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弘光朝廷的腐敗 古語說：“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句話對弘光朝廷來說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弘光君臣既然一廂情愿地“借虜平寇”，自身毫無振作之意，一味滿足于偏安江左。他們只想利用江南富庶的物質條件過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其腐朽程度較之崇禎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多史籍都記載，朱由崧酗酒好色，追歡逐樂，不以國事為念。他說：“天下事，有老馬在”②，把軍國重事委托給馬士英，自己則同一班佞倖干著昏天黑地的勾當。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朱由崧的荒淫在歷史上可以同許多亡國之君媲美。他剛剛登上皇帝的寶座就以“大婚”為名派出內官在南京、蘇州、杭州等地挑選“淑女”。太監(jiān)屈尚忠之流乘機作威作福，“都城內凡有女之家，不問年紀若何，竟封其門，受金然后釋放，又顧別室。鄰里哭號，唯利是圖”①。八月，兵科給事中陳子龍上疏說：“昨忽聞有收選宮人之舉，中使四出，搜門索蒼，凡有女之家不問愿否，黃紙?zhí)~即舁之而去，以致閭井騷然，人情惶駭，甚非細故也。……今未見明旨，未經(jīng)有司，而中使私自搜采，不論名家下戶，有夫無夫，界以微價，挾持登輿，宜小民之洶洶也?！雹诤牍獾垡源蠡闉槊?，搜索民間絕色閨女，幾乎成了他關心的頭等大事。在南京遍索不能如意，又派出內監(jiān)前往蘇州、浙江等地選拔。祁彪佳日記中載，1645年二月十二日，“因奉旨選婚，越中嫁娶如狂，晝夜不絕”。三月二十四日又記，“得道瞻侄書，知兩女俱中后妃之選”③。這時距離弘光朝廷的覆亡還不到兩個月。野史所載更是窮極形象。談遷寫道：弘光“登極初，日召對輔臣，或晝再接。浹月以來，時免朝。八月，選民女入宮，征教坊妓六十四人?！庇衷疲骸凹咨昵?，南教坊不足充下陳，私征之遠境。阮大鋮、楊文驄、馮可宗輩各購進。大內嘗演《麒麟閣》傳奇劇，未終，妓人首戴金鳳者三。蓋宮例承幸戴金鳳以自別也。上體魁碩，一日斃童女二人，厚載門月裹骸出?！铣趿ⅲ既诵眯?，謂中興可待。不數(shù)月，大失望，有蘇臺麋鹿之懼?！雹苤煊舍屡蓛裙俨蹲襟蛤?，配制春藥；內官們公然打著“奉旨捕蟾”的旗號督促百姓捕捉，被民間稱之為“蝦蟆天子”①。甲申除夕，朱由崧“悄然不樂，亟傳各官入見。諸臣皆以兵敗地蹙俱叩頭謝罪。良久，曰：‘朕未暇慮此，所憂者梨園子弟無一佳者，意欲廣選良家，以充掖庭，惟諸卿早行之耳?！驅υ唬骸家员菹聭n敵未寬，或思先帝。豈意思及于此？’遂散出”②。
朱由崧的好酒貪杯，沉湎于醉鄉(xiāng)之中，見諸許多記載?！跋鄠骱牍獬?，劉先生（指劉宗周）入見，以飲酒諫。上曰：‘為卿故不飲?！挥须y色。先生徐曰：‘若飲止一杯亦無害?！显唬骸蚯溲?，止飲一杯?！筮M飲，內侍以大金爵至，不卻；飲至半，不舉爵。內侍已知其意，斟滿焉。復飲至半爵，又斟。如是不已，名雖一杯，實無算爵也”。③張履祥在記載了這一傳說后說“茲事有無未可知”，但大學士王鐸在奏疏中進諫道：“若夫飲酒，……卜夜燒炬，且梨園弟子鼓聲咚咚，大非所以慟北都先帝之靈而存哀悼之心也。”④可見朱由崧的失德敗度確有其事，并非野史作者的輕信流言蜚語。
