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師傳第二十九
黃帝曰。余聞先師有所心藏。弗著于方。余愿聞而藏之。則而行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無病。上下和親德澤下流。子孫無憂。傳于后世。無有終時(shí)?？傻寐労酢ａ?。遠(yuǎn)乎哉問也。夫治民與自治。治彼與治此。治小與治大。治國與治家。未有逆而能治之也。夫惟順而已矣。順者。非獨(dú)陰陽脈論。氣之逆順也。百姓民眾皆欲順其志也。（以上提唱順字大意下乃實(shí)敘其事）黃帝曰。順之奈何。岐伯曰。入國問俗。入家問諱上堂問禮。臨病患問所便。黃帝曰。
便病患奈何。岐伯曰。夫中熱消癉則便寒。寒中之屬則便熱。胃中熱則消谷。令人懸心善饑。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熱。胃中寒則腹脹。腸中寒則腸鳴飧泄。胃中寒腸中熱。則脹而且泄。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饑。小腹痛脹。（頓住是歇后語氣）黃帝曰。胃欲寒飲。腸欲熱飲。兩者相逆。便之奈何。且夫王公大人血食之君。驕恣從欲。輕人而無能禁之。禁之則逆其志。順之則加其病。便之奈何。治之何先。岐伯曰。人之情。莫不惡死而樂生。告之以其敗。
語之以其善。導(dǎo)之以其所便。開之以其所苦。雖有無道之人。惡有不聽者乎。黃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春夏先治其標(biāo)。后治其本。秋冬先治其本。后治其標(biāo)。黃帝曰。便其相逆者奈何。岐伯曰。便此者。食飲衣服。亦欲適寒溫寒無凄愴。暑無出汗。食飲者。熱無灼灼。寒無滄滄。寒溫中適故氣將持。乃不致邪僻也。（以上為前半篇論治之貴順也）黃帝曰。本臟以身形肢節(jié)肉。候五臟六腑之小大焉。今夫王公大人臨朝即位之君而問焉。誰可捫循之而后答乎。岐伯曰。
身形支節(jié)者。臟腑之蓋也。非面部之閱也。（謂尚有面部之閱無待捫循者也筆妙）黃帝曰。五臟之氣。閱于面者。余已知之矣。以肢節(jié)知。而閱之奈何。（言以肢節(jié)知五臟六腑而亦有閱于面也其法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者。肺為之蓋。巨肩陷咽。候見其外。黃帝曰。善。岐伯曰。五臟六腑。心為之主。缺盆為之道。骨有余。以候kt。黃帝曰。善。岐伯曰。肝者。主為將。使之候外。欲知堅(jiān)固。視目小大。黃帝曰。善。岐伯曰。脾者。主為衛(wèi)。使之迎糧。視唇舌好惡。
以知吉兇。黃帝曰。善。岐伯曰。腎者。主為外。使之遠(yuǎn)聽。視耳好惡。以知其性。黃帝曰。善。愿聞六腑之候。岐伯曰。六腑者。胃為之海。廣骸大頸張胸。五谷乃容。鼻隧以長。以候大腸。唇濃人中長。以候小腸。目下果大。其膽乃橫。鼻孔在外。膀胱漏泄。鼻柱中央起。三焦乃約。此所以候六腑者也。上下三等臟安且良矣。
前論治病之貴順。后論臟腑之外閱。兩截各不相顧。篇法無可言者。惟用筆堅(jiān)濃樸直之中自饒溫潤委婉之致。令人讀之不厭。
[卷六] 決氣第三十
黃帝曰。余聞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余意以為一氣耳。今乃辨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何謂氣。岐伯曰。上焦開發(fā)。宣五谷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何謂津。岐伯曰。
腠理發(fā)泄。汗出溱溱。是謂津。何謂液。岐伯曰。谷入氣滿。淖澤注于骨。骨屬屈伸。泄?jié)伞Ｑa(bǔ)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何謂脈。岐伯曰。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黃帝曰。
六氣者有余不足。氣之多少。腦髓之虛實(shí)。血脈之清濁。何以知之。岐伯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
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耳數(shù)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黃帝曰。六氣者。貴賤何如。岐伯曰。六氣者。各有部主也。其貴賤善惡?？蔀槌Ｖ鳌Ｈ晃骞扰c胃為大海也。（言六氣各主其部而互相資無貴賤也但發(fā)源于五谷與胃耳）前后兩截均以六項(xiàng)平敘。板實(shí)之中自饒腴味。尤妙在末尾用單筆作結(jié)探原星宿悠然不盡。使通身經(jīng)脈皆活。此經(jīng)文極謹(jǐn)嚴(yán)之作。
[卷六] 腸胃第三十一
黃帝問于伯高曰。余愿聞六腑傳谷者。腸胃之小大長短。受谷之多少。奈何。伯高曰。請(qǐng)盡言之。谷所從出入淺深遠(yuǎn)近長短之度。唇至齒。長九分?？趶V二寸半。齒以后至?xí)?。深三寸半。大容五合。舌重十兩。長七寸。廣二寸半。
咽門重十兩。廣一寸半。至胃。長一尺六寸。胃紆曲屈。伸之。長二尺六寸。大一尺五寸。徑五寸。大容三斗五升。小腸后附脊。左環(huán)?；刂墀B積。其注于回腸者。外附于臍上?；剡\(yùn)環(huán)反十六曲。大二寸半。徑八分分之少半。長三丈二尺。
回腸當(dāng)臍左環(huán)?；刂墀B積而下回運(yùn)環(huán)反十六曲。大四寸。徑一寸寸之少半。長二丈一尺。廣腸傅脊。以受回腸。左環(huán)疊積。上下辟。大八寸。徑二寸寸之大半。長二尺八寸。腸胃所入至所出。長六丈四寸四分?；厍h(huán)反。三十二曲也。
此當(dāng)與下編合為一也。中間疊積?；蜃魅~積?；蜃魅~脊。皆字之訛也?；剡\(yùn)環(huán)下?；蛏俜醋?。胃之容三斗五升而三。
或作二今皆正之。不必曲解也。
[卷六] 平人絕谷第三十二
