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一圈，醒醒酒再回去。嗯？”他貼近，伸手欲壓上她的手。

    連翹不落痕跡地退開，收回手盤在胸前與他交涉：“不好意思，我暈車的。下次吧，好嗎？”別說現(xiàn)在沒心情兜風(fēng)，就算有，她也不會搭一個對她意圖不良的醉鬼的車子。

    芭芭拉看情況不對，搖搖晃晃從車?yán)镢@出來，推那醉鬼：“想干嗎呀你？”

    她酒氣迫人，對方被熏得踉蹌一下。不遠(yuǎn)處一輛車的大燈閃了又閃，傳來拍手起哄的聲音。這人有朋友壯勢，更添了幾兩膽子：“給個面子嘛，哥兒幾個看著呢?！蓖纫惶呱宪囬T，對司機(jī)吼：“你丫瞅什么哪？趕緊走人?！?

    出租車咔咔點(diǎn)火，油門一響，躥沒了影子。芭芭拉呆住，追在后頭：“哎哎哎，誰讓你走的……”飆出一串英語來。連翹頭大如斗。

    醉鬼則很得意，突然領(lǐng)口一緊，脖子被人從后面勒住，卻是剛才從出租車?yán)锵聛淼膬蓚€人去而復(fù)返。醉鬼的倆流氓朋友見狀也跑過來，都沒看明白什么情況，拳腳互毆頓時亂成一團(tuán)。三對二，醉鬼那伙人可也沒占到絲毫便宜，反倒是兩個路見不平的英雄中的一人，抽空對連翹揮手：“你們先走吧，看不把這壞蛋送派出所去。”

    連翹看了他們一會兒，拉著滿臉雀躍芭芭拉準(zhǔn)備離開，一轉(zhuǎn)身，急促的剎車聲，刺眼白光亮起又熄滅。段瓷推開車門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吼得音兒都走調(diào)了：“怎么回事！”

    見連翹她們有人來接，兩個好心人扔下打到一半的架，頭也不回地跑了。芭芭拉振臂高呼：“下次見到請你們喝酒啊，英雄……”被段瓷黑著臉攔腰鉤住，拖著往車?yán)锼汀Ｋ孟癖蛔ヌ哿?，敲著他手臂大聲罵著與他對抗。段瓷七手八腳把她塞進(jìn)車?yán)飵祥T，回頭再找另一只，就見連翹悶聲鉆進(jìn)一輛奔著看熱鬧停過來的出租車?yán)铮矡糸W爍一下，車子開走。他愣了愣，繞過去打開駕駛門，習(xí)慣性抬手扶鏡腿，空落落直觸到皮膚，才發(fā)現(xiàn)出門慌忙沒戴眼鏡。

    收回視線，食指在太陽穴撓了撓，兩翦長睫垂下，看不清眸色。

    霓光流轉(zhuǎn)的酒吧招牌下，只剩那伙倒霉的流氓，似吃了不少苦頭，眼瞅著各路人馬陸續(xù)消失，猥褻不成反被鑿，也沒敢報警。

    連翹坐在車?yán)?，整個人都沒什么力氣，弓著身子，一只拳頭托著臉頰支在膝蓋上，眼簾半掩，目光呆滯，了無光澤。司機(jī)從視鏡里看不到后座的乘客，回頭瞅了一眼她的姿勢，關(guān)心道：“姑娘，嚇著了吧？”沒得到回答，他搖搖頭，“現(xiàn)在這世道……”

    車行了十幾分鐘，連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回頭頻頻張望，雖然是半夜，高速路上還是有不少車子。尾隨的車燈照亮她的臉，表情寫滿緊張，狐貍眼中閃著不安和恐懼，像是在自己的洞穴附近嗅到危險的異樣氣味，提醒它獵人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