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八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金大力、王殿臣、郭起鳳在八蠟廟耍了一日拳棍,并無動靜。次日又來,仍然如是。一連三日,總未見強(qiáng)人的蹤跡。三人私相計議道:“我等已來了三日,并沒見什么水龍窩的強(qiáng)人。也許要來,說不得明日再去一趟?!庇谑侨思吹浇稚细骺偷陜?nèi)尋訪。才走了兩條街,已見李昆走來。金大力瞥眼看見,趕著上前,喚住李昆,問明住處,并問褚標(biāo)曾否到來?

  李昆回道:“全來了,只待行事。”金大力又將這三日情形,告知李昆。彼此立談了一刻,即同往褚標(biāo)寓內(nèi)又說明原委。褚標(biāo)道:“且過了明日,再作計議?!贝蠹疑⑷ィ骰乜偷瓴惶?。

  到了次日,金大力三人自不必說,仍往八蠟廟賣拳。褚標(biāo)一早起來,即令張桂蘭改扮。大家改扮齊全,實系一色鄉(xiāng)民打扮,各藏了兵刃暗器,一起出了店門。張桂蘭前引,褚標(biāo)手挽賀人杰,跟隨在后,直往八蠟廟而來。進(jìn)得廟來,果然熱鬧非常,游人叢集。他們?nèi)讼仍趶R內(nèi)各處看了一回,然后偏向人多處走去。瞥見金大力等,仍在那里耍槍弄棍,說個不了,看的人也團(tuán)團(tuán)的圍了一大圈。褚標(biāo)等也在那里站了一會,復(fù)又向廟內(nèi)各處游玩。剛走到正殿東角門外,正欲進(jìn)門,只見角門里迎面走出兩個大漢。褚標(biāo)瞥眼一看,那兩個大漢,一穿大紅繡花直裰,一穿玄色灑花直裰,頭戴巍冠,腳登薄底快靴,狀貌猙獰,形容兇惡。知道不是正路,便暗暗的與張桂蘭遞了消息。張桂蘭會意,故意挽了賀人杰,向那兩個大漢迎上前去。

  你道這兩個大漢是誰呢?就是米龍、竇虎,他因搶去吳老兒的女兒,獻(xiàn)與費德功為妻,不料吳家女子因驚成病,費德功不能到手。后來嘍啰又搶了一個娼妓貞娘。這貞娘不從,被費德功打死,因此費德功頗為不樂。米龍、竇虎又在費德功前獻(xiàn)了奮勇,說:“八蠟廟,四月初一是八蠟神圣誕。這日游人必多,內(nèi)中必有美貌婦女,再搶一個回來,作壽禮罷!”因此又到八蠟廟來。卻好米龍、竇虎才從東殿上出來,見迎面來了一個絕色女子,手挽著十三四歲的孩子,生得頗為美貌。米龍、竇虎一見,心中大喜,問道:“呔!你這婦人,姓什名誰?”張桂蘭厲聲說道:“你這兩個好不奇怪?咱與你一面未識,要你問姓名則什?快快讓開,讓咱走路!”褚標(biāo)亦趕著上前說道:“你這兩人好不懂事!人家婦女姓名,與你這兩人何干?各人走各人的路,為什么要攔住人家婦女?”米龍亦大聲喝道:“咱爺爺愛他生得美貌,問她一聲姓名,還是與他體面的。要你這老兒管什么閑事?”褚標(biāo)亦喝道:“你這兩個姓什么?喚做什么?

  家住何處?你說咱多管閑事,你可知道這婦人是咱的女兒,這孩子是咱的外孫。你怎么大膽,敢來調(diào)戲,難道不知王法么?”

  米龍、竇虎大笑道:“老頭你站穩(wěn)了罷!若問咱的姓名住處,咱叫米龍,咱喚竇虎,同在水龍窩居住。但知美貌的婦人,見了她便生歡喜心,把她帶回家中,或是留作自己受用,或送與咱兄長快活,不知道什么叫做王法?!瘪覙?biāo)罵道:“照你這兩個賊囚攘的!行兇霸道,難道還把咱女兒搶去不成?”米龍道:“便搶了你的女兒,你又怎樣奈何?”不由分說,就一起上前來搶。張桂蘭也不退讓,一面將賀人杰拉走,一面罵道:“青天白日,府城腳下,膽敢搶劫婦女!你這狗強(qiáng)盜不是要造反么?看你這一副殺形,免不得要被千刀萬剮?!瘪覙?biāo)也在旁大罵起來。這米龍、竇虎被他們罵得性起,大喝一聲,蜂擁上前,將張桂蘭搶抱起來,飛也似向大門外跑去。賀人杰牢牢挽著張桂蘭假哭著,跟往前走。褚標(biāo)即在后面,一路罵,一路追趕。此時金大力等三人,知道賊人中了計,也將棍棒收起,遠(yuǎn)遠(yuǎn)的追蹤而來。那廟內(nèi)頑耍的都跑空了。

  米龍、竇虎抱著張桂蘭,拉著賀人杰,一路向水龍窩去。

  走了多時,也覺得有些困倦,將桂蘭放在地,兩人歇息。張桂蘭罵道:“你將姑奶奶搶到何處去?”米龍道:“將你獻(xiàn)與咱大王費德功,做壓寨夫人?!睆埞鹛m道:“原來如此。既這么說,你兩個可著一個馱咱,一個背著咱小子,慢慢前去。倘把咱小子累壞了,那時見了大王,可是與你這兩個狗頭不罷休的!”

  又道:“咱爹爹現(xiàn)在哪里去了?”米龍道:“你那老兒想是追趕不上,他回家去了?!睆埞鹛m道:“你將咱爹爹尋來,一并兒同去?!闭f話間,褚標(biāo)已后面追來,仍是罵聲不絕。米龍、竇虎也不顧他,便將張桂蘭、賀人杰各馱在背后,大踏步直往水龍窩而行。

  一齊進(jìn)入寨內(nèi),費德功一見,好不歡喜,便問道:“這小孩子是哪里來的?倒生得好。”竇虎道:“小孩子是這位美人的小子?!辟R人杰在旁說道:“是你的祖宗!”費德功大笑。此時張桂蘭坐在一旁。費德功便向張桂蘭問道:“美人,你姓什名誰?你到了此地,不要害羞,咱爺爺最是多情的。”張桂蘭道:“你不要問咱姓氏,你隨后自然知道。但有一件,咱既到此地,料想也逃走不了。但是我有三件事,你如果能答應(yīng),咱便從你;倘若不答應(yīng),雖死不從?!辟M德功道:“美人莫說三件,就是三十件,咱爺爺也是從的。美人你吩咐吧!”張桂蘭道:“第一件,日間不許你到里面去,晚間房里不許有一個仆婦、丫環(huán),只許你我對飲。第二件,咱這小子不能使他離咱左右,也要在里面住宿。我一聲喊,他就要應(yīng)聲而至,遠(yuǎn)離了咱不放心。第三件,多備些好酒菜,使咱與你同飲。等到吃的高興,咱便與你干事。咱這小子也不要餓了他。這三件你若答應(yīng),我便從你。”費德功笑道:“這有何難,都依了你的吩咐。”畢竟張桂蘭如何捉拿費德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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