黃帝曰。愿聞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臣請(qǐng)言其故。胃大一尺五寸。徑五寸。長二尺六寸。橫屈。受水谷三斗五升。其中之谷。常留二斗。水一斗五升。而滿上焦泄氣出。其精微悍滑疾下焦。下溉諸腸。小腸大二寸半。
徑八分分之少半。長三丈二尺。受谷二斗四升。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啬c大四寸。徑一寸寸之少半。長二丈一尺。受谷一斗。水七升半。廣腸大八寸。徑二寸寸之大半。長二尺八寸。受谷九升三合八分合之一。腸胃之長。凡五丈八尺四寸。受水谷九斗二升一合合之大半。此腸胃所受水谷之?dāng)?shù)也。平人則不然。胃滿則腸虛。腸滿則胃虛。更虛更滿。故氣得上下。五臟安定。血脈和利。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氣也。故腸胃之中。當(dāng)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谷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先敘事后發(fā)論。詞旨潔凈精微。
[卷六] 海論第三十三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法于夫子。夫子之所言。不離于營衛(wèi)血?dú)?。夫十二?jīng)脈者。內(nèi)屬于腑臟。外絡(luò)于肢節(jié)。夫子乃合之于四海乎。岐伯答曰。人亦有四海十二經(jīng)水。經(jīng)水者皆注于海。海有東西南北。命曰四海。黃帝曰。以人應(yīng)之。
奈何。岐伯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氣海。有水谷之海。凡此四者。以應(yīng)四海也。黃帝曰。遠(yuǎn)乎哉夫子之合人于天地四海也。愿聞應(yīng)之奈何。岐伯答曰。必先明知陰陽。表里榮輸。所在四海定矣。黃帝曰。定之奈何。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其輸。上在氣街。下至三里。沖脈者為十二經(jīng)之海其輸。上在于大杼。下出于巨虛之上下廉。膻中者。為氣之海。
其輸。上在于柱骨之上下。前在于人迎。腦為髓之海其輸。上在于其蓋。下在風(fēng)府。黃帝曰。凡此四海者。何利何害。
何生何敗。岐伯曰。得順者生。得逆者敗。知調(diào)者利。不知調(diào)者害。黃帝曰。四海之逆順奈何。岐伯曰。氣海有余者。
氣滿。胸中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則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狹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則腹?jié)M。水谷之海不足。則饑不受谷食。髓海有余。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
髓海不足。則腦轉(zhuǎn)。耳鳴。脛。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黃帝曰。余已聞逆順。調(diào)之奈何。岐伯曰。審守其輸。
而調(diào)其虛實(shí)。無犯其害。順者得復(fù)。逆者必?cái)?。黃帝曰。善。
布局整暇運(yùn)筆清挺。此與本神決氣皆敘內(nèi)傷證也。而此篇摹繪尤妙。
[卷六] 五亂第三十四
黃帝曰。經(jīng)脈十二者。別為五行。分為四時(shí)。何失而亂。何得而治。岐伯曰。五行有序。四時(shí)有分。相順則治。相逆則亂。黃帝曰。何謂相順。岐伯曰。經(jīng)脈十二者。以應(yīng)十二月。十二月者。分為四時(shí)。四時(shí)者。春秋冬夏。其氣各異。
營衛(wèi)相隨。陰陽已和。清濁不相干。如是則順之而治。黃帝曰。何謂逆而亂。岐伯曰。清氣在陰。濁氣在陽。營氣循脈。
衛(wèi)氣逆行。清濁相干。亂于胸中是謂大。故氣亂于心則煩心密嘿。俯首靜伏。亂于肺。則俯仰喘喝。接手以呼。亂于腸胃。則為霍亂。亂于臂脛。則為四厥。亂于頭。則為厥逆。頭重眩仆。黃帝曰。五亂者。刺之有道乎。岐伯曰。有道以來。有道以去。審知其道。是謂身寶。黃帝曰。善。愿聞其道。岐伯曰。氣在于心者。取之手少陰心主之輸。氣在于肺者。取之手太陰滎。足少陰輸。氣在于腸胃者。取之足太陰陽明。不下者。取之三里。氣在于頭者。取之天柱大杼。
不知。取足太陽滎輸。氣在于臂足。取之先去血脈。后取其陽明少陽之滎輸。黃帝曰。補(bǔ)瀉奈何。岐伯曰。徐入徐出。
謂之導(dǎo)氣。補(bǔ)瀉無形。謂之同精。是非有余不足也。亂氣之相逆也。（疾而徐之為瀉徐而疾之為補(bǔ)此徐入徐出無分補(bǔ)瀉但導(dǎo)其逆氣和其精氣以其病非有余不足而起于一時(shí)之逆亂也）黃帝曰。允平哉道。明乎哉論。請(qǐng)著之玉版。命曰治亂也。
運(yùn)筆布局與前篇同。通體一氣直下。而前后各頓四句。便有曲致。此等文須看煉句之清健。尤看著字之精確有一字松泛。即全體為之懦而不振。
[卷六] 脹論第三十五
黃帝曰。脈之應(yīng)于寸口。如何而脹。岐伯曰。其脈大堅(jiān)以澀者。脹也。黃帝曰。何以知臟腑之脹也。岐伯曰。陰為臟陽為腑。黃帝曰。夫氣之令人脹也在于血脈之中邪。臟腑之內(nèi)乎。岐伯曰。三者皆存焉。然非脹之舍也。黃帝曰。愿聞脹之舍。岐伯曰。夫脹者。皆在于臟腑之外。排臟腑而郭胸脅脹。皮膚故命曰脹。黃帝曰。臟腑之在胸脅腹裹之內(nèi)也。
若匣匱之藏禁器也。各有次舍異名而同處。一域之中。其氣各異。愿聞其故。黃帝曰。未解其意。再問。岐伯曰。夫胸腹。臟腑之郭也。膻中者。心主之宮城也。胃者。太倉也。咽喉小腸者。傳送也。胃之五竅者。閭里門戶也。廉泉玉英者。津液之道也。故五臟六腑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營氣循脈。衛(wèi)氣逆行。為脈脹。衛(wèi)氣并脈循分。為膚脹。
