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得到了官昌菊什么承諾？肖國華不好意思問。第七章心靈貼近第七章心靈貼近

在城中村買了點菜，回到家里做好飯，準備叫米荷吃飯，忽然發(fā)現(xiàn)米荷的房間門一直關著。

于是，他過去敲門：“米荷，吃飯了?！?/p>

好久，里面才傳出一句微弱的聲音：“你先吃吧?！?/p>

肖國華哦了一聲，回到餐桌邊準備吃飯，想想感覺不對，就又過去敲門：“米荷，你怎么啦？”

“有些不舒服。”米荷在里面說。

肖國華心里一驚，最近電視里面總說有什么豬流感，米荷不是被傳染了吧？于是，他叫道：“米荷，你生病了是吧？你開下門好嗎？”

半天，米荷才開門，肖國華一見她，大吃一驚。她面無血色，嘴唇干裂，頭發(fā)濕漉漉的。

他趕緊叫她換上衣服，背她下樓到了醫(yī)院。

醫(yī)院一看是發(fā)熱病人立刻很緊張，一群穿得像宇航員的人立刻把米荷接到發(fā)熱門診，并且給肖國華也量了體溫。

還好，肖國華并沒有發(fā)熱。

折騰了足足有七八個小時，醫(yī)生才排除了米荷是豬流感，只是普通的感冒。打了吊瓶，米荷說什么也不住院，說怕在醫(yī)院真的被傳染上豬流感。

回到家里，肖國華給米荷煮了粥，又搞了兩個清淡小菜讓她吃下去。

白小白一直沒回來，肖國華怕米荷在房間里有事，于是就告訴她不要鎖房門，有事他好能及時進去，米荷居然沒反對。

到了十一點多，肖國華走進米荷房間，見她已經(jīng)睡了，就輕手輕腳地從她房間退出來。

誰知一回頭，他發(fā)現(xiàn)白小白站在門邊正吃驚地看著自己。

他將中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白小白沒說什么，坐在沙發(fā)上。

肖國華過去小聲地說：“米小姐發(fā)高燒，正在睡覺，你小點聲?！?/p>

“她睡覺你進人家房間干什么？”白小白警惕地問。

肖國華問：“以為我是壞人？”

白小白輕笑了一下：“這個社會，誰做什么別人無權干涉?！?/p>

“那你是認定我是壞人了？”肖國華問。

白小白道：“別以為我那么狹隘，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正常交往，只要是雙方自愿的，別人不能說三道四?！?/p>

“算了，我也不跟你解釋了，越解釋越不明白?！毙A道。

白小白打開電腦：“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解釋?！?/p>

肖國華心里這個窩囊啊，看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有些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直覺，不會像相信自己一樣地去相信別人。這個時候你越跟他解釋可能越是適得其反。

于是，肖國華不再解釋，他回到自己房間開始上網(wǎng)，不過，他沒有關門，因為他生怕半夜的時候米荷有什么事叫他他又聽不見。

好在是一夜無事，第二天肖國華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敲米荷的房間。

“進。”米荷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

“感覺怎么樣？”肖國華問。

“還是有些燒?！泵缀苫卮?。

“我去做點粥，等下吃完了，我?guī)闳ゴ虻跗俊！毙A道。

米荷的臉色還是顯得很疲憊：“嗯，不過，肖哥，會不會影響你應聘？”

肖國華搖搖頭：“沒事的，今天沒有面試，我就陪你去醫(yī)院了?！?/p>

米荷眼圈有點紅，點點頭。

肖國華把粥端進米荷的房間出來，他發(fā)現(xiàn)白小白正要出門。

“出去啊，白律師。”他道。

白小白嗯了一聲，什么也沒說就走了。肖國華相信他對自己已經(jīng)有了誤解，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對孔凡淑說什么。

他不想孔凡淑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對自己產(chǎn)生什么誤解，而這些誤解再發(fā)生連鎖反應，傳到孔凡玲的耳中，鬧出更大的麻煩。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米荷叫他，他進去看，一碗粥她只吃了一小半。他又勸她，說要多吃東西，不然打吊瓶身體會受不了的，她才勉強又吃了幾口。

吃著吃著，她忽然掉起淚來。

肖國華沒好意思問她為什么，也感覺心里酸酸的。

在醫(yī)院打針的時候，肖國華買了盒牛奶給米荷，告訴她要喝一點，因為早上吃得不多，怕等下點滴打冷針。

米荷看著他，忽然說：“你真像我爸。”

