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是他的親信重臣,溫大雅是溫沁玉的伯父。諒李世民不會為難此二人,或許會聽進(jìn)此 二人的勸說。也只有李世民聽進(jìn)了兩位大臣的勸說,他這個父皇才好出場,免得在兒子面前 碰上一鼻子灰,大失顏面不說,且沒了回轉(zhuǎn)李世民心意的余地。
第二件事是如何安置李元吉。這些時日來,李元吉倒是非常安份,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
李淵心里很滿意,又想恢復(fù)李元吉的王號官位,仍然使其鎮(zhèn)守太原。
畢竟,太原是他起兵得天下的根本之地,是他萬一在京城呆不下去后的退守之地。這樣的 重地由臣下去鎮(zhèn)守,李淵自是極不放心。再說,他當(dāng)初也并不以為李元吉犯了多大的罪,不 就是性好游獵,搶了幾個女人嗎?
這原是富貴子弟的通病,他年輕的時候也這么放蕩過,到如今不一樣是得天下,做了皇上 嗎?
只是因為李元吉做得太過分了,事關(guān)秦王李世民和當(dāng)朝大臣,使他不得不做出執(zhí)法如山的 樣子。
但真要恢復(fù)李元吉的王號官位,不僅要有大臣上表懇請,秦王李世民也須明白表示寬恕元 吉才行。
讓大臣上表并不難。比如溫大雅雖心傷弟亡,卻也并未以私怨記恨元吉,曾當(dāng)面懇請他恩 復(fù)元吉封號。
可是讓李世民寬恕元吉,只怕就難上加難。而李世民不寬恕元吉,他就無法讓元吉回鎮(zhèn)太 原。
另外,他也擔(dān)心李元吉回到太原,又會肆意妄為,惹出更大的麻煩。
他認(rèn)為李元吉所以會如此胡鬧,是沒有家室的原故。若給元吉納一王妃,再尋幾個美女作 為內(nèi)寵,自然能使元吉安靜下來。
可他左挑右選,竟是找不到一個適當(dāng)人家的閨秀作為兒子的王妃。
他此刻貴為天下,能和他結(jié)親的人家出身自須極為高貴,且應(yīng)有相當(dāng)?shù)膭萘?,能對他大?有些好處。
這樣的人家尋找起來,當(dāng)然是很不容易。
“皇上不必憂心,西秦兵馬雖強(qiáng),將帥俱是有勇無謀之輩,不難破之。我朝能兵之人甚多 ,縱然秦王貴體不適,難以征戰(zhàn),亦有替代之將。比如那三原李靖,現(xiàn)閑居在家,皇上只 要格外推恩,破例封賞,拜其為大帥,李靖感激之下,自當(dāng)奮勇西討,克敵致勝?!睖卮笱?說。
他雖然和別的大臣一樣反對李淵親征,卻并非認(rèn)為朝中沒有可作主帥的大將。
他反對李淵親征,是因為皇帝的稱號太重,大將不免束手束腳,小心謹(jǐn)慎,但求無過,不 求有功,難以放膽對敵。如此,則很難打敗西秦兵馬,只怕會重蹈楊廣征遼東的覆轍。
“溫愛卿此言差矣。那李靖自歸于我朝,一直稱病在家,只求茍活,毫無爭勝之心。溫愛 卿只怕是惑于李靖的虛名,忘了他已老朽不堪了?!崩顪Y搖頭說道。
“是啊,李靖平生只靠大言唬人,并無真實本領(lǐng),不可大用?!迸峒琶﹄S聲附合著。
他自然知道李淵說的全是謊言。在李淵眼中,李靖絕非是只求茍活之人,更非老朽。李淵 年過五旬,尚能起兵晉陽,這李靖才四十六七,又如何不能趁時而起?李靖不能趁時而起 ,是因為手中無兵。倘若拜他為大帥,令其執(zhí)掌重兵,這大唐的江山只怕立刻就要另換 一個 主人。
唉!能征慣戰(zhàn)的大將你不敢用,無能的大將你又不愿用,看來你心中還是要自己的兒子出 征才能放心。溫大雅暗暗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他此時方才明白了李淵的用意——意欲他去秦王府勸慰李世民。
他并不怎么愿意去秦王府。李淵既不主動提出,他也就裝作并不知曉李淵的用意。
自從李淵登上了皇位,他的心中就溢滿了失望,發(fā)覺自己當(dāng)實并未將李淵看透。
李淵的確胸有大志,但其大志僅僅是在于皇位,而不是治國平天下,追慕堯、舜,開創(chuàng)一 代盛世。
李淵也的確敬畏天道,可其敬畏僅僅在于安身保命,而非欲以德配天,倡行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