掌握朝廷實權的馬士英、阮大鋮等人也是醉生夢死，利用手中的權力鬻官肥家?！皩m室服用，百役并作，皆援全盛之例，費無紀極。于是開事例，賤其值以招納來者。士英輩因而乾沒。民間有‘中書隨地有，都督滿街走，監(jiān)紀多如羊，職方賤如狗。蔭起千年塵，拔貢一呈首。掃盡江南錢，填塞馬家口’之謠”①。姚廷遴記：“弘光即位南京，無一善政。用馬士英為相，賣官鬻爵，賄賂公行。民間傳誦京中有《西江月》詞一闕云：‘弓箭不如私薦，人材怎比錢財？吏兵兩部掛招牌，文武官員出賣。四鎮(zhèn)按兵不舉，東奴西寇齊來。虛傳閣部過江淮，天子燒刀醉壞?！雹趹⒓灿涊d：“爾時弊政難以枚舉。南都人士復書《西江月》一詞于演武場，云：‘有福自然輪著，無錢不用安排，滿街都督?jīng)]人抬，偏地職方無賴。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若多財。門前懸掛虎頭牌，大小官兒出賣?！雹畚娜诵辽b于弘光政權的腐敗，作《世變十更》詩，其中《官方》一首云：“世局于今又一更，天教害氣滿朝廷。科場久作招商店，選部尤開鬧市門。甫戴進賢忘布素，一行作吏滿金銀。彌天塞地皆黃白，何處秋壺一片冰?！雹苋畲箐吂灰孕匈V作為理財妙方：“大鋮自受事以來，凡察處降補各員，賄足則用。嘗語禮科沈胤培曰：‘國家何患無財，即如撫按糾薦一事，非賄免，即賄求，但令納銀若干，于官應糾者免糾，欲薦者予薦，推而廣之，公帑充矣。’”⑤弘光朝廷的政以賄成，腐敗已極，由此可見一斑。
即便是那些自命與馬、阮黨見不同的官紳在生活上也大抵是追歡逐樂，尋花問柳，過著燕巢幕上的日子。甲申九月二十八日，余煌在一封信里不勝憤慨地描述了江南官紳的昏淫：“尤可異者，國難初聞，宴衎不徹；哭臨未畢，聲伎雜陳。而儼然鄉(xiāng)袞與愚頑同其歡謔，略無改容。近且架凌云之臺，演徹夜之劇，怪誕淫褻，錯出爭奇，婦女若狂，通都填咽。而一二領袖之家，皆巨室也，爭奪梨園，彼此相斗，家僮至于破額，長吏為之解紛。如此景象，豈復成世界乎？君親荼毒，宗社邱墟，宮闕慘于離黍，山陵同于藁葬，此乾坤何等時也，而般樂怠敖，倍于承平。夫獨非臣子乎？夫何至于此極也！弟與憂者，不在奴，不在賊，不在兵餉；竊以為神州陸沉，必自此病狂喪心始。披發(fā)野祭，百年為戒，此辛有所見而深悲也?！雹俸幽羡背侨死畎l(fā)愚甲申年間到達南京以后大失所望，作詩云：“怪底新朝無個事，大家仍做太平官?！雹诤牍獬⒔⒂陲L雨如磐之時，卻置軍國重事于腦后，不僅文恬武嬉，還熱衷于不急之務，粉飾太平。比如盈廷而議，給二百多年前被明太祖朱元璋處死的開國功臣傅友德、馮勝等人、被明成祖朱棣殺害的建文朝忠臣追加謚號、恢復名譽。工科給事中李清在弘光朝廷中是比較正派的人物，也樂此不疲，多次上疏倡導“盛典”，彌補歷朝之闕。溫睿臨在《南疆逸史》李清傳中評論道：“時廟堂無報仇討賊之志，但修文法，飾太平。而清于其間亦請追謚開國名臣及武、熹兩朝忠諫諸臣，加成祖朝奸諛大臣胡廣、陳瑛等惡謚；又請追封馮勝、傅友德為王，賜之謚，皆得議行。然人譏其所言非急務也?！痹缭诩咨晡逶孪卵饭S經(jīng)就上言：“圣明御極將兩旬矣，一切雪恥除兇、收拾人心之事，絲毫未見實著。且偽官縱橫于鳳、泗，悍卒搶掠于瓜、儀，焚殺劫掠之慘，漸過江南；豐鎬一片地，不知將來成何光景。而廟廊之上，不聞動色相戒，惟以漫不切要之務，盈庭而議，以致乘便門而為鉆窺之隙穴，斗疾足而作富貴之階梯。舉朝人心，如狂如醉?！雹偻昶咴卤平o事中陳子龍也上言道：“自入國門將再旬矣，惟遣此使得一聆天語，不識密勿之臣英謀宏議日進幾何？但見官署寂寥，人情泄沓，交鞍擊轂，宛然泰階之風；好爵高班，無異升平之日。從無有嘆神州之陸沉，念中原之榛莽者，豈金陵佳麗之區(qū)，六朝風流之地，可供清談坐嘯耶？清歌漏舟之中，痛飲焚屋之下。臣誠不知所終矣?！雹诤牍獬⒌钠埱彝蛋策_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一旦清兵南下立刻土崩瓦解，就是毫不奇怪的事了。