肖國華笑了一下：“那你就叫我叔唄。”

米荷笑著道：“大叔?！瘪R上就笑個不停。

肖國華看著她有了笑容，心里也很高興，就問：“米荷，你怎么突然病了？”

誰知這句話忽然像在米荷臉上掛了一層冰，她馬上就不說話了。

肖國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也不敢再說話。

想抽煙，他跟米荷說了一聲就到了走廊上。

他找了個角落，開始抽煙。這是最便宜的煙，他總想戒煙，但是總是戒不了，這回失業(yè)，心里煩，更是難戒了。

走廊里人來人往，很多人都是愁云滿面。

肖國華明白，對于這些人來說，病痛的折磨是一個方面，看病的費用也是夠他們愁的。

在中國，一套住房會消滅一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一個病人，一個重病病人又何嘗不是一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的終結者？

現(xiàn)在自己失業(yè)了，工作看起來遙遙無期，昨天那個左賀似乎有點可能，但自己這個脾氣能和他們合作得好嗎？在一個完全不了解內(nèi)地文化的人手下工作，沖突是肯定有的，自己能忍受得了嗎？

自己這么多年合作得最好的就是秦勇，可是，現(xiàn)在卻分開了。

說到秦勇，這家伙怎么好幾天了一個電話也不打給自己？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秦勇：“你在干嗎呢？怎么連個電話都不打給兄弟？”

秦勇似乎很疲憊：“你還說呢，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還得給你擦屁股?！?/p>

“怎么回事？”肖國華問。

這句話，一下子讓秦勇發(fā)起牢騷來了。原來，他這兩天一直在催陳老板的債。陳老板先是叫苦，然后勉強還了十幾萬，就再也不還了，現(xiàn)在，秦勇剛把他廠里的存貨拉出來。結果，還是有一百多萬的貨不知去向，陳老板也躲著不見面。

肖國華問：“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

秦勇道：“實在不行就要動用討債公司了。你小子啊，就是幸運，他這不見的一百多萬貨，我懷疑飛單了，那家伙要是晚些天舉報你，飛單的事一出，你小子也是個斬立決?！?/p>

肖國華笑道：“這回你沒機會了吧？”

秦勇道：“這幾天我沒空跟你見面，你好好休整些日子，我把官昌菊修理修理，得想辦法把你弄回來?！?/p>

“你什么意思？”肖國華問。

秦勇道：“讓你官復原職啊。不說了，有事?！闭f完匆匆地收了線。

回馬一槍，重新回到公司？有這個可能嗎？肖國華一時有點發(fā)愣。

老板寧振東那些兄弟、小舅子們現(xiàn)在突然不爭權奪利啦？寧振東又肯把提成和獎金發(fā)給自己了？他覺得這件事怎么都是不大可能的。

肖國華在公司這么多年，對公司的情況太了解了。這個公司分為兩大派，老板寧振東的兩個弟弟一派，他小舅子和小姨子老公一派，老板寧振東因為兩邊都不好平衡，才請了秦勇，但是秦勇又處處受他們的掣肘，總之，就是內(nèi)斗。

自己回公司，老板寧振東怎么對他這些親戚解釋？離了自己公司的銷售無法進行？顯然這個理由不成立，其他理由？什么理由？肖國華一時想不出來。

他正想著，忽然覺得身后有人，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咪咪。她今天一襲白色的裙裝，看起來像個女學生，但是眉宇間還是掩飾不掉那種噴薄欲出的風情。

“你怎么在這里？”肖國華問。

“我陪我姐來，”她想了一下說，“看病?！?/p>

肖國華向四周看了一下：“怎么沒看見她？”

咪咪道：“她在里面。你怎么啦？”

“我沒什么，陪朋友來看醫(yī)生。”肖國華猛吸幾口煙，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準備離開。

咪咪伸手拉了他一下：“老肖，你是不是很恨我？”

肖國華笑了一下：“談不上恨不恨，只是我太愚蠢了?！?/p>

“老肖，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咪咪問。

肖國華看著她，似乎看一個跟自己不相干的人：“解釋什么？有必要嗎？算了，一切都過去了，我還要過自己的日子，咱們以后再也不相干，解釋什么？”

咪咪悵然道：“看起來，你是不想原諒我了?！?/p>

“原諒什么？你和你姐處心積慮地給我下套兒，差點把我送進監(jiān)獄，還想讓我原諒？”肖國華問。

咪咪嘆口氣：“你以為這主意是我姐能想出來的嗎？”

