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田敬仲完世家

白話史記 作者:漢·史馬遷


  陳完是陳厲公陳佗的兒子。

  陳完出生時,周朝太史經(jīng)過陳國,陳厲公讓太史為陳完占卜未來,得到的是由《觀》卦變?yōu)椤斗瘛?,卦辭的大意是:“觀覽國家的禮樂文采,有利于作君王的賓客。

  他將取代陳君擁有國家吧?或者不在陳國而在其他國家吧?不是應(yīng)驗在他自身,而是應(yīng)驗在他子孫。

  如果在其他國家,必定是在姜姓國家。

  姜姓是堯時四岳的后代。

  事物不能兩者同時強(qiáng)大,當(dāng)陳國衰弱時,這孩子的后嗣將會昌盛起來吧?”陳厲公是陳文公的小兒子,他的母親是蔡國女子。

  文公去世,厲公的哥哥陳鮑繼位,這就是陳桓公。

  桓公與厲公陳佗不是同母所生。

  當(dāng)桓公生病時,蔡國人為陳佗殺害了桓公陳鮑和太子陳免而立陳佗為國君,這就是厲公。

  厲公即位以后,娶蔡國女子為妻。

  蔡國女子與蔡國人私通,經(jīng)?;氐讲虈?,厲公也常常到蔡國去淫亂。

  桓公的小兒子陳林怨恨厲公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于是讓蔡國人招誘厲公而殺死了他。

  陳林自立為國君,這就是莊公。

  所以陳完不得繼位,作了陳國的大夫。

  厲公被殺,是因為淫亂而出國到蔡國,所以《春秋》說“蔡國人殺害了陳佗”,是對陳厲公的譴責(zé)。

  陳莊公去世,立他弟弟杵臼為國君,這就是宣公。

  宣公二十一年(前627),殺了太子御寇。

  御寇與陳完關(guān)系親密,陳完害怕災(zāi)禍牽連到自己身上,所以逃奔到齊國。

  齊桓公想任他作卿,陳完推辭說“:逃亡流浪的臣子有幸得以免禍寄居于齊國屋檐之下,已經(jīng)是您的恩惠,我不敢再擔(dān)任這么高的職務(wù)?!被腹嗡鞴ふ?。

  齊懿仲想把女兒嫁給陳完,為此占卜,占兆說:“這是像鳳凰飛翔,和聲悅耳響亮。

  有媯氏的后代,將在姜姓國家生育成長。

  五代以后將會昌盛,與正卿地位相當(dāng)。

  八代以后,沒有人比他更強(qiáng)?!饼R懿仲終于把女兒嫁給了陳完。

  陳完逃奔到齊國時,是齊桓公繼位的第十四年。

  陳完去世,謚號為敬仲。

  敬仲生有兒子叫陳稚,字孟夷。

  敬仲逃到齊國后,改陳姓為田姓。

  田稚孟夷生了盡孟莊,田盡孟莊生了文子須無。

  田文子事奉齊莊公。

  晉國的大夫欒逞在晉國作亂,來投奔齊國,齊莊公優(yōu)厚地接待他,把他當(dāng)做賓客。

  晏嬰和田文子勸諫莊公,莊公不聽從。

  田文子去世,生有桓子無宇。

  田桓子無宇有勇力,事奉齊莊公,很受寵愛。

  田桓子無宇去世,生有武子開和矨子乞。

  田矨子乞事奉齊景公,作大夫,他征收老百姓的賦稅時用小斗收進(jìn),貸給百姓糧食時用大斗貸出,對人民施行陰德,而齊景公也不制止他。

  因此田家深得齊國民心,宗族日益強(qiáng)大,人民思念田家。

  晏子屢次勸諫齊景公抑止田氏的行為,景公不聽從。

  后來晏子出使到晉國,與叔向私下議論說“:齊國的政權(quán)終將歸于田氏了?!标虌肴ナ篮螅妒?、中行氏反叛晉國。

  晉國攻打他們很急,范氏、中行氏向齊國借糧。

  田乞想在齊國作亂,想在諸侯中結(jié)交黨徒,于是勸景公說:“范氏、中行氏屢次對齊國有恩德,齊國不能不援救他們。”齊國就派田乞去救援,并運(yùn)給他們糧食。

