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八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黑面僧見他自己說的時刻已到,不見雨下,急得坐立不安,心中怨恨同類,暗說:“這事分明把我坑害。他們果真不來解救于我,人王帝主要是問將下來,有什么言語回答?龍心一怒,根究出破綻,那還了得!”心中暗自躊躇;偶然又想起一片欺誑之詞,腹內(nèi)說有咧!我何不這般如此,暫且掩飾過去。

  且說佛爺坐在龍棚,候著落雨。起初看見僧人焚罷了符,果然陡起了濃云,烈風(fēng)驟雨隨著,登時點點滴滴,地皮盡濕。

  只見壇外圍著許多的軍民大聲念佛,復(fù)又歡聲說道:“還是萬歲爺洪福齊天,感來這位神僧,佛法廣大。有了這場甘霖,四方自然安定了?!北娷娒褡h論紛紛,佛爺龍心大悅,對著眾官說道:“朕看這僧人似乎有些來歷。雖非正道,這雨卻不能假。

  如果田禾足用,朕也不究他的根基。但這雨中氣味觸鼻,彷佛硫磺味似的,朕心直覺發(fā)悶?!北娢奈渎犃朔馉斨裕杏H王侍衛(wèi)大臣齊行奏道:“臣等俱覺頭暈心亂,頗有可異。我主可調(diào)洪教真人近前一問,自見分明?!崩戏馉斀幸宦暎骸皭矍淦缴??!碧鞄熥裰剂⑵稹;薁?shù)溃骸斑m才僧人所行,料愛卿目睹其事。雨中帶有腥膻之味,甚覺難受。且又所下無多,即便云消雨止。卿試言明其故,好展仙術(shù)擒住,免其禍民。斬戴市曹,以清妖孽?!闭嫒朔钪I啟奏道:“此雨實非四海龍神奉上帝敕命所降,乃是妖物暗用邪符,通其成精作耗的一黨前來弄的狂風(fēng)暴雨,所以腥氣難聞。這雨不但于田禾有損,兆民受了這一般邪氣,還怕要有瘟疫之災(zāi)。”皇爺聽說如此,不覺驚異道:“這事?lián)渌啵鯙榭謶?。朕特虔誠至禱者,原為慮民疾苦,冀上蒼速施膏澤,以免百姓倒懸。若叫妖僧這樣妄行,朕卻不為救民,反為陷民。愛卿須速行設(shè)法解散妖氛,朕于卿家必不有負(fù)?!眳s說真人見皇爺這般憂民,復(fù)又跪倒叩頭奏道:“老佛爺傳下面旨:召那番僧前來問話?!笔坦俪隽她埮?,即刻至雨壇蒙古包,先對通事諭知,旨下速召僧人。通事聞聽,不敢延緩,登梯上壇對番僧說明圣上諭召龍棚見駕。番僧正在心中想計,暗說:“皇上惱怒,不過累黑黃寺喇嘛吃個誤舉之罪,也就罷了。想要拿我,萬不能夠。”番僧想罷,隨說道:“圣上既要召問,只得依旨?!闭f罷隨定通事順梯而下,直奔龍棚。侍官先回明?;薁攤髦?,即令帶進龍棚。

  侍官連忙引領(lǐng)而入。到了龍棚,通事帶番僧一齊跪倒,參駕禮畢,跪在塵埃?;薁敹讼喾?,迥非人類,在寶座用龍腕一指,說:“你這僧人何故罔朕?你奏明辰時登壇,午時下雨。

  為何時刻已到,只落了那么幾點雨,便就天晴?你必須明白奏來。”番僧見問,連連叩頭道:“目下吉時已過,叩乞龍恩,準(zhǔn)其至明日午刻,再行上壇祈禱一陣足雨,普救天下禾苗,以贖不驗之罪。乞佛爺開天地之恩,赦其毋咎!”通事奏述已畢,皇爺尚未處分。見天師從御座之后,轉(zhuǎn)到圣駕一旁站立,眼望番僧用手一指,叫道:“怪物!你可認(rèn)得我么?”番僧正在俯伏,忽聽有人叫他怪物,急抬頭一看,只見御駕旁首侍立一位道教:年約三旬,精神滿足,生成仙風(fēng)道骨。番僧看罷,把兩個大眼一翻,頭一晃,復(fù)是滿嘴咿哩哇啦說了幾句。天師也是聽不分明,忙問通事。通事答道:“僧人說是未曾會過,不識是誰,請問姓字?”天師聽罷,微微冷笑道:“料你也不知。

  我乃祖居江西龍虎山,敕封正乙真人。自漢迄今,護國佑民,蕩魔除怪。姓張,料你不識,亦許聞名。我今特來看你求雨,問你求的雨在何處?”番僧一聽說是天師,猶如半空中打個霹雷,登時魂飛膽落,伏在地下如木雕泥塑,一言不發(fā)。天師見他默而不等,說道:“孽畜,你可知罪?老佛爺為國憂民,設(shè)臺祈雨。你膽敢借事生端,來到帝廷欺蒙主上,竟敢癡心妄想。

  應(yīng)該回思已往,罪犯天條,迭遭雷擊。既然躲過,就宜潛心苦煉,改過自新。仍乃肆行不悛,妄起邪心。你想太乙真人,有幾個賊子奸臣、旁門邪教能成正果的?況且這畜類所行,不想出身根底,妄想金口御封,要成仙道。若叫你這等列入仙班,恐天下惑世誣民之術(shù),皆成蓬萊三島仙人矣!你求不下雨來,就該請罪;你反妄奏有人沖破你的法術(shù)。我早知道你縱然求得雨下,亦是無益禾苗,有害百姓。興妖欺主,該當(dāng)何罪?你既自尋死路,料難再事姑容。依我說你速往圣駕之前,將你原形現(xiàn)出。本爵慈悲,代你叩乞主上體上天好生之德,赦你一條活路,速回水沼苦勵潛修。若仍是癡迷不醒,圣主一怒,只怕你性命就不保了!那時休怨本爵不施惻隱之心?!眳s說番僧聽罷天師的一番言詞,悚惶之極。要知如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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