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范鎮(zhèn)傳

白話宋史 作者:元·脫脫等



  范鎮(zhèn)字景仁,成都華陽人。薛奎為蜀守,一見到范鎮(zhèn)就很喜歡他,把他召到府舍中,使他給子弟講學。范鎮(zhèn)更加自謙恭退,每每步行到官府門口,一年以后,人們還不知道他是守帥的客人。等到薛奎回到朝廷,就帶著范鎮(zhèn)一起到京城。有人問薛奎入蜀有什么收獲,他回答說“:最大的收獲是得到一個不平常的人,當會以文學聞名于世?!彼吴孕值芸吹椒舵?zhèn)的文章后,自謂不如,與范鎮(zhèn)成為布衣交。

  赴試進士,禮部奏名為第一。按成例,殿廷皇帝唱名過三人后,禮部試第一名,就可越次大聲自己陳述,通常得以置于上等之列。吳育、歐陽修號稱耿直清介,也順從眾俗。范鎮(zhèn)唯獨不然,同伴們多次勸他自陳,不為所動。直到第七十九人,這才隨呼出應,退而歸列,沒有一句怨言,朝廷中的人都感到驚異。從這以后陳舊之風于是被革除。

  調任新安主薄,京西留守宋綬把范鎮(zhèn)延請到國子監(jiān),推薦他為東監(jiān)直講。召試學士院,應該得館閣校理之職,主考部門錯誤認為他的詩文失之韻律,補為???。人們?yōu)樗麘嵎薏黄?,但范?zhèn)處之安然。經過四年,按常規(guī)應當升遷,宰相龐籍說“:范鎮(zhèn)具有特殊才能,而不汲汲于官職的升遷?!庇谑窃郊壥诠僦泵亻w,判吏部南曹、開封府推官。提拔為起居舍人、知諫院。范鎮(zhèn)上疏建議:“民力窘迫困乏,請減少祖宗以來的官吏軍隊人數(shù),酌取其折中數(shù)額作為永久制度,用現(xiàn)在賦稅收入數(shù)額的十分之七作為各種費用開支,儲備其中的三成用以防備水旱災害非常之急?!庇终f“:周朝以冢宰管理國家財政,唐代以宰相兼判鹽鐵、度支。今中書省主管政務,樞密院主管軍事,三司主管財政,各自互不相知。財政已經匱乏,樞密院仍無限制增加兵員;老百姓已經貧困,三司仍支取資財不休。請求讓二府互相通報共同主持軍政大計,與三司一起共同管理國家財政。”

  契丹派使者來,為虛張聲勢顯示國力強大,于是執(zhí)政大臣增募軍隊以敷衍塞責,一年耗費錢財百千萬。范鎮(zhèn)說:“防備契丹不如寬待三晉百姓,防備靈夏不如寬待秦地百姓,防備西南夷不如寬待越、蜀之地的百姓,防備天下不如寬待天下百姓。軍隊是用來保衛(wèi)百姓的,反 而殘害百姓,我擔心他日的憂患不在四夷,而在冗兵與窮困的百姓。”

  商人把粟米輸往河北,到京師領取報酬,但榷貨務不馬上給予現(xiàn)鈔,久而賣之,十成中只能得到六成。有人建議拿出內庫錢,稍稍增價給商人貿易,一年可得盈余息錢五十萬。范鎮(zhèn)認為“:外府內庫,都是政府部門。現(xiàn)在使外府阻滯商人,而內庫乘人之急以牟取巨利,最有傷國家大體?!比首隈R上制止了這種做法。

  安葬溫成后,太常禮院討論禮儀,墓地前面叫園,后面叫陵,宰相劉沆以前為監(jiān)護使,后為園陵使。范鎮(zhèn)說:“曾聽說執(zhí)法官吏舞弄法令,沒有聽說禮官舞弄禮儀的。請詰問前后儀禮異同的情況?!奔t校理刁約論墓中陪葬物大多奢侈華麗,吳充、鞠真卿爭論禮儀,一同補任地方官,范鎮(zhèn)都上章請求一一挽留。石全斌護葬,轉任觀察使,其他護葬官吏全部優(yōu)先升遷兩官。范鎮(zhèn)說“:章獻、章懿、章惠三個皇后的安葬,推恩都不能與此相比。請求追還石全斌等人任命書?!备倍贾问刂?、鄧保吉同日拜官授職,內臣無故改官的又有五六人。當時有制度規(guī)定,凡是內降敕令不是以律令為標準的,都準許上奏。還不到一個月,大臣即廢而不行。范鎮(zhèn)請求治中書省、樞密院有關官員之罪,以示天下。