“算了，不管是誰想出來的，都與我沒有什么關系了?！毙A轉(zhuǎn)身要走。

“老肖?！边溥溆掷怂幌?。

“干什么？”肖國華問。

咪咪問：“找個機會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怎么？還想錄像拍照片？我現(xiàn)在一個失業(yè)老男人，好像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肖國華的語氣帶著譏諷。

咪咪一聽這話，頓時顯得很頹然：“老肖，既然這樣我就不說什么了。只是，我想跟你說，我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壞。”

肖國華笑了：“壞的程度能說明什么呢？”

咪咪道：“至少能說明，有的錯誤是可以改的，而有的錯誤則是終生的遺憾?！?/p>

“好了，再見?！毙A不想再跟她啰唆了。

跟咪咪這樣一個跟自己關系有點奇特的女人在醫(yī)院見面，這是肖國華沒有想到的，要是前幾天見到咪咪，肖國華可能會罵她一頓，奇怪的是，今天自己居然沒罵她。

人都是個感情的動物，特別是一個曾經(jīng)將自己完全地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無論她做過什么，都是值得原諒的。

回到注射室，米荷坐在那里有點昏昏欲睡，肖國華怕她涼著，就去問可不可以給拿床被子，護士白了他一眼，說：“你以為這是賓館啊！”

肖國華又問可不可以給開個床位，護士更是這樣回答：“要是每個感冒的都給開床位，這醫(yī)院得有一萬張床位?！?/p>

肖國華讓護士給噎得說不出話，心里這個氣啊。

回到座位上，米荷對他說：“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靠。”

肖國華筆直地坐在那里，米荷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雖然她今天沒有刻意地打扮，但是，還是有一股很特別的女人香傳來。女人的美貌是天生的，而女人的味道是自己的。女人味是一縷幽幽的清香，是從身體里洋溢出來的。

米荷很快地就睡了，肖國華不敢亂動，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生怕把她驚醒。

不知過了多久，米荷忽然醒來，看見肖國華的樣子，她突然笑了：“肖哥，你好像很緊張啊。”

“是嗎？我怎么沒覺得？”肖國華想站起來，一動，卻頹然坐下，原來他的半邊身體已經(jīng)麻了。

“真的謝謝你，肖哥?！泵缀傻脑捠怯芍缘?，他能感覺得到。

他攙著米荷走出注射室，巧的是，他又遇到了咪咪，這回她攙著官昌菊，官昌菊面色慘白，似乎一點精神也沒有。

他問：“你怎么了，官經(jīng)理？”

官昌菊沒說話，咪咪說：“沒啥，婦女病?！比缓?，她看看米荷，問，“這位是？”

肖國華回答：“哦，是朋友?！?/p>

咪咪嘆道：“好漂亮啊?！?/p>

米荷臉上忽然飛起了一絲紅暈，但是，官昌菊的眼睛卻閃過一線冰冷。

肖國華回到家里一進門，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肖琳正在家里給他洗衣服。

見肖國華攙著米荷進來，她趕緊伸著濕漉漉的手過來，熱情地說：“爸爸，你別累著，這位姐姐你慢點兒?！?/p>

肖國華很奇怪，這個肖琳怎么這么熱情？平時家里要是來了個人她都是愛答不理的，今天轉(zhuǎn)變性情了？

米荷問肖國華：“這就是肖琳吧？可真漂亮?！?/p>

肖國華不好意思地說：“漂亮啥，丑八怪?！?/p>

肖琳邊扶著米荷往自己的房間走邊說：“我要是丑八怪只能怪你的品種不好?！?/p>

肖國華道：“這孩子，我揍你?！?/p>

米荷樂呵呵地說：“你們父女倆關系真好?！?/p>

肖琳把米荷扶到房間里，又拿出兩件她的衣服。肖國華很奇怪，肖琳怎么對米荷這么好？

肖國華問：“你今天不補課嗎？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

肖琳道：“教育局這兩天查得緊，有的老師補課都被電視臺曝光了，我們這兩天不補課，我媽又不在家，就來你這兒上上網(wǎng)唄?！?/p>

為了限制肖琳上網(wǎng)，孔凡玲沒叫肖琳把電腦搬到她那邊去，規(guī)定了肖琳一周只能在周日來肖國華這邊上網(wǎng)兩小時。

“哦?！毙A坐到沙發(fā)上，打開電視。

肖琳很快洗完衣服，然后跑到肖國華身邊膩著。

肖國華往旁邊推推她：“一邊去，挺熱的。”

