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左懋第為首的北使團 弘光朝廷既然熱衷于“聯(lián)虜平寇”，派出使團同清廷勾結(jié)就成了當務(wù)之急。六月初三日，前都督同知總兵官陳洪范自告奮勇，奏請北使，命來京陛見。①十三日，陳洪范入朝②。十九日，應(yīng)天安慶等處巡撫左懋第“以母死北京，愿同陳洪范北使。許之”③。七月初五日，“進左懋第南京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jīng)理河北，聯(lián)絡(luò)關(guān)東軍務(wù)；兵部職方郎中馬紹愉進太仆寺少卿；都督同知陳洪范進太子太傅”④，組成了北使團。次日，“上面諭北使左懋第、陳洪范、馬紹愉。禮部尚書顧錫疇呈祭告梓宮文及通清虜御書、頒臣民圣諭、吳三桂等誥券”⑤。二十一日，使團由南京出發(fā)，攜帶“大明皇帝致書北國可汗”的御書、賜“薊國公”吳三桂等人的誥敕①，白銀十萬兩、黃金一千兩、綢緞一萬匹②；“前往北京謁陵，祭告先帝；通謝清王，并酬謝剿寇文武勞勛”③。在松山降清的總兵祖大壽的兒子錦衣衛(wèi)指揮祖澤傅也隨團北行④。
弘光朝廷還下令運送漕米十萬石接濟吳三桂。沈廷揚在崇禎年間曾多次辦理海上運送南方漕米到天津和遼東松山，有較豐富的經(jīng)驗。弘光登極后他上言：“臣歷年海運，有舟百艘，皆高大完好，中可容二百人。所招水手，亦皆熟知水道，便捷善斗，堪充水師。今海運已停，如招集水師，加以簡練，沿江上下習戰(zhàn)，臣愿統(tǒng)之，則二萬之眾，足成一軍，亦長江之衛(wèi)也?！碑敃r有廷臣建議由海路出師北伐，沈廷揚非常高興，說：“誠使是策得用，吾愿為前軍以啟路?！笨墒?，弘光朝廷無意出兵北上，只讓他率船隊運糧接濟吳三桂。鎮(zhèn)守淮安地區(qū)的東平伯劉澤清看中了他這批船只，派兵據(jù)為己有，運糧之舉才沒有實現(xiàn)。⑤按情理說，弘光朝廷既然正式派出使團去同清方談判，應(yīng)當有一個明確的方案，作為討價還價的基礎(chǔ)。實際情況卻并不如此。使團出發(fā)前，朱由崧“命會同府部等官從長酌議?；蜓裕骸詢苫礊榻??！咻o弘圖曰：‘山東百二山河決不可棄，必不得已，當界河間耳。’馬輔士英曰：‘彼主尚幼，與皇上為叔侄可也?！雹侔嗽鲁跻蝗?，馬紹愉致吳三桂信中說，講定和好之后“便是叔侄之君，兩家一家，同心殺滅逆賊，共享太平”②。很明顯，馬士英的意思是明、清分境而治，從兩國皇帝的年齡考慮，弘光為叔，清帝福臨為侄，多少給明朝廷爭點體面。東平伯劉澤清七月三十日給吳三桂的信中告以弘光朝廷已經(jīng)任命了山東總督、巡撫、總兵，建議由吳三桂于“畿東界境內(nèi)開藩設(shè)鎮(zhèn)”，“比鄰而駐”，并且借用蘇秦佩六國相印的典故，要吳三桂“劻勷兩國而滅闖”，“幸將東省地方，俯垂存恤”③。首席談判代表左懋第更是心中無底，他在《辭闕效言疏》中寫道：“陛下遣重臣以銀幣酬之，舉朝以為當然。臣銜命以山陵事及訪東宮、二王的耗往，而敕書中并及通好之事。陵京在北，實我故都，成祖文皇帝、列宗之弓劍已藏，先帝先后之梓宮未奠，庶民尚依墳?zāi)梗M天子可棄陵園？□□（虜酋）若好義處榆關(guān)（即山海關(guān)）以東，而以勛臣吳三桂為留守，春秋霜露，不損■土。而南北互市，榆關(guān)為界，如往年遼陽故事。中國之商利蓡（參字的異體，指人參）貂，□□之人利繒絮，華□各安其所，各得其欲，中國之利，亦□之利。此臣所知也。然道路傳聞，闖賊盤踞晉中，以多寇守紫荊、倒馬、井陘等關(guān)，似賊不甘心于□而與為難者。果爾，則吳鎮(zhèn)鼓君父不共之仇，□□效始終不渝之義，鼓行而西，破賊于晉，追賊及秦，必殲之乃已。即我國家亦當興師十萬，以聲闖賊之罪而誅之?！酢酢趺ó敒椤皷|虜效命”），可代我?guī)?。臣過揚州，昭冏臣萬元吉云：‘□若肯為我殺賊，當有以餉之。餉之名美于金繒，而有殺賊之實。餉之名，用兵則用餉，兵止則餉止，而非歲幣之比?！妓计溲?，是一道也。而二者之外，非臣所知?！雹俸苊黠@，弘光君臣急于同清廷聯(lián)絡(luò)，借滿洲貴族的兵力平定大順軍，連己方的方案都沒有醞釀成熟，就草率地行事了。