三里而瀉。近者一下。遠(yuǎn)者三下。無問虛實(shí)。工在疾瀉。黃帝曰。愿聞臟腑之脹形也。岐伯曰。夫心脹者。煩心短氣。
臥不安。肺脹者。虛滿而喘咳。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少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體重。不能勝衣。臥不安。腎脹者。腹?jié)M引背。央央然。腰髀痛。六腑脹。胃脹者。腹?jié)M。胃脘痛。鼻聞焦臭。妨于食。大便難。大腸脹者。腸鳴而痛。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則飧泄不化。小腸脹者。少腹脹。引腰而痛。膀胱脹者。少腹?jié)M而氣癃。三焦脹者。氣滿于皮膚中。輕輕然而不堅(jiān)。膽脹者。脅下痛脹。口中苦。善太息。凡此諸脹者。其道在一。明知逆順。針數(shù)不失。瀉虛補(bǔ)實(shí)。
神去其室。致邪失正。真不可定。粗之所敗。謂之天命。補(bǔ)虛瀉實(shí)。神歸其室。久塞其空。謂之良工。黃帝曰。脹者焉生。何因而有。岐伯曰。衛(wèi)氣之在身也。常然并脈。循分肉行有逆順陰陽相隨。乃得天和。五臟更始四時(shí)循序。五谷乃化。然后厥氣在下。營衛(wèi)留止。寒氣逆上真邪相攻。兩氣相搏。乃合為脹也。黃帝曰。善。何以解惑。岐伯曰。合之于真。三合而得。帝曰。善。夫子言無問虛實(shí)。工在疾瀉。近者一下。遠(yuǎn)者三下。今有其三而不下者。其過焉在。岐伯對(duì)曰。此言陷于肉肓而中氣穴者也。不中氣穴。則氣內(nèi)閉。針不陷肓。則氣不行上越。中肉。則衛(wèi)氣相亂。陰陽相逐。其于脹也。當(dāng)瀉不瀉。氣故不下。三而不下。必更其道。氣下乃止。不下復(fù)始?？梢匀f全。烏有殆者乎。其于脹也。必審其胗。當(dāng)瀉則瀉。當(dāng)補(bǔ)則補(bǔ)。如鼓應(yīng)桴。惡有不下者乎。（胗即診也診即證也即指五臟六腑之脹形也）通篇俱以逆取勢(shì)。不獨(dú)起筆也。乍讀似雜亂無次。細(xì)尋皆銜接而下。其清在骨。其雄在神。
[卷六] 五癃津液別第三十六
黃帝問于岐伯曰。水谷入于口。輸于腸胃。其液別為五。天寒衣薄。則為溺與氣。天熱衣濃。則為汗。悲哀氣并。
則為泣中熱胃緩則為唾。邪氣內(nèi)逆。則氣為之閉塞而不行。不行則為水脹。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生。愿聞其道。岐伯曰。水谷皆入于口。其味有五。各注其海。津液各走其道。故三焦出氣。以溫肌肉。充皮膚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
為液。天暑衣濃則腠理開。故汗出。寒留于分肉之間。聚沫。則為痛。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溜于膀胱。則為溺與氣。五臟六腑。心為之主。耳為之聽。目為之候。肺為之相。肝為之將。脾為之衛(wèi)。腎為之主外。故五臟六腑之津液。盡上滲于目。心悲氣并。則心系急。心系急。則肺舉。肺舉則液上溢。夫心系與肺。不能常舉。乍上乍下。故咳而泣出矣。中熱則胃中消谷。消谷則蟲上下作。腸胃充郭。故胃緩。胃緩則氣逆。故唾出。五谷之津液。和合而為膏者。
內(nèi)滲入于骨空。補(bǔ)益腦髓。而下流于陰股。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于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陰陽氣道不通。四海塞閉。三焦不瀉。津液不化。水谷并行腸胃之中。別于回腸。留于下焦。不得滲膀胱。則下焦脹。水溢則為水脹。此津液五別之逆順也。
一問一答布局無奇。措詞亦無甚精警處。五癃五津之癃也。氣之逆行。曰厥津之逆行。曰癃津液別者。津與液之質(zhì)有五種之不同也。
[卷六] 五閱五使第三十七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有五閱。以觀五氣。五氣者。五臟之使也。五時(shí)之副也。愿聞其五使。當(dāng)安出。岐伯曰。
五官者。五臟之閱也。黃帝曰。愿聞其所出。令可為常。岐伯曰。脈出于氣口。色見于明堂。五色更出。以應(yīng)五時(shí)。各如其常。經(jīng)氣入藏必當(dāng)治里黃帝曰。善。五色獨(dú)決于明堂乎。岐伯曰。五官以辨。闕庭必張。乃立明堂。明堂廣大。蕃蔽見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博廣大。壽中百歲。見此者。刺之必已。如是之人者。血?dú)庥杏?。肌肉?jiān)致。故可苦以針。黃帝曰。愿聞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腎之官也。黃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張。肝病者。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黃帝曰。五脈安出五色安見其常色殆者如何。岐伯曰。五官不辨闕庭不張。小其明堂。
蕃蔽不見。又埤其墻。墻下無基。垂角去外。如是者。雖平常殆。況加疾哉。黃帝曰。五色之見于明堂以觀五臟之氣。
左右高下。各有形乎。岐伯曰。腑臟之在中也。各以次舍。左右上下。各如其度也。
步步搜拶節(jié)節(jié)展開。用筆有官止神行之妙。但鑄詞不甚精湛耳。五閱五臟之外部也。即五官五使五臟之氣化也。即五色通篇注重在五官之五色。其明堂一層。前作陪筆。后作補(bǔ)筆。是文本烘托法。