?、凇妒グ脖炯o》卷四。
?、傥溆⒌畲髮W士王鐸“謹揭為選擇淑女速當嚴禁，不可太濫事”，見《擬山園選集》卷十二，揭一。
?、陉愖育垺侗嘧h》《論選官人疏》。
?、邸镀钪颐艄沼洝贰兑矣先諝v》。
?、苷勥w《棗林雜俎》仁集《從龍內臣》、《女伎》二條。
①王應奎《柳南續(xù)筆》卷一。
②抱陽生《甲申朝事小紀》卷八《弘光失德》條。
③張履祥《楊園先生全集》卷三十四《見聞錄四》。《甲申朝事小紀》云，弘光于內庭懸一對聯(lián)云：“萬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幾見月當頭?！薄鞍|閣大學士王鐸奉敕書”。
?、芡蹊I《為用刑當慎、飲酒當節(jié)，圣心最宜敬謹事疏》，見《擬山園選集》卷十二。
?、佟堵归约o聞》卷上。夏完淳《續(xù)幸存錄·南都雜志》作：“都督多如狗，職方滿街走。相公止愛錢，皇帝但吃酒?！?br/>
?、谝ν㈠唷稓v年紀》，見《清代日記匯抄》，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4月排印本，第五十二頁。
③應廷吉《青遴屑》卷上。
?、苄辽逗沭^遺稿》卷三。
?、堇钋濉赌隙射洝肪砣?br/>
①余煌《余忠節(jié)公遺文》《與祁世培書》，見《越中文獻輯成書》。
?、谇∈四辍钝背强h志》卷十五，人物，《李發(fā)愚傳》。
①李清《南渡錄》卷一。
②陳子龍《兵垣奏議》《恢復有機疏》。按，疏尾有崇禎十七年七月二十日奉旨，可知上疏在這以前；談遷《國榷》卷一百二載于八月十八日，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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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史籍都記載，朱由崧酗酒好色，追歡逐樂，不以國事為念。他說：“天下事，有老馬在”②，把軍國重事委托給馬士英，自己則同一班佞倖干著昏天黑地的勾當。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朱由崧的荒淫在歷史上可以同許多亡國之君媲美。他剛剛登上皇帝的寶座就以“大婚”為名派出內官在南京、蘇州、杭州等地挑選“淑女”。太監(jiān)屈尚忠之流乘機作威作福，“都城內凡有女之家，不問年紀若何，竟封其門，受金然后釋放，又顧別室。鄰里哭號，唯利是圖”①。八月，兵科給事中陳子龍上疏說：“昨忽聞有收選宮人之舉，中使四出，搜門索蒼，凡有女之家不問愿否，黃紙?zhí)~即舁之而去，以致閭井騷然，人情惶駭，甚非細故也。……今未見明旨，未經(jīng)有司，而中使私自搜采，不論名家下戶，有夫無夫，界以微價，挾持登輿，宜小民之洶洶也?！雹诤牍獾垡源蠡闉槊?，搜索民間絕色閨女，幾乎成了他關心的頭等大事。在南京遍索不能如意，又派出內監(jiān)前往蘇州、浙江等地選拔。祁彪佳日記中載，1645年二月十二日，“因奉旨選婚，越中嫁娶如狂，晝夜不絕”。三月二十四日又記，“得道瞻侄書，知兩女俱中后妃之選”③。這時距離弘光朝廷的覆亡還不到兩個月。野史所載更是窮極形象。談遷寫道：弘光“登極初，日召對輔臣，或晝再接。