使團出發(fā)時，左懋第感到朝廷賦予他的任務(wù)不明確，上疏要求澄清：“臣銜以經(jīng)理河北、聯(lián)絡(luò)關(guān)東為命，帶封疆重寄之銜，而往議金繒歲幣，則名實乖。況以此銜往虜所，將先往奪地而后經(jīng)理乎？抑先經(jīng)理而后往乎？此銜之當議者也?！雹谟终f：“臣業(yè)《春秋》，素遵孔子內(nèi)華外□（夷）之訓(xùn)，而使臣為酬□（虜）行。臣原請者，收拾山東，結(jié)連吳鎮(zhèn)，并可取臣母之骸骨。而今以酬□（虜）往，臣竊內(nèi)痛于心?！雹劢又?。他建議：“如皇上用臣經(jīng)理，祈命洪范同紹愉將使，而假臣一旅，偕山東撫臣收拾山東以待，不敢復(fù)言北行矣。如用臣同洪范北行，則去臣經(jīng)理、聯(lián)絡(luò)之銜，但銜命而往，謁先帝梓宮，訪東宮、二王消息，賞赍吳三桂等，并宣酬虜之義。而紹愉似無遣也?！雹茏箜诘囊馑己芮宄?，他的請求北行是為了收拾山東，不愿扮演乞憐于清廷的角色。然而，史可法、馬士英等朝廷重臣“聯(lián)虜”心切，聽不進他的意見。“時可法駐泗州，與懋第相見，謂曰：‘經(jīng)理，具文耳；通和，詔旨也。公宜疾行毋留?！怨仕辽綎|豪杰稽首愿效驅(qū)策者，皆不敢用，慰遣而已”①。在史可法等人的逼迫之下，左懋第違心地踏上了北行之路，在前途渺茫之中，他所能做的只是不屈于清廷，保持自己的民族氣節(jié)而已。
弘光朝廷派陳洪范為北使重臣，本意是考慮到他久歷戎行，同吳三桂等人有交情②，便于聯(lián)絡(luò)，卻沒有料到陳洪范的主動請行包藏禍心。早在這年六月十六日，降清的明朝參將唐虞時就上疏攝政王多爾袞道：“若慮張獻忠、左良玉首鼠兩端，則有原任鎮(zhèn)臣陳洪范可以招撫。乞即用為招撫總兵。臣子起龍乃洪范婿，曾為史可法標下參將，彼中將領(lǐng)多所親識，乞令其赍諭往招，則近悅遠來，一統(tǒng)之功可成矣?！蓖露眨酄栃柾饬颂朴輹r的建議，以攝政王名義“書招故明總兵陳洪范”③。九月二十五日，“招撫江南副將唐起龍自軍中奏報：臣抵清河口，聞南來總兵陳洪范已到王家營；臣隨見洪范，備頌大清恩德，并赍敕緣由。洪范叩接敕書，開讀訖。所赍進奉銀十余萬兩、金千兩、緞絹萬匹；其同差有兵部侍郎左懋第、太仆寺卿馬紹愉。臣先差官趙鉞馳報，即同洪范北上。其行間機密，到京另奏”①。這樣，陳洪范就成了弘光北使團中的清方奸細。
九月初五日，使團進入山東濟寧州，這里已歸屬清朝，隨即把南明派遣的護送兵馬發(fā)回。十五日，至臨清，原明朝錦衣衛(wèi)都督駱養(yǎng)性時任清朝天津總督，派兵來迎接。十八日，抵德州，清山東巡撫方大猷大張告示云：“奉攝政王令旨：陳洪范經(jīng)過地方，有司不必敬他，著自備盤費。陳洪范、左懋第、馬紹愉止許百人進京朝見，其余俱留置靜海。祖澤溥所帶多人，俱許入京?！倍湃眨兄梁游鲃?wù)，因清順治帝定于十月初一日在北京即位，使團暫停前進。十月初五日，才到張家灣，清廷差禮部官又奇庫來迎。十二日，使團捧弘光“御書”從正陽門入城，清方安置于鴻臚寺居住，嚴加防范。十三日，清禮部官來鴻臚寺問：“南來諸公有何事至我國？”使臣答道：“我朝新天子問貴國借兵破賊，復(fù)為先帝發(fā)喪成服。今我等赍御書來致謝?！鼻宄賳T說：“有書可付吾們?！笔钩几嬉浴坝鶗睉?yīng)面遞清廷最高統(tǒng)治者，不能交禮部。清官說：“凡進貢文書，俱到禮部轉(zhuǎn)啟?！笔钩悸暦Q自己所赍乃“天朝國書”，不是進貢文書，雙方堅持不下。次日，清內(nèi)院學士剛林等來到鴻臚寺，指責江南“突立皇帝”，即不承認弘光朝廷的合法性。使臣爭辯說南京所立乃神宗嫡孫，倫序應(yīng)立。爭論不休，剛林蠻橫地說：“毋多言，我們已發(fā)大兵下江南。”左懋第回敬以“江南尚大，兵馬甚多，莫便小覷了”，不歡而散。使團赍來的弘光“國書”，清方拒絕接受；朝廷和使臣致送吳三桂的書信，拜會降清大學士馮銓、謝陛的名帖，也因吳、馮、謝三人死心塌地投靠清廷，不屑一顧。①十五日，清內(nèi)院官帶領(lǐng)戶部官員來收銀幣，計銀十萬兩、金一千兩，蟒緞已運到者二千六百匹。弘光朝廷另賜“薊國公”吳三桂白銀一萬兩、緞二千匹，也一并收去。二十六日，剛林來到鴻臚寺向左懋第等人傳達多爾袞的命令：“你們明早即行。我已遣兵押送至濟寧，就去□知爾江南，我要發(fā)兵南來?！弊箜诘纫娗宸綉B(tài)度強硬，毫無和談之意，僅要求赴昌平祭告陵寢，議葬崇禎帝。剛林斷然拒絕道：“我朝已替你們哭過了，祭過了，葬過了。