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噙滿了水霧,看著凌寂云揮劍斷箭的動作,一行暖流潸然而下,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對不起?!?/p>
凌寂云詫異地回眸,眸光又逐漸轉(zhuǎn)變成了堅定,將她擋在身后仿佛理所當(dāng)然。無數(shù)支箭從周圍射了出來,凌寂云抱起梔娘一躍而上,停在了樹桿上。又是箭隨來,他抱著她朝藏青的方向飛去。梔娘懷里的一葉紫卻在這個時候不合適宜地掉了出來,“等等,”梔娘說,“我要下去?!?/p>
凌寂云停在樹上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道:“不要了?!?/p>
“不行,那是連姑娘救命的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求你。”第一次開口求她,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想治好若依的病趕緊在他眼前消失??蛇B若依的病不得不治,此時的凌寂云,心里失衡了。
見他不動,梔娘不顧危險跳了下去,凌寂云驚了,急忙跟上抱著她落地,怒道:“渾蛋,你想死?。 ?/p>
梔娘無聲地推開他,撿起一葉紫。起身的一瞬間,一支箭正向她飛去,凌寂云不顧安危迅速將她推開,箭射中了他的腿。
梔娘反應(yīng)過來時,凌寂云已倒在地上了。他又一次將她推開,第一次是將她推到刀下,這一次卻救了她。凌寂云,你到底為了什么?梔娘糊涂了,凌寂云的態(tài)度亂了她的心。
隨箭桿滑落的血呈黑色,意識到箭上有毒,梔娘急忙將他攬在懷里查驗著傷口,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有淚水如泉,不停地涌現(xiàn)。
周圍的氣息變得壓迫緊張,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可就是不見一人的影蹤。凌寂云自知中毒了,也感受到了梔娘的害怕。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意識也漸漸消失,但他仍緊緊地抓住梔娘的手,擔(dān)心著她的安危。
身后一陣涼風(fēng)拂過,梔娘只覺眼前一黑,倒在了凌寂云的身上。
夜幕降臨,一彎銀月從林子的深處緩緩上升,寧靜地鑲嵌在如荷葉上水珠的閃爍星空,皎潔的白光柔柔地灑向大地,綻放之處,一片輕盈。
咚—咚—咚——有水滴的聲響,濕濕的空氣包圍著自己,梔娘緩緩地睜開眸子,刺眼的亮光迫使她不得不重新閉上,頭腦清醒了些后,再次睜眼。這是一個山洞,火把掛在墻上照亮了每個角落,中間有木頭柱子隔開,自然的形成了牢房,剛直起身子,就聽到隔壁傳來和善的聲音,“你醒了?”
梔娘循聲看去,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衣著稍講究,定是位有家產(chǎn)的人吧,身后的幾雙眼睛都看著梔娘。想起自己不只一人,張望尋找時,看見凌寂云仍在昏迷中躺在一旁,瞧見他腿上的箭,忙問著方才說話的中年男子:“我們被關(guān)進(jìn)來多久了?”
“大概三四個時辰了吧,這個鬼地方,不見天日的,我們也說不準(zhǔn)。”中年男子歉然地笑道。
梔娘急忙為凌寂云把脈,還好隨身都攜帶有銀針,取出銀針,刺入凌寂云腿上的幾個穴道。顫抖著手握住毒箭,做個深呼吸將毒箭拔了出來,黑色的血液飛濺到了梔娘身上。凌寂云一聲悶哼,醒了過來。梔娘扔掉毒箭,使勁將他扶到墻壁前靠著。又向那人問道:“有水嗎?”
中年男子身后的小廝端來一只碗說:“給你,這水是剛接的?!?/p>
梔娘看了看水滴的地方,感激道:“謝謝?!?/p>
急忙為凌寂云清洗傷口。看著梔娘為自己忙碌的樣子,凌寂云收起了一臉冰冷,溫柔地笑了。
“為什么我全身無力,腿沒知覺?”凌寂云聲色平靜地問著,語氣不帶任何起伏,仿佛這腿不是他的。
不愧是王爺,有大將之風(fēng),這種情況仍能臨危不亂。梔娘應(yīng)著他的話:“這毒雖暫不致命,但若長時間無解藥,仍有性命之憂。梔娘封住了幾處穴道,讓腿失去知覺,毒液也不至于運(yùn)行太快。”都是因為自己,否則凌寂云也不會受傷,梔娘語氣里,多少攜了些內(nèi)疚與自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