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見攻不上來，退下去跑了。幾個班長要帶人去追，韓文德說：“不要追，咱們?nèi)松?，小心鬼子的伏兵?！?/p>

　　過了一會兒，他們下去檢查，見總共打死了七個鬼子兵。他們脫掉鬼子的衣服，把尸體埋了，然后讓幾個班長輪流觀察，其他人進洞休息。

　　到中午，中隊傳令兵來，命韓文德帶人速回中隊。

　　韓文德問：“有啥情況？”

　　傳令兵說：“宋分隊和八個士兵玩牌，被敵人偷營，九個人全部死了?！?/p>

　　韓文德問：“打牌沒有放哨的嗎？”

　　中隊傳令兵說：“鬼子自然是先殺了哨兵，才把宋隊長他們殺了的。”

　　原來，宋分隊長和韓文德分隊換防回去后和他姐姐、姐夫見了面，他姐姐對他說：“要不是姐姐，你還回不來，我對汪中隊長說了，才讓小韓把你換下來的。”

　　小宋說：“我們分隊才上去兩天，換下來他們會對我有意見?！?/p>

　　太太說：“他敢有意見！你姐夫是支隊長，說的話誰敢不聽?！?/p>

　　小宋說：“姐，你以后不要這樣，別人會看不起我，說我借支隊長姐夫的勢，樹不起我的威信。”

　　太太說：“誰敢胡說，讓你姐夫收拾他?！?/p>

　　小宋隊長知道跟姐姐說不清，就敷衍了幾句，回隊上去了。

　　他姐姐姐夫走后，汪廉清也沒安排他們再換防。

　　過了一天，小宋隊長見沒事，晚上就和幾個班長士兵悄悄到村上的祠堂里推牌九，門口只讓一個新兵放哨。

　　這個新兵沒有經(jīng)驗，眼睛不朝外看，老看屋里推牌九。不管輪到誰站崗，都叫那新兵去站，站一班給一塊錢。那新兵在外邊站一會兒，又進去看一會兒賭錢，沒料想被鬼子摸到門口，哨兵剛出門就死在鬼子的刺刀下。鬼子沖進門，推牌九的人都沒拿槍，槍在駐地放著，就這樣，他們都慘死在敵人的刺刀下。后山的部隊聽到槍聲沖到祠堂南，敵人已經(jīng)跑了，后來詳細檢查，宋隊長連士兵共死了九個。

　　韓文德這才明白后半夜聽到的槍聲是怎么回事。

　　他帶隊回到中隊不一會兒，劉支隊長就和太太在黃大隊長及幾個護兵的陪同下來了。支隊長太太抱著小宋的尸體哭得死去活來，嘴里說著，悔不該叫韓隊換他。

　　汪隊長悄悄對支隊長和大隊長說：“如果是韓隊，敵人的襲擊根本就得逞不了。韓隊不賭錢，警惕性高，尤其晚上后半夜一貫不睡覺，他老是吃完早飯后，好好地睡上一覺。”

　　支隊長鐵青著臉，一句話不說。

　　隨后部隊就轉(zhuǎn)移到了一個叫做鷹嘴山的地方。

　　過了幾天，隊伍調(diào)整，汪廉清當了大隊長，韓文德本來就是中尉，被提拔成中隊長，老三周華銀升了一分隊的分隊長。

　　韓文德當上中隊長的第一天，傳令兵就得病死了。

　　當兵的如果是在戰(zhàn)場上死亡，因為人數(shù)太多，挖個坑一埋就是了。這傳令兵不是在戰(zhàn)場上死的，如果挖個坑一埋，就顯得太不近人情，起碼得弄個薄皮棺材吧？他又是第一天上任，碰上這種事，如果處理不好，那會顯得他太沒有水平。他身上沒錢，就去向當了大隊長的汪廉清大哥借錢。

　　汪廉清說他：“你這個人太重感情了，這樣下去，遲早要吃虧的?！?/p>

　　韓文德說：“吃虧人常在，咱是帶兵打仗，官長不吃點虧，光想占便宜，兵到時候就不會好好打仗?！?/p>

　　汪廉清想想也對，這個韓文德四弟先來當一分隊隊長，一分隊戰(zhàn)斗力最強，兵士也沒有一個開小差的?，F(xiàn)在升了中隊長，這個中隊有他以前的老底子一分隊，這個中隊以后也一定能打硬仗。就給了韓文德些錢，買了一口棺材，把那個傳令兵埋在武寧北門外左側(cè)。緊接著，韓文德又把他在一分隊的傳令兵老張調(diào)到中隊部繼續(xù)當傳令兵。

　　韓文德有點迷信，覺得他上任第一天就死了人，有點不吉利。

　　當了中隊長，手底下多了兩個分隊，就不是以前只管一個分隊那么輕松了。他要操心三個分隊的衣食住行以及放哨。哪一個分隊出去執(zhí)行任務，他都要叮嚀提高警惕，戰(zhàn)爭時期，出現(xiàn)一點點失誤，說不定就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