你們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先帝活時，賊來不發(fā)兵；先帝死后，擁兵不討賊。先帝不受你們江南不忠之臣的祭！”隨即取出檄文一道，當場宣讀，指責南京諸臣“不救先帝為罪一；擅立皇帝為罪二；各鎮(zhèn)擁兵虐民為罪三。旦夕發(fā)兵討罪”。次日，清方派員領(lǐng)兵三百名押送使團南返②。十一月初一日行至天津，陳洪范“于途次具密啟請留同行左懋第、馬紹愉，自愿率兵歸順，并招徠南中諸將”。多爾袞得報大喜，立即派學士詹霸帶兵四五十騎于初四日在滄州南十里處將左、馬二人拘回北京，面諭陳洪范“加意籌畫，成功之日，以世爵酎之”。①同月二十六日，多爾袞致書豫親王多鐸：“偽弘光所遣左懋第、馬紹愉、陳洪范前已俱令南還。因洪范密啟請留懋第、紹愉，伊自率兵歸順，且言在南之左良玉、余永壽（按：當作于永綬）、高杰、金聲桓、劉肇基、黃得功、劉澤清各擁重兵，皆可說之來降。隨追留懋第、紹愉，獨令洪范南還。王其察彼情形，隨時奏報。”②陳洪范回南京途中特地進入高杰軍營，“杰留與飲。洪范具言清勢方張，二劉（指劉良佐、劉澤清）已款附狀。杰曰：‘彼欲得河南耶？請以北京與我互易之。’洪范見語不合，方持杯在手，即偽為中風狀，墜杯于地，曰：‘痼疾發(fā)矣！’輿歸，夜遁去”。③十二月十五日，陳洪范返抵南京，一面散布“和平”氣氛，麻痹弘光君臣，時人談遷記載：“予嘗見陳洪范云：清虜深德我神宗皇帝，意似可和”④；一面密奏“黃得功、劉良佐皆陰與□（虜）通”⑤，意在挑起朝廷對黃得功、劉良佐的猜疑，以便自己乘機行事，拉攏黃、劉叛變投清。弘光朝廷見左懋第、馬紹愉被拘留，陳洪范卻被釋回，事有可疑，認為陳可能是清廷的間諜，卻并未追究，僅令其回籍了事。①弘光君臣派出的北使團既沒有相應(yīng)的武力作后盾，適足以自取屈辱，真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左懋第被拘禁于北京，清廷曾多次勸說其投降。左懋第堅貞不屈，到弘光朝廷覆亡后，被清廷處死，時為1645年閏六月十九日。②北使的失敗，在弘光朝廷內(nèi)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少數(shù)官僚已經(jīng)看出清廷以代明“復(fù)仇”為名推行滅明之策，要求當政諸公改弦易轍，不要沉浸于“借虜平寇”的美夢之中，認真做好防止清兵南侵的準備。御史沈宸荃上疏說：“虜、賊今日皆為國大仇。自東沈失事三十年來，兵財盡耗于虜，故賊起而乘之。及賊逆不容誅，復(fù)巧借復(fù)仇之名，掩有燕、齊，是我中國始終受虜患也。故目前之策，防虜為急，賊次之。以討賊為先聲，以防虜為實著。何也？虜勢已急，賊勢已稍緩也；賊罪可聲，虜之罪未可聲也。故于討賊，則以某師扼吭，某師拊背，某師搗堅?；蚬迷偾惨皇梗柤s為犄角之勢，以大振復(fù)仇之聲，而其實節(jié)節(jié)皆為防虜計，此所為以討賊為先聲，以防虜為實著也。虜明知不受款矣，而我款之者不嫌諄復(fù)，凡金人所以愚宋，我轉(zhuǎn)用以愚虜。賊見我與虜尚通，則必不敢復(fù)與虜合。賊為虜強，盡力備虜，而我亦得專意防虜。虜防既固，然后乘賊隙徐圖之，此所為以款虜為虛聲，以御賊為實著也?！雹倏墒牵鳛槎綆煷髮W士的史可法卻另唱一個調(diào)子，他在疏中寫道：“屢得北來塘報，皆言虜必南窺，水則廣調(diào)麗舡，陸則分布精銳，盡河以北，悉染腥膻。而我河上之防，百未料理，人心不一，威令不行。復(fù)仇之師，不聞及于關(guān)、陜；討賊之約，不聞達于虜庭。一似君父之仇，置諸膜外。近見虜示，公然以逆之一字加南，辱我使臣，蹂我近境，是和議固斷斷難成也。一旦寇為虜并，必以全力南侵；即使寇勢尚張，足以相距，虜必轉(zhuǎn)與寇合，先犯東南。宗社安危，決于此日。”這段文字似乎說明史可法看到了清兵南下是主要的危險，然而語言的混亂透示出思想的混亂。既然明知清廷拒絕接收弘光“國書”，使臣被辱，“和議固斷斷難成”，又說什么“討賊之約，不聞達于虜庭”。更荒謬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自己夢寐以求的“聯(lián)虜平寇”推而廣之，斷定如果大順軍兵力尚強必然會同清軍結(jié)為聯(lián)盟，“先犯東南”。接著提出建議：“今宜速發(fā)討賊之詔，嚴責臣等與四鎮(zhèn)，使悉簡精銳，直指秦關(guān)?！雹陲@然，直到北使破產(chǎn)以后，史可法仍然不改初衷，以大順農(nóng)民軍為主要敵人。