  齊景公太子早死,后來景公有一個寵愛的妃子叫芮子,生下一個兒子叫荼。

  景公病倒時,命令他的國相國惠子和高昭子立兒子荼作太子。

  景公去世后,高昭子和國惠子兩相立荼作國君,這就是晏孺子。

  而田乞不高興,想立景公的另一個兒子陽生作國君。

  陽生一向與田乞相交甚歡。

  晏孺子繼位時,陽生逃奔到魯國。

  田乞假裝奉承高昭子、國惠子,每次上朝都隨侍在車上,說:“開始時諸位大夫都不想立晏孺子。

  孺子繼位以后,您們作他的國相,大夫們都人人自危,陰謀作亂?!碧锲蛴制垓_大夫說“:高昭子可怕啊,要在他還沒動手前先下手?!备魑淮蠓蚵爮乃脑?。

  田乞、鮑牧與大夫們領(lǐng)兵進(jìn)入宮中,進(jìn)攻高昭子。

  高昭公聞訊,與國惠子去救齊君。

  齊君的部隊被打敗了,田乞的部眾追擊國惠子,惠子逃奔到莒地,于是便返回殺害了高昭子。

  晏嬰的兒子晏圉逃奔到魯國。

  田乞派人到魯國,迎接陽生。

  陽生回到齊國后,藏在田乞家中。

  田乞邀請各位大夫說“:我兒子田常的母親有祭祀后剩下的魚菽等祭品,敬請光臨會飲?!贝蠓騻兊教锛蚁嗑埏嬀啤?br />
  田乞?qū)㈥柹b在一個大皮口袋中,放在座位中央。

  打開口袋,放出陽生,說“:這就是齊國的君主啊。”大夫們都伏在地上拜見。

  準(zhǔn)備盟誓立陽生作國君,田乞騙眾人說:“我是與鮑牧合謀共同擁立陽生的。”鮑牧發(fā)怒說“:大夫們忘了景公的遺命嗎?”各位大夫想反悔,陽生便叩頭說:“行就立我,不行就算了?!滨U牧害怕自己招致災(zāi)禍,于是又說“:都是景公的兒子,怎么不行!”于是在田乞家里立陽生為齊國國君,這就是悼公。

  于是派人把晏孺子放逐到駘地,又把他殺掉了。

  悼公即位后,田乞任國相,專擅齊國國政。

  四年(前485),田乞去世,兒子田常史記取代了他的職位,這就是田成子。

  鮑牧與齊悼公有隔閡,殺害了悼公。

  齊國共同擁立悼公的兒子壬為國君,這就是簡公。

  田常成子與監(jiān)止同時擔(dān)任左右相,輔佐簡公。

  田常心里嫉恨監(jiān)止,監(jiān)止受簡公寵幸,不能罷去他的權(quán)力。

  于是田常又實行田矨子的政治措施,用大斗貸出糧食,用小斗收進(jìn)糧食。

  齊國人謳歌他說:“老婆婆采芑菜呀,都送給田成子吧!”齊國大夫上朝,御官田鞅上諫齊簡公說:“田常與監(jiān)止勢不兩立,請您從中挑選一個作國相?!焙喒宦爮?。

  子我是監(jiān)止的同族人,經(jīng)常與田家發(fā)生矛盾。

  田家的遠(yuǎn)房親族田豹服侍子我,很受恩寵。

  子我對田豹說:“我想全部誅滅田家嫡親親族,以田豹代替田氏正宗。”田豹說“:我是田氏中的遠(yuǎn)房族人呀。”子我不聽。

  過不多久,田豹對田常說“:子我準(zhǔn)備誅滅田家,田家如不先下手,災(zāi)禍就將來臨了。”子我住在王宮,田常兄弟四人駕車入宮,要?dú)⒆游摇?br />
  子我緊閉大門。

  齊簡公正與侍妾在檀臺飲酒作樂,見狀,準(zhǔn)備攻擊田常。

  太史子馀說“:田常不敢作亂,只是為君除害?!焙喒抛髁T。

  田常出宮后,聽到簡公發(fā)怒,害怕自己被誅,準(zhǔn)備出逃。

  田子行說:“遲疑不決是壞事的根源?!碧锍S谑枪ゴ蜃游摇?br />
  子我率領(lǐng)他的黨徒反攻田常,不能獲勝,出外逃亡。

  田常的黨徒追殺子我和監(jiān)止。

  齊簡公出奔,田常的黨徒追到徐州抓住了簡公。

  簡公說“:早聽了御官田鞅的話,就不會遇上這場災(zāi)難了?!碧锍5狞h徒害怕簡公回國都重掌權(quán)力后殺害自己,于是就殺害了簡公。

  簡公在位四年而被殺害。

  于是田常立簡公的弟弟驁為國君,這就是齊平公。

  平公即位,田常任相。

  田常在殺害簡公后,怕諸侯合力誅殺自己,于是全部歸還侵占的魯國、衛(wèi)國的土地,向西與晉國的公室和韓氏、魏氏、趙氏約和,向南與吳國、越國互通使節(jié),修功德行賞賜,親近百姓,因此齊國又歸于安定。

  田常向齊平公說“:施行恩德是人人都希望的事情,由國君來作;執(zhí)掌刑罰是人人都厭惡的事情,請由我來作?!眻?zhí)行這種分工五年,齊國的政權(quán)都集中到田常手里。

