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就告訴我了。我是說，我一回家她就告訴我了。我猜，她是不想我擔(dān)心?！?/p>

“我懂了?！笨ㄉf，眼睛卻看著斯通。兩人并不掩飾他們對我的說法的懷疑，“那么，這些照片是你拍的嗎？”

“不是?！蔽艺f，但一說出口我就后悔了。兩人再次交換眼神，開始目露兇光?？ㄉ敝X袋靠過來。

“你見過這些照片嗎？”

我不作回答，他們也沉默著。我反復(fù)推敲問題。當(dāng)然沒有，但是，照片哪里來的？為什么我不知道還有這些照片？照片是誰拍的？我抬頭看著黑白兩位警探的臉，那是兩張深不可測的臉。

這實在太奇怪了。仔細一想，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知識也許都是從電視上學(xué)的。我們對刑偵審訊、米蘭達權(quán)利、自證己罪、交互詰問、證人名單以及陪審團制度的了解多半都來自《霹靂警探》、《法網(wǎng)游龍》等電視劇集。如果現(xiàn)在丟把槍給你，要你扣下扳機，你一定會照著電視上演的那么做。如果我要你注意某人的行蹤，你也就馬上知道其中的暗示，因為早在《偵探曼尼》和《夏威夷之虎》中你已經(jīng)看到過這樣的情節(jié)。

我抬起頭看著他們兩個，一出口就是標(biāo)準(zhǔn)臺詞：“我是犯罪嫌疑人嗎？”

“什么嫌疑人？”

“隨便你怎么說都行。”我說，“你們懷疑我犯了什么罪嗎？”

“醫(yī)生，你的問題問得太含糊了?！?/p>

這個答案也是不清不楚的，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于是另一句電視劇里學(xué)來的標(biāo)準(zhǔn)臺詞派上了用場。

“我要求見我的律師?！蔽艺f。

第十章

我哪有自己的律師??？誰有??？我到走廊打電話給莎娜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她當(dāng)機立斷。

“我認識人。”莎娜說，“你在那兒等著，別輕舉妄動?！?/p>

于是，我就在會議室等著?？ㄉ退雇ㄒ仓缓媚椭宰优阄业戎瑑扇瞬粫r地輕聲說話。半小時過去了，沉默，讓人不知所措。我知道這正是他們的目的。但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畢竟我是無辜的，只要說話時小心謹慎一點，應(yīng)該不會捅什么簍子。

“我太太的尸體上有K烙印?！蔽覍λ麄冋f。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我。

“什么？”卡森伸長脖子看著我，說，“你在和我們說話嗎？”

“我太太的尸體上有K字母的烙印?！蔽抑貜?fù)道，“我被人打昏，送進了醫(yī)院。你們不應(yīng)該懷疑我……”我說到一半，趕緊打住。

“懷疑你什么？”卡森問。

話說到這里，我只能繼續(xù)：“你們不能懷疑她的死和我有關(guān)?！?/p>

此時，門正好打開，一位我在電視上見過的女人走進來。卡森一看到她，往后一跳。我隱約聽到斯通咕噥：“媽的?！?/p>

海斯特·科林斯戴連開場白都免了，直接就說：“我的委托人不是說要找律師嗎？”

多虧了莎娜。我不認識海斯特·科林斯戴，但她在脫口秀節(jié)目中擔(dān)任法律專家，還在法庭電視臺主持一個叫“科林斯戴興師問罪”的節(jié)目，在節(jié)目中海斯特·科林斯戴機智應(yīng)對，不留情面，經(jīng)常把來賓弄得狼狽不堪。她本人有一種獨特的氣勢，那眼神就好像她是饑腸轆轆的老虎，而對方卻正是瘸腿跑不開的羚羊。

“沒錯?！笨ㄉ貞?yīng)。

“可是我開始看見你們正在詢問我的當(dāng)事人？”

“是你的當(dāng)事人先找我們說話的。”

“好的，我明白了?！彼涞卮蜷_公文包，拿出紙筆，往桌子上一放，“寫下你的名字。”

“嗯？”

“帥哥，我說寫下你的名字。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怎么寫吧？”

雖然只是耍耍嘴皮子，但科林斯戴還是不依不饒。

“知道?！笨ㄉf。

“當(dāng)然知道?！彼雇ǖ幕卮?。

“很好，寫下來吧。我想，我要在節(jié)目上揭發(fā)你們怎么踐踏我的當(dāng)事人的基本權(quán)利時，應(yīng)該清楚地說出你們倆的名字才行。麻煩你們寫得工整一點?！?/p>

她的眼光終于落在我的身上，“我們走吧?！?/p>

“等一下，”卡森說，“我們還想問你的當(dāng)事人幾個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