?、佟秶丁肪硪话俣?；《南渡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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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堋睹髑迨妨稀芳拙?，第一本，第四十頁，《奉使兵部右侍郎左懋第等揭帖》所列使團官銜為“欽命奉使兵部右侍郎加一品服兼都察院右金都御史左、太子太傅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陳、太仆寺少卿加二品服兼兵部職方司郎中馬”，陳洪范當為左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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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倮钋濉度P記》卷下。
②《清初內(nèi)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中冊，第六十頁記陳洪范等帶來的謝禮有銀十萬兩，金九百八十一兩，各種錦緞二千五百余匹。
③順治元年八月二十九日巡按山東監(jiān)察御史朱朗■“為據(jù)報先行請旨事”啟本引弘光使臣陳洪范所發(fā)傳牌語。
④李清《南渡錄》卷二。按，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舅父，派祖澤溥同行顯然有聯(lián)絡(luò)吳三桂的意思。
?、堇铐睬蟆遏斨呵铩肪硎渡蛲P傳》。
?、倮钋濉度P記》卷下。
?、凇睹髑迨妨稀繁帲谝槐?，第九十八頁。
?、邸睹髑迨妨稀繁帲谝槐?，第九十二頁。
?、僮箜凇短}石山房文鈔》卷一。
?、冖芾钋濉赌隙射洝肪矶?。
③左懋第《蘿石山房文鈔》卷一。
①溫睿臨《南疆逸史》卷九《左懋第傳》。
?、诩咨臧嗽鲁跻蝗贞惡榉吨聟侨饡姓f：“朝議僉謂洪范與老親臺托誼葭莩”，可見兩人有親戚關(guān)系，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一本，第九十三頁。十二月十五日，陳洪范南還，上言：“初，禮部薦臣與吳三桂同里戚誼，意清之破賊，必三桂為政。其事殊不然?！?br/>
③《清世祖實錄》卷五。按，《清初內(nèi)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中冊，第四十五頁，在六月二十六日下記“大清國攝政王諭陳大將軍曰”，云云。較清實錄記載更為完整，可資參考。但信中說“請將軍傳諭史先生及左、劉、金、劉煌、劉、于、王八將軍……”顯有誤譯，當為下文所記左良玉、于永綬、高杰、金聲桓、劉肇基、黃得功、劉澤清諸將。
?、佟肚迨雷鎸嶄洝肪戆?。陳洪范《北使紀略》載：八月“廿一日至宿遷。忽接□（虜）使唐起龍等六人赍□攝政王書與本鎮(zhèn)，事涉嫌疑，不敢遽進，當即具疏奏聞?！薄肚鍖嶄洝匪洉r間當為收到唐起龍奏疏之日。
?、儆嬃妗睹骷灸下浴肪矶侗笔隆?。
?、谝陨蠒r日據(jù)陳洪范《北使紀略》；左懋第《恭復(fù)諭旨疏》也說：“臣等自十月二十七日□（虜）兵隨向南行”，見《蘿石山房文鈔》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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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蹚堚洱劺m(xù)筆》卷四。
④談遷《國榷》卷一百三，排印本六一六八頁。
⑤顧炎武《圣安紀事》上。
①黃宗羲《弘光實錄鈔》。按，曹寅《楝亭集·楝亭文鈔》，《重修周櫟園先生祠堂記》云：“順治二年乙酉，前明背約羈使臣，王師南伐，破淮陽，席卷而下，草昧廓清，東南底定?！辈苁纤鶗耆`背事實，清朝蠻橫地羈留了弘光使臣左懋第等，雙方并沒有簽約。
