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熊太晾在窗臺上，空氣很冷，陽光還沒完全出來。

我說：“小靠，等太陽出來了，把熊太曬干了，晚上，你就又能抱著它了。”

小靠坐在小凳子上，仰頭看著晾衣桿上的熊太，一動不動地看。

外公說：“小珠，吃早飯吧?！?/p>

我說：“不了，來不及上班了?！?/p>

我又回頭看了眼小靠，她看著泰迪熊的樣子，那么執(zhí)著和溫柔。

我嘆了口氣，想，什么時候，小靠的眼睛，也能這樣看著我呢，哪怕，一眼也好啊。

小靠在我身邊兩年了，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小靠剛查出自閉癥的時候我很著急，醫(yī)生說，她要好起來，很難很難。王一樹幫我查資料，告訴我：“書上說，自閉癥是天生的?！?/p>

王一樹說：“自閉癥的小孩，生下來，心里的小門就上著鎖?！?/p>

王一樹說：“你家小靠，是躲在自己城堡里的公主。”

王一樹把一個殘忍的事實說得像個童話，我卻不這么想，我說：“她小時候，我喂她牛奶，她那么小，就會對著我笑?！?/p>

我說：“要說小靠是天生就得這個病，我是不相信的。”

王一樹說：“沒有人會給自己的孩子宣判死刑，死刑都是醫(yī)生下的。”

王一樹說：“不相信的話，就相信奇跡！”

王一樹說：“你如果一直堅信，總有一天，就會變成真的?！?/p>

王一樹喜歡說些書呆子的話，但那一次，我記牢了那句話，我告訴自己，我的小靠，一定會是一個奇跡！

3

上班了，來了一個熟客，是住在店后面大樓里的方小姐。

我笑笑，說：“方小姐，又買貓糧?。俊?/p>

她點頭，摸摸地上的小排骨，說：“要最好的那種。”

這個方小姐，總是買最好的貓糧去喂流浪貓。

我知道，她是還在想著自己死去的那只寵物貓。

那還是去年的事了，方小姐抱著那只叫招財?shù)呢堖M來，著急地說：“大夫快來看看吧，它好幾天不吃東西了?！?/p>

王一樹給貓做了測試，他說：“是貓瘟，強陽性?！?/p>

方小姐說：“要不要緊呢？”

王一樹說：“救得活救不活，一半一半吧?！?/p>

方小姐當(dāng)時就眼淚吧嗒吧嗒的，說：“那就快點兒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