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蔡老六給蕭南送去一把五連發(fā)獵槍,幾盒子彈。
“就一支?”蕭南來回拆卸獵槍,幾次后已經(jīng)非常熟練。
“本來還有把小口徑,被余建國偷了,就上次開槍打中你手的那支?!毕肫鹩嘟▏?,蔡老六額上青筋鼓起。
“老六你放心,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殺了冷軍駱子建,我就去把他干掉。”蕭南說得輕描淡寫,但誰都相信蕭南會去干,會殺人的人,未必要大聲說話。
“沒槍的話,六哥你幫我弄幾支雷管。”楊陽說。雷管就是炸藥,和羽毛球拍的手柄處很像。
“這個好弄?!辈汤狭f。那年月炸藥管制得沒有現(xiàn)在嚴,混混兒們經(jīng)常從礦山、采石場弄出來炸魚。
“……蕭南,真要出事了,千萬不能說是我提供的東西?!辈汤狭掏掏峦隆O胂窭坠鼙ê笱鈾M飛的場面,蔡老六心驚肉跳。
“老六,你還是不了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蕭南瞇縫著眼蹲凳子上,又是一副縹緲的神情。
“公安局永遠抓不住我,我蕭南只會站著死,不會趴著活?!?/p>
蕭南、楊陽揣著雷管和五連發(fā)獵槍去了大茅山。二人穿成生意人的樣子,寄住在村里,說是來山里收筍的。金礦離村子不遠,礦洞口一排紅磚搭建的簡易房,石棉瓦蓋頂,一溜倒插玻璃的圍墻把洞口和房子圍在里邊。蕭南在遠處山頂觀察過,總共十來間房,一間是辦公室,三間打手住,其余的是車間和宿舍。打手大約二三十人,個個膀大腰圓,腰里有硬物突起。三條大狼狗白天被鐵鏈鎖著,晚上解開滿院子轉悠。雞母眼開輛吉普車,中午來傍晚走,五兄弟跟隨左右。辦公室除了雞母眼可以進,平時緊鎖。礦洞很平靜,蕭南判斷廣東人還沒到。附近的道路蕭南領著楊陽已經(jīng)走熟,事干成后,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大茅山。
守到第三天,院里的打手比平日緊張,睡覺不脫衣服,晚上分三班來回巡邏。蕭南蹲在山上抽完一根煙,露水滴落手背,像情人的眼淚。明天,有人會來,帶上一大筆錢。
第四天傍晚,兩輛吉普車開進院里,雞母六兄弟簇擁著兩個拎著密碼箱的外地人走進辦公室,幾條拴著鏈子的大狼狗把地刨得泥土飛濺。蕭南看一眼楊陽,兩人悄悄貼近圍墻。一件棉衣搭上墻頭,兩條黑影敏捷地翻進院子,沒有人發(fā)現(xiàn)。狼狗瘋狂吼叫,鐵鏈扯出一串聲響。
“媽的,這狗是不是瘋了!”雞母眼提根木棒走出來,一棍敲在狗頭上,狼狗趴在地上嗯嗯叫喚。沒有一條狗會咬自己的主人,哪怕主人要將他剝皮吃肉。
一柄冰冷的槍管頂上雞母眼后腦勺,雞母眼定住了。
“不要亂動,我只圖財,你不會有后悔的機會。”身后人的聲音,和后腦勺上的槍管一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