去,鬧得別宮里都知道,我還成什么人了呢!” 圣祖道:“這又怕什么,大家都是過來人,誰又管了誰呢!” 衛(wèi)妃聞言,抿嘴兒一笑。 李福全進來請旨,問可要進膳,圣祖點點頭,于是搬進御膳。圣祖硬要衛(wèi)妃侍席,衛(wèi)妃逆不過,側(cè)坐相侍,卻只替圣祖剔筋出骨,自己并不進御。圣祖喝了幾杯,臉上露出三五分春意,笑向衛(wèi)妃道:“究竟是漢宮春色,比眾不同。七格格在旗人里頭,都說她是一個頂兒,現(xiàn)在我看來,給你拾鞋也不要。 ”衛(wèi)妃道:“都是爺天恩,擡舉我罷了。其實我自己倒也并不覺著怎么?!? 圣祖愈益歡喜,連干兩杯,笑向衛(wèi)妃道:“你這個人,福命真好,自從你進了宮來,三藩也平了,臺灣也得了,今兒暹羅國也派人前來進貢,從今后咱們正好享受太平清福呢?!? 衛(wèi)妃問暹羅國進貢幾時的話,圣祖道:“就今兒呢。我為召見貢使,問了好一會子話,退朝就晚了。再告訴你,貢品里頭有一樣很可玩的東西,我知道你必定喜歡,已叫人替你留下?!? 衛(wèi)妃問是何物。圣祖道:“白耗子三百頭,你喜歡不喜歡?” 衛(wèi)妃道:“要這東西來做什么?” 圣祖道:“你去年不是巴巴的差小太監(jiān)到市上收買這東西么?還記得為了這個鬧出一場人命來呢?!? 衛(wèi)妃道:“爺還要提起,為了這個,不知嘔了多少氣,其實我也不過哄哄禎哥兒。難道我自己還要玩耍這個不成!” 說著,奶媽子抱胤禎進來請安。圣祖道:“孩子這么大了,別盡抱著,讓他自己走走,活活血脈?!? 奶媽子笑道:“爺不知哥兒的脾氣,比誰還難服侍,他要怎樣,就只有依他,要走也不能夠抱他,要抱也不能夠叫他走。我們背地里笑說,究竟龍子龍孫,跟尋常人家孩子不同的?!? 衛(wèi)妃道:“爺你可聽見了,倒是做奶媽子的民婦倒有見識。那種臟了心爛了肺的什么主子娘娘,倒會嚼舌根誣人,什么帶來的抱來的,偏我那位棉花耳朵的爺,會相信她?!? 圣祖道:“這是你自己多心,我何曾信過?” 衛(wèi)妃低頭不語。 圣祖叫把暹羅國進貢的白耗子搬進宮,給衛(wèi)妃解悶兒。福全傳出旨去,不多一回,就見小太監(jiān)一籠一籠擡進來,三十頭一籠,共是十籠。那白耗子,雪一般的毛兒,朱一般的眼兒,巧小活潑,十分可愛。胤幀一見,就吵著要。圣祖道:“這是給你媽解悶的,怎么你就要了呢!” 衛(wèi)妃道:“賞了他罷?!? 圣祖笑道:“我來問他幾句話。” 遂問道:“你要這白耗子做什么?” 胤禎道:“父皇賜了我,我就會把它教練成軍隊一般,可以沖鋒打仗?!? 圣祖喜道:“咱們家孩子,究竟吐屬不凡。 好,好!我就賞了你罷?!? 胤被喜得手舞足蹈,立叫小太監(jiān)搬運自己宮里去。奶媽子道:“哥兒就是性急,恩還沒有謝呢。 ”胤禎聽說,立即爬下地,叩了幾個頭,跳躍著去了。 圣祖只道他孩子家,不過是句玩話。誰料胤禎回去,把十籠白耗子,一齊放出,四面攔了網(wǎng)子,扯起兩面小旗子,竟真的訓(xùn)起陣法來。有不聽指揮的,立即軍法從事,用牙箸夾了把小刀子活活殺死。不到三天,十分中早殺了六七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東西雖蠢,死究竟也怕的。那余剩的二三分,便都不敢違拗,發(fā)下軍令,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竟沒有錯一點。 胤禎樂得什么相似,叫小太監(jiān)擡了,到衛(wèi)妃宮里,獻給他媽瞧看。衛(wèi)妃也很歡喜,眾太監(jiān)宮娥,便都稱贊禎哥兒巧妙,胤禎更是得意。忽見太監(jiān)進報:爺進來了。衛(wèi)妃攜著胤禎,忙欲出迎時,圣祖已自走進。衛(wèi)妃笑道:“爺來的巧,請瞧胤幀的玩意兒,倒也虧他治得這幾頭耗子服服貼貼。將來要是治起國來,怕比爺還要有殺伐決斷呢?!? 圣祖道:“什么玩意兒,我瞧瞧。 ”隨赴近桌邊。胤禎便張了網(wǎng)子,籠子里放出耗子,扯起小旗兒,指揮著排列陣勢,進退疾徐,絲毫不亂。圣祖道:“許多白耗子,只教成功這幾頭么?” 胤禎道:“就只剩這幾頭了。 ”圣祖道:“還有呢?” 胤禎道:“都因違犯軍令,被兒臣處死了?!? 圣祖聽了,心里大大不自在,暗忖:“小小年紀,手段就這么狠辣,將來長大,還當了得?!? 想到這里,不覺嘆了一口氣。衛(wèi)妃道:“爺瞧瞧玩意兒,怎么倒又不高興來了。” 圣祖道:“我想小孩子家就喜歡這么作孽,怕將來難免要生事端?!? 衛(wèi)妃見圣祖批斥胤禎,不免就有了幾分氣。恰好小太監(jiān)獻茶進來,宮闈體制:天子駕臨,茶湯一切都由妃子親手敬遞,小太監(jiān)候了半日,衛(wèi)妃只當沒有瞧見。