浹月以來，時免朝。八月，選民女入宮，征教坊妓六十四人?！庇衷疲骸凹咨昵?，南教坊不足充下陳，私征之遠境。阮大鋮、楊文驄、馮可宗輩各購進。大內嘗演《麒麟閣》傳奇劇，未終，妓人首戴金鳳者三。蓋宮例承幸戴金鳳以自別也。上體魁碩，一日斃童女二人，厚載門月裹骸出?！铣趿ⅲ既诵眯?，謂中興可待。不數(shù)月，大失望，有蘇臺麋鹿之懼?！雹苤煊舍屡蓛裙俨蹲襟蛤?，配制春藥；內官們公然打著“奉旨捕蟾”的旗號督促百姓捕捉，被民間稱之為“蝦蟆天子”①。甲申除夕，朱由崧“悄然不樂，亟傳各官入見。諸臣皆以兵敗地蹙俱叩頭謝罪。良久，曰：‘朕未暇慮此，所憂者梨園子弟無一佳者，意欲廣選良家，以充掖庭，惟諸卿早行之耳?！驅υ唬骸家员菹聭n敵未寬，或思先帝。豈意思及于此？’遂散出”②。
朱由崧的好酒貪杯，沉湎于醉鄉(xiāng)之中，見諸許多記載?！跋鄠骱牍獬?，劉先生（指劉宗周）入見，以飲酒諫。上曰：‘為卿故不飲?！挥须y色。先生徐曰：‘若飲止一杯亦無害?！显唬骸蚯溲?，止飲一杯?！筮M飲，內侍以大金爵至，不卻；飲至半，不舉爵。內侍已知其意，斟滿焉。復飲至半爵，又斟。如是不已，名雖一杯，實無算爵也”。③張履祥在記載了這一傳說后說“茲事有無未可知”，但大學士王鐸在奏疏中進諫道：“若夫飲酒，……卜夜燒炬，且梨園弟子鼓聲咚咚，大非所以慟北都先帝之靈而存哀悼之心也。”④可見朱由崧的失德敗度確有其事，并非野史作者的輕信流言蜚語。
掌握朝廷實權的馬士英、阮大鋮等人也是醉生夢死，利用手中的權力鬻官肥家?！皩m室服用，百役并作，皆援全盛之例，費無紀極。于是開事例，賤其值以招納來者。士英輩因而乾沒。民間有‘中書隨地有，都督滿街走，監(jiān)紀多如羊，職方賤如狗。蔭起千年塵，拔貢一呈首。掃盡江南錢，填塞馬家口’之謠”①。姚廷遴記：“弘光即位南京，無一善政。用馬士英為相，賣官鬻爵，賄賂公行。民間傳誦京中有《西江月》詞一闕云：‘弓箭不如私薦，人材怎比錢財？吏兵兩部掛招牌，文武官員出賣。四鎮(zhèn)按兵不舉，東奴西寇齊來。虛傳閣部過江淮，天子燒刀醉壞?！雹趹⒓灿涊d：“爾時弊政難以枚舉。南都人士復書《西江月》一詞于演武場，云：‘有福自然輪著，無錢不用安排，滿街都督?jīng)]人抬，偏地職方無賴。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若多財。門前懸掛虎頭牌，大小官兒出賣?！雹畚娜诵辽b于弘光政權的腐敗，作《世變十更》詩，其中《官方》一首云：“世局于今又一更，天教害氣滿朝廷。科場久作招商店，選部尤開鬧市門。甫戴進賢忘布素，一行作吏滿金銀。彌天塞地皆黃白，何處秋壺一片冰?！雹苋畲箐吂灰孕匈V作為理財妙方：“大鋮自受事以來，凡察處降補各員，賄足則用。嘗語禮科沈胤培曰：‘國家何患無財，即如撫按糾薦一事，非賄免，即賄求，但令納銀若干，于官應糾者免糾，欲薦者予薦，推而廣之，公帑充矣。’”⑤弘光朝廷的政以賄成，腐敗已極，由此可見一斑。
即便是那些自命與馬、阮黨見不同的官紳在生活上也大抵是追歡逐樂，尋花問柳，過著燕巢幕上的日子。甲申九月二十八日，余煌在一封信里不勝憤慨地描述了江南官紳的昏淫：“尤可異者，國難初聞，宴衎不徹；哭臨未畢，聲伎雜陳。而儼然鄉(xiāng)袞與愚頑同其歡謔，略無改容。近且架凌云之臺，演徹夜之劇，怪誕淫褻，錯出爭奇，婦女若狂，通都填咽。而一二領袖之家，皆巨室也，爭奪梨園，彼此相斗，家僮至于破額，長吏為之解紛。如此景象，豈復成世界乎？君親荼毒，宗社邱墟，宮闕慘于離黍，山陵同于藁葬，此乾坤何等時也，而般樂怠敖，倍于承平。夫獨非臣子乎？夫何至于此極也！弟與憂者，不在奴，不在賊，不在兵餉；竊以為神州陸沉，必自此病狂喪心始。