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武元衡傳

白話舊唐書 作者:后晉·劉昫等


  武元衡字伯蒼,河南緱氏人。曾祖武載德,是天后堂弟,官至湖州刺史。祖父武平一,善作文,死時官至考功員外郎、修文館學(xué)士,事跡載于《逸人傳》。父武就,為殿中侍御史,因武元衡權(quán)位顯貴,追贈吏部侍郎。武元衡應(yīng)舉進士登第,屢次被使府征召,官至監(jiān)察御史。后為華原縣令。當(dāng)時京畿的鎮(zhèn)軍督將有人倚憑朝廷恩寵或仗恃功勞,經(jīng)常侵?jǐn)_官吏和百姓,武元衡頗感苦惱,便稱病辭官。好長時間,他都縱情政事之外,沉溺宴飲歌詠之中。德宗聞知他的才干,召授比部員外郎。一年后,調(diào)任左司郎中。人們因其行事周全而稱贊他。貞元二十年(804),調(diào)任御史中丞。曾經(jīng)在延英殿應(yīng)對完畢后,德宗以目相送,指著他對左右侍臣說:“元衡真正是宰相的材料啊?!?br />
  順宗即位,因病不能親理政事。王叔文等派黨徒用權(quán)力引誘武元衡,遭到武元衡拒絕。時逢護送德宗遺體葬于山陵,武元衡為儀仗使。監(jiān)察御史劉禹錫,屬王叔文一黨,請求充當(dāng)儀仗判官,武元衡不允許。他們一伙越發(fā)不高興。數(shù)日后,貶武元衡為右庶子。憲宗即位,當(dāng)初冊封為皇太子時,武元衡為贊引,所以憲宗認(rèn)識他,及至登極,又拜武元衡為御史中丞。他為官公正無私,嚴(yán)守綱紀(jì)律條,人們很敬重他。不久升戶部侍郎。元和二年(807)正月,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賜紫服金魚袋,兼判戶部事。皇上為太子時,了解他為人處事堅守正道,至此用為宰相,對他很是尊重和信任。

  當(dāng)初,浙西節(jié)度使李钅奇請求入朝晉見,于是授為右仆射,命他入朝,既而李钅奇又稱病,請求延期到年底?;噬蠁栐壮家庖?,鄭纟因請求按李钅奇奏請?zhí)幚?,武元衡說:“不可。李钅奇自己請求入朝,詔令已準(zhǔn)許他,馬上又稱病,這就是說行或不行都是李钅奇說了算?,F(xiàn)在陛下新登寶座,天下人側(cè)耳拭目以待,若使奸臣得以順?biāo)炱渌接敲词ッ?yán)從此消失了。”皇上認(rèn)為言之有理,立即追令李钅奇入朝,李钅奇終于計窮而返。

  在此之前,高崇文平定蜀亂,因而被授以節(jié)度使。高崇文治軍有方,卻不懂州縣政務(wù)?;噬险J(rèn)為難有替代者,于是派武元衡去替代高崇文,拜武元衡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充任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將行之時,皇上駕幸安福門親臨慰問。高崇文離開成都時,將軍用物資、金銀財帛、孌幕、歌伎樂工、工藝精品盡數(shù)裝車運走。武元衡到任后,凡事節(jié)約,辦事務(wù)必任用行家里手。三年之后,無論公家或私人都稍許寬裕一些。他安撫蠻夷,又以明文相約束,使其不致時常生事。武元衡為人沉穩(wěn)端直,行事慎重謹(jǐn)嚴(yán),雖淡于待人接物,但開府治事,卻是當(dāng)時最佳人選。元和八年(813),征召還朝。行至駱谷,詔令重拜門下侍郎、平章事。

  當(dāng)時李吉甫、李絳感情不和,各自在皇上面前訴說事理曲直。武元衡處在中間,對誰也不表示反對或贊同,皇上稱贊他是長者。及至李吉甫死去,皇上正征討淮、蔡,便將朝廷機要事務(wù)都委托武元衡處理。這時王承宗派使者上奏,請求赦免吳元濟。使者向宰相請示,言辭倨傲無禮,遭到武元衡的呵叱。王承宗因此迅疾奏章詆毀武元衡,彼此深結(jié)仇怨。武元衡宅第在靜安里,元和九年(814)六月三日,正欲上朝,出了靜安里東門,忽有人暗中呵叱令熄滅蠟燭,他叱罵賊人,賊人用箭射中他的肩膀。又有隱匿之賊從樹蔭下沖出,以棒擊武元衡左股。武元衡的侍從已被殺散奔逃,賊人便拉著武元衡的坐騎,往東南行十余步將他殺害,砍下頭顱放入懷中而去。及至眾人齊聲呼喊而至,只見武元衡已倒在血泊之中,正當(dāng)武元衡宅第東北墻隅外。此時天色未明,街道上有許多騎馬的朝官及行人,巡邏兵卒連聲呼喊十余里,都說是盜賊殺了宰相,喊聲直達朝堂。百官議論紛紛,不知死者是誰。一會兒,武元衡的坐騎跑到,遇見的人辨認(rèn)了出來。死者已弄清楚,皇上駕臨紫宸門,主管官員將武元衡遇害之事奏報皇上,皇上震驚,退朝而坐延英殿,召見宰相?;噬暇镁玫仄鄠矗瑑刹筒皇?。冊封武元衡為司徒,贈喪葬用布帛五百匹、粟四百石,停止坐朝五日,定謚號為“忠愍”。

  武元衡善做五言詩,被好事者傳誦,而且往往配上樂譜歌唱。

  當(dāng)初,元和八年(813),武元衡自蜀中歸來再輔朝政,此時天像太白犯相星,又經(jīng)罰星。占者說:“現(xiàn)今三位宰相皆不利,始輕末重?!边^了月余,李絳因足疾而免職。次年十月,李吉甫暴病身亡。至此,武元衡被盜賊殺害,年五十八。起初是武元衡與李吉甫同年,又同日為宰相。及至出京鎮(zhèn)守,二人分領(lǐng)揚、益兩州。等到李吉甫再度入朝,武元衡也回到朝中。李吉甫先一年在武元衡出生之月死去,武元衡后一年在李吉甫出生之月遇害。吉兇之命數(shù),正如符卦所示。先是長安謠諺道:“打麥麥打三三三”,接著旋舞長袖說“舞了也”。解悟者稱:“打麥”,指打麥時節(jié);“麥(默)打”,指暗中突出;“三三三”,指六月初三;“舞(武)了也”,指武元衡之死。自此京師大恐,城門加添衛(wèi)兵,細察出入之人,查尋可疑者。那些身材魁偉、服飾異常、口吐燕趙之音者,多被扣押審訊。

  武元衡之堂弟名武儒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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