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軍笑笑站了起來，雙手插兜：“你很喜歡低頭看人。”

機械廠一幫人跟著冷軍刷地站了起來，一時劍拔弩張空氣凝重。大廳里的客人本來還想瞧瞧熱鬧，一看兩幫人目露兇光，兜里有尖銳的突起，都悄悄地離開了飯店。

很多人都說，如果冷軍當年能聯(lián)合其他勢力，再拉攏點腐敗官員，這座城市絕對是他的天下。可如果冷軍會那樣去做，他也就不是冷軍了。

“那就是不給面子了？”蔡老六話音未落，一個啤酒瓶在他頭上發(fā)出沉悶聲響，玻璃碴兒四散飛濺。

“我給你媽面子！”張杰手握犬牙交錯的半截酒瓶大吼一聲。

眾人驚愕，張杰居然在計劃經(jīng)濟時代，就有了搶鏡頭的意識。張杰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條蟲，可只要和冷軍、駱子建在一塊兒，張杰膽肥。后來的老江湖都感慨，說那就是個重新洗牌的年代，你名氣再大，沒準哪天就被個生蛋子給干了。

蔡老六那邊反應(yīng)最快的是楊陽，可惜他早被駱子建盯上。緊握一柄鋒利殺豬刀的手腕，被一柄軍刺釘在椅背。手腕是楊陽的手腕，軍刺是駱子建的軍刺。那柄尖刀離冷軍的身體只剩半尺，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騷動，冷軍的一把藏刀已經(jīng)頂住了蔡老六的咽喉。

“你他媽給我坐下！”冷軍一摁牛高馬大的蔡老六，蔡老六撲通一聲坐在椅子上。

“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抬頭和人說話。”冷軍額上青筋跳動。

兩邊的人全部兇器在手，蔡老六滿臉是血。

“兄弟，有話好說?！辈汤狭鶖[擺手，他身后的人退回到自己桌前。蔡老六已經(jīng)很后悔答應(yīng)黃國明替他擺平這件事，在心里罵冷軍：“癲狗！”

“黃國明也確實犯賤！我也是看他叔叔面子來替他說和的。軍哥，您別動氣?！辈汤狭囊粡埣t方臉已變得煞白，疤面和王勇被割斷雙手手筋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張杰在邊上差點兒笑出聲來，蔡老六至少比冷軍大十歲，現(xiàn)在連“軍哥”都喊得出來。

“你是前輩，照理說是該給你面子，可要放過了黃國明，我對兄弟沒法交待?！崩滠娛栈氐叮闷鸩汤狭沟哪潜埔豢趷灹?。

“今天得罪了。”冷軍往受傷的楊陽兜里塞了幾百塊錢，結(jié)完兩桌人的賬，一伙人揚長而去。蔡老六瞪著冷軍的背影，咬牙切齒，只有楊陽的眼中透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