圣祖心里明白,隨搭訕著想走。只見衛(wèi)妃道:“自然我生的孩子,總不會有出息。性從娘出,只要瞧我,何等的不濟事,嘴又夯,心又粗,伺候的又不周到?!? 圣阻站住道:“怎么又生氣了?” 衛(wèi)妃道:“我哪里還敢生氣,我在這里,穿衣吃飯,白混日子過,不攆我出去,已經(jīng)是天恩高厚。我原比不上明媒正娶的主子娘娘,哪里還敢生氣!” 圣祖道:“我不過白說了一句話,你就說上這么一大串,這是何苦呢!” 便回頭喝胤禎道:“都是你這不肖惹出來的,還不替我滾出去!” 嚇得胤幀耗子籠也不拿,捧著腦袋兒溜出去了。衛(wèi)妃道:“小孩子家嚇不起,你就嚇死了他爽快,橫豎將來長大是沒出息的。我看憑他怎樣沒出息,總比礽哥兒好些。就不過這孩子沒福,投胎時光投錯了個娘。要是別人生了,這會子早是堂堂正正的青宮太子了?!? 圣祖道:“這種話講它怎的?” 衛(wèi)妃道:“怎么不要講,這是我切心事情呢。 ”說到這里,眼圈兒一紅,早又滴下淚來。圣祖很是不忍,顧不得天子尊嚴,只好低聲下氣,溫柔了一會子,方才過去。 清圣祖妃嬪如云,風流無度,各宮所生子女,約有百名內(nèi)外。衛(wèi)妃沒有進宮時光,要算七格格最被寵幸。子以母貴,因于康熙十四年,冊立七格格所生的允礽為皇太子。胤禎生后,衛(wèi)妃便懷不軌之心,常于枕邊衾里,蜜話甜言,要圣祖改易太子。圣祖并沒有應(yīng)準,只隨口回她一句再商量。在圣祖原不過一句尋常的話,說過也就忘記,誰料為了這句尋常話,后來竟會釀出非常波浪來。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一年,衛(wèi)妃忽地得著一個病癥,巫醫(yī)并治,攻補雙投,哪里有點子效驗。一日歹似一日,一天重似一天。挨到次年春分節(jié)上,雙腳一挺,兩眼一翻,竟爾仙逝去了。圣祖十分悼痛,特下朱諭:喪葬典禮,一應(yīng)從豐辦理。只可憐胤禎這孩子,從此失了依靠,東飄西蕩,宛如無主孤魂。加之衛(wèi)妃平日怙寵恃嬌,起居行動,終未免作了點子威福。闔宮妃嬪,恨之切骨?,F(xiàn)在便照著親債子償那句俗語,把從前在衛(wèi)妃那里受的虧,一古腦兒都只向胤禎算帳。圣祖為他舉動殘忍,原也不很喜歡,經(jīng)不起你唆一聲,我挑一句,積毀銷骨,弄得這孩子,日子異常難過。虧得胤禎賦性是堅忍的,主意是老透的,憑你怎么苛待,卻總是和顏悅色,一點子不露怨恨樣子。倒是衛(wèi)妃的前夫,拔充頭等侍衛(wèi)的衛(wèi)大胖子瞧了不忿氣,背地里常常替他叫屈,碰見了胤禎,總誠誠懇懇,寬慰他一番。胤禎心里雖是感激,面子上不便怎樣,只好淡淡的敷衍幾句。衛(wèi)大胖子體貼不到這一層,還說他不知好歹。胤禎也不去分辨。 卻說清圣祖自衛(wèi)妃去世后,心里悶不過,便借著大題目,出京玩了三五回。一回是北獵外蒙古,在外四盟多倫泊地方召集內(nèi)外劄薩克,廣陳兵隊,擺起皇帝架子,大大耀了一會子武,嚇得各盟旗蒙王,屁滾尿流,盡都聽命。南巡過兩回,大排鑾駕,大出風頭,江浙兩省名勝地方,沒一處不游,沒一處不到,害得人家辦差咧,接駕咧,花得銀子像水一般。圣祖是樂了,百姓是苦了。這些受過累的人,沒處出氣,便編造謠言,說順治皇帝并沒有死,因為看破紅塵,逃在杭州做和尚。當今天子,兩番南巡,就為找尋順治老皇。在杭州什么寺里,爺兒兩個曾經(jīng)碰過面,老皇不肯認當今做兒子,當今伏在地上,跪有一個多時辰。這種不經(jīng)之談,一傳十,十傳百,頓時傳遍了天下。 又為了準噶爾的事,御駕親征,出塞過三次。圣祖每回出京,總叫皇太子允礽代理朝政。胤禎雖也隨駕出塞,立下許多戰(zhàn)功,凱旋行賞,雖也博著個雍親王封號,圣祖待他,卻總是淡淡的。 在朝文武,都替他不平,他自己倒也并不在意,青衣小帽,獨個兒騎著馬出京游歷,一去總是幾個月,有時竟終年不回京,也不知在外邊干點子什么?;侍雍透饔H王貝勒等,要緊著安富尊榮,誰有工夫管他的帳。并且弟兄們各母異生,情義原本平常,胤禎不在,大家落得眼前清凈。圣祖此時文字的興致很好,成日家同著張玉書、陳延敬、朱彝尊等一班文臣,咬文嚼字,干那高雅的事情,自然更沒工夫來查究他了。因此,胤禎自由自在,這幾年里頭,不知交結(jié)了多少英雄,認識了多少豪杰。瓜熟蒂落,就做成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業(yè)。欲知所做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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