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前思后想,始終搞不明白偃路子最終為什么笑得那么釋懷,那么滿足。
于是他直起身,回顧四周的荒丘,試圖從中找到一點頭緒。這時其他的族人也紛紛站起,由于剛才大家心里都滿懷激憤,所以有很多人頭上都磕得青紫。族長想再次進到陵墓里,去看個究竟,在坑下的族人也紛紛躍上來。
“咔嗒”一聲輕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原來是有一名勇士在往上躍的時候不慎把佩刀掉在坑底。他急忙轉(zhuǎn)身跳下,彎下腰,想把配刀拾起來。他用手抓住刀鞘,正待提起,卻發(fā)現(xiàn)配刀紋絲不動,像是被一股極大的吸力牢牢拽住,費了好大勁,才把配刀抓到手中。這時眾人已經(jīng)走入地陵口了,他急忙跟了上去,他是族中有名的勇士,頭腦也比較簡單,他想如果被人知道拾起一把配刀都需要很大的力氣,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這份尷尬。
古時對榮譽看得極重,不然也不會有管仲“二桃殺三士”的典故。
可是往往當(dāng)虛榮心也成為維護自己榮譽手段的時候,這時的榮譽反而會給人留下遺憾。
眼前的事情就是這樣,眼看著謎底即將揭開的時候卻有人因為一時的私心而擦肩而過。
如果這位勇士以后知道因為當(dāng)時自己一時的糊涂而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zāi)的話,相信他會為此而抱憾終生的。
族長在陵墓里仔細(xì)地搜索,隨行的人也有通曉木樞之術(shù)的,大家重新仔細(xì)檢查了一下陵墓,可是除了一些尚未修建好的建筑外,沒有任何線索。
族長不由得有些失望,眼見天色已晚,于是安排眾人休息,等待其余的族人到來時和大家一起商議對策。
眾人在丘陵旁找了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安下營帳,起灶做飯,悲傷、失落的氣氛仍然縈繞著眾人的心緒。
晚上族長躺在營帳里,輾轉(zhuǎn)反復(fù),沒有一點睡意。可以想象得到他現(xiàn)在的心情,身為一族之長,就這么一直渾渾噩噩地過下去,讓自己的族人飽受戰(zhàn)火之苦,是自己莫大的恥辱了,如果從沒有過希望,也許他還不會這么痛苦,但是現(xiàn)在離希望只有一步之遙,他相信偃路子,可是卻苦苦搜尋不到,這種感覺是最為煎熬的。
他翻了個身,突然感覺身下有東西在硌著他的腰。
那時的營帳沒有后來的那么先進,內(nèi)有立柱,四周有定風(fēng)索。營帳就是用兩根樹枝交叉,中間設(shè)置一根橫木,然后鋪上一塊獸皮,四周用石頭壓住,很簡陋的,人在里面,臉幾乎貼住獸皮。當(dāng)族長起身,點亮火燭,掀開身下鋪墊,才發(fā)現(xiàn)下面土層里有一截圓形突起,他擦拭上面的塵土,才看清楚是一個螺紋狀的貝殼。
他用小刀把貝殼挖出,擦去上面的灰土,貝殼露出原有的光澤。由于他們的族人生活在內(nèi)地,所以海河內(nèi)的東西很少見。
他也只是在少年時候跟隨父親到當(dāng)時的南渤郡(現(xiàn)在的山東渤海附近)出行的時候,見過一些。
他把刀放下,想好好欣賞一下,因為營帳內(nèi)空間很小,于是他索性把刀插在剛才挖出貝殼的小洞上。當(dāng)?shù)都獠暹M去的時候,他覺得刀下觸到一些硬物,于是用刀挖了起來,他發(fā)現(xiàn)下面盡是一些錯落有致的乳白色珊瑚碎枝,上面殘缺的枝杈上長滿了亮晶晶的星狀小花。
他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在海里才會有,在陸地上十分珍稀,如果拿出去,會賣很高的價格,可是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呢,他感覺十分奇怪,難道說當(dāng)時的冶鰹王把沒來得及殉葬的財寶都埋藏在這下面?可是沒理由埋得這么淺呀。
難道說這下面另有通道?通往真正的陵墓,白天所見的陵墓只是冶鰹王用來掩人耳目的一種手段。
想到這兒,他不禁興奮起來,急忙起來喊醒其他人,布置好警戒,然后安排眾人順著下面開挖起來。
眾人挖了一會兒,從下面挖出來越來越多的魚、蝦和珊瑚的碎片,可是始終沒有找到通道。
這時,四周突然響起一陣呼哨聲,緊接著四周竄出幾十條人影,上來二話不說,就格殺起來,當(dāng)即有一個勇士猝不及防,中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