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警員是被工作折騰得精疲力竭的怪人。你見過拉勒比嗎?他燒了好幾張影碟,而且完全離不開止痛藥。他經(jīng)常會犯我們所說的‘奧施康定 時刻’。上周三他看到我,還向我自我介紹來著。過去兩年半,我?guī)缀跆焯於寄芸吹剿?,可是他每次見到我打招呼的時候,都和我當(dāng)初剛從圣地亞哥轉(zhuǎn)過來時一樣。比如說,‘拉勒比,是我?。 杜杜?,迪昂啊,你今天看起來不太一樣啊?!覀円黄鹱ミ^幾個槍械迷,當(dāng)時對改善公共關(guān)系挺有用的。在你出現(xiàn)之前大概一周吧,塔利警員在三角洲航線開槍打死了一只十二歲的拉布犬。也沒有喊一聲‘坐下!’或是‘站著!’,就那么砰的一槍!把子彈射入了那只老黃狗的腦袋。 ‘恭喜他!我們與政府同在!’過去幾年,我們有三個德高望重的探員因為喝醉酒和攻擊別人被捕,通常攻擊的對象都是他們妻子的情人。其中最突出的人就是布吉了。你說這個犯錯誤的人怎么就沒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呢?尤馬分局 甚至還曾打賭看他能不能熬過一個月,不犯事被捕呢。結(jié)果布吉在工作了整整十六天之后,用一把椅子把一個人打住院了。你要明白這些人里面有一半都是調(diào)動過來,生活都十分無聊,他們一直沒有適應(yīng)這種巡邏的生活。在南方工作靠的是行動,在這里靠的是思考。追捕行動方式也完全不一樣。兩個地方的土壤、天氣、騙人的方式、毒品、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彼f著大笑起來,笑到他能夠看清她門牙上的破損和鑲上的五顆銀牙,“哦,不過你就是本地人,所以你很不一樣?!?/p>
布蘭登的母親是第一個讓他明白自己有多么與眾不同的人?!澳阌X得自己是身在畫里的,對嗎?”他九歲的時候,她就這么問過他。在那之前,他以為每個人都是這么想的。
他拿起望遠(yuǎn)鏡,深怕拖船會驚動鳥兒。紅頭鵲鴨,第十二只。白嘴潛鳥,第十三只。角??,第十四只。
“看,這就是我說的?!钡习赫f道,“頂多有一小撮警員能想起來去仔細(xì)觀察那艘拖船。誰知道你會看到什么呢,對吧?如果你不去看一看,你什么都看不見。這樣讓你的生活變得容易很多吧,是不是?”
她讓他把車開回布雷恩鎮(zhèn)邊境上的啤酒屋,布蘭登在這里又聽到一聲如手機鈴聲似的鳥叫,原來是一只歐掠鳥啊,第十五只了?!俺诉@些人渣之外,大部分警員還是非常勇敢機智的?!彼f,“所以他們能在這里工作,我們也是很幸運的——公路巡邏員也一樣?!?/p>
迪昂買了一份三人份的美式咖啡?;厝サ能嚿?,布蘭登開始發(fā)問,可是這時她卻有點愛理不理的了。和在學(xué)校的時候一樣,每次其他人都會沒完沒了地討論高爾夫球啊、女人啊、車子啊,等等;可只要他一開口說話,大家就愛理不理的,就好像他要朗誦什么晦澀難懂的文章或要說天書一樣。他總是把“天使”說成“天子”,“棒極了”說成“伴急了”,“縮醛胺”說成“說全啊”,如果沒人指出他的錯誤,他自己是不會注意到的,只有聽到大家開始咯咯笑他時,他才能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