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欣萌順勢走題,“我爸那人玩什么都較真兒?!睌苛瞬粦械那榫w。
與段瓷的分手,她雖沒跟家里說,但回家吃飯過夜的次數(shù)變頻繁,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名字卻不見了,父母想必會有所察覺的。正如兩人開始戀愛一樣,她不曾正式宣布過,大家也都知道了。她的家人都不擅長語言表達,做出來的就是真的,也造就了她這種別扭的性子,能夠?qū)Σ幌嚓P的人噓寒問暖,卻很少向愛人甜言蜜語。
許欣萌有時候會想,自己的愛,十一到底知道幾分?不由苦笑:“剛才在電話里,你那么痛快就答應出來,我還報了點兒希望。可能你還是在乎這段感情的,哪怕只是習慣了?!?
他故意擰眉怪罪:“你來都來了,我能不見嗎?”
她直覺反問:“你有什么不能的?”她來之前跟小邰聯(lián)系過,確認段瓷今天沒行程,又到他家看見兩部車子都在樓下。可是坐在小區(qū)對面咖啡廳里給他打電話時,她仍做好他說不在家的準備。
段瓷笑,欣萌稱得上是知己。換做半年前,他確實會以種種借口避而不見,直到她真正死心。他相信這時候見面對她沒好處,然而現(xiàn)在,他能明白想見一個人的心情是多么不理智,只要對方肯答應見面,哪怕是敷衍,也滿足。心疼欣萌,就像在可憐自己。他還是愿意為她做些什么的,也會對她像從前一樣不厭其煩,僅此而已了。
靠在沙發(fā)里,一手捏著杯柄,一手輕彈杯底,他垂下兩扇鴉翅長睫,掩了眸光:“欣萌,你知道我,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樣特別想得到的東西。我不可能就這么放過了的,所以別在我身上費工夫了?!?
他拒絕得徹底,是不想讓她再苦做投入,別人都說十一待人刻薄,她卻看得到他的溫柔。
偏這份溫柔她守了半生未能納為己有。卻也再無從爭取,她愛了這么久,該做的都做了??吹剿约宏J,她也不讓家里安排工作;他喜歡有私人空間,她便不要求搬去和他一起??;她的朋友全是他的朋友,有些人她其實并不喜歡,仍為了他而用心來往。她甚至想到將來,他有可能會去美國父母那邊生活,特意去學她最為頭疼的英語。已經(jīng)不知道還能怎么討好他了,可他最終還是說分手。
她沒有選擇,除了接受。要冷靜著把一切收回,可是怎么做,如果能直接走開,誰想被間接傷害?
“給我一點時間?!弊詈笏f。不能讓他愛上,起碼別兩相生厭。
段瓷心頭微震,想起了聽過類似的語氣說的同樣的話。抬首看著面前隱忍的臉,連翹當時是否也帶著這種強收眼淚的表情?倏地又亂了,他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