[卷六] 逆順肥瘦第三十八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針道于夫子。眾多畢悉矣。夫子之道應(yīng)若失。而據(jù)未有堅(jiān)然者也。夫子之問學(xué)熟乎。將審察于物而心生之乎。（言用針之應(yīng)與失未有確然先見之據(jù)也而能無失者此由于問學(xué)之熟乎抑隨時(shí)審物而心生之乎下乃兩答之也）岐伯曰。圣人之為道者。上合于天。下合于地。中合于人事。必有明法。以起度數(shù)。法式檢押。乃后可傳焉。故匠人不能釋尺寸而意短長。廢繩墨而起平直也。工人不能置規(guī)而為員。去矩而為方知用此者。固自然之物易用之。教逆順之常也。（言此乃自然之事易曉之說針道得失之常也）黃帝曰。愿聞自然奈何。岐伯曰。臨深決水。不用功力。而水可竭也。循掘決沖。而經(jīng)可通也。此言氣之滑澀。血之清濁。行之逆順也。（此逆順指氣之來往與上文異）黃帝曰。愿聞人之白黑肥瘦小長。各有數(shù)乎。岐伯曰。年質(zhì)壯大。血?dú)獬溆?。膚革堅(jiān)固。因加以邪。刺此者。深而留之。此肥人也。廣肩腋。項(xiàng)肉薄。濃皮而黑色。唇臨臨然。其血黑。以濁其氣澀。以遲其為人也。貪于取與。刺此者。深而留之。多益其數(shù)也。黃帝曰。刺瘦人奈何。岐伯曰。瘦人者。皮薄色少。肉廉廉然。薄唇輕言。其血清。氣滑易脫于氣。易損于血。
刺此者淺而疾之。黃帝曰。刺常人奈何。岐伯曰。視其白黑。各為調(diào)之。其端正敦濃者。其血?dú)夂驼{(diào)。刺此者無失常數(shù)也。黃帝曰。刺壯士真骨者奈何。岐伯曰。刺壯士真骨。堅(jiān)肉緩節(jié)監(jiān)監(jiān)然。此人重。則氣澀血濁。刺此者。深而留之。
多益其數(shù)。勁則氣滑血清。刺此者。淺而疾之。（重骨體濃重也勁骨體輕捷也）黃帝曰。刺嬰兒奈何。岐伯曰。嬰兒者其肉脆。血少氣弱。刺此者。以豪針。淺刺而疾發(fā)針。日再可也。黃帝曰。臨深決水奈何。岐伯曰。血清氣滑。疾瀉之則氣竭焉。黃帝曰。循掘決沖奈何。岐伯曰。血濁氣澀。疾瀉之則經(jīng)可通也。黃帝曰脈行之逆順奈何。岐伯曰。手之三陰。
從臟走手。手之三陽。從手走頭。足之三陽。從頭走足。足之三陰。從足走腹。黃帝曰。少陰之脈獨(dú)下行。何也。岐伯曰。不然。夫沖脈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者。出于頏顙。滲諸陽。灌諸精。其下者。注少陰之大絡(luò)。出于氣街。循陰股內(nèi)廉。入中。伏行骨內(nèi)。下至內(nèi)踝之后屬而別。（屬所也言內(nèi)踝后之處所也）其下者。并于少陰之經(jīng)。滲三陰。其前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跗。入大趾間。滲諸絡(luò)而溫肌肉。故別絡(luò)結(jié)。則跗上不動(dòng)。不動(dòng)則厥。厥則寒矣。黃帝曰。何以明之。岐伯曰。五官導(dǎo)之。（五官二字誤據(jù)經(jīng)意當(dāng)是循而二字）切而驗(yàn)之。其非必動(dòng)。（非邪氣也經(jīng)脈曰脈之卒然動(dòng)者皆邪氣居之）然后乃可明逆順之行也。黃帝曰。窘乎哉圣人之為道也。明于日月。微于毫厘。其非夫子。孰能道之也。
此篇論刺法之逆順。外視其人之肥瘦。內(nèi)視經(jīng)脈之行度也。法有堅(jiān)據(jù)。因人而施。篇法整齊。詞旨清暢。言針道所以無失者。由于問學(xué)之熟。而臨診又須審物生心也。兩層串說。
[卷六] 血絡(luò)論第三十九
黃帝曰。愿聞其奇邪而不在經(jīng)者。岐伯曰。血絡(luò)是也。黃帝曰。刺血絡(luò)而仆者。何也。血出而射者。何也。血少黑而濁者。何也。血出清而半為汁者。何也。發(fā)針而腫者。何也。血出若多若少而面色蒼蒼者。何也。發(fā)針而面色不變而煩者。何也。多出血而不動(dòng)搖者。何也。愿聞其故。岐伯曰。脈氣盛而血虛者。刺之則脫氣。脫氣則仆。血?dú)饩闶ⅰ?br />
而陰氣多者。其血滑。刺之則射。陽氣蓄積。久留而不瀉者。其血黑以濁。故不能射。新飲而液滲于絡(luò)。而未合和于血也。故血出而汁別焉。其不新飲者。身中有水。久則為腫。陰氣積于陽。其氣因于絡(luò)。故刺之血未出而氣先行。故腫。
陰陽之氣。其新相得。而未和合。因而瀉之。則陰陽俱脫。表里相離。故脫色而蒼蒼然。刺之血出多色不變而煩者。
刺絡(luò)而虛經(jīng)虛經(jīng)之屬于陰者。陰脫故煩。陰陽相得。而合為痹者。此為內(nèi)溢于經(jīng)。外注于絡(luò)。（言陰陽不虛實(shí)相傾而病痹痛者此其血多而內(nèi)外俱壅也）如是者。陰陽俱有余。雖多出血。而弗能虛也。黃帝曰。相之奈何。岐伯曰。血脈者盛。
堅(jiān)橫以赤。上下無常處。小者如針。大者如筋。則而瀉之。萬全也。故無失數(shù)矣。失數(shù)而反。（反即脹論所謂必更其道也）各如其度。黃帝曰。針入而肉著者。何也。岐伯曰。熱氣因于針。則針熱。熱則肉著于針。故堅(jiān)焉。
布局與五癃津液別同。而詞旨修潔過之。末段敘不動(dòng)搖。獨(dú)用另筆?？晌蛐形臄嗬m(xù)之妙。
[卷六] 陰陽清濁第四十
黃帝曰。余聞十二經(jīng)脈。以應(yīng)十二經(jīng)水者。其五色各異。清濁不同。人之血?dú)馊粢?。?yīng)之奈何。岐伯曰。人之血?dú)馄埬苋粢?。則天下為一矣。惡有亂者乎。黃帝曰。余問一人。非天下之眾。岐伯曰。夫一人者。亦有亂氣。天下之眾。
亦有亂人。其合為一耳。黃帝曰。愿聞人氣之清濁。岐伯曰。受谷者濁。受氣者清。清者注陰。濁者注陽。濁而清者上出于咽。清而濁者則下行。清濁相干命曰亂氣。黃帝曰。夫陰清而陽濁。濁者有清。清者有濁。清濁別之奈何。岐伯曰。
氣之大別。清者上注于肺。濁者下走于胃。胃之清氣。上出于口。肺之濁氣。下注于經(jīng)。內(nèi)積于海。黃帝曰。諸陽皆濁。
何以濁甚乎。岐伯曰。手太陽獨(dú)受陽之濁。手太陰獨(dú)受陰之清。其清者上走空竅。其濁者下行諸經(jīng)。諸陰皆清。足太陰獨(dú)受其濁。黃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清者其氣滑。濁者其氣澀。此氣之常也。故刺陰者深而留之。刺陽者淺而疾之。
清濁相干者。以數(shù)調(diào)之也。
筆清而健?？芍^雷霆走精銳冰雪凈聰明。
