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濟傳

白話宋史 作者:元·脫脫等


  王濟字巨川。其先世為真定人,祖父王卿,擅長辯論,被趙王..召見作為幕僚。趙王..政治衰敗,王卿害怕遭禍,逃避到深州饒陽,于是成為饒陽人。父親王恕,后唐時童子及第,開寶(968~976)年中,任秀州知州。恰逢盜賊興起,秀州城被盜賊攻陷,王恕被盜賊所殺,而且準備把王濟也一并殺害。王濟趴在父親的棺材上大聲哭泣,極度悲哀,對盜賊說:“我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我還要活著干什么,只是遺憾我的力量不能殺了你們,來報父親的仇恨罷了!”盜賊認為王濟很有道義,就放棄王濟而離去。王濟攜帶著父親的骨灰藏匿在山谷中間。不久官軍大規(guī)模聚集,王濟脫身拜見官軍的統(tǒng)帥朱乙,陳述討伐盜賊的辦法。朱乙對王濟的辦法大加贊賞,送給王濟一束線織品,并奏告借用運送政府公文的驛馬送王濟回家。

  在這之前,王濟的母親在岳陽過世,王濟將母親的尸首放在一座佛廟里,到這時候,王濟就一并將父親的骨灰護送回饒陽。州將聽說王濟回來,就上奏朝廷,太祖召見王濟,認為王濟還年輕,暫時讓他學(xué)習(xí)。雍熙(984~987)年間,王濟上書朝廷說明自己是一個孤兒,父親是被盜賊所殺,得以考試學(xué)士院,補為龍溪主簿。這時調(diào)往福建運鶴毛作為箭上的羽毛。鶴不是一般的動物,有司督促責罰緊迫,一根鶴的羽毛價值數(shù)百錢,老百姓感到很痛苦。王濟告訴民眾用鵝的羽毛代替鶴的羽毛,并派人騎馬向朝廷上奏此事,朝廷因而下詔其他州郡全部像王濟所陳述的辦理。龍溪縣有池塘數(shù)百頃,池塘所得之利全被鄉(xiāng)中豪強掌管,恰遇這年發(fā)生旱災(zāi),王濟全部疏導(dǎo)池塘,來灌溉老百姓的田地。汀州由于冶煉銀子而互相打官司,十年來沒有決斷,逮捕捆綁之人達數(shù)百,轉(zhuǎn)運使派遣王濟審訊此案,只用了七天就將案情弄清楚了,僅懲辦了數(shù)人。

  又調(diào)任胙城縣尉,改任臨河主簿。轉(zhuǎn)運使王嗣宗被詔令推舉法官,王濟得以被推舉。升任光祿寺丞、代理大理丞,改任刑部詳覆官、鎮(zhèn)州通判。當時基層官員大多是功勛武臣,傲慢無禮欺壓百姓,王濟從來不為之屈服。駐守的士兵十分橫暴不守法度,夜晚有的焚燒老百姓的房屋搶劫東西。一天晚上,通報發(fā)生大火,王濟率領(lǐng)數(shù)十名壯士暗中前往偵察,果然抓獲數(shù)人及其所盜竊的財物,馬上將這些人斬首。王濟派人騎馬奏告此事,太宗十分不高興。都校孫進指使喝了酒的流氓,將人的牙齒打落,王濟不等上奏,就用棘杖抽打?qū)O進并將他送到朝廷,于是城中守軍害怕,軍紀嚴肅。接著升為太子中舍,詔書獎勵王濟。召任判登聞鼓院,授予監(jiān)察御史。王濟上疏陳述統(tǒng)一天下,節(jié)省老百姓財力的決策,大致有這樣十點:選擇左右官員,區(qū)別賢才與愚才,端正綱紀,裁減多余的官員,增加現(xiàn)任官員的俸祿,嚴謹政治教令,選拔優(yōu)秀的將領(lǐng),分兵戍守,治理民事,廣開仕路。王濟的上奏切合時政,因文字太長不予載錄。

  咸平(998~1003)初年,王濟認為朝廷刑法繁多,建議請求朝廷消減制定法律,朝廷于是命令張齊賢主管此事,王濟參予此事?!缎探y(tǒng)》舊的條令是:拿著武器行劫,不論有沒有贓品,全部判處死罪。張齊賢議論寬赦那些沒劫到財物之人的死罪,王濟說:“被判刑的,希望不被判刑。用死來恐嚇他們,還不值得害怕,何況緩解他們的死刑呢?”因此與張齊賢四次在上廷時面爭。王濟語詞口氣十分嚴厲,把張齊賢當作迂腐儒生。但最后還是遵從了張齊賢的建議,人們大多認為王濟刻薄。王濟被改任鹽鐵判官。

