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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龍橫飛:朱棣的“靖難”起兵

大明朝的另類歷史 作者:梅毅


  張信手拿密敕,憂慮,不敢聲張,只是愁眉苦臉地唉聲嘆氣。他母親疑而問之,張信以實相對。其母大驚,說:“不可。吾故聞燕王當(dāng)有天下。王者不死,非汝所能擒也”。至此,朱棣一直在自己身邊聚集和尚、道士、相士的“包袱”才在這關(guān)鍵處抖落。這老娘們肯定平時喜齋樂佛,常常走廟入觀,聽見不少流言,相信這位燕王是九五真龍。

  親媽的話不能不聽,張信主意已定,決計向燕王攤牌。

  張信策馬至燕王府邸,為門人所攔,推脫說大王病重,不能見人,其實是朱棣害怕被人當(dāng)面擒拿,外面來人一律免見。這張信也有辦法,改乘一婦人小轎,喬裝打扮,徑入府門,再自報真實身份求見。

  朱棣不得已,哼哼唧唧,歪在床上勉強(qiáng)“帶病”接見。張信入室,納頭便拜。朱棣假裝半身不遂,吱吱呀呀就會比劃,假裝不能言語。

  張信說:“殿下您別這樣裝了。有什么要事請與在下商議?!?br />
  朱棣大著舌頭,哆哆嗦嗦,說:“我病得厲害,不是假裝?!?br />
  張信又說:“殿下如果不對為臣講實話,我身上有敕令,您應(yīng)該馬上束手就擒,入京鞠訊;如您心中有意,請別瞞我!”

  見張信如此推心置腹,朱棣不敢再裝,連忙從床上滾落向張信,下拜,說:“您救了我一家人的命??!”隨即,兩人密語多時,又把和尚道衍召入一起計議起事。(朱棣稱帝后,對于在戰(zhàn)場上無尺寸之功的張信“論功比諸戰(zhàn)將,進(jìn)都督僉事。封隆平侯,祿千石,與世伯券?!睙o論是朝會還是平時見面,朱棣都呼張信為“恩張”,不僅如此,大凡察籓王動靜等特務(wù)密事,皆命張信去辦,對他一直榮寵不衰。)

  與此同時,張芮、謝貴等人手執(zhí)建文帝所下逮捕燕王府官以及削奪燕王爵號的詔書,率領(lǐng)北平七衙屬吏及屯田軍士把燕王府城包圍起來。

  有張信表示支持,朱棣心中稍安,他忙喚衛(wèi)隊長(護(hù)衛(wèi)指揮)張玉、朱能率壯士八百人入衙府,以待急變。

  張芮、謝貴等人率兵包圍王府后,高聲喚王府屬官出門就逮。為了虛張聲勢,他們不停往王府內(nèi)射上幾箭。由于燕王府內(nèi)兵少,朱棣也很驚懼,問左右:“他們的兵士在外面滿街都是,怎么辦呢?”

  衛(wèi)隊長朱能出主意:“如果能先擒殺張芮、謝貴,別的兵士就容易對付?!?br />
  朱棣沉吟半晌,想出一計?!凹热辉t令是逮捕我府內(nèi)官屬,可以誑騙張、謝二人入王府,告訴他們詔令中要逮捕的眾人已經(jīng)在押,需要他們兩人進(jìn)府驗看?!?br />
  于是,朱棣大開王府大門,在東殿端坐,對外聲稱自己重疾得愈。事先,他在殿門及端禮門內(nèi)埋伏壯士,約定以令行事。然后,他派人召喚張芮、謝貴兩人入王府。

  起先,張芮、謝貴怕中計,不來。為了誑騙兩人,燕王又派人拿著寫有詔逮官屬的詳細(xì)名單送給二人觀看,表明是請兩個軍官入內(nèi)查驗“犯人”正身。張、謝兩人思慮再三,加上建文帝詔令只說是逮捕燕王官屬,和這位皇叔還沒完全撕破臉,躊躇片刻,便按劍前行。

  臨入王府大門,張、謝兩人身邊的眾衛(wèi)士被門衛(wèi)呵止。由于朱元璋時代皇族高于天的余威,王府確實不能隨意進(jìn)入,本著慣性思維,張、謝兩人也沒有堅持帶護(hù)衛(wèi)入府。

  進(jìn)入燕王府大堂,看見朱棣曳杖而坐,儼然大病初愈的樣子。兩旁府屬齊集,音樂聲起,賜宴行酒。酒過三巡,有侍女端獻(xiàn)精美漆案,上有瓜片排列齊整?!罢糜腥诉M(jìn)獻(xiàn)新瓜,今與卿等嘗之?!闭f著話,朱棣站起身,親身拿起兩片瓜,朝張、謝兩人走來。兩人起身躬謝,正要伸手接瓜,不料,朱棣忽然變臉,大罵道:“就是平常編戶齊民老百姓,兄弟宗族尚能相保全。我身為天子親屬,朝夕憂恐自身性命。朝廷待我如此,天下又有何事不可為!”言畢,朱棣擲瓜于地,嗔目怒視張芮、謝貴。

  燕王府內(nèi)頓時伏兵大起,眾衛(wèi)士擁上前把張、謝兩人綁縛起來,葛誠等建文帝“內(nèi)應(yīng)”也被當(dāng)即拿下。朱棣扔掉手中拐杖,大叫道:“我根本沒病,是迫于奸臣陷害不得不為此計”。他把手一揮,叱出張、謝等人,皆斬于王府堂前。

  張芮、謝貴兩人的衛(wèi)士從屬多人在王府門外等了許久,都認(rèn)為兩人和王爺飲宴,稍稍散去。不久,聽說張、謝兩人被燕王殺掉,包圍王城的明軍群龍無首,應(yīng)時潰散。只有北平都指揮彭二比較沉著,單人匹馬于市中大呼“燕王造反”,集兵士千余人,猛攻端禮門。正指揮間,燕王手下兩個健卒乘亂進(jìn)前,把彭二砍落于馬下,亂刀殺死,眾兵迸散。

  朱棣又急忙下令,命張玉等人率兵乘夜突擊,攻奪北平九門。由于事起蒼猝,八個門樓被一舉攻下,只有西直門兵士頑強(qiáng),一直死守。燕王派指揮唐云單騎諭降:“你們別自找多事,朝廷現(xiàn)在已經(jīng)答應(yīng)燕王自制北方?,F(xiàn)在投兵,一概不問,稍有延遲,定斬不饒!”守門官兵一時惶急,不知真假,也都一哄而散。僅僅兩、三日內(nèi),燕王朱棣已經(jīng)搞掂整個北平城,朝廷派來的都指揮使余(左王右真)和馬宣身邊士兵寥寥無幾,一個退守居庸關(guān),一個逃往薊州。

  明將宋忠率兵三萬自開平奔至居庸關(guān),深懼燕兵勇猛,這草包竟然退保懷來。

  至此,燕王朱棣援引明太祖《祖訓(xùn)》:“朝無正臣,內(nèi)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cè)之惡”,并以誅齊泰、黃子澄為名,稱其軍為“靖難之師”,正式舉兵反叛。

  建文君臣聞變,下詔削奪燕王屬籍。雙方開打。

  朱棣起兵后,進(jìn)軍非常順利。大軍甫至通州,據(jù)守的明將房勝就舉城降附。燕將張玉很快攻陷薊州,殺明將馬宣;又破遵化,下密云。不久,又攻陷居庸關(guān),明守將余真因援兵不至,棄城奔往在懷來扎營的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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