  仁宗生性寬厚仁愛,言事的人競相激烈攻訐,以至于用沒有根據(jù)的男女私情來污辱他人。唯獨范鎮(zhèn)務必援引國家大體,不是有關朝廷安危,有關百姓利益憂慮的事,就疏略不說。陳執(zhí)中為宰相,范鎮(zhèn)論他沒有學問,不是宰相之才。等到陳執(zhí)中的寵妾鞭笞殺死奴婢,御史彈劾上奏,想要驅逐陳執(zhí)中離去相位。范鎮(zhèn)說“:現(xiàn)在陰陽不和,財匱民困,盜賊滋生勢盛,監(jiān)獄充斥,陳執(zhí)中應當負責任,但御史舍大責細,發(fā)泄私恨,如果用這作為進官退職的標準,這只是因為一個奴婢的事而驅逐宰相,就不足以表明等級,區(qū)分該立于殿堂和臺階下的?!庇凶R之人認為這是正確的。

  文彥博、富弼入為宰相,詔命百官群僚在郊外迎接。范鎮(zhèn)說“:與其以虛禮隆遇他們,不如以至誠對待他們。陛下任用他們兩人為宰相,整個朝廷都認為得到人才。然而近代制度,兩制不得造訪宰相住宅,百官不得私下拜見,這不是以誠相待。希望廢除郊迎,廢除拜訪的禁令,那么對駕御臣下來說是一舉兩得了?!苯ㄗh減少任子及每年取士的數(shù)額,都是從范鎮(zhèn)開始。范鎮(zhèn)又請求命令宗室及遠親補任地方官,仁宗說:“你說的是對的。只是擔心天下說我不能和睦親族而已?!狈舵?zhèn)說“:陛下甄別其中的賢能者加以任用,不埋沒他的才能,這就是和睦親族?!彪m然暫時沒有實行,到熙寧初年(1068),終于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做了。

  仁宗在位三十五年,沒有繼承皇位的后代。嘉..初年,仁宗忽然得病,中外大小官員,無不寒心擔擾,但誰也不敢?guī)ь^說此事。惟獨范鎮(zhèn)奮起而言“:天下還有比這更重大的事情嗎?”他立即跪拜上疏說“:設置諫官,是為了替國家謀劃計議。諫官如果不以國家大計事奉陛下,這是怕死嗜利的人,我不做這種事。目前陛下有病,海內恐慌憂慮不知該怎么辦,陛下獨自以祖宗后裔為念,這是為國家考慮,至深而又明智的舉措。過去太祖舍開兒子而策立太宗,這是天下最大公無私的做法。真宗因周王去世,撫養(yǎng)宗子于宮中,這是天下最遠大的考慮。希望陛下以太祖的胸懷,行真宗故事,選拔近親中最賢能的人,優(yōu)待其禮儀官秩,置于左右,參與圖劃天下大事,以維系億萬人的心。”

  議疏上奏后,文彥博派賓客問范鎮(zhèn)說了些什么,范鎮(zhèn)以實言相告,客人說:“像這樣,怎么不與執(zhí)政大臣一起商量呢?”范鎮(zhèn)說:“我自己料想必死無疑,所以敢于直言。如果與執(zhí)政商量,或許認為不可以,難道就中途停止嗎?”奏章累上,沒有得到朝廷的答復。執(zhí)政大臣諭示他說“:你何必效法希圖名聲營謀官職地位的人呢?”范鎮(zhèn)致信執(zhí)政說“:近來天象有變,猜想會有緊急軍事情況,我義當盡職而死,不能死于亂兵手中。這就是我選擇死的時候,還怎么會顧及希望圖名聲營謀官職地位的嫌疑呢?”又說“:陛下收到我的奏疏,不把它留在禁中而交付給中書,是想讓大臣奉而行之。但我兩次到中書,大臣都設辭拒絕了我,這是陛下想為國家計議,但大臣不想這樣做。我私下推究大臣害怕躲避的用意,是恐怕實行這一辦法后而陛下中途變卦而已。中途變卦的禍害,不過是一死。但國家的根本不立,萬一有如天象所告訴的急兵之變,即使死了也還有罪過,這樣他們的打算也就已經很疏粗了。希望陛下把我的奏章示給大臣,讓他們自己選擇死處?!甭犝f這話的人兩腿發(fā)抖。