  太宗巡視大名,征調(diào)民丁十五萬修理黃河、汴河,王濟認為這會增加老百姓的負擔,朝廷于是詔令王濟前去經(jīng)辦此事,回來上奏說省去費用十之六七。張齊賢當時擔任宰相,由于黃河決口而感到擔憂。因為奏對,同時召見王濟,張齊賢請朝廷讓王濟起草保護黃河的條文,朝廷沒有決定,王濟說:“黃河決口也是一種陰陽災(zāi)變的惡氣,宰相如果能夠調(diào)和陰陽,消除災(zāi)變惡氣,黃河不決口的事,我也就可以保證了?!睆堼R賢說:“如果是這樣,那今天就不太平嗎?”王濟說:“北有契丹,西有繼遷,兩河、關(guān)右每年都被侵略騷擾。憑陛下的雄才大略,如果人才使用得當,可以使天下太平,而現(xiàn)在卻沒有出現(xiàn)這種局面。”真宗對此感到震驚,單獨留下王濟詢問邊防之事。王濟說“:陛下繼承二位先帝的基業(yè),擁有百萬臣民,那些愚昧無知丑陋的邊境民族,膽敢隨意侵犯我們,這大概是當今治理國家的人不能和以前相比。我覺得現(xiàn)在國家所依靠,只有唯一洪大的黃河!現(xiàn)在是急需選拔賢才的時候;否則的話,我擔心敵人會飲馬黃河岸邊?!蓖鯘謱懥恕秱溥叢摺肥鍡l獻給真宗。

  咸平三年(1000),選舉大理寺判官,真宗說“:大理寺判官應(yīng)當選擇當官不回來的,如果不是這樣的人,一旦出現(xiàn)冤案,就會感傷和氣,王濟近來多次上書言事,好像具有節(jié)操和持守,可以讓王濟試試。”于是命令王濟代理大理寺判官之事。福津尉官劉瑩將僧人會聚房中,殺狗群飲,將一伶官杖打致死,王濟將劉瑩以大辟罪論處,后來遭到赦免被流放。這時王欽若掌管刑事審訊,和王濟一直不協(xié)調(diào),又借口王濟曾經(jīng)冒犯張齊賢,于是王欽若就上奏朝廷劉瑩應(yīng)當釋放,以顯示皇帝的恩澤。張齊賢、王欽若議論王濟以外派官員在本地犯有過錯,讓王濟停職。過了一年,又成為監(jiān)察御史、河南府通判。

  景德(1004~1007)初年,調(diào)任河中府知府。契丹南下侵略,真宗親臨澶淵,下詔命令沿黃河摧毀所有的橋梁和船只,凡查實緩辦者以軍法論處。王濟說:“陜西有關(guān)隘阻隔,大船相連,軍糧儲備數(shù)萬,一旦沉沒它們,很可惜;而且還會使民心動搖?!庇谑前档乩锷献嘟ㄗh停止此事,真宗很贊賞,派遣使者進行獎勵。

  不久,被召見授予工部員外郎兼侍御史雜事,景德三年(1006),判司農(nóng)寺。這時周伯星出現(xiàn),王濟乘此機會上奏說:“從前唐太宗把豐年作為最好的征兆。我愿陛下一天比一天謹慎,居安思危,那么天下就大幸了。”接受詔令與劉綜更改制定茶法,對舊的茶法改動很多,這樣冒犯了丁謂、林特、劉承規(guī)等人,他們就與王欽若不斷地詆毀非議王濟。

  景德四年(1007),授予工部郎中,離京任杭州知州。真宗親自對王濟加以勸慰和告諭,仍舊告誡朝廷的過失允許暗中上奏。升任刑部郎中。郡城西邊有錢塘湖,灌溉田地千余頃,年代久遠被埋沒填塞。王濟于是派民工疏通治理,增設(shè)了斗門,來防備湖水泛濫,仍舊將白居易舊記刻在石湖側(cè),老百姓獲得很多好處。睦州有一位狂僧突然闖入州府,口出妖言,王濟和轉(zhuǎn)運使陳堯佐依照實際情況,將狂僧斬首,真宗贊賞王濟能夠果敢決斷。大中祥符三年(1010),調(diào)任洪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撫使。接著這年發(fā)生旱災(zāi),老百姓饑餓無食,王濟親自督促官吏煮弼,每天親自品嘗來救濟饑民,錄用饑民當州兵,許多人得以度過饑荒。這年王濟死,終年五十九歲,遺言上奏真宗招納賢才,疏遠阿諛奸佞之徒,免除各種不急需的土木建筑勞役。

  王濟涉獵了很多經(jīng)史之書,喜歡讀《左氏春秋》,性格剛強正直,不害怕和躲避什么。年輕時,深州刺史念金鎖一見到王濟就很器重他,并將自己的后代也托付給王濟。念金鎖死后,王濟撫養(yǎng)他的后代,幫助他們走上仕途。王濟一直與內(nèi)臣裴愈不和,裴愈因事犯罪,真宗十分惱怒,命令憲府進行審問,王濟恰好知道其他一些事情,極力為裴愈辯白開脫,終于使裴愈只獲較輕的懲罰。王濟的兒子王孝杰,國子監(jiān)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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