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康里脫脫傳

白話元史 作者:明·宋濂等


  康里脫脫,康里國王族,阿沙不花之弟。其父牙牙,康里國王封為云中王。

  康里脫脫體格魁梧,步履莊重,世祖及丞相伯顏都認(rèn)為是大用之才,命入宿衛(wèi)軍。

  大德三年(1299),武宗命皇子于北部邊疆撫軍,脫脫從行。五年,叛王海都侵?jǐn)_邊境,脫脫隨武宗征討,在杭海大敗海都。交戰(zhàn)之初,武宗要親自出戰(zhàn),脫脫攔馬諫阻,武宗大怒,揮鞭打脫脫的手,脫脫不退,武宗只得不出戰(zhàn)。其后,武宗與大將朵兒答哈談及此事,朵兒答哈說:“太子在軍中如身體之首、衣服之領(lǐng),若有閃失,全軍由誰統(tǒng)領(lǐng)?脫脫堪稱忠臣?!蔽渥谏钜詾槿?。

  成宗病重,丞相哈剌哈孫答剌罕也稱病不出。脫脫恰巧因事至京師,見此情形,立即飛速至北邊告訴武宗以表示其憂國之心。當(dāng)時,武宗與仁宗同為太子,太后聽信陰陽家之言,以為武宗命中有災(zāi)難,怕他即位后國運不久,有些猶豫。武宗聞知對脫脫說:“我捍衛(wèi)邊疆,勤勞十年,兄弟中我又居長位,理所當(dāng)然由我承繼皇位,今太后信天命之說。然而天道如何,誰能預(yù)知?如果我即位后,一切措施能上合天意,下合民心,雖在位一日則足以垂名萬年,何必信陰陽之言而有違祖宗之托付!這一定是近來一些執(zhí)政大臣,擅權(quán)專殺,怕我即位后治他們的罪,故陰謀動搖國家根本。脫脫,你去訪察事情真象,疾速回來報告。”脫脫奉命立即起程。武宗親率大軍由西道前進(jìn),按灰由中道,床兀兒由東道,各率勁旅一萬人。

  脫脫迅速趕到大都,將武宗的話報告太后,太后驚愕道:“國運長短之說,雖出自陰陽家,為太子想得周全遠(yuǎn)大也是我深愛太子的本意。今奸臣已除,關(guān)于立皇帝的事宗王大臣已經(jīng)議定,太子不速來卻是為何?”諸王禿列也表示他們擁戴武宗,決無二心。太后與仁宗希望脫脫勸說武宗不要有疑慮,彌合骨肉嫌隙。脫脫答應(yīng)回去推誠竭忠開釋太子武宗。后武宗至大都即位,尊太后為皇太后,立仁宗為皇太子,皇帝、太后、太子三宮協(xié)和,脫脫盡了很大努力。

  脫脫到了京師以后,武宗已任命他為同知樞密院。后來,武宗問他到職視事否,脫脫說:“今陛下未即位,宗親未朝賀,我這扈從之臣先取得名位,實是怕有損圣德,故未敢視事?!敝獦忻茉褐粌汗鲈谖渥诩次磺霸羞^對武宗不敬的話,武宗即位后要將他法辦,脫脫勸諫道“:陛下新登大寶就將他誅殺,知道的人認(rèn)為是他本有罪,不知道的人會認(rèn)為是報私仇,恐人人自危。況只兒哈忽熟悉先朝的典章制度和掌故,也是今天治國不可少的人才?!币虼碎_釋了只兒哈忽。繼海都之后而為王的是察八兒,此人素來信服武宗威名,武宗登基后率諸王歸附,朝廷設(shè)宴款待。按慣例,凡大宴必命近臣宣布朝廷法度以告誡諸王。脫脫薦舉只兒哈忽。只兒哈忽把所講的話先奏與武宗,武宗滿意,并稱贊脫脫為“今世人杰”,把只兒哈忽所進(jìn)呈的話交給脫脫。在宴會上,脫脫陳述西北諸藩王時離時合的始末,以及效忠皇室不存貳心的道理,言辭明暢,眾皆佩服。他由同知樞密院事晉升為中書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后調(diào)任江南行臺御史大夫。不久召回京拜錄軍國重事、中書左丞相。脫脫知無不言,言無不行,朝野一致稱贊他為賢相。

  至大三年(1310),朝廷設(shè)尚書省,以脫脫為右丞相。三寶奴等勸武宗立皇子為太子。脫脫有異議,對三寶奴說:“國家大計不可不慎,過去皇弟親自決定皇上登基大事,于宗社有功,自己為太子,這是已經(jīng)確定了的。從此以后兄弟叔侄世世相承,誰敢破壞這一規(guī)定!我輩為臣的對于國家法制雖不能有所幫助,但也不可破壞?!碑?dāng)時,尚書省賞賜無節(jié)制,官吏的任用升遷無規(guī)定,以致國家財政一天天困難,官吏名爵一天天泛濫。脫脫上章批評說:“封爵賜賞,是帝王用人的辦法之一。今給那些無德的人進(jìn)爵,給無功的人獎賞,而對于有德有功的人正需進(jìn)爵獎賞時又將如何?中書省掌管國家錢糧、工役、官吏人選、刑獄等十二事。若采納我的意見,遵行國家法制,則我愿與諸賢共勉,不然,用臣于國事無補!”于是,朝廷下詔,令那些濫進(jìn)爵受賜的人回各衙門復(fù)原職,以堵僥幸之路。脫脫奏請將中臺所存贓罰鈔五百萬緡用以賑濟(jì)孤寡老疾及貧困百姓。

  至大四年正月,復(fù)任脫脫為中書左丞相。

  仁宗即位,拜脫脫為江浙行省左丞相。他一到職便向父老訪問民間利病。都說,杭城原有一條小河可通于江滸,但久被堵塞,若疏通可行船通航,杭城物價必平。同僚有畏難情緒,脫脫說:“我辭別皇上時,密旨許我有權(quán)自行處理行省事務(wù)。疏通河流既然有利于民,那就施行。”突然,朝廷傳旨,禁興土木,脫脫說:“敬天莫如先勤民事,民蒙受利益,災(zāi)難自消,興土木之工造福于民有什么不對。”不到一月河道疏通。

  鐵木迭兒為丞相,為了鞏固其相位,取寵于皇帝,提出立仁宗子英宗為皇太子,將武宗子明宗封為周王,出鎮(zhèn)云南。又向仁宗說,脫脫是武宗的舊臣,不可靠。朝廷將脫脫逮捕押回京師,因未查出他有什么過錯,仍讓他回江浙,不久,調(diào)任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即位,召脫脫回京拜御史大夫。前任御史大夫帖赤暗中忌妒他,奏請改任為江南行臺御史大夫。還策劃把他貶到云南。帖赤因罪伏誅,而脫脫也居家五年不出,于泰定四年(1327)去世,年五十六歲。至正初年(1341),贈推誠全德守義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和寧王,謚“忠獻(xiàn)”。

  脫脫曾在宣德別墅請師教導(dǎo)子弟,朝廷因賜名曰“景賢書院”。脫脫死后,在景賢書院立靈位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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