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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有兩句詩:“眼邊無俗物,多病也身輕?!笨上?,“俗物”太多了。
昨晚十時吃了一小塊蛋糕,不該吃,胃不舒服。真真的是“動輒得咎”。奇怪,吃西餐無此毛病,我莫非真是“全盤西化”了么?此“盤”乃“盤中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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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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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已是天翻地覆了,所有的書都打了包、裝了箱。
房子“過戶”的手續(xù)、程序,非常復(fù)雜,大紙頭、小紙頭。中筠團團轉(zhuǎn),太難為她了。買房、賣房,本不是什么難事。問題是“央產(chǎn)”變“私產(chǎn)”,“私產(chǎn)”要“上市”,“央產(chǎn)”說必須得到批準。于是,一個麻煩牽出另一個麻煩。辦事的人“照章辦事”,滴水不漏,怪不得他們。
為什么說叫“轉(zhuǎn)型”呢?從“公有”轉(zhuǎn)為“私有”,從“社會主義”轉(zhuǎn)向“資本主義”,能不麻煩么?
又搜出了一大堆“文稿”。如果我是“名人”,死后定有好事者對這些“斷爛朝報”產(chǎn)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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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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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亂糟糟,把幼年時陸續(xù)買的畫譜用報紙包起來,準備裝箱。
這些畫譜有王石谷、惲南田、戴文節(jié)、黃大癡、黃遵憲等人作品的銅版復(fù)印。比較近代的有陳樹人、溥心 (心 墨妙四個字是張大千題寫的),還有一本金拱北的山水畫。在金拱北的畫冊的封面上寫有購買的日期:“民國三十二年×月×日”,那年我十三歲。這表明在日本統(tǒng)治時期,我家是認同國民政府的。
這些畫譜都是在春節(jié)時我在海王村廠甸的舊畫攤上買的。那時家中的狀況已經(jīng)不太好了。物價飛漲。日本占領(lǐng)軍和偽政府雖然加緊控制,但是人們私下悄悄傳言美國已經(jīng)出兵了,日本人的日子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