黃帝曰。余聞先師有所心藏。弗著于方。余愿聞而藏之。則而行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無病。上下和親德澤下流。子孫無憂。傳于后世。無有終時(shí)?？傻寐労酢ａ?。遠(yuǎn)乎哉問也。夫治民與自治。治彼與治此。治小與治大。治國與治家。未有逆而能治之也。夫惟順而已矣。順者。非獨(dú)陰陽脈論。氣之逆順也。百姓民眾皆欲順其志也。（以上提唱順字大意下乃實(shí)敘其事）黃帝曰。順之奈何。岐伯曰。入國問俗。入家問諱上堂問禮。臨病患問所便。黃帝曰。
便病患奈何。岐伯曰。夫中熱消癉則便寒。寒中之屬則便熱。胃中熱則消谷。令人懸心善饑。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熱。胃中寒則腹脹。腸中寒則腸鳴飧泄。胃中寒腸中熱。則脹而且泄。胃中熱腸中寒。則疾饑。小腹痛脹。（頓住是歇后語氣）黃帝曰。胃欲寒飲。腸欲熱飲。兩者相逆。便之奈何。且夫王公大人血食之君。驕恣從欲。輕人而無能禁之。禁之則逆其志。順之則加其病。便之奈何。治之何先。岐伯曰。人之情。莫不惡死而樂生。告之以其敗。
語之以其善。導(dǎo)之以其所便。開之以其所苦。雖有無道之人。惡有不聽者乎。黃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春夏先治其標(biāo)。后治其本。秋冬先治其本。后治其標(biāo)。黃帝曰。便其相逆者奈何。岐伯曰。便此者。食飲衣服。亦欲適寒溫寒無凄愴。暑無出汗。食飲者。熱無灼灼。寒無滄滄。寒溫中適故氣將持。乃不致邪僻也。（以上為前半篇論治之貴順也）黃帝曰。本臟以身形肢節(jié)肉。候五臟六腑之小大焉。今夫王公大人臨朝即位之君而問焉。誰可捫循之而后答乎。岐伯曰。
身形支節(jié)者。臟腑之蓋也。非面部之閱也。（謂尚有面部之閱無待捫循者也筆妙）黃帝曰。五臟之氣。閱于面者。余已知之矣。以肢節(jié)知。而閱之奈何。（言以肢節(jié)知五臟六腑而亦有閱于面也其法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者。肺為之蓋。巨肩陷咽。候見其外。黃帝曰。善。岐伯曰。五臟六腑。心為之主。缺盆為之道。骨有余。以候kt。黃帝曰。善。岐伯曰。肝者。主為將。使之候外。欲知堅(jiān)固。視目小大。黃帝曰。善。岐伯曰。脾者。主為衛(wèi)。使之迎糧。視唇舌好惡。
以知吉兇。黃帝曰。善。岐伯曰。腎者。主為外。使之遠(yuǎn)聽。視耳好惡。以知其性。黃帝曰。善。愿聞六腑之候。岐伯曰。六腑者。胃為之海。廣骸大頸張胸。五谷乃容。鼻隧以長。以候大腸。唇濃人中長。以候小腸。目下果大。其膽乃橫。鼻孔在外。膀胱漏泄。鼻柱中央起。三焦乃約。此所以候六腑者也。上下三等臟安且良矣。
前論治病之貴順。后論臟腑之外閱。兩截各不相顧。篇法無可言者。惟用筆堅(jiān)濃樸直之中自饒溫潤委婉之致。令人讀之不厭。
[卷六] 決氣第三十
黃帝曰。余聞人有精氣津液血脈。余意以為一氣耳。今乃辨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兩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謂精。何謂氣。岐伯曰。上焦開發(fā)。宣五谷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何謂津。岐伯曰。
腠理發(fā)泄。汗出溱溱。是謂津。何謂液。岐伯曰。谷入氣滿。淖澤注于骨。骨屬屈伸。泄?jié)伞Ｑa(bǔ)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何謂脈。岐伯曰。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黃帝曰。
六氣者有余不足。氣之多少。腦髓之虛實(shí)。血脈之清濁。何以知之。岐伯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津脫者。
腠理開。汗大泄。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色夭。腦髓消。脛。耳數(shù)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其脈空虛此其候也。黃帝曰。六氣者。貴賤何如。岐伯曰。六氣者。各有部主也。其貴賤善惡?？蔀槌Ｖ鳌Ｈ晃骞扰c胃為大海也。（言六氣各主其部而互相資無貴賤也但發(fā)源于五谷與胃耳）前后兩截均以六項(xiàng)平敘。板實(shí)之中自饒腴味。尤妙在末尾用單筆作結(jié)探原星宿悠然不盡。使通身經(jīng)脈皆活。此經(jīng)文極謹(jǐn)嚴(yán)之作。
[卷六] 腸胃第三十一
黃帝問于伯高曰。余愿聞六腑傳谷者。腸胃之小大長短。受谷之多少。奈何。伯高曰。請(qǐng)盡言之。谷所從出入淺深遠(yuǎn)近長短之度。唇至齒。長九分?？趶V二寸半。齒以后至?xí)?。深三寸半。大容五合。舌重十兩。長七寸。廣二寸半。
咽門重十兩。廣一寸半。至胃。長一尺六寸。胃紆曲屈。伸之。長二尺六寸。大一尺五寸。徑五寸。大容三斗五升。小腸后附脊。左環(huán)?；刂墀B積。其注于回腸者。外附于臍上?；剡\(yùn)環(huán)反十六曲。大二寸半。徑八分分之少半。長三丈二尺。
回腸當(dāng)臍左環(huán)?；刂墀B積而下回運(yùn)環(huán)反十六曲。大四寸。徑一寸寸之少半。長二丈一尺。廣腸傅脊。以受回腸。左環(huán)疊積。上下辟。大八寸。徑二寸寸之大半。長二尺八寸。腸胃所入至所出。長六丈四寸四分?；厍h(huán)反。三十二曲也。
此當(dāng)與下編合為一也。中間疊積?；蜃魅~積?；蜃魅~脊。皆字之訛也?；剡\(yùn)環(huán)下?；蛏俜醋?。胃之容三斗五升而三。
或作二今皆正之。不必曲解也。
[卷六] 平人絕谷第三十二