  田常于是殺死鮑牧、晏嬰、監(jiān)止以及國君家族中勢力較強(qiáng)的人,又劃出齊國從安平以東直到瑯笽的土地,作為自己的封地,封地比平公的食邑還要大。

  田常于是挑選齊國身長七尺以上的女子充于后宮,后宮嬪妃數(shù)以百計,又讓賓客門人自由進(jìn)入后宮而不加禁止。

  到田常去世時,有七十多個兒子。

  田常去世,兒子襄王田盤接替他的職位,任齊相。

  田常謚為成子。

  田襄子在任齊宣公國相后,晉國的趙、魏、韓三家誅殺了知伯,瓜分了知伯的領(lǐng)地。

  田襄子讓自己的兄弟族人全都作齊國都邑的大夫,與晉國三家互通使臣,將要獨(dú)吞齊國。

  田襄子去世,兒子莊子田白繼位。

  田莊子任齊宣公國相。

  宣公四十三年(前413),齊國攻伐晉國,攻破黃城,包圍陽狐。

  第二年,攻伐魯城、葛地及安陵。

  再過一年,攻占魯國一座城池。

  田莊子去世,兒子太公田和繼位。

  田太公任齊宣公國相。

  宣公四十八年(前408),攻占魯國的成阝城。

  第二年,齊宣公與鄭國人在西城會盟。

  齊軍攻伐衛(wèi)國,占領(lǐng)..丘。

  宣公五十一年去世,田會在廩丘造反。

  齊宣公去世,兒子康公貸繼位。

  貸繼位十四年,沉湎酒色,不理國政。

  田太公便把齊康公遷到海上,給一座城池作食邑,以奉持他祖先的祭祀。

  第二年,魯國在平陸打敗齊軍。

  三年(前402),田太公與魏文侯在濁澤會晤,請求列為諸侯。

  魏文侯于是派遣使者告訴周天子及諸侯,請求立齊國國相田和作諸侯。

  周天子答應(yīng)了他,康公十九年(前386),田和立為諸侯,周王室記錄在案,開始以元年紀(jì)事。

  齊侯太公田和立為諸侯第二年,就去世了。

  兒子桓公田午繼位。

  桓公田午五年,秦國、魏國進(jìn)攻韓國,韓國向齊國求救。

  齊桓公田午召集大臣計議說“:早點(diǎn)救援好還是晚點(diǎn)救援好?”騶忌說“:不如不去救援?!倍胃膳笳f:“不去救援,那么韓國被挫敗就將歸屬魏國,不如還是去救援?!碧锍妓颊f“:諸位的看法都錯了??!秦、魏兩國攻打韓國,楚、趙兩國一定會去救援它,這是上天把燕國賜給我們齊國啊。”齊桓公說“:好主意?!庇谑敲孛艽饝?yīng)韓國使者出兵救援而讓他回去。