②見《南疆逸史》卷九《左懋第傳》；《流寇長編》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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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朝廷還下令運送漕米十萬石接濟吳三桂。沈廷揚在崇禎年間曾多次辦理海上運送南方漕米到天津和遼東松山，有較豐富的經(jīng)驗。弘光登極后他上言：“臣歷年海運，有舟百艘，皆高大完好，中可容二百人。所招水手，亦皆熟知水道，便捷善斗，堪充水師。今海運已停，如招集水師，加以簡練，沿江上下習戰(zhàn)，臣愿統(tǒng)之，則二萬之眾，足成一軍，亦長江之衛(wèi)也?！碑敃r有廷臣建議由海路出師北伐，沈廷揚非常高興，說：“誠使是策得用，吾愿為前軍以啟路?！笨墒?，弘光朝廷無意出兵北上，只讓他率船隊運糧接濟吳三桂。鎮(zhèn)守淮安地區(qū)的東平伯劉澤清看中了他這批船只，派兵據(jù)為己有，運糧之舉才沒有實現(xiàn)。⑤按情理說，弘光朝廷既然正式派出使團去同清方談判，應(yīng)當有一個明確的方案，作為討價還價的基礎(chǔ)。實際情況卻并不如此。使團出發(fā)前，朱由崧“命會同府部等官從長酌議?；蜓裕骸詢苫礊榻??！咻o弘圖曰：‘山東百二山河決不可棄，必不得已，當界河間耳。’馬輔士英曰：‘彼主尚幼，與皇上為叔侄可也?！雹侔嗽鲁跻蝗?，馬紹愉致吳三桂信中說，講定和好之后“便是叔侄之君，兩家一家，同心殺滅逆賊，共享太平”②。很明顯，馬士英的意思是明、清分境而治，從兩國皇帝的年齡考慮，弘光為叔，清帝福臨為侄，多少給明朝廷爭點體面。東平伯劉澤清七月三十日給吳三桂的信中告以弘光朝廷已經(jīng)任命了山東總督、巡撫、總兵，建議由吳三桂于“畿東界境內(nèi)開藩設(shè)鎮(zhèn)”，“比鄰而駐”，并且借用蘇秦佩六國相印的典故，要吳三桂“劻勷兩國而滅闖”，“幸將東省地方，俯垂存恤”③。首席談判代表左懋第更是心中無底，他在《辭闕效言疏》中寫道：“陛下遣重臣以銀幣酬之，舉朝以為當然。臣銜命以山陵事及訪東宮、二王的耗往，而敕書中并及通好之事。陵京在北，實我故都，成祖文皇帝、列宗之弓劍已藏，先帝先后之梓宮未奠，庶民尚依墳?zāi)梗M天子可棄陵園？□□（虜酋）若好義處榆關(guān)（即山海關(guān)）以東，而以勛臣吳三桂為留守，春秋霜露，不損■土。而南北互市，榆關(guān)為界，如往年遼陽故事。中國之商利蓡（參字的異體，指人參）貂，□□之人利繒絮，華□各安其所，各得其欲，中國之利，亦□之利。此臣所知也。然道路傳聞，闖賊盤踞晉中，以多寇守紫荊、倒馬、井陘等關(guān)，似賊不甘心于□而與為難者。果爾，則吳鎮(zhèn)鼓君父不共之仇，□□效始終不渝之義，鼓行而西，破賊于晉，追賊及秦，必殲之乃已。即我國家亦當興師十萬，以聲闖賊之罪而誅之?！酢酢趺ó敒椤皷|虜效命”），可代我?guī)?。臣過揚州，昭冏臣萬元吉云：‘□若肯為我殺賊，當有以餉之。餉之名美于金繒，而有殺賊之實。餉之名，用兵則用餉，兵止則餉止，而非歲幣之比?！妓计溲?，是一道也。而二者之外，非臣所知?！雹俸苊黠@，弘光君臣急于同清廷聯(lián)絡(luò)，借滿洲貴族的兵力平定大順軍，連己方的方案都沒有醞釀成熟，就草率地行事了。
使團出發(fā)時，左懋第感到朝廷賦予他的任務(wù)不明確，上疏要求澄清：“臣銜以經(jīng)理河北、聯(lián)絡(luò)關(guān)東為命，帶封疆重寄之銜，而往議金繒歲幣，則名實乖。況以此銜往虜所，將先往奪地而后經(jīng)理乎？抑先經(jīng)理而后往乎？此銜之當議者也?！雹谟终f：“臣業(yè)《春秋》，素遵孔子內(nèi)華外□（夷）之訓(xùn)，而使臣為酬□（虜）行。臣原請者，收拾山東，結(jié)連吳鎮(zhèn)，并可取臣母之骸骨。而今以酬□（虜）往，臣竊內(nèi)痛于心?！雹劢又?。他建議：“如皇上用臣經(jīng)理，祈命洪范同紹愉將使，而假臣一旅，偕山東撫臣收拾山東以待，不敢復(fù)言北行矣。如用臣同洪范北行，則去臣經(jīng)理、聯(lián)絡(luò)之銜，但銜命而往，謁先帝梓宮，訪東宮、二王消息，賞赍吳三桂等，并宣酬虜之義。而紹愉似無遣也?！雹茏箜诘囊馑己芮宄?，他的請求北行是為了收拾山東，不愿扮演乞憐于清廷的角色。然而，史可法、馬士英等朝廷重臣“聯(lián)虜”心切，聽不進他的意見。“時可法駐泗州，與懋第相見，謂曰：‘經(jīng)理，具文耳；通和，詔旨也。公宜疾行毋留?！怨仕辽綎|豪杰稽首愿效驅(qū)策者，皆不敢用，慰遣而已”①。在史可法等人的逼迫之下，左懋第違心地踏上了北行之路，在前途渺茫之中，他所能做的只是不屈于清廷，保持自己的民族氣節(jié)而已。
