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唐明宗淑妃王氏傳

白話新五代史 作者:宋·歐陽修


  淑妃王氏,..州人,家里以賣餅為生,面目俊美,號“花見羞”。年少時賣給梁將劉尋阝當(dāng)侍兒,尋阝死,王氏無處可歸。那時,明宗夏夫人死,正找適當(dāng)?shù)娜耍腥藢Π仓卣d講到王氏,重誨告訴明宗納為妾。王氏得到尋阝的金銀很多,全部送給明宗左右及諸子婦人,人人都講王氏的好話,明宗更加喜愛她。夫人曹氏為人簡單質(zhì)樸,常常怕事,因此王氏專寵。

  明宗即帝位,商議立皇后,曹氏當(dāng)立,曹氏對王氏說:“我多病,性情不耐煩,妹應(yīng)當(dāng)代替我當(dāng)?!蓖跏险f:“后,帝王的匹配,至尊之位,誰敢隨便代替呢?”于是立曹氏為皇后,王氏為淑妃。妃侍奉皇后很謹(jǐn)慎,每次帝早晨起來洗漱穿衣都是淑妃服侍左右,罷朝,帝與皇后吃飯,淑妃侍左右,食畢才退,從不懈怠?;屎笮睦镆卜浅O矚g她。然而宮中的事都由妃做主。明宗病重,淑妃與宦官孟漢瓊左右侍奉,日益專權(quán),殺安重誨、秦王從榮都參與了。劉尋阝幾個兒子都因為淑妃的幫助而封官拜爵。愍帝即位,冊封皇后為皇太后,妃為皇太妃。起初,明宗后宮有生子的,明宗叫妃收養(yǎng),就是許王從益。從益乳母司衣王氏,見明宗已老而秦王掌握兵權(quán),想為自己日后打算,就說:“兒思秦王?!碑?dāng)時從益已經(jīng)四歲,又教從益自己說要求見秦王。明宗就派她將從益往來秦王府。就與從榮私通,從榮叫王氏觀察宮中動靜。從榮已死,司衣王氏認(rèn)為秦王實際是用兵入宮保衛(wèi)天子,然而以反叛被誅,口出怨言。愍帝聽說后大怒,賜司衣王氏死,然而這事和太妃有牽連,因此不高興,想把她遷到至德宮,因太后和妃從來很好,怕傷害太后的感情而沒遷,但是待她很淡薄。

  廢帝即位,曾在妃院設(shè)宴,妃舉酒杯說“:愿意辭別皇帝去當(dāng)尼姑?!钡鄞篌@,問原因,妃說:“小兒處偶然得命,如果大兒不容,那么到死的時候,有啥臉面去見先帝?”說著哭了。廢帝也為她悲傷,待她很好。石敬瑭進(jìn)攻京城,廢帝聚族準(zhǔn)備自焚。妃對太后說:“事急了,應(yīng)該回避,等候姑夫?!碧笳f:“我家到這種地步,我不忍心一個人活著,你自己保重吧!”太后與帝自焚死,妃與許王從益及其妹藏在鞠場內(nèi)得免死。

  晉高祖即位,妃自己請求當(dāng)尼姑未成,遷到至德宮住。晉遷都到汴州,妃母子都相隨,安置宮中,高祖皇后待她如母。天福四年(939)九月十五日,詔以郇國三千戶封唐許王從益為郇國公,以奉唐的祭祀,服色、旌旗都依照唐的舊制。太常卿商議立莊宗、明宗、愍帝三室,用至德宮為廟;詔立高祖、太宗,為五廟,派從益主持祠廟祭祀。

  出帝即位,妃母子都回到洛陽。契丹進(jìn)攻京城,趙延壽所娶明宗公主已經(jīng)死了,耶律德光就為延壽娶從益妹,稱永安公主。公主不知母親是誰,由妃撫養(yǎng)長大,妃到京城主持婚禮。德光見到明宗畫像,焚香禮拜,對妃說“:明宗與我約為弟兄,你是我嫂子。”不久欣然說:“現(xiàn)在是我妻了?!本陀脧囊鏋檎眯跑姽?jié)度使,從益推辭不肯當(dāng)官,和妃都回到洛陽。

  德光北歸,留蕭翰守汴州。漢高祖太原起兵,翰想北去,就派人召從益把中原委托給他。從益子母逃到徽陵去躲避使者,使者強(qiáng)迫他東來,叫從益權(quán)知南朝軍國事。從益坐崇元殿,翰率契丹諸將拜殿上,晉群臣拜殿下。群臣入見太妃,妃說“:我家母子孤弱,被翰強(qiáng)迫,這不是福呀!禍快到了!”才以王松、趙上交為左右丞相,李式、翟光鄴為樞密使,燕將劉祚為侍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蕭翰留契丹兵一千人歸劉祚而北去。

  漢高祖率兵南下,從益派人召高行周、武行德等人去抵抗,行周等人都不到,就與王松商議用燕兵閉城自守。妃說“:亡國之后,怎敢與別人爭天下?”立即派人上書迎接漢高祖。高祖聽說他曾召行周,不至,就派郭從義先率兵入京城殺妃母子。妃臨死大喊說“:我家母子有什么罪?為啥不留下我兒子使他每年寒食節(jié)拿一盂飯酒到明宗墳上祭祀。”聽見的人都感到悲傷。從益死的時候才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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