  韓國自認(rèn)為將得到齊國的救援,因而與秦、魏兩國開戰(zhàn)。

  楚、趙兩國聞訊,果然發(fā)兵救援韓國。

  齊國趁此機(jī)會發(fā)兵襲擊燕國,占取了桑丘。

  六年,齊軍救援衛(wèi)國。

  齊桓公去世,兒子威王田因齊繼位。

  這一年,原齊國康公貸去世,絕子無后,俸邑都?xì)w于田氏。

  齊威王元年,三晉趁齊國國喪之機(jī)攻伐齊國靈丘。

  三年,三晉滅掉晉國公室然后瓜分了晉國土地。

  六年,魯國攻伐齊國,進(jìn)入陽關(guān)。

  晉國攻伐齊國,直到博陵。

  七年,衛(wèi)國攻伐齊國,占領(lǐng)薛陵。

  九年,趙國攻伐齊國,占領(lǐng)甄城。

  齊威王開始繼位以來,不理國政,政事交付給卿相大夫,九年中間,諸侯都來攻伐,民不聊生。

  這時威王召來即墨大夫而對他說:“自從您作即墨大夫以來,每天都有人來說您的壞話。

  但是我派人去巡視即墨,田地都已開墾,人民衣食豐足,官府中沒有堆積滯留的公務(wù),東方因而得以安定。

  這是因為您不會討好我左右身邊的人以博求名譽(yù)的緣故啊?!狈饨o他一萬戶的食邑。

  又召來阿城大夫而對他說“:自從您治理阿城以來,贊譽(yù)您的話每天都能聽到。

  然而我派人去視察阿城,田野沒被墾治,人民生活貧苦。

  往日趙國進(jìn)攻甄城,您不去救援。

  衛(wèi)國攻取薛城,您不聞不問。

  這是因為您用錢重賄了我左右身邊的人以索取名譽(yù)的緣故啊!”這一天,烹殺了阿城大夫,齊威王身邊曾經(jīng)贊譽(yù)過阿城大夫的人都一并烹殺了。

  于是發(fā)兵向西攻打趙國、衛(wèi)國,在濁澤打敗魏軍并包圍了魏惠王。

  魏惠王請求獻(xiàn)上觀城以求和解,趙國人也歸還了齊國長城。

  于是齊國人民大為震驚,人人都不敢文過飾非,盡力表現(xiàn)出忠誠。

  齊國得到大治,諸侯聞訊,二十多年沒有人敢于出兵侵犯齊國。

  騶忌子憑彈琴的技藝謁見齊威王,威王喜歡他而讓他住在王宮右室。

  不久,威王彈起琴,騶忌子推開門進(jìn)來說:“琴彈得真好??!”威王勃然不悅,放下琴按著劍說:“先生剛被留下,沒有深察情況,怎么知道我琴彈得好呢?”騶忌子說:“那大弦渾厚而且像春天般和暖,象征著君王;那小弦明晰而且清亮,象征著國史記相;手指控弦很緊,而又很舒緩地放開,象征著政令;和諧的聲音,高低相輔相成,回旋曲折而不互相干擾,象征著四時:我因此知道您的琴彈得好?!蓖跽f:“你很精通音律啊?!彬|忌子說:“何止音律,大凡治理國家、安定人民的道理都寓含在音律之中。”威王又勃然不悅說“:要是談到五音調(diào)配成律的道理,確實沒有人趕得上先生。

  至于治理國家、安定人民,又跟絲竹管弦有什么關(guān)系呢?”騶忌子說“:那大弦渾厚而似春天般溫暖,是國君;那小弦明晰而清亮,是相國;控弦緊而又舒緩地放開,是政令;和諧而鳴,高低相成,回旋曲折而不干擾,是四時。

  聲音往復(fù)而不紊亂,是政治清明;上下前后連接溝通,是延續(xù)國祚不致滅亡:所以說琴聲調(diào)和則國家治理。

  治理國家,安定人民,沒有比五音的道理更加明白的?!蓖跽f“:講得好啊?!彬|忌子求見威王三個月后就接受了相印。

  淳于髟幾拜見騶忌子說:“您真會說話啊!我有一個愚昧的想法,希望能對您陳述出來?!彬|忌子說“:恭聽教誨?!贝居邝詭渍f:“事君之禮完備無失,則身名均可盛昌,事君之禮疏忽不周,則聲名均亡?!彬|忌子說:“恭聽教誨,永志不忘。”淳于髟幾說:“豬油涂在棘木車軸上,是為了讓軸輪轉(zhuǎn)動靈活,然而豬油不能使穿于方孔中的車軸運(yùn)轉(zhuǎn)靈活。”騶忌子說:“恭聽教誨,我將恭敬地侍奉在賢君左右?!贝居邝詭渍f:“用膠去粘破舊的弓桿,是為了粘合,然而膠不能粘合疏罅隙縫?!彬|忌子說:“恭聽教誨,我將緊密地親附于人民?!贝居邝詭渍f:“狐貍皮作成的大衣雖然破舊,不能用黃狗的皮來修補(bǔ)。”騶忌子說:“恭聽教誨,我將謹(jǐn)慎地挑選君子,不讓小人混雜在他們中間?!贝居邝詭渍f:“大車不校正,不能負(fù)擔(dān)起它常有的載重責(zé)任;琴瑟不校正,不能形成協(xié)調(diào)的五音?!彬|忌子說:“恭聽教誨,我將慎重地制定法律來督察奸吏。”淳于髟幾說完,快步走出,到門前,向他仆人說:“這個人呀,我告訴他精微的言語五次,他回答我如回聲反應(yīng)一樣迅速,這個人不久后一定會受到封賞?!币荒旰?,齊威王把下丕阝封給騶忌子,號稱成侯。

  齊威王二十三年,與趙王在平陸會晤。

  二十四年,與魏王在郊外會獵。

  魏王問道“:大王也有寶物嗎?”威王說“:沒有?!蔽和跽f:“像我國家這樣小,還有直徑一寸的寶珠,可以照耀前后十二輛車子的距離,共有十枚,怎么一萬乘戰(zhàn)車的大國會沒有寶物呢?”威王說“:我所認(rèn)為的寶物與您不同。