肖琳忽然變了臉：“怎么？肖國華同志，是不是煩我啦？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啦？”

“怎么跟你爸說話呢？我有什么鬼？”肖國華看著肖琳，不知道她小腦瓜里想什么。

肖琳忽然伏在他肩頭，問：“爸，說實話，跟我媽離婚以后有沒有人給你介紹對象？”

“胡說什么，再說我揍你。”肖國華把她推到一邊。

肖琳似乎很委屈：“爸，你這人咋這樣？你看我們班同學的爸，人家離婚了沒幾天就有了女朋友?！?/p>

肖國華又好氣又好笑：“你爸又不是高官、大款。一個失業(yè)老男人，怎么會有女朋友？”

“你呀，就是沒有進取心，我媽找了個馬克鑫，你怎么也得弄個好的把她比下去啊?！毙ち瞻胝姘爰俚乜粗?/p>

肖國華問：“你這是激勵你爸還是在諷刺你爸呢？”

肖琳對肖國華嫣然一笑：“你說呢？”

肖國華伸手做出一個要打她的姿勢：“再說這些我打死你?！?/p>

“啊喲，人家都說這后爸、后媽狠，這親爸也是一樣啊?！毙ち兆龀鲆桓蔽臉幼?。

肖國華哭笑不得，問：“你想吃什么？爸爸去給你做。以后不準拿爸爸開玩笑?！?/p>

肖琳馬上眉開眼笑：“這是我的強項，你做飯嘛，我想吃面條，手搟面。”

肖國華看看里間屋子，有點皺著眉頭道：“米小姐南方人，不知道喜不喜歡吃面？”

肖琳瞇著眼睛看著肖國華：“老肖同志，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變了。”

肖國華問：“我變什么了？”

肖琳似乎思考了一下：“你現(xiàn)在變得細心了，懂得關心人了。以前你一回家，不是躺在床上睡覺就是上網(wǎng)，我媽做什么你吃什么，什么時候關心過我們喜歡吃什么？”

“是嗎？你這樣一說，我好像以前做得挺差的？”肖國華問。

“差不差我不好評論，我媽才有發(fā)言權吧？對了，你等一下?！闭f著，她跑進了米荷的房間。

以前自己真的像肖琳說的那樣，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孔凡玲出軌一定有她的道理，至少是自己太忽視她了，不然也不能叫馬克鑫給鉆了空子。

正想著，肖琳從米荷房間里面出來，對肖國華道：“米姐姐說了，她好久沒吃打鹵面了，想嘗嘗你的手藝?！?/p>

“那好，我今天露一手?！毙A信心滿滿地回答。

肖國華正在做著面，忽然門鈴響了，肖琳去開門，只聽她問：“你找誰？”

肖國華手里沾著面，走出來一看，那人有點面熟，那人見到肖國華有禮貌地點點頭：“你好，請問，米荷住在這里嗎？”

肖國華回頭喊了一聲：“米荷，有人找?！?/p>

米荷從房間走出來，見到那人，臉色很冷，問：“你來干什么？”

那人道：“米荷，我想跟你談談。”

米荷說：“沒什么好談的，麻煩你走吧！”

那人皺著眉：“你能跟我說說你來這里住的理由嗎？”

肖國華回頭看著米荷，商量著問：“要不叫你朋友進屋說話？”

米荷道：“用不著！”然后對那人道，“麻煩你趕緊走，這里不歡迎你?！?/p>

肖國華有些尷尬，對米荷說：“有話你們慢慢談，我去做飯。”

然后他對肖琳說：“走，跟爸爸做飯去?！?/p>

走進廚房，他的耳朵卻聽著外面的對話。

那男人說：“米荷，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米荷道：“你的解釋太多了，我已經(jīng)聽膩了?！?/p>

那人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離婚的，你要給我時間?！?/p>

米荷道：“好啊，我給你時間，從現(xiàn)在開始，我給你半年時間。你離婚我跟你重新開始，你離不了，咱們從此一刀兩斷?！?/p>

肖國華明白了，這是一個第三者的故事。還真沒看出來，米荷這樣的女孩子居然插足別人的家庭，他不由得心里嘆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愛情這東西很是有意思，不管是怎樣的分手，好像這個過程經(jīng)常都不是兩個人的故事，總有小三的影子，米荷是小三，這是令肖國華始料不及的。

那人接著說：“米荷，你要明白，這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的，這事很復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