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庭貧困，自大學起我就一直在外兼職。無數(shù)次在街道上擺地攤找工作的日子，讓我至今難忘。碩士時，軟件、網(wǎng)絡公司如雨后春筍，在胡莉的幫助下，我決定到軟件公司闖一闖。我給三家公司投了簡歷，不出兩天，新高科技公司便給了回復。面試我的人是黃經(jīng)理，他問了一個問題之后，就當場錄用我。我很開心，胡莉則一盆冷水：“不要太高興，開頭太容易，結果就艱難，這是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接著還不忘記敲我一把，“我不要金的、銀的，但要你請我吃飯?！?/p>

　　我到公司的第二天就被拉到了一線，黃經(jīng)理說：“方嚴說過不會也要干，死馬要當活馬用，活馬要當死馬整。”接著就是連續(xù)十天的沒日沒夜，很多次我和小關剛剛趴著午休就被方嚴拿著書敲醒：“快起來，快起來，年齡輕輕的，哪有這么多瞌睡！”

　　接下來又是七天的沒日沒夜，我已經(jīng)處在一種夢游狀態(tài)，看著太陽像月亮，看著月亮像太陽。黃經(jīng)理有幾個晚上陪伴著我們，他給我們買來營養(yǎng)快餐，還說：“為了節(jié)約時間，不能請你們下館子，只能來快餐，不過這是我精心搭配的，男女皆宜。我不贊同人海和時間戰(zhàn)術，但是沒有辦法，我也受制于人！理解萬歲，加把勁，堅持就是勝利?！?/p>

　　新高科技公司是典型的小作坊，不到十個人，主要是做信息管理系統(tǒng)的。公司就兩位領導，一位是總經(jīng)理黃經(jīng)理，另一位是管理財務和人力資源的方嚴。方嚴是公司主要股東的親戚，背景濃厚。黃經(jīng)理盡管是總經(jīng)理，但沒有決策權，都是方嚴說了算。方嚴說：“這叫扁平化管理，效率高！”黃經(jīng)理只能對我們自嘲地說：“這種管理像個畸形的嬰兒，大腦長到了屁股上，還像一對同性戀者，不走正道卻非要走旁門左道，不懂人性，不懂企業(yè)，折騰人。讓我戴著高帽子，卻把我掛在懸崖上?！?/p>

　　一個月下來，項目終于有了眉目，客戶付了尾款，我們終于可以歇歇了。項目組成員就我、小關和宋智軍。由于在項目中績效明顯，我深得黃經(jīng)理的重用。宋智軍常說黃經(jīng)理一點都不像從國企出來的，想象豐富，想法獨特，不當程序員很浪費。黃經(jīng)理會笑著說：“程序員，都是自戀狂，自己折騰自己，連同性戀都不如……我昨晚突然想如果企業(yè)管理吸取同性戀者的感知，那將引起管理的革命?！?/p>

　　我們都聽不懂，但是這話被方嚴聽到了，他說：“一點都不好笑，黃經(jīng)理，股東聘請你是希望你能夠讓錢生錢，你卻盡搞些邪說，影響不好。如果你不能讓錢生錢，股東就只能讓你自己生自己了。”

　　我們包括黃經(jīng)理都很煩這種話，不到一份鐘，方嚴繼續(xù)說：“自己生自己，接著就是自己滅自己，自生自滅，你可聽好了?！秉S經(jīng)理很少、也不屑和方嚴爭論，他只會私下對我們說：“方嚴，浮淺，又方又嚴，還幼稚；在員工飯菜中打主意，無人性，從工資中扣電話費，更愚蠢。屁股長到了腦袋上，不，屁股就是腦袋，手腳不分，大便和大腦都不分。他媽的，他才自生自滅，不可永生，只可永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