  我的臣子中有叫檀子的,派他守衛(wèi)南城,則楚國不敢寇犯齊國而向東進(jìn)取,泗水一帶十二個諸侯都來朝拜稱臣。

  我的臣子中有叫鳷子的,派他守衛(wèi)高唐,則趙國人不敢往東而到黃河中捕魚。

  我的官員中有叫黔夫的,派他治理徐州,則燕國人到北門祭祀,趙國人到西門祭祀,懇請神明保佑不受攻擊,搬遷跟隨他的有七千余家民戶。

  我的臣子中有叫種首的,派他守備盜賊,則走路的不揀掉在地上的東西。

  這種賢臣良吏光耀千里,哪里只有十二乘車的距離啊!”魏惠王慚愧,不歡而去。

  二十六年,魏惠王包圍邯鄲,趙國向齊國求救,齊威王召集大臣商議說:“救援趙國好還是不好?”騶忌子說“:不如不救?!倍胃膳笳f:“不救就是不道義,而且對齊國不利?!饼R威王說“:為什么呢?”回答說“:要是魏國吞并了邯鄲,對于齊國有什么好處呢?如果救援趙國,駐軍于邯鄲郊外,那么趙國雖可解圍,但魏國仍然完好無損。

  所以不如往南進(jìn)攻魏國襄陵以疲敝魏國,即使邯鄲被攻下,齊國也可利用魏國的疲敝以控制它?!饼R威王聽從了段干朋的計謀。

  后來成侯騶忌與田忌不和,公孫閱對成侯騶忌說“:您為什么不謀劃攻伐魏國?攻伐魏國,田忌必定帶兵。

  如能戰(zhàn)勝有功,那是您謀略的功勞;戰(zhàn)而不勝,不是上前戰(zhàn)死就是向后潰敗,那他的性命就在您的掌握之中了?!庇谑浅珊钕蛲踹M(jìn)言,使田忌南攻襄陵。

  十月,邯鄲被攻克,齊國趁機(jī)起兵攻打魏國,在桂陵大敗魏軍。

  于是齊國勢力在諸侯中最為強(qiáng)大,自稱為王,號令天下。

  三十三年,威王殺了他的大夫牟辛。

  三十五年,公孫閱又對成侯騶忌說:“您何不讓人拿十斤黃金到街市上去占卜,讓他說‘我是田忌的人。

  我們?nèi)龖?zhàn)三勝,聲威震天下。

  想作大事,是吉利還是不吉利?’”等占卜的人卜完走后,就令人逮捕那個占卜先生,當(dāng)著威王的面驗求卜人的話。

  田忌聞訊后,就率領(lǐng)他的部下襲擊攻打臨淄,要抓成侯,沒有獲勝,只好逃走了。

  三十六年,威王去世,兒子宣王辟瞗繼位。

  齊宣王元年,秦國任用商鞅。

  周王室送給秦孝公伯的稱號。

  二年,魏國攻伐趙國,趙國與韓國親善,一同反攻魏國。

  趙國戰(zhàn)事不利,在南梁交戰(zhàn)。

  齊宣王召回田忌恢復(fù)他以前的職位。

  韓國向齊國求救。

  齊宣王召來大臣商議說“:早去救援韓國好還是晚去救援好?”騶忌子說“:還是不去救援好?!碧锛烧f“:不救韓國,那么韓國被挫敗后將歸于魏國,不如早去救援?!睂O子說:“在韓國、魏國的兵力尚未疲敝時去救援韓國,這是我們?nèi)ゴn國承受魏軍的攻擊,反而要聽從韓國的指揮。

  況且魏軍有攻破韓國的意圖,韓國眼看要滅亡,必定東來向齊國求救。

  我們趁機(jī)可以和韓國結(jié)交深厚的感情,又可以在戰(zhàn)役晚期趕上魏軍的疲敝,那就可以獲得重大的利益和尊貴的名聲?!饼R宣王說“:很好?!庇谑前抵懈嬖V韓國的使者說齊國出兵救援而讓他回去。

  韓國于是靠著齊國,與魏國交戰(zhàn),五戰(zhàn)不勝,而向東投靠齊國。

  齊國趁機(jī)出兵,派田忌、田嬰為將,孫子為軍師,援救韓國、趙國,攻打魏國,在馬陵大敗魏軍,殺死魏軍大將龐涓,俘虜魏太子申。

  打這以后三晉各國君王都通過田嬰到博望朝見齊王,結(jié)盟而去。

  七年,齊宣王與魏王在平阿南邊會晤。

  第二年,又在甄城會晤。

  魏惠王去世。

  再過一年,與魏襄王在徐州會晤,諸侯互相稱王。

  十年,楚國包圍齊國徐州。

  十一年,與魏國一同攻伐趙國,趙國決開黃河堤岸引水淹灌齊、魏聯(lián)軍,齊、魏兩國退兵。

  十八年,秦惠王稱王。

  齊宣王喜愛文學(xué)游說的士人,聞聲而來的騶衍、淳于髟幾、田駢、接予、慎到、環(huán)淵之流七十六人,都賜給府宅,拜為上大夫,不擔(dān)任官職而讓他們自由議論。