披發(fā)野祭，百年為戒，此辛有所見而深悲也?！雹俸幽羡背侨死畎l(fā)愚甲申年間到達南京以后大失所望，作詩云：“怪底新朝無個事，大家仍做太平官?！雹诤牍獬⒔⒂陲L雨如磐之時，卻置軍國重事于腦后，不僅文恬武嬉，還熱衷于不急之務，粉飾太平。比如盈廷而議，給二百多年前被明太祖朱元璋處死的開國功臣傅友德、馮勝等人、被明成祖朱棣殺害的建文朝忠臣追加謚號、恢復名譽。工科給事中李清在弘光朝廷中是比較正派的人物，也樂此不疲，多次上疏倡導“盛典”，彌補歷朝之闕。溫睿臨在《南疆逸史》李清傳中評論道：“時廟堂無報仇討賊之志，但修文法，飾太平。而清于其間亦請追謚開國名臣及武、熹兩朝忠諫諸臣，加成祖朝奸諛大臣胡廣、陳瑛等惡謚；又請追封馮勝、傅友德為王，賜之謚，皆得議行。然人譏其所言非急務也?！痹缭诩咨晡逶孪卵饭S經(jīng)就上言：“圣明御極將兩旬矣，一切雪恥除兇、收拾人心之事，絲毫未見實著。且偽官縱橫于鳳、泗，悍卒搶掠于瓜、儀，焚殺劫掠之慘，漸過江南；豐鎬一片地，不知將來成何光景。而廟廊之上，不聞動色相戒，惟以漫不切要之務，盈庭而議，以致乘便門而為鉆窺之隙穴，斗疾足而作富貴之階梯。舉朝人心，如狂如醉?！雹偻昶咴卤平o事中陳子龍也上言道：“自入國門將再旬矣，惟遣此使得一聆天語，不識密勿之臣英謀宏議日進幾何？但見官署寂寥，人情泄沓，交鞍擊轂，宛然泰階之風；好爵高班，無異升平之日。從無有嘆神州之陸沉，念中原之榛莽者，豈金陵佳麗之區(qū)，六朝風流之地，可供清談坐嘯耶？清歌漏舟之中，痛飲焚屋之下。臣誠不知所終矣?！雹诤牍獬⒌钠埱彝蛋策_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一旦清兵南下立刻土崩瓦解，就是毫不奇怪的事了。
?、凇妒グ脖炯o》卷四。
?、傥溆⒌畲髮W士王鐸“謹揭為選擇淑女速當嚴禁，不可太濫事”，見《擬山園選集》卷十二，揭一。
?、陉愖育垺侗嘧h》《論選官人疏》。
?、邸镀钪颐艄沼洝贰兑矣先諝v》。
?、苷勥w《棗林雜俎》仁集《從龍內臣》、《女伎》二條。
①王應奎《柳南續(xù)筆》卷一。
②抱陽生《甲申朝事小紀》卷八《弘光失德》條。
③張履祥《楊園先生全集》卷三十四《見聞錄四》。《甲申朝事小紀》云，弘光于內庭懸一對聯(lián)云：“萬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幾見月當頭?！薄鞍|閣大學士王鐸奉敕書”。
?、芡蹊I《為用刑當慎、飲酒當節(jié)，圣心最宜敬謹事疏》，見《擬山園選集》卷十二。
?、佟堵归约o聞》卷上。夏完淳《續(xù)幸存錄·南都雜志》作：“都督多如狗，職方滿街走。相公止愛錢，皇帝但吃酒?！?br/>
?、谝ν㈠唷稓v年紀》，見《清代日記匯抄》，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4月排印本，第五十二頁。
③應廷吉《青遴屑》卷上。
?、苄辽逗沭^遺稿》卷三。
?、堇钋濉赌隙射洝肪砣?br/>
①余煌《余忠節(jié)公遺文》《與祁世培書》，見《越中文獻輯成書》。
?、谇∈四辍钝背强h志》卷十五，人物，《李發(fā)愚傳》。
①李清《南渡錄》卷一。
②陳子龍《兵垣奏議》《恢復有機疏》。按，疏尾有崇禎十七年七月二十日奉旨，可知上疏在這以前；談遷《國榷》卷一百二載于八月十八日，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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