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劉黑闥傳

白話舊唐書 作者:后晉·劉昫等


  劉黑闥,貝州漳南縣人。他狡詐蠻橫,愛喝酒,喜歡走六博下圍棋,不干事,長輩為他傷腦筋。年輕時跟竇建德相友好,家境貧困缺吃少穿,竇建德往往資助他。隋朝末年逃亡在外,跟隨郝孝德聚眾搶劫,后來歸附李密當裨將。李密失敗后,被王世充俘虜。王世充一直聽說他勇猛強悍,讓他當了騎將。他看著王世充干的一些事就偷偷笑話他,于是就逃離王世充去投靠竇建德,竇建德給了他將軍的頭銜,漢東郡公的封號,命令他率領一支突襲部隊四出偷襲。劉黑闥跟各叛軍首領打遍了交道,善于觀察時局變化,一向勇猛強悍,非常奸險狡詐。竇建德有了什么謀劃,必然命令他一個人負責偵察,經(jīng)常乘隙鉆進敵方偷看虛實,有時出乎對方意料之外,乘機猛攻,戰(zhàn)果豐碩,部隊里把他叫作“神勇將軍”。到竇建德失敗后,劉黑闥躲藏在漳南縣老家,閉門不出。

  適逢高祖發(fā)出詔書敦促竇建德的將領范愿、董康買、曹湛、高雅賢等人到長安去,范愿等人一起商議說:“王世充獻出東都洛陽投降唐朝,他手下的將領楊公卿、單雄信一類人都被消滅了,我們這些人如果到長安去,必然沒有活命的理由。再說我們的夏王往日捉住淮安王李神通,保全了他的性命,送他回了唐朝。唐朝如今得到夏王,就殺害掉,我們這些人殘存性命,如果不起兵報仇,實在是無臉再見天下英雄豪杰。”于是一起再策劃造反。卜卦顯示請姓劉的人當首領吉利,就一起到漳南縣,會見竇建德原將領劉雅告訴他上述情況,并且請他出山。劉雅說“:天下已經(jīng)太平,我樂意在田園當農(nóng)夫。起兵的事,不是我的心愿?!贝蠹一鹆耍瑲⒌魟⒀抛吡?。范愿說:“漢東郡公劉黑闥果斷勇敢足智多謀,寬厚仁愛能夠容人,跟士卒們建立了深厚感情。我早就聽說姓劉的應當有人做王侯,如今要干大事,想招集夏王的原班人馬,非這個人不可?!庇谑莵淼絼⒑陉Y家里,說明意圖。劉黑闥十分高興,備辦筵席招集眾人,領著一百多人起兵,突襲打下漳南縣城。貝州刺史戴元詳、魏州刺史權威聯(lián)合兵力攻打劉黑闥,一起被劉黑闥打敗,戴元祥和權威都死在陣地上。劉黑闥繳獲了他們的全部武器裝備和剩下的一千多名士卒,這時范愿、高雅賢等老朋友老同事逐漸前來歸附,隊伍到了兩千人。

  高祖武德四年(621)七月,劉黑闥在漳南縣設置祭壇,祭奠竇建德,向他稟告造反報仇的心愿,自稱大將軍?;窗餐趵钌裢?、將軍秦武通、王行敏先后討伐他,都被打敗。于是移送文書到趙州、魏地,那里的原竇建德的將士們紛紛殺掉官吏來響應。劉黑闥到北邊聯(lián)合懷戎的叛軍首領高開道,軍隊的氣勢猛烈,進發(fā)到宗城時,有幾萬人。黎州總管李世責力抵擋不了,丟下宗城逃去守衛(wèi)氵名州。劉黑闥追擊打敗了他,五千名步兵,都死在陣地上,李世責力和秦武通只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劉黑闥又征召王琮任中書令,劉斌任中書侍郎,掌管文書公務。派遣使者聯(lián)合北方的突厥,頡利可汗派遣俟斤宋耶那率領騎兵部隊跟隨劉黑闥。劉黑闥部隊的士氣大為振奮,進軍攻克了相州,半年時間全部收復了竇建德原有的地盤。兗州的叛軍首領徐圓朗拿齊州、兗州的地盤歸附劉黑闥,他的聲勢更加強大。

  高祖武德五年(622)正月,劉黑闥到相州,僭越自稱漢東王,年號定為天造。任命范愿為左仆射,董康買為兵部尚書,高雅賢為右將軍,還請來竇建德時候的文武官員全部恢復原來的職務,在氵名州建都。他們建立法規(guī)主持政務,全部照搬竇建德,但作戰(zhàn)的勇猛果斷超過了他。于是太宗又主動請求統(tǒng)帥軍隊討伐劉黑闥,隊伍駐扎在衛(wèi)州,劉黑闥多次派兵挑戰(zhàn),都被唐軍挫敗。劉黑闥害怕,放棄相州,撤退到列人營設防守衛(wèi)。這時氵名水縣的人要求當劉黑闥的內(nèi)應,太宗派遣總管羅士信進城據(jù)守,劉黑闥又攻克氵名水縣城,羅士信死于這次戰(zhàn)斗,劉黑闥于是據(jù)守氵名州。三月,太宗依仗氵名水的險要,一字兒擺開軍營來威逼劉黑闥,分別派遣突襲部隊,截斷他的運糧通道。劉黑闥又多次挑戰(zhàn),太宗堅守壁壘不應戰(zhàn),來挫傷他的銳氣。劉黑闥城里的糧食吃光了,太宗料定他必然要來決戰(zhàn),預先堵住氵名水上游,對守堤的官員說:“戰(zhàn)斗打響的時候,等敵人過河走到河中間就挖開堤壩?!眲⒑陉Y果然率領步兵騎兵兩萬人要過氵名水擺陣,跟唐軍大戰(zhàn),叛軍潰不成軍,河水又洶涌而來,劉黑闥的人馬無法過河,被殺死一萬多人,被淹死幾千人。劉黑闥和范愿等帶著一千多人逃往突厥,山東全部平定。太宗于是帶領軍隊到河南討伐徐圓朗。

  當年六月,劉黑闥又向突厥借來軍隊,侵犯山東。七月,到了定州,他原來的將領曹湛、董康買以前逃亡在鮮虞,現(xiàn)在又招集人馬響應劉黑闥。高祖派遣淮陽王李道玄、原國公史萬寶討伐他,在下博交戰(zhàn),唐軍戰(zhàn)敗,李道玄死在戰(zhàn)場,史萬寶輕裝騎馬逃回去了。從此河北各個州縣全部叛變,又投降劉黑闥,十天時間全部收復原有城鎮(zhèn),又在氵名州建都。十一月,高祖派遣齊王李元吉攻打,他行動遲緩不愿進軍。高祖又命令隱太子李建成督率部隊進軍討伐,連打幾仗大獲勝利。武德六年(623)二月,又在館陶大敗劉黑闥,劉黑闥帶領隊伍向北逃跑。李建成和李元吉聯(lián)合組成一千多人的騎兵部隊聚集在永濟渠,一陣猛烈沖刺,劉黑闥敗逃,命令騎將劉弘基追擊。劉黑闥受唐軍威逼,得不到休息,路途遙遠士卒疲勞,到饒陽時,跟著他的才一百多人,大家都饑腸轆轆,想進城弄東西吃。劉黑闥委任的饒州刺史諸葛德威出城大禮迎接,請他們進城。劉黑闥開始不同意,諸葛德威假裝真誠恭敬,哭著堅持邀請。劉黑闥才走進城門,諸葛德威就指揮部隊拘捕了他,送給李建成,在氵名州斬殺,山東又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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