  因此齊國稷下學(xué)者又多起來,將近數(shù)百上千人。

  十九年,齊宣王去世,兒子盡王地繼位。

  齊盡王元年,秦國派張儀與諸侯中執(zhí)掌國政的大臣在砫桑相會。

  三年,齊王將田嬰封在薛地。

  四年,到秦國娶回史記公主。

  七年,與宋國一同攻打魏國,在觀津打敗魏軍。

  十二年,齊軍攻打魏國。

  楚國包圍了韓國雍氏城,秦軍打敗楚將屈..。

  蘇代對楚臣田軫說:“我想拜見先生,陳告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使楚國給先生帶來利益,能成功是福,不成功也是福。

  今天我站在門口,聽到有人說魏王告訴韓國韓馮、秦國張儀道:‘煮棗將被攻占,齊軍又不斷進(jìn)逼,先生來援助我就有望了;不能援助我,我的城池就都要讓齊軍攻占了。’這只不過是傳說。

  但秦國、韓國的軍隊如不東出救魏,十多天時間,魏國就會投靠韓國服從秦國。

  秦國聽從張儀的計策,與韓、魏兩國聯(lián)手對付齊、楚兩國,這正是先生成功的好機(jī)會啊?!碧镙F說“:怎樣才能使秦國不向東出兵呢?”回答說“:韓馮援救魏國的話,必定不會對韓王說‘我是為了魏國’,必是要說‘我將要用秦、韓兩國的兵力向東擊退齊、宋兩國的軍隊,我再統(tǒng)領(lǐng)三國的兵力,乘著楚將屈..已被秦軍擊敗的機(jī)會,向南奪取楚國的土地,以前的失地必將全部收復(fù)?!瘡垉x援救魏國的話,必定不會對秦王說‘我是為了魏國’,必定要說‘我將要用秦、韓兩國的兵力向東抵拒齊、宋兩國的軍隊,我將統(tǒng)領(lǐng)三國的兵力,乘著屈..被打敗的機(jī)會,向南奪取楚國的土地,名義上是保存將亡的國家,實際上是攻伐韓國三川地區(qū)而歸,這是稱王天下的事業(yè)?!壬尦踅o韓國土地,讓秦國從中講和,對秦王說:‘讓楚國割給韓國土地,然后秦王陳兵三川,韓國的部隊不動用就可以從楚國得到土地?!n馮調(diào)兵向東的事又怎樣對秦王交代呢?必定說:‘秦國不用出兵就能得到三川,攻伐楚國、韓國以逼迫魏國,魏國不敢向東和齊國聯(lián)合,這就孤立了齊國?!瘡垉x請兵向東的事又作何解釋呢?必定說‘:秦國和韓國都想以屯兵相威脅,聲威震播到魏國,魏國不想失去齊國楚國就是為了以它們作靠山。’魏國轉(zhuǎn)向秦國韓國又爭著侍奉齊國楚國,楚王想要得到魏國而不把土地給韓國,先生讓秦國韓國不出兵就能得到土地,您對這兩國就有大的恩德了。

  秦王和韓王被張儀、韓馮所脅迫,向東出兵救魏,使魏國臣服,先生卻穩(wěn)操勝算貢獻(xiàn)于秦、韓,這將使秦、韓喜愛先生而憎惡張儀的勞師費(fèi)力了?!笔辏鼗萃跞ナ?。

  二十三年,齊國與秦國在重丘打敗楚國。

  二十四年,秦國派涇陽君到齊國作人質(zhì)。

  二十五年,齊國將涇陽君交還給秦國。

  孟嘗君薛文到秦國,將任秦相,后又因故逃走。

  二十六年,齊國與韓國魏國共同攻打秦國,到函谷關(guān)駐軍。

  二十八年,秦國割讓河外土地給韓國求和,三國才罷兵。

  二十九年,趙國殺害主父。

  齊國幫助趙國滅亡了中山國。

  三十六年,齊盡王自稱東帝,秦昭王自稱西帝。

  蘇代從燕國來,到齊國,在章華東門謁見齊王。

  齊王說“:啊,好啊,先生來了!秦王派魏冉把帝號送給我,先生認(rèn)為怎么樣?”回答說“:大王對我的提問太倉促了,我認(rèn)為患難都是從細(xì)微處產(chǎn)生的,希望大王接受帝號但不要馬上稱帝。

  秦王稱帝之后,如果天下人都不反對,大王再稱帝,不為遲啊。

  再說辭讓爭稱帝名,沒有損害。

  秦王稱帝之后,如果天下人反對他,大王就可以不稱帝,以收買天下人心,這是一大資本啊。

  況且天下出現(xiàn)兩個帝,大王認(rèn)為天下人是尊崇齊國呢?還是尊崇秦國呢?”齊王說:“尊崇秦國。”蘇代說:“放棄稱帝,天下人是喜愛齊國呢?還是喜愛秦國呢?”齊王說“:喜愛齊國而憎惡秦國?!碧K代說“:兩國共立盟約,攻伐趙國有利,還是攻伐宋國的暴君有利?”齊王說“:攻伐宋國暴君有利?!碧K代說:“相約稱帝是一樣的,但與秦一起稱帝而天下人卻只尊重秦國而輕視齊國,放棄稱帝則天下人喜愛齊國而憎惡秦國,攻伐趙國又沒有攻伐宋國暴君有利,所以希望大王明智地放棄稱帝以收取天下人心,背棄與秦國的盟約而抗拒秦國,不要爭天下的尊崇,然后大王抓住時機(jī)攻占宋國。