  被任命為兼侍御史知雜事,范鎮(zhèn)因所上言沒被采納,堅決辭謝。執(zhí)政諭示范鎮(zhèn)說“:現(xiàn)在你的言論已經上報了,但要實行你所說的很困難。”范鎮(zhèn)再寫信給執(zhí)政說“:事情應當論其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不應當問其是困難還是容易。諸公認為今天比以前困難,如何知道他日不比今天更困難呢?”范鎮(zhèn)進見皇上共面陳三次,言詞更加懇切。范鎮(zhèn)流淚,仁宗也流淚,仁宗說:“我知道你忠厚,你所說的是正確的,當再等三二年再說?!狈舵?zhèn)十九次上奏章,等待復命一百多天,頭發(fā)胡子都變白了。朝廷知道不能奪其志,于是罷去他的知諫院,改任集賢殿修撰、糾察在京刑獄、同修起居注,于是任知制誥。范鎮(zhèn)雖然解除了諫官職務,但沒有一年不重申前議。見仁宗年歲越來越高,每每因事說及此事,希望以此感動仁宗的心意。到這時,因入殿謝恩,他首先說“:陛下給我許愿,到現(xiàn)在又三年了,希望陛下早定策立大計。”又乘合祭祖先的機會,獻賦諷諫。此后韓琦主謀策立英宗為皇位繼承人。

  范鎮(zhèn)遷任翰林學士。中書建議追尊濮王,兩制、臺諫與中書意見不同,詔命禮官檢詳制度和禮儀。范鎮(zhèn)判太常,率領其屬下說:“漢宣帝于漢昭帝為孫子,漢光武帝于漢平帝為祖父,他們的父親容或可以稱皇考,議者尚加以非議,認為這是以小宗附合大宗的緒統(tǒng)?,F(xiàn)在陛下既然以仁宗為皇考,又后尊濮王為皇考,那么這種過失不是漢代二帝可比的?!眻?zhí)政大怒,召范鎮(zhèn)責斥說:“剛令檢詳?shù)湔露Y儀,你為什么立即條列上陳?”范鎮(zhèn)說:“官吏得到詔命,不敢稽留,立即上陳以聞,乃是他的職責所在。如何變成罪狀了呢?”恰逢起草制書,誤遷宰相官,改任侍讀學士。

  次年,范鎮(zhèn)回到翰林院,出任陳州知州。陳州正鬧饑荒,范鎮(zhèn)治事三天,擅自散發(fā)錢粟來借貸給百姓。監(jiān)司追究很急,范鎮(zhèn)馬上自己彈劾,詔令赦免他。這年陳州獲得大豐收,百姓所借貸的錢粟全部償還。神宗即位,范鎮(zhèn)再任翰林學士兼侍讀、知通進銀臺司。按照舊的典章制度,門下省封駁制書圣旨,察看審查奏章奏疏,糾正違法行為,都寫在所授的敕書上,后來才刪削去。范鎮(zhèn)開始請求恢復這一制度,使門下知道他的職守所在。

  王安石改常平法為青苗法,范鎮(zhèn)說:“常平之法,開始于漢朝盛世,它視谷價高低散發(fā)和收集,以便于農業(yè)和工商業(yè),最為接近古代制度,不能改變。而青苗法實行于唐朝衰世,不足以效法。而且陛下厭惡富民之攫取財富太多,于是稍稍收取一些,這正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如果現(xiàn)在有兩人坐市貿易,一人故意壓低價格全部賣出去傾軋另一人,那么人們都知道厭惡他,朝廷怎么可以做街市所厭惡的事呢?”呂惠卿在邇英殿說“:今預買綢、絹,也可比照青苗法?!狈舵?zhèn)說:“預買,也是不好的制度。如果國庫有余,應當一并廢除掉,怎能拿兩者來作比較。”韓琦極論新法的危害,送到制置三司條例司疏駁,李常乞求廢除青苗錢,詔令分析,范鎮(zhèn)都予封還。詔令五下,范鎮(zhèn)執(zhí)著如初。