弘光朝廷派陳洪范為北使重臣，本意是考慮到他久歷戎行，同吳三桂等人有交情②，便于聯(lián)絡(luò)，卻沒有料到陳洪范的主動請行包藏禍心。早在這年六月十六日，降清的明朝參將唐虞時就上疏攝政王多爾袞道：“若慮張獻忠、左良玉首鼠兩端，則有原任鎮(zhèn)臣陳洪范可以招撫。乞即用為招撫總兵。臣子起龍乃洪范婿，曾為史可法標下參將，彼中將領(lǐng)多所親識，乞令其赍諭往招，則近悅遠來，一統(tǒng)之功可成矣?！蓖露眨酄栃柾饬颂朴輹r的建議，以攝政王名義“書招故明總兵陳洪范”③。九月二十五日，“招撫江南副將唐起龍自軍中奏報：臣抵清河口，聞南來總兵陳洪范已到王家營；臣隨見洪范，備頌大清恩德，并赍敕緣由。洪范叩接敕書，開讀訖。所赍進奉銀十余萬兩、金千兩、緞絹萬匹；其同差有兵部侍郎左懋第、太仆寺卿馬紹愉。臣先差官趙鉞馳報，即同洪范北上。其行間機密，到京另奏”①。這樣，陳洪范就成了弘光北使團中的清方奸細。
九月初五日，使團進入山東濟寧州，這里已歸屬清朝，隨即把南明派遣的護送兵馬發(fā)回。十五日，至臨清，原明朝錦衣衛(wèi)都督駱養(yǎng)性時任清朝天津總督，派兵來迎接。十八日，抵德州，清山東巡撫方大猷大張告示云：“奉攝政王令旨：陳洪范經(jīng)過地方，有司不必敬他，著自備盤費。陳洪范、左懋第、馬紹愉止許百人進京朝見，其余俱留置靜海。祖澤溥所帶多人，俱許入京?！倍湃眨兄梁游鲃?wù)，因清順治帝定于十月初一日在北京即位，使團暫停前進。十月初五日，才到張家灣，清廷差禮部官又奇庫來迎。十二日，使團捧弘光“御書”從正陽門入城，清方安置于鴻臚寺居住，嚴加防范。十三日，清禮部官來鴻臚寺問：“南來諸公有何事至我國？”使臣答道：“我朝新天子問貴國借兵破賊，復(fù)為先帝發(fā)喪成服。今我等赍御書來致謝?！鼻宄賳T說：“有書可付吾們?！笔钩几嬉浴坝鶗睉?yīng)面遞清廷最高統(tǒng)治者，不能交禮部。清官說：“凡進貢文書，俱到禮部轉(zhuǎn)啟?！笔钩悸暦Q自己所赍乃“天朝國書”，不是進貢文書，雙方堅持不下。次日，清內(nèi)院學士剛林等來到鴻臚寺，指責江南“突立皇帝”，即不承認弘光朝廷的合法性。使臣爭辯說南京所立乃神宗嫡孫，倫序應(yīng)立。爭論不休，剛林蠻橫地說：“毋多言，我們已發(fā)大兵下江南。”左懋第回敬以“江南尚大，兵馬甚多，莫便小覷了”，不歡而散。使團赍來的弘光“國書”，清方拒絕接受；朝廷和使臣致送吳三桂的書信，拜會降清大學士馮銓、謝陛的名帖，也因吳、馮、謝三人死心塌地投靠清廷，不屑一顧。①十五日，清內(nèi)院官帶領(lǐng)戶部官員來收銀幣，計銀十萬兩、金一千兩，蟒緞已運到者二千六百匹。弘光朝廷另賜“薊國公”吳三桂白銀一萬兩、緞二千匹，也一并收去。二十六日，剛林來到鴻臚寺向左懋第等人傳達多爾袞的命令：“你們明早即行。我已遣兵押送至濟寧，就去□知爾江南，我要發(fā)兵南來?！弊箜诘纫娗宸綉B(tài)度強硬，毫無和談之意，僅要求赴昌平祭告陵寢，議葬崇禎帝。剛林斷然拒絕道：“我朝已替你們哭過了，祭過了，葬過了。你們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先帝活時，賊來不發(fā)兵；先帝死后，擁兵不討賊。先帝不受你們江南不忠之臣的祭！”隨即取出檄文一道，當場宣讀，指責南京諸臣“不救先帝為罪一；擅立皇帝為罪二；各鎮(zhèn)擁兵虐民為罪三。旦夕發(fā)兵討罪”。次日，清方派員領(lǐng)兵三百名押送使團南返②。十一月初一日行至天津，陳洪范“于途次具密啟請留同行左懋第、馬紹愉，自愿率兵歸順，并招徠南中諸將”。多爾袞得報大喜，立即派學士詹霸帶兵四五十騎于初四日在滄州南十里處將左、馬二人拘回北京，面諭陳洪范“加意籌畫，成功之日，以世爵酎之”。