  占有了宋國,衛(wèi)國的陽地就危險了;占有了濟(jì)水西岸,趙國的東阿就緊急了;占有了淮河以北,楚國的東部就受到威脅;占有了陶地、平陸,魏國的大門就不敢打開了。

  放棄稱帝而代之以討伐宋國暴君的行動,國家受到看重,名聲被人尊崇,燕國和楚國因而被迫臣服,天下人不敢違抗齊國的號令,這是商湯、周武王當(dāng)年的義舉啊。

  敬重秦國稱帝的虛名,然后使天下人都憎恨它,這就是所謂以卑為尊的方法。

  希望大王仔細(xì)考慮這件事。”于是齊王去掉帝號又稱王,秦王也放棄了帝號。

  三十八年,齊軍攻伐宋國。

  秦昭王發(fā)怒,說:“我愛護(hù)宋國與愛護(hù)韓國的新城、衛(wèi)國的陽晉一樣。

  齊國的謀士韓聶與我友善,卻攻打我喜愛的地方,這是為什么?”蘇代替齊國回答秦王說“:韓聶攻打宋國,這是為了秦王您啊。

  齊國強(qiáng)大了,再加上奪取了宋國,楚國和魏國必定害怕,害怕就必定向西臣事秦國,這樣大王不費(fèi)一兵、不傷一卒,不必費(fèi)心就使魏國割讓安邑,這就是韓聶為大王所祈求的啊?!鼻赝跽f:“我擔(dān)心齊人的心意難測。

  一時搞合縱,一時搞連橫,這又怎么解釋呢?”蘇代回答說“:天下各國的心意又能讓齊國知道嗎?齊國攻打宋國,是因為它知道臣事秦國就要用萬乘之國的力量來裝備自己,不向西事奉秦國,宋國就不得安定的。

  中原各國老奸巨滑的游說之士處心積慮想離間齊、秦兩國的交情,駕著車子奔到秦國的人中,沒有一人說齊國的好話,駕著車子奔到齊國的人中,沒有一個說秦國的好話。

  為什么呢?都不希望齊國和秦國聯(lián)合啊。

  晉國、楚國是多么明智而齊國、秦國是多么愚蠢??!晉、楚聯(lián)合就必離間齊、秦,齊、秦聯(lián)合也必定離間晉、楚,請大王憑這道理明斷事情?!鼻赝跽f“:好?!庇谑驱R國就攻伐宋國,宋王出國逃亡,死在溫城。

