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祖師皺著眉頭:“還不快起來!光天化日的,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
芳準(zhǔn)低頭看看胡砂,再看看兩人倚在一起睡覺的姿勢,臉不紅心不跳,很坦然無辜地望回去:“這樣有什么不對嗎?”
金庭祖師顯然比較了解自己的徒弟,懶得與他啰唆,只道:“廢話少說,傷在何處?”
芳準(zhǔn)淡道:“被梼杌打了一掌,斷了一根肋骨,受了內(nèi)傷,無法提起真氣,另外,小指也斷了?!彼炎笫痔饋砘瘟嘶?,好像斷了一根手指才比較重要似的。
胡砂趁機哧溜一下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順便理理頭發(fā),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她可不能亂糟糟的。
“小師妹看上去似乎沒有受傷?!兵P儀的聲音在背后響了起來,她驚喜地轉(zhuǎn)身就撲了過去。
“二師兄!啊,大師兄!你們都來了呀!”胡砂見到他倆,頓時覺得親得不行。
鳳狄過來握住她的手腕,搭脈檢查了一番,點頭道:“好在沒受傷,萬幸。”
鳳儀笑道:“是啊,師妹沒受傷,師父卻傷得不輕。小師妹,師父是為了救你才被梼杌打了一掌,不然以他的身手,又怎會弄得如此狼狽?你可得好好報答他才行?!?br />
胡砂心中頓時又充滿了愧疚,喃喃道:“真……真的嗎?是我的錯……那我要……要怎么報答?”
鳳狄瞪了鳳儀一眼:“不要亂說。”說罷看了看胡砂,溫言道,“當(dāng)時你從半空掉下,師父便扔出捆仙繩將你拴住,誰也沒想到梼杌中了太阿之術(shù)渾身是血還能動,所以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zé)?!?br />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要她不自責(zé),可能嗎?胡砂在肚子里嘆了一口氣,回頭看看師父,祖師爺正給他療傷,估計不出半個時辰就能站起來走路了。她心中一塊大石頭好歹落了地。
袖子被人抓了一把,她回頭,見到鳳儀湊近的笑臉,他的鼻子都快戳到她額頭了。胡砂本能地要退,卻聽他貼著耳朵低聲道:“小師妹,倘若當(dāng)時救你的是我,你會這樣擔(dān)心嗎?”
她頓時一愣,不解地看著他,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鳳儀輕佻地在她臉上一捏,柔聲笑道:“傻孩子,師父是仙人,你……可別想太多。以后若是要哭,記得來找二師兄,來者不拒?!?br />
“我為什么要哭?”胡砂很奇怪。
鳳儀又捏了她一把,卻不說話了。
那只搗亂的梼杌最終還是死了。
漆吳祖師帶著一群長老將它從頭到尾剖了個遍,都砍成肉末了,也沒找到被它吞掉的金琵琶。最后結(jié)論只能是:金琵琶沒有被梼杌吃下去,而是被外人偷走了。
一時間桃源山上下再度陷入莫名的恐慌,不過這些和胡砂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她最近過得有些小難熬。
彼時她和師父落下懸崖,倚在一起睡覺的事情,被清遠(yuǎn)弟子們添油加醋地傳了個遍。
睡了一晚,早上起來的時候,曼青迫不及待沖到她的房間,張口就問:“師叔!他們說你昨天趁著月黑風(fēng)高,企圖強暴芳準(zhǔn)師叔祖,結(jié)果沒能得逞,是真的嗎?!”
胡砂正在洗臉,嚇得毛巾都掉在了地上。
曼青一把抓住她的手:“師叔!你倒是說話啊……是真的嗎?”
話未說完,門外又有人敲門:“胡砂師妹,我可以進來嗎?”是白如師姐的聲音。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紅紅的,想必夜里沒睡好,然而還是勉力維持著溫和的微笑,定定看著胡砂,低聲道:“師妹,你還小,有些事你做了也不覺得錯。但你須得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芳準(zhǔn)師叔他……他那樣一個人,我們做小輩的仰望恭敬還來不及,豈可起一絲不敬的念頭?總之……你……現(xiàn)下專心修行方是正道,切不可胡思亂想……”
說到這里,她也說不下去了,只幽幽看著胡砂,長嘆一聲,掩面而去。
胡砂怔怔望著她的背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手上突然一暖,是曼青小丫頭抓了上來,她亮晶晶地看著胡砂,眼里充滿了崇拜的光芒。
“師叔,干得好!能不能把你……那個……同時泡上鳳儀師叔和芳準(zhǔn)師叔祖的經(jīng)驗傳授一點給師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