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白凈子低眉順眼的表現(xiàn)讓綠豆眼感到滿意，眼睛就盯上了我?！澳隳?？是因為啥進(jìn)來的？說實話！”

    “我……”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分局給我定了什么罪。造謠？傳謠？散布反動言論？誹謗中央領(lǐng)導(dǎo)？“我是因為亂說話……”我得給自己撿個罪名輕點兒的詞。

    “亂說話？亂說啥話了？”他感到奇怪，滿臉的不相信：“說話還能說進(jìn)看守所？真他媽稀罕。你說啥話了？啊？說你媽跟你爺爺談戀愛了，還是說你把你姐姐的肚子搞大了？嘿嘿嘿嘿……”

    這時傳來了由遠(yuǎn)及近的鑰匙聲，是小跑著過來的。糟了，綠豆眼沒鑰匙，他只能隔著小窗口對我們發(fā)威風(fēng)吐唾沫。鑰匙板一來，就意味著能把我們叫出去整態(tài)度了。

    “出啥事啦？”拿鑰匙板的人到了，問綠豆眼。

    “我問他是啥事進(jìn)來的，這小子他媽的給我?；^，說他是因為說話說進(jìn)來的?！?

    “跟咱們耍滑頭？他還能比臭水溝里的泥鰍還滑？哼！老子從小就愛抓泥鰍，專治滑頭。叫他出來好好跟咱說說話，我看他咋從我手里滑過去。”“咣當(dāng)”一聲門打開了，鑰匙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像是在鑒定我滑不滑。然后一擺頭：“出來！走！”

    得，這頓“殺威棒”是挨定了。

    他們倆把我領(lǐng)進(jìn)了小院外門口的值班室?！敖o我蹲那兒！”拿鑰匙板的兵一指墻角?！罢f吧，說說你都亂說了些啥逑話？”

    屋里還有一個兵，看樣子只有十六七歲，走過來問綠豆眼：“這小子咋啦？”像是看一條被打翻在地的癩皮狗似的瞟了我一眼。

    “管他咋啦，反正咱們閑著也沒事干，修理修理他，讓他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本G豆眼把槍掛到了墻上。

    “說呀你！”嘩啦一聲鑰匙板甩到了我頭上?！袄蠈嵳f，你到底亂說啥了！說話能說進(jìn)看守所，肯定是反動言論。說吧！”

    看我反應(yīng)不積極，綠豆眼一腳踢到了我腰眼上，大聲喊道：“說呀！你不是因為說話說進(jìn)來的嗎？還想滑過去？說！再給我們說說?？煺f！”

    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何況我這個犯人。我避重就輕：“我說……我說毛主席是太陽，江青是月亮，月亮靠反射太陽光發(fā)光。”

    “哼，就你能蛋，就你敢說?！甭犺€匙板說話的口氣，好像他并沒覺得我說錯了，只是認(rèn)為這話不該我說。“說下去，還亂說了些啥?！?

    “我……我還說江青是毛主席的第三個愛人……”從剛才說話的態(tài)度來看，我覺得鑰匙板并不十分兇，就繼續(xù)撿著“輕”點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