  司馬光辭去樞密副使,詔令準許,范鎮(zhèn)又封還詔令。神宗把詔令徑直交付司馬光,不經門下省。范鎮(zhèn)上奏說:“由于我沒有才能,使陛下廢棄法令制度,這是官吏失職,請求解除我的知通進銀臺司職務。”

  薦舉蘇軾為諫官,因御史謝景溫上奏而罷免;舉薦孔文仲為制科,孔文仲應對問策,論新法不便,結果罷歸舊官。范鎮(zhèn)都大力為之爭辯,沒有得到朝廷的答復。便上疏說:“我的建議不實行,無臉再立于朝中,請求謝事退職。我說青苗之事不被采納,這是第一個應當離去的原因;推薦蘇軾、孔文仲不被任用,這是第二個應當離去的原因。李定逃避居喪守孝,于是不認母親,破壞人倫,逆忤天理,而朝廷打算以他為御史,御史臺因為他罷去陳薦,舍人院因為他罷去宋敏求、呂大臨、蘇頌,諫院因為他罷去胡宗愈。王韶上書肆意欺騙蒙蔽,以便興造邊事,邊事失敗后,則置而不問,反而治罪帥臣李師中。等到御史一說蘇軾,就下書七路指摘他的過失;孔文仲則遣回歸任原職。用這二人與那二人相比,事情的理由誰對誰錯,誰成誰敗,難道能逃得出圣上的明鑒嗎?說青苗法有見效的,不過是每年得到千萬緡錢,而緡錢千萬,不是出自天,不是出自地,不是出自建議者家,大概一律出自于百姓。百姓如同魚,錢財如同水,養(yǎng)民而盡其財,就像養(yǎng)魚而竭其水一樣?!?br />
  范鎮(zhèn)五次上呈奏疏,其后又指責王安石用自己的喜怒哀樂作為獎賞懲罰的標準,他說:“陛下具有納諫的資質,而大臣進獻拒諫的計謀;陛下具有愛護百姓的天性,大臣卻使用殘害百姓的辦法。我知道這話入內會觸犯大臣之怒,罪責且不可揣度。然而我職守是勸善規(guī)過,論議興革,如果不說一句話,那么就辜負陛下了?!弊嗍枞雰?,王安石大為惱怒,拿著范鎮(zhèn)的奏疏以至于手顫抖,他親自起草制書極力詆毀范鎮(zhèn)。于是范鎮(zhèn)以戶部侍郎退休,凡是他所應得到的恩典,全部沒有給予。范鎮(zhèn)上表辭謝,大略說:“希望陛下集中大家的意見作為耳目,以便消除蒙蔽之奸;任用老成持重的人為腹心近臣,以便養(yǎng)得和平和順之福?!碧煜氯寺牭椒舵?zhèn)這番話后都稱贊他。雖然王安石對范鎮(zhèn)甚加詆毀,但人們更加以此為榮。范鎮(zhèn)退職后,蘇軾前往祝賀說:“您雖然退位,但名聲更重了!”范鎮(zhèn)悲傷地說“:君子是言聽計從,消除后患于未然,使天下人暗中受到他的恩賜,而沒有智慧之名,沒有勇敢之功;我唯獨不能這樣做,使天下受到傷害而我卻享其名,我于心何忍!”范鎮(zhèn)每天與客人賦詩飲酒,有人勸他稱病閉門不出,范鎮(zhèn)說:“死與生,禍與福,是上天安排的,我奈何不了天!”同天節(jié),范鎮(zhèn)請求隨班行祝壽,得到準許,于是成為制度。蘇軾獲罪,投入御史臺獄,官府急于向他索要與范鎮(zhèn)的來往書信文章,范鎮(zhèn)還是上書辯論救助蘇軾。久而久之,范鎮(zhèn)被遷移到許州居住。