黃帝曰。愿聞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臣請(qǐng)言其故。胃大一尺五寸。徑五寸。長二尺六寸。橫屈。受水谷三斗五升。其中之谷。常留二斗。水一斗五升。而滿上焦泄氣出。其精微悍滑疾下焦。下溉諸腸。小腸大二寸半。
徑八分分之少半。長三丈二尺。受谷二斗四升。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啬c大四寸。徑一寸寸之少半。長二丈一尺。受谷一斗。水七升半。廣腸大八寸。徑二寸寸之大半。長二尺八寸。受谷九升三合八分合之一。腸胃之長。凡五丈八尺四寸。受水谷九斗二升一合合之大半。此腸胃所受水谷之?dāng)?shù)也。平人則不然。胃滿則腸虛。腸滿則胃虛。更虛更滿。故氣得上下。五臟安定。血脈和利。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氣也。故腸胃之中。當(dāng)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盡矣。故平人不食飲。七日而死者。水谷精氣津液皆盡故也。
先敘事后發(fā)論。詞旨潔凈精微。
[卷六] 海論第三十三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法于夫子。夫子之所言。不離于營衛(wèi)血?dú)?。夫十二?jīng)脈者。內(nèi)屬于腑臟。外絡(luò)于肢節(jié)。夫子乃合之于四海乎。岐伯答曰。人亦有四海十二經(jīng)水。經(jīng)水者皆注于海。海有東西南北。命曰四海。黃帝曰。以人應(yīng)之。
奈何。岐伯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氣海。有水谷之海。凡此四者。以應(yīng)四海也。黃帝曰。遠(yuǎn)乎哉夫子之合人于天地四海也。愿聞應(yīng)之奈何。岐伯答曰。必先明知陰陽。表里榮輸。所在四海定矣。黃帝曰。定之奈何。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其輸。上在氣街。下至三里。沖脈者為十二經(jīng)之海其輸。上在于大杼。下出于巨虛之上下廉。膻中者。為氣之海。
其輸。上在于柱骨之上下。前在于人迎。腦為髓之海其輸。上在于其蓋。下在風(fēng)府。黃帝曰。凡此四海者。何利何害。
何生何敗。岐伯曰。得順者生。得逆者敗。知調(diào)者利。不知調(diào)者害。黃帝曰。四海之逆順奈何。岐伯曰。氣海有余者。
氣滿。胸中息。面赤。氣海不足。則氣少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則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狹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則腹?jié)M。水谷之海不足。則饑不受谷食。髓海有余。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
髓海不足。則腦轉(zhuǎn)。耳鳴。脛。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黃帝曰。余已聞逆順。調(diào)之奈何。岐伯曰。審守其輸。
而調(diào)其虛實(shí)。無犯其害。順者得復(fù)。逆者必?cái)?。黃帝曰。善。
布局整暇運(yùn)筆清挺。此與本神決氣皆敘內(nèi)傷證也。而此篇摹繪尤妙。
[卷六] 五亂第三十四
黃帝曰。經(jīng)脈十二者。別為五行。分為四時(shí)。何失而亂。何得而治。岐伯曰。五行有序。四時(shí)有分。相順則治。相逆則亂。黃帝曰。何謂相順。岐伯曰。經(jīng)脈十二者。以應(yīng)十二月。十二月者。分為四時(shí)。四時(shí)者。春秋冬夏。其氣各異。
營衛(wèi)相隨。陰陽已和。清濁不相干。如是則順之而治。黃帝曰。何謂逆而亂。岐伯曰。清氣在陰。濁氣在陽。營氣循脈。
衛(wèi)氣逆行。清濁相干。亂于胸中是謂大。故氣亂于心則煩心密嘿。俯首靜伏。亂于肺。則俯仰喘喝。接手以呼。亂于腸胃。則為霍亂。亂于臂脛。則為四厥。亂于頭。則為厥逆。頭重眩仆。黃帝曰。五亂者。刺之有道乎。岐伯曰。有道以來。有道以去。審知其道。是謂身寶。黃帝曰。善。愿聞其道。岐伯曰。氣在于心者。取之手少陰心主之輸。氣在于肺者。取之手太陰滎。足少陰輸。氣在于腸胃者。取之足太陰陽明。不下者。取之三里。氣在于頭者。取之天柱大杼。
不知。取足太陽滎輸。氣在于臂足。取之先去血脈。后取其陽明少陽之滎輸。黃帝曰。補(bǔ)瀉奈何。岐伯曰。徐入徐出。
謂之導(dǎo)氣。補(bǔ)瀉無形。謂之同精。是非有余不足也。亂氣之相逆也。（疾而徐之為瀉徐而疾之為補(bǔ)此徐入徐出無分補(bǔ)瀉但導(dǎo)其逆氣和其精氣以其病非有余不足而起于一時(shí)之逆亂也）黃帝曰。允平哉道。明乎哉論。請(qǐng)著之玉版。命曰治亂也。
運(yùn)筆布局與前篇同。通體一氣直下。而前后各頓四句。便有曲致。此等文須看煉句之清健。尤看著字之精確有一字松泛。即全體為之懦而不振。
[卷六] 脹論第三十五
黃帝曰。脈之應(yīng)于寸口。如何而脹。岐伯曰。其脈大堅(jiān)以澀者。脹也。黃帝曰。何以知臟腑之脹也。岐伯曰。陰為臟陽為腑。黃帝曰。夫氣之令人脹也在于血脈之中邪。臟腑之內(nèi)乎。岐伯曰。三者皆存焉。然非脹之舍也。黃帝曰。愿聞脹之舍。岐伯曰。夫脹者。皆在于臟腑之外。排臟腑而郭胸脅脹。皮膚故命曰脹。黃帝曰。臟腑之在胸脅腹裹之內(nèi)也。
若匣匱之藏禁器也。各有次舍異名而同處。一域之中。其氣各異。愿聞其故。黃帝曰。未解其意。再問。岐伯曰。夫胸腹。臟腑之郭也。膻中者。心主之宮城也。胃者。太倉也。咽喉小腸者。傳送也。胃之五竅者。閭里門戶也。廉泉玉英者。津液之道也。故五臟六腑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營氣循脈。衛(wèi)氣逆行。為脈脹。衛(wèi)氣并脈循分。為膚脹。