①同月二十六日，多爾袞致書豫親王多鐸：“偽弘光所遣左懋第、馬紹愉、陳洪范前已俱令南還。因洪范密啟請留懋第、紹愉，伊自率兵歸順，且言在南之左良玉、余永壽（按：當作于永綬）、高杰、金聲桓、劉肇基、黃得功、劉澤清各擁重兵，皆可說之來降。隨追留懋第、紹愉，獨令洪范南還。王其察彼情形，隨時奏報。”②陳洪范回南京途中特地進入高杰軍營，“杰留與飲。洪范具言清勢方張，二劉（指劉良佐、劉澤清）已款附狀。杰曰：‘彼欲得河南耶？請以北京與我互易之。’洪范見語不合，方持杯在手，即偽為中風狀，墜杯于地，曰：‘痼疾發(fā)矣！’輿歸，夜遁去”。③十二月十五日，陳洪范返抵南京，一面散布“和平”氣氛，麻痹弘光君臣，時人談遷記載：“予嘗見陳洪范云：清虜深德我神宗皇帝，意似可和”④；一面密奏“黃得功、劉良佐皆陰與□（虜）通”⑤，意在挑起朝廷對黃得功、劉良佐的猜疑，以便自己乘機行事，拉攏黃、劉叛變投清。弘光朝廷見左懋第、馬紹愉被拘留，陳洪范卻被釋回，事有可疑，認為陳可能是清廷的間諜，卻并未追究，僅令其回籍了事。①弘光君臣派出的北使團既沒有相應(yīng)的武力作后盾，適足以自取屈辱，真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左懋第被拘禁于北京，清廷曾多次勸說其投降。左懋第堅貞不屈，到弘光朝廷覆亡后，被清廷處死，時為1645年閏六月十九日。②北使的失敗，在弘光朝廷內(nèi)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少數(shù)官僚已經(jīng)看出清廷以代明“復(fù)仇”為名推行滅明之策，要求當政諸公改弦易轍，不要沉浸于“借虜平寇”的美夢之中，認真做好防止清兵南侵的準備。御史沈宸荃上疏說：“虜、賊今日皆為國大仇。自東沈失事三十年來，兵財盡耗于虜，故賊起而乘之。及賊逆不容誅，復(fù)巧借復(fù)仇之名，掩有燕、齊，是我中國始終受虜患也。故目前之策，防虜為急，賊次之。以討賊為先聲，以防虜為實著。何也？虜勢已急，賊勢已稍緩也；賊罪可聲，虜之罪未可聲也。故于討賊，則以某師扼吭，某師拊背，某師搗堅?；蚬迷偾惨皇梗柤s為犄角之勢，以大振復(fù)仇之聲，而其實節(jié)節(jié)皆為防虜計，此所為以討賊為先聲，以防虜為實著也。虜明知不受款矣，而我款之者不嫌諄復(fù)，凡金人所以愚宋，我轉(zhuǎn)用以愚虜。賊見我與虜尚通，則必不敢復(fù)與虜合。賊為虜強，盡力備虜，而我亦得專意防虜。虜防既固，然后乘賊隙徐圖之，此所為以款虜為虛聲，以御賊為實著也?！雹倏墒牵鳛槎綆煷髮W士的史可法卻另唱一個調(diào)子，他在疏中寫道：“屢得北來塘報，皆言虜必南窺，水則廣調(diào)麗舡，陸則分布精銳，盡河以北，悉染腥膻。而我河上之防，百未料理，人心不一，威令不行。復(fù)仇之師，不聞及于關(guān)、陜；討賊之約，不聞達于虜庭。一似君父之仇，置諸膜外。近見虜示，公然以逆之一字加南，辱我使臣，蹂我近境，是和議固斷斷難成也。一旦寇為虜并，必以全力南侵；即使寇勢尚張，足以相距，虜必轉(zhuǎn)與寇合，先犯東南。宗社安危，決于此日。”這段文字似乎說明史可法看到了清兵南下是主要的危險，然而語言的混亂透示出思想的混亂。既然明知清廷拒絕接收弘光“國書”，使臣被辱，“和議固斷斷難成”，又說什么“討賊之約，不聞達于虜庭”。更荒謬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自己夢寐以求的“聯(lián)虜平寇”推而廣之，斷定如果大順軍兵力尚強必然會同清軍結(jié)為聯(lián)盟，“先犯東南”。接著提出建議：“今宜速發(fā)討賊之詔，嚴責臣等與四鎮(zhèn)，使悉簡精銳，直指秦關(guān)?！雹陲@然，直到北使破產(chǎn)以后，史可法仍然不改初衷，以大順農(nóng)民軍為主要敵人。