  哲宗即位,韓維說:“范鎮(zhèn)在仁宗時,首先陳述立太子之議,他從不對人說起,人們也不敢講這件事?!遍_列起草十九疏上呈。范鎮(zhèn)被任命為端明殿學士,起用提舉中太一宮兼侍讀,而且朝廷打算以他為門下侍郎。范鎮(zhèn)向來不打算再起做官,他的從孫范祖禹也勸告阻止他,于是范鎮(zhèn)堅決辭謝,改任提舉崇福宮。范祖禹告假回家省親,皇帝詔賜龍茶給范鎮(zhèn),慰勞很優(yōu)厚。范鎮(zhèn)再次告老,以銀青光祿大夫又一次退休,累封蜀郡公。

  范鎮(zhèn)對樂特別注意,自己認為得到古代之法,獨自主張房庶以律生尺的說法。司馬光認為不是這樣,于是多次辯論詰難,共數(shù)萬言。起初,仁宗命李照改定大樂,下調王樸樂三律?;?.(1049~1054)年中,又詔命胡瑗等人考證。神宗時詔命范鎮(zhèn)同劉幾定樂。范鎮(zhèn)說“:定樂應當先訂正律呂?!鄙褡谡f:“對,即使有師曠的聰慧,不用六律也不能訂正五音?!狈舵?zhèn)制作律尺、龠合、升斗、豆區(qū)、..斛,打算把它們繪成圖呈上,又請求訪求真黍,以定黃鐘。而劉幾就沿用李照樂,加用四清聲而上奏說樂已制成。詔令停止樂局,給以豐厚的賞賜。范鎮(zhèn)說:“這是劉幾的樂,與我沒有什么關系?!钡竭@時,范鎮(zhèn)便請求太府給銅制造,一年后制成,比李照樂降一律有奇。神宗及太皇太后御駕延和殿,召令執(zhí)政大臣一同閱看視察,賜詔嘉獎范鎮(zhèn)。置放太常禮院,詔命三省、侍從、臺閣官員,都前往參觀。范鎮(zhèn)當時患病,樂奏三天而去世,終年八十一歲。贈金紫光祿大夫,謚號為“忠文”。

  范鎮(zhèn)平生與司馬光相得甚歡,意見如出一口,而且相約生前則互相寫傳,死后則撰墓銘。司馬光生前寫了《范鎮(zhèn)傳》,佩服范鎮(zhèn)果敢斷決;范鎮(zhèn)又為司馬光寫墓志銘說“:熙寧時奸人朋黨浸淫恣縱,邪惡不正,奸佞狡猾,幸賴神宗洞察其中?!毖赞o嚴厲峻刻。司馬光之子司馬康囑托蘇軾書寫,蘇軾說:“我不辭謝,但恐怕這不是我們三家的福運?!庇谑歉臅渌广憽?br />
  范鎮(zhèn)清白坦蕩,遇人必以誠相待,恭敬儉樸謹慎靜默,不說他人的過錯。面對國家大體,決斷國家大義,心平氣和而語言雄壯,常常打算隨后而死,即使是在皇帝面前,也無可屈服。篤行大義,奏補子孫時先族人而后子孫,同鄉(xiāng)人有不能夠結婚、下葬的,就替他們主持。兄長范钅茲,死在隴城,沒有子嗣,范鎮(zhèn)聽說他有遺腹子在外地,范鎮(zhèn)當時沒有做官,步行求訪于兩蜀之間,二年才找到,他說“:我的兄長不同于常人,身上有四個乳房,這個小孩也必然如此。”不久果真如此,小孩名叫百常。范鎮(zhèn)從小隨鄉(xiāng)先生龐直溫讀書,直溫的兒子龐日方死在京師,范鎮(zhèn)讓孫子娶龐日方之婦為妻,并撫養(yǎng)龐日方的妻子終身。

  范鎮(zhèn)的學問本于《六經》,不講佛教、老子、申不害、韓非的學說。契丹、高麗都傳誦他的文章。范鎮(zhèn)小時候曾作《長嘯》賦,退卻胡騎,晚年出使遼國,人們互相注視說:這是“長嘯公”。兄子范百祿也出使遼國,遼國人首先就問范鎮(zhèn)是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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