  齊國向南割取了楚國的淮河北岸土地,向西侵犯三晉,想要吞并周室,自稱天子。

  泗水流域諸侯鄒、魯?shù)葒膰枷螨R國稱臣,其他諸侯也都恐懼。

  三十九年,秦國來攻打齊國,奪取齊國九座連城。

  四十年,燕、秦、楚、三晉合謀,派出各自精銳部隊來攻伐齊國,在濟(jì)水以西打敗齊軍。

  齊王的軍隊瓦解后退。

  燕軍大將樂毅于是進(jìn)入齊國臨淄,全部掠走齊國的珍寶珠玉。

  齊盡王出國逃亡,到衛(wèi)國。

  衛(wèi)國國君讓出王宮給齊王住宿,自己稱臣而侍候齊王。

  齊盡王傲慢不遜,衛(wèi)國人侵襲他。

  齊盡王逃走,到鄒、魯,仍有驕傲神態(tài),鄒、魯國君都不收容他,于是逃往莒地。

  楚國派氵卓齒領(lǐng)兵援救齊國,因此就作了齊盡王的相。

  氵卓齒終于殺死了齊盡王,并與燕國共同瓜分了侵占的齊國領(lǐng)土和搶來的珍寶玉器。

  史記齊盡王被殺害后,他的兒子法章改名換姓在莒城太史敫家作傭人。

  太史敫的女兒覺得法章狀貌奇?zhèn)ィJ(rèn)為絕非平常之人,因而憐憫他,經(jīng)常偷來衣食給他,而且與他私通。

  氵卓齒離開莒城后,莒城人民和齊國逃亡的臣子匯合在一起尋找齊盡王的兒子,想擁立他為君。

  法章害怕他們誅殺自己,很久,才敢自己申明“我是盡王的兒子”。

  于是莒人共同擁立法章,這就是襄王。

  據(jù)守莒城而布告齊國各地說“:齊王已經(jīng)在莒城繼位了?!饼R襄王繼位后,立太史家的女兒為王后,這就是君王后。

  生了兒子建。

  太史敫說:“女兒不因媒人介紹而自己嫁人,不配做我女兒,玷污了我祖宗名聲?!苯K生不見君王后。

  君王后賢德,不因為父親不見她就失去作兒女的禮節(jié)。

  齊襄王在莒城五年,田單以即墨為基地攻破燕軍,到莒城迎接襄王,回到臨淄。

  齊國以前的領(lǐng)土全部收復(fù)歸于齊國。

  齊王封田單為安平君。

  十四年,秦國攻打齊國的剛邑和壽邑。

  十九年,齊襄王去世,兒子建繼位。

  齊王建繼位六年,秦軍攻打趙國,齊國、楚國援救趙國。

  秦王計議說:“齊、楚援救趙國,他們能緊密協(xié)作我們就退兵,不然我們就攻打他們?!壁w國沒有了糧食,向齊國借糧,齊國不給它。

  齊國謀臣周子說:“不如答應(yīng)借糧以使秦國退兵,不借糧秦軍就不會退,這樣秦國的計謀就能實現(xiàn)而齊、楚的計謀就失敗了。

  而且趙國對于齊國楚國來說,猶如屏障,就像嘴唇對于牙齒一樣,嘴唇?jīng)]有了牙齒就寒冷。

  今天趙國滅亡,明天禍患就輪到齊國和楚國了。

  再說救趙的事情,就像捧著漏水的缸去救燒焦了的鍋一樣急切。

  救援趙國,是高揚(yáng)道義,打退秦軍,是顯明聲威。

  以道義解救將亡的國家,以聲威打退強(qiáng)大的秦軍,不致力于此種大事而斤斤計較糧食,這樣為國家作打算可就錯了?!饼R王不聽從。

  秦軍在長平大破趙軍四十多萬,接著又包圍了邯鄲。

  十六年(前249),秦國滅掉了周王室。

  齊君王后去世。

  二十三年,秦國設(shè)置了東郡。

  二十八年,齊王到秦國朝拜,秦王嬴政在咸陽設(shè)酒招待。

  三十五年,秦國滅亡韓國。

  三十七年,秦國滅亡趙國。

  三十八年,燕國派荊軻刺殺秦王,被秦王發(fā)覺,殺死了荊軻。

  第二年,秦軍攻破燕國,燕王逃到了遼東。

  再過一年,秦國滅亡魏國,秦軍駐扎在齊國歷下。

  四十二年,秦國滅亡楚國。

  第二年,俘虜了趙代王嘉,殺掉了燕王喜。

  四十四年(前221),秦軍攻打齊國。

  齊王聽從國相后勝的計策,不抵抗,帶著軍隊投降了秦國。

  秦軍俘虜了齊王田建,把他遷往共地。

  于是滅掉齊國作為秦國的一個郡。

  天下全部被秦國兼并,秦王嬴政立號為皇帝。

  當(dāng)初,君王后賢德,與秦國交往十分謹(jǐn)慎,與諸侯交往講求誠信,齊國又處在遠(yuǎn)離秦國的東海邊上,秦國日夜攻打三晉、燕、楚,五國在秦國的進(jìn)攻中忙于自救,因此齊王田建繼位四十多年未經(jīng)受戰(zhàn)爭。

  君王后去世,后勝任齊國相,接受秦國間諜大量的金銀,派許多賓客到秦國,秦國又給予許多金銀,賓客回來都反為秦國充當(dāng)間諜,勸齊王放棄合縱朝奉秦國,不修治攻擊作戰(zhàn)的軍備,不幫助五國攻打秦國,秦國因而得以消滅五國。

  五國已經(jīng)滅亡,秦軍終于攻進(jìn)齊國臨淄,人民都不敢進(jìn)行反抗搏斗。

  齊王田建終于投降,被遷往共地。

  所以齊人怨恨齊王田建不早點(diǎn)與諸侯合縱攻秦,聽信奸臣賓客之言以致滅亡了他們的國家,因而編出歌謠說:“是松樹?還是柏樹?使田建遷往共地,還不是賓客招來的禍?”這是痛恨齊王田建不詳察賓客的真正面目啊。

  太史公說:孔子到晚年而喜歡讀《易》。

  《易》這門學(xué)問,深奧悠遠(yuǎn),不是通曉事物的人和非凡才干的人,誰能對它探幽發(fā)賾呢!所以周王室太史為田敬仲完占卦,推算到十世之后;到田完逃奔到齊國,懿仲卜筮的結(jié)果也是一樣。

  田乞和田常之所以接連殺害齊國兩個國君,專擅齊國政權(quán),未必是形勢漸漸影響所造成的,也好像是遵循著卜筮的預(yù)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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