?、佟秶丁肪硪话俣?；《南渡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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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堋睹髑迨妨稀芳拙?，第一本，第四十頁，《奉使兵部右侍郎左懋第等揭帖》所列使團官銜為“欽命奉使兵部右侍郎加一品服兼都察院右金都御史左、太子太傅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陳、太仆寺少卿加二品服兼兵部職方司郎中馬”，陳洪范當為左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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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倮钋濉度P記》卷下。
②《清初內(nèi)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中冊，第六十頁記陳洪范等帶來的謝禮有銀十萬兩，金九百八十一兩，各種錦緞二千五百余匹。
③順治元年八月二十九日巡按山東監(jiān)察御史朱朗■“為據(jù)報先行請旨事”啟本引弘光使臣陳洪范所發(fā)傳牌語。
④李清《南渡錄》卷二。按，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舅父，派祖澤溥同行顯然有聯(lián)絡(luò)吳三桂的意思。
?、堇铐睬蟆遏斨呵铩肪硎渡蛲P傳》。
?、倮钋濉度P記》卷下。
?、凇睹髑迨妨稀繁帲谝槐?，第九十八頁。
?、邸睹髑迨妨稀繁帲谝槐?，第九十二頁。
?、僮箜凇短}石山房文鈔》卷一。
?、冖芾钋濉赌隙射洝肪矶?。
③左懋第《蘿石山房文鈔》卷一。
①溫睿臨《南疆逸史》卷九《左懋第傳》。
?、诩咨臧嗽鲁跻蝗贞惡榉吨聟侨饡姓f：“朝議僉謂洪范與老親臺托誼葭莩”，可見兩人有親戚關(guān)系，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一本，第九十三頁。十二月十五日，陳洪范南還，上言：“初，禮部薦臣與吳三桂同里戚誼，意清之破賊，必三桂為政。其事殊不然?！?br/>
③《清世祖實錄》卷五。按，《清初內(nèi)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中冊，第四十五頁，在六月二十六日下記“大清國攝政王諭陳大將軍曰”，云云。較清實錄記載更為完整，可資參考。但信中說“請將軍傳諭史先生及左、劉、金、劉煌、劉、于、王八將軍……”顯有誤譯，當為下文所記左良玉、于永綬、高杰、金聲桓、劉肇基、黃得功、劉澤清諸將。
?、佟肚迨雷鎸嶄洝肪戆?。陳洪范《北使紀略》載：八月“廿一日至宿遷。忽接□（虜）使唐起龍等六人赍□攝政王書與本鎮(zhèn)，事涉嫌疑，不敢遽進，當即具疏奏聞?！薄肚鍖嶄洝匪洉r間當為收到唐起龍奏疏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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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谝陨蠒r日據(jù)陳洪范《北使紀略》；左懋第《恭復(fù)諭旨疏》也說：“臣等自十月二十七日□（虜）兵隨向南行”，見《蘿石山房文鈔》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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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蹚堚洱劺m(xù)筆》卷四。
④談遷《國榷》卷一百三，排印本六一六八頁。
⑤顧炎武《圣安紀事》上。
①黃宗羲《弘光實錄鈔》。按，曹寅《楝亭集·楝亭文鈔》，《重修周櫟園先生祠堂記》云：“順治二年乙酉，前明背約羈使臣，王師南伐，破淮陽，席卷而下，草昧廓清，東南底定?！辈苁纤鶗耆`背事實，清朝蠻橫地羈留了弘光使臣左懋第等，雙方并沒有簽約。
②見《南疆逸史》卷九《左懋第傳》；《流寇長編》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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