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還用得著上頭?對未成型的文字作品,所有人都有摻乎進(jìn)來搞一搞的沖動,但又都不承擔(dān)胡搞的責(zé)任,想在你的書稿里射出自己的精液,造成啥后果則全然不管,只顧一時說得痛快,這些還都算是好的。要是對你有點資助,那都要在你的作品里要點回報,植入廣告,村東的燒餅鋪、村西的面館,不過賒了他們幾袋面,全都吵嚷著要在書里獲得一定的篇幅。其實最早“大觀園”不叫這個名字,叫“怡情園”來著,是八大胡同的翠風(fēng)姑娘冠名支持的,那姑娘是個好人,可惜啊,人這輩子最大的痛苦是……記者:人死了,錢沒花完?您也看春晚?曹雪芹:不是,是就快蒙到那人的錢了,就差一點點,那人死鳥,白茫茫大地真干凈,要是這點贊助到位,我興許能多活兩天,把書改完。
記者:通過您剛才的陳述,我努力總結(jié)了一下哈,您是說除了政治壓力外,朋友的建議、經(jīng)濟(jì)的壓力,也讓這部書在內(nèi)容上受到了一些影響?
曹雪芹:首先要說明,《紅樓夢》沒什么政治壓力,也沒有海外反清勢力暗中支持,也沒有同地下復(fù)明組織勾結(jié),更沒有高層內(nèi)斗。說真的,他們斗啥,我這連窩頭都吃不上的屁民,壓根就不知道,連人家手下的手下的背影都見不到,還影射啥啊,哈哈。其他的壓力,無所謂有,無所謂無,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
記者:那是不是可以說《紅樓夢》與政治無關(guān)?
曹雪芹:這種說法太淺薄了,不是這樣。我該說當(dāng)代人還是該說西方人啊,當(dāng)代人學(xué)的西方人,他們總是喜歡以分析的態(tài)度去評判事物,對什么都分析來分析去,格物致知是好的,但心、人、社會,能這樣分析嗎?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歷史、哲學(xué)、社會,都用所謂的科學(xué)方法來分析,來各設(shè)學(xué)科,這種做法,從根本上就有問題。所以你才會問我《紅樓夢》是否與政治有關(guān),可什么是政治呢?順治出家是一個哲學(xué)問題?還是宗教問題?還是社會問題?還是感情問題?還是政治問題?那寶玉出家呢?我可以說跟政治無關(guān),但也可以說和政治有關(guān)。貴妃一死,全家失寵,是感情問題?還是政治問題?這種簡單分割的手法,這種看法,在很多場合雖然行之有效,但在很多場合也是行之無效的。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不是這樣的途徑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