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孝烈方皇后傳

白話明史 作者:清·張廷玉 等


  孝烈皇后方氏,是明世宗的第三位皇后,江寧人。世宗即位十年,仍沒有兒子。大學(xué)士張孚敬勸世宗說“:古代天子立后,并建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所以才多子嗣。陛下正值壯年,為了子嗣之計,應(yīng)當廣求淑女?!笔雷诼爮牧怂慕ㄗh。嘉靖十年(1531),方氏與鄭氏、王氏、閻氏、韋氏、沈氏、盧氏、沈氏、杜氏一起被冊封為九嬪,她們頭戴九翟冠,身穿大彩鞠衣,被賜給作為九嬪憑信的玉圭,告文封冊涂金,規(guī)格比皇后降低五分之一。屆時,皇上穿戴禮服禮帽祭告太廟,回來后又換上皮弁,親臨華蓋殿傳下詔令,命大臣行冊封禮。冊封之后,方氏等跟隨皇后到奉先殿朝見皇上。禮成,皇上穿著皮弁,接受百官朝賀,這些都是明代首創(chuàng)的禮制。后來張皇后被廢,于是世宗便立方氏為皇后,而封沈氏為宸妃,閻氏為麗妃。按照舊制,冊立皇后,只須拜謁內(nèi)廟就行了,可是現(xiàn)在,皇上卻將謁見宗廟的禮儀交付禮臣商議。于是群臣認為天子冊立三宮是為了繼承宗廟,而《禮經(jīng)》上又有謁見宗廟的記載。他們便考據(jù)《禮經(jīng)》,參考核對《大明集禮》,草擬禮儀條款呈給皇上。屆時,皇上帶領(lǐng)方皇后拜謁太廟及世廟。三日之后,頒詔天下。第二天,接受命婦朝見。

  二十一年(1542),宮婢楊金英等圖謀弒君叛逆,世宗靠方皇后營救才得以幸免一死,乃將方皇后的父親泰和伯方銳進爵為侯。當初,曹妃很有姿色,世宗特別寵愛她,將她冊封為端妃。那天晚上,世宗夜宿端妃宮,楊金英等人待世宗睡熟之后,用絲帶緊勒世宗的脖子,可是誤打死結(jié),世宗沒有斷氣。同伙張金蓮知道事情沒有辦成,便跑去報告方皇后,方皇后迅速趕到,解開絲帶,世宗才蘇醒過來。事后,方皇后命令內(nèi)監(jiān)張佐等人搜捕宮女一同治罪,招出楊金英等人想謀害皇上,王寧嬪為主謀。又說,曹端妃雖然沒有參與此事,但也知道這一陰謀。當時世宗受到驚嚇,病情嚴重,不能說話,方皇后傳達世宗命令,將端妃、王寧嬪及楊金英等人全部在街市上處以磔刑,還誅殺她們的親屬族人十余人。但是端妃確實不知內(nèi)情,后來,世宗才知道端妃是被冤枉的。

  嘉靖二十六年(1547)十一月十九日,方皇后去世。世宗下詔說:“皇后當時救朕于危急之中,奉天濟難,應(yīng)按元配皇后的禮儀安葬?!睂⒛沟仡A(yù)名為永陵,謚號孝烈,并親定謚禮的規(guī)格,比以往皇后的謚禮更加隆重。禮成,頒詔天下。等到服喪期滿,禮臣請求將方皇后的牌位安放在奉先殿東夾室。世宗說道“:奉先殿的夾室不是正位,可以將皇后附祭于太廟。”于是大學(xué)士嚴嵩等請求在太廟東側(cè)設(shè)立方皇后的牌位,居于皇母?;屎笾?,皇后寢藏神主則設(shè)帳在憲廟皇祖母之右,以按照附祭于祖婆的禮儀原則。世宗說:“附祭之禮至關(guān)重要,豈能將就。皇后不是皇帝,而是與皇帝相配者,配祭自然要有一定的次序,哪有享受祭祀依照這樣的禮制,而神主的安放卻依照那樣的禮制呢?方皇后設(shè)祭于仁宗廟中,按照新的次序享受附祭,就在朕的位置之后,不要亂了禮制?!眹泪哉f道:“按新次序附祭,不是臣下所敢言的,況且陰位不同于陽位?!庇谑鞘雷谙铝顣簳r將方皇后的神主放在?;屎蟮呐赃?。

  嘉靖二十九年(1550)十月,世宗終歸還是想將方皇后附祭于太廟,命廷臣再議。尚書徐階認為不能這么做,給事中楊思忠同意徐階的意見,其余大臣都不說話。皇上從旁得知當時的情形。等到群臣將商議結(jié)果上奏,說:“皇后正位中宮,按禮應(yīng)當享受附祭,但倉促排列廟次,依臣子之情,不只是不敢,確實是不忍心啊。還是設(shè)牌位于奉先殿為宜。”世宗十分震怒。徐階、楊思忠非?;炭郑f“:周朝建有九廟,天子以三昭三穆設(shè)廟祭祀祖先。本朝宗廟制度,同堂異室,與《周禮》不同。而今太廟九室都已排滿,如果就圣上自己而論,應(yīng)當附祭于仁宗的廟,固然不用說,但這是他日皇上子孫之事。臣等聽說夏人有五廟,商有七廟,周有九廟。禮制由道義而起,五可以為七,七可以為九,九之外也可以再加。所以臣等請求在太廟及奉先殿各增二室,以附祭孝烈皇后,那么可以不必享祭于仁宗之廟,孝烈皇后可以盡快正南面之位,陛下也可以不必有預(yù)先設(shè)立空位的麻煩了?!笔雷诼牶笳f道:“身為大臣,覺得該怎么祧廟怎么附祭,你們據(jù)理請求就可以了。如果禮制安排正確,又何必去躲避猶豫這么去做呢?”于是徐階等再次會同廷臣一起上奏道“:唐、虞、夏有五廟,其祭祀都只限于四世。周朝有九廟,為三昭三穆,但它是兄弟相承,祭祀也不能盡滿六世。而今仁宗為皇上五世祖,以圣上自己而論,按照禮制應(yīng)當祧廟于仁宗,孝烈皇后按禮應(yīng)當附祭。所以臣等請求祧廟于仁宗,附祭孝烈皇后于太廟等九室。”由此呈上祧廟附祭的禮儀條款。

  不久,廷臣請求在忌日祭祀,世宗仍對前議耿耿于懷,所以答復(fù)說:“孝烈皇后是后立的皇后,她所侍奉的又是外藩入繼的皇帝,忌日不祭祀也是可以的?!毙祀A等人更加極力請求,世宗說:“不是天子不議禮節(jié)。方皇后應(yīng)當附祭于太廟,排列在朕的廟室之后,禮官對我說今天安排不太合適,這不過是空口說好話以惑眾聽罷了?!币蚨鴮泪缘热苏f道:“禮官聽從我的話,是很勉強的。既然他們不忍讓皇后附祭于仁宗廟里,只有暫且將皇后的神主安放在其他廟室,將來再由大臣們?nèi)ド套h處理吧?;屎蟮募扇涨蚁铝钜砸槐萍赖?,也不至于傷了感情。”于是禮臣不再敢言,只是請求按照皇上的命令行事,世宗這才表示同意。兩年之后,楊思忠因上賀表時觸犯忌諱,被處以杖責(zé)和削除官籍的懲罰。隆慶初年,方皇后與孝潔皇后在同一天被上尊謚號為孝烈端順敏惠恭誠祗天衛(wèi)圣皇后,方皇后的神主被移至弘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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