三里而瀉。近者一下。遠(yuǎn)者三下。無問虛實(shí)。工在疾瀉。黃帝曰。愿聞臟腑之脹形也。岐伯曰。夫心脹者。煩心短氣。
臥不安。肺脹者。虛滿而喘咳。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少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體重。不能勝衣。臥不安。腎脹者。腹?jié)M引背。央央然。腰髀痛。六腑脹。胃脹者。腹?jié)M。胃脘痛。鼻聞焦臭。妨于食。大便難。大腸脹者。腸鳴而痛。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則飧泄不化。小腸脹者。少腹脹。引腰而痛。膀胱脹者。少腹?jié)M而氣癃。三焦脹者。氣滿于皮膚中。輕輕然而不堅(jiān)。膽脹者。脅下痛脹。口中苦。善太息。凡此諸脹者。其道在一。明知逆順。針數(shù)不失。瀉虛補(bǔ)實(shí)。
神去其室。致邪失正。真不可定。粗之所敗。謂之天命。補(bǔ)虛瀉實(shí)。神歸其室。久塞其空。謂之良工。黃帝曰。脹者焉生。何因而有。岐伯曰。衛(wèi)氣之在身也。常然并脈。循分肉行有逆順陰陽相隨。乃得天和。五臟更始四時(shí)循序。五谷乃化。然后厥氣在下。營衛(wèi)留止。寒氣逆上真邪相攻。兩氣相搏。乃合為脹也。黃帝曰。善。何以解惑。岐伯曰。合之于真。三合而得。帝曰。善。夫子言無問虛實(shí)。工在疾瀉。近者一下。遠(yuǎn)者三下。今有其三而不下者。其過焉在。岐伯對(duì)曰。此言陷于肉肓而中氣穴者也。不中氣穴。則氣內(nèi)閉。針不陷肓。則氣不行上越。中肉。則衛(wèi)氣相亂。陰陽相逐。其于脹也。當(dāng)瀉不瀉。氣故不下。三而不下。必更其道。氣下乃止。不下復(fù)始?？梢匀f全。烏有殆者乎。其于脹也。必審其胗。當(dāng)瀉則瀉。當(dāng)補(bǔ)則補(bǔ)。如鼓應(yīng)桴。惡有不下者乎。（胗即診也診即證也即指五臟六腑之脹形也）通篇俱以逆取勢(shì)。不獨(dú)起筆也。乍讀似雜亂無次。細(xì)尋皆銜接而下。其清在骨。其雄在神。
[卷六] 五癃津液別第三十六
黃帝問于岐伯曰。水谷入于口。輸于腸胃。其液別為五。天寒衣薄。則為溺與氣。天熱衣濃。則為汗。悲哀氣并。
則為泣中熱胃緩則為唾。邪氣內(nèi)逆。則氣為之閉塞而不行。不行則為水脹。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生。愿聞其道。岐伯曰。水谷皆入于口。其味有五。各注其海。津液各走其道。故三焦出氣。以溫肌肉。充皮膚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
為液。天暑衣濃則腠理開。故汗出。寒留于分肉之間。聚沫。則為痛。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溜于膀胱。則為溺與氣。五臟六腑。心為之主。耳為之聽。目為之候。肺為之相。肝為之將。脾為之衛(wèi)。腎為之主外。故五臟六腑之津液。盡上滲于目。心悲氣并。則心系急。心系急。則肺舉。肺舉則液上溢。夫心系與肺。不能常舉。乍上乍下。故咳而泣出矣。中熱則胃中消谷。消谷則蟲上下作。腸胃充郭。故胃緩。胃緩則氣逆。故唾出。五谷之津液。和合而為膏者。
內(nèi)滲入于骨空。補(bǔ)益腦髓。而下流于陰股。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于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陰陽氣道不通。四海塞閉。三焦不瀉。津液不化。水谷并行腸胃之中。別于回腸。留于下焦。不得滲膀胱。則下焦脹。水溢則為水脹。此津液五別之逆順也。
一問一答布局無奇。措詞亦無甚精警處。五癃五津之癃也。氣之逆行。曰厥津之逆行。曰癃津液別者。津與液之質(zhì)有五種之不同也。
[卷六] 五閱五使第三十七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刺有五閱。以觀五氣。五氣者。五臟之使也。五時(shí)之副也。愿聞其五使。當(dāng)安出。岐伯曰。
五官者。五臟之閱也。黃帝曰。愿聞其所出。令可為常。岐伯曰。脈出于氣口。色見于明堂。五色更出。以應(yīng)五時(shí)。各如其常。經(jīng)氣入藏必當(dāng)治里黃帝曰。善。五色獨(dú)決于明堂乎。岐伯曰。五官以辨。闕庭必張。乃立明堂。明堂廣大。蕃蔽見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博廣大。壽中百歲。見此者。刺之必已。如是之人者。血?dú)庥杏?。肌肉?jiān)致。故可苦以針。黃帝曰。愿聞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腎之官也。黃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臟。故肺病者。喘息鼻張。肝病者。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黃帝曰。五脈安出五色安見其常色殆者如何。岐伯曰。五官不辨闕庭不張。小其明堂。
蕃蔽不見。又埤其墻。墻下無基。垂角去外。如是者。雖平常殆。況加疾哉。黃帝曰。五色之見于明堂以觀五臟之氣。
左右高下。各有形乎。岐伯曰。腑臟之在中也。各以次舍。左右上下。各如其度也。
步步搜拶節(jié)節(jié)展開。用筆有官止神行之妙。但鑄詞不甚精湛耳。五閱五臟之外部也。即五官五使五臟之氣化也。即五色通篇注重在五官之五色。其明堂一層。前作陪筆。后作補(bǔ)筆。是文本烘托法。
[卷六] 逆順肥瘦第三十八
黃帝問于岐伯曰。余聞針道于夫子。眾多畢悉矣。夫子之道應(yīng)若失。而據(jù)未有堅(jiān)然者也。夫子之問學(xué)熟乎。將審察于物而心生之乎。（言用針之應(yīng)與失未有確然先見之據(jù)也而能無失者此由于問學(xué)之熟乎抑隨時(shí)審物而心生之乎下乃兩答之也）岐伯曰。圣人之為道者。上合于天。下合于地。中合于人事。必有明法。以起度數(shù)。法式檢押。乃后可傳焉。故匠人不能釋尺寸而意短長。廢繩墨而起平直也。工人不能置規(guī)而為員。去矩而為方知用此者。固自然之物易用之。教逆順之常也。（言此乃自然之事易曉之說針道得失之常也）黃帝曰。愿聞自然奈何。岐伯曰。臨深決水。不用功力。而水可竭也。循掘決沖。而經(jīng)可通也。此言氣之滑澀。血之清濁。行之逆順也。（此逆順指氣之來往與上文異）黃帝曰。愿聞人之白黑肥瘦小長。各有數(shù)乎。岐伯曰。年質(zhì)壯大。血?dú)獬溆?。膚革堅(jiān)固。因加以邪。刺此者。深而留之。此肥人也。廣肩腋。項(xiàng)肉薄。濃皮而黑色。唇臨臨然。其血黑。以濁其氣澀。以遲其為人也。貪于取與。刺此者。深而留之。多益其數(shù)也。黃帝曰。刺瘦人奈何。岐伯曰。瘦人者。皮薄色少。肉廉廉然。薄唇輕言。其血清。氣滑易脫于氣。易損于血。
刺此者淺而疾之。黃帝曰。刺常人奈何。岐伯曰。視其白黑。各為調(diào)之。其端正敦濃者。其血?dú)夂驼{(diào)。刺此者無失常數(shù)也。黃帝曰。刺壯士真骨者奈何。岐伯曰。刺壯士真骨。堅(jiān)肉緩節(jié)監(jiān)監(jiān)然。此人重。則氣澀血濁。刺此者。深而留之。
多益其數(shù)。勁則氣滑血清。刺此者。淺而疾之。（重骨體濃重也勁骨體輕捷也）黃帝曰。刺嬰兒奈何。岐伯曰。嬰兒者其肉脆。血少氣弱。刺此者。以豪針。淺刺而疾發(fā)針。日再可也。黃帝曰。臨深決水奈何。岐伯曰。血清氣滑。疾瀉之則氣竭焉。黃帝曰。循掘決沖奈何。岐伯曰。血濁氣澀。疾瀉之則經(jīng)可通也。黃帝曰脈行之逆順奈何。岐伯曰。手之三陰。
從臟走手。手之三陽。從手走頭。足之三陽。從頭走足。足之三陰。從足走腹。黃帝曰。少陰之脈獨(dú)下行。何也。岐伯曰。不然。夫沖脈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者。出于頏顙。滲諸陽。灌諸精。其下者。注少陰之大絡(luò)。出于氣街。循陰股內(nèi)廉。入中。伏行骨內(nèi)。下至內(nèi)踝之后屬而別。（屬所也言內(nèi)踝后之處所也）其下者。并于少陰之經(jīng)。滲三陰。其前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跗。入大趾間。滲諸絡(luò)而溫肌肉。故別絡(luò)結(jié)。則跗上不動(dòng)。不動(dòng)則厥。厥則寒矣。黃帝曰。何以明之。岐伯曰。五官導(dǎo)之。（五官二字誤據(jù)經(jīng)意當(dāng)是循而二字）切而驗(yàn)之。其非必動(dòng)。（非邪氣也經(jīng)脈曰脈之卒然動(dòng)者皆邪氣居之）然后乃可明逆順之行也。黃帝曰。窘乎哉圣人之為道也。明于日月。微于毫厘。其非夫子。孰能道之也。
此篇論刺法之逆順。外視其人之肥瘦。內(nèi)視經(jīng)脈之行度也。法有堅(jiān)據(jù)。因人而施。篇法整齊。詞旨清暢。言針道所以無失者。由于問學(xué)之熟。而臨診又須審物生心也。兩層串說。
[卷六] 血絡(luò)論第三十九
黃帝曰。愿聞其奇邪而不在經(jīng)者。岐伯曰。血絡(luò)是也。黃帝曰。刺血絡(luò)而仆者。何也。血出而射者。何也。血少黑而濁者。何也。血出清而半為汁者。何也。發(fā)針而腫者。何也。血出若多若少而面色蒼蒼者。何也。發(fā)針而面色不變而煩者。何也。多出血而不動(dòng)搖者。何也。愿聞其故。岐伯曰。脈氣盛而血虛者。刺之則脫氣。脫氣則仆。血?dú)饩闶ⅰ?br />
而陰氣多者。其血滑。刺之則射。陽氣蓄積。久留而不瀉者。其血黑以濁。故不能射。新飲而液滲于絡(luò)。而未合和于血也。故血出而汁別焉。其不新飲者。身中有水。久則為腫。陰氣積于陽。其氣因于絡(luò)。故刺之血未出而氣先行。故腫。
陰陽之氣。其新相得。而未和合。因而瀉之。則陰陽俱脫。表里相離。故脫色而蒼蒼然。刺之血出多色不變而煩者。
刺絡(luò)而虛經(jīng)虛經(jīng)之屬于陰者。陰脫故煩。陰陽相得。而合為痹者。此為內(nèi)溢于經(jīng)。外注于絡(luò)。（言陰陽不虛實(shí)相傾而病痹痛者此其血多而內(nèi)外俱壅也）如是者。陰陽俱有余。雖多出血。而弗能虛也。黃帝曰。相之奈何。岐伯曰。血脈者盛。
堅(jiān)橫以赤。上下無常處。小者如針。大者如筋。則而瀉之。萬全也。故無失數(shù)矣。失數(shù)而反。（反即脹論所謂必更其道也）各如其度。黃帝曰。針入而肉著者。何也。岐伯曰。熱氣因于針。則針熱。熱則肉著于針。故堅(jiān)焉。
布局與五癃津液別同。而詞旨修潔過之。末段敘不動(dòng)搖。獨(dú)用另筆?？晌蛐形臄嗬m(xù)之妙。
[卷六] 陰陽清濁第四十
黃帝曰。余聞十二經(jīng)脈。以應(yīng)十二經(jīng)水者。其五色各異。清濁不同。人之血?dú)馊粢?。?yīng)之奈何。岐伯曰。人之血?dú)馄埬苋粢?。則天下為一矣。惡有亂者乎。黃帝曰。余問一人。非天下之眾。岐伯曰。夫一人者。亦有亂氣。天下之眾。
亦有亂人。其合為一耳。黃帝曰。愿聞人氣之清濁。岐伯曰。受谷者濁。受氣者清。清者注陰。濁者注陽。濁而清者上出于咽。清而濁者則下行。清濁相干命曰亂氣。黃帝曰。夫陰清而陽濁。濁者有清。清者有濁。清濁別之奈何。岐伯曰。
氣之大別。清者上注于肺。濁者下走于胃。胃之清氣。上出于口。肺之濁氣。下注于經(jīng)。內(nèi)積于海。黃帝曰。諸陽皆濁。
何以濁甚乎。岐伯曰。手太陽獨(dú)受陽之濁。手太陰獨(dú)受陰之清。其清者上走空竅。其濁者下行諸經(jīng)。諸陰皆清。足太陰獨(dú)受其濁。黃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清者其氣滑。濁者其氣澀。此氣之常也。故刺陰者深而留之。刺陽者淺而疾之。
清濁相干者。以數(shù)調(diào)之也。
筆清而健?？芍^雷霆走精銳冰雪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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