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沈翔云的人生末路

關(guān)于沈翔云的人生末路，袁克文在《辛丙秘苑》中介紹說：“先是翔之佐其美再舉兵，事敗后蟄處滬上。翔之忽電先公退位，先公一笑置之。統(tǒng)率辦事處諸人則銜之深，懸重金緝之。其友貪賞，飲以藥酒，載之入華界，執(zhí)付探者，遂解至都下執(zhí)法處。翔之乞與予一見，執(zhí)法者告以予游魯未歸。翔之謂執(zhí)法者曰：‘擬乞寒云代予陳請，愿著黨史，幽錮終身，但乞貸一死耳。諸公如能代達元首，當泥首以謝，況勸退位之電乃他人主使，非予衷也?！瘓?zhí)法者不之應，翔之嘆息久之。及予至，已彈殺之矣?！?/p>

統(tǒng)率辦事處的全稱是陸海軍大元帥統(tǒng)率辦事處。1914年5月1日，袁世凱公布《中華民國約法》，將責任內(nèi)閣制改為總統(tǒng)制，取消國務院及國務總理，在總統(tǒng)府內(nèi)設政事堂，以國務卿處理政務。同時在軍令系統(tǒng)廢軍事處，設“陸海軍大元帥統(tǒng)率辦事處”統(tǒng)率全國陸海軍。辦事員包括黎元洪（副總統(tǒng)兼參謀總長）、段祺瑞（陸軍部長）、劉冠雄（海軍部長）、蔭昌（侍衛(wèi)長）、薩鎮(zhèn)冰、王士珍。

袁克文所說的“游魯未歸”，指的是1914年春天，他奉袁世凱之命送二姨太李氏生育的長女袁伯禎，出嫁給前清兩江總督張人駿的兒子張允亮。然后又與易順鼎、姚鵬圖、步翔在濟南、泰山、曲阜等地觀光考察、游山玩水。用袁克文的話說，“予游魯返京之日，即翔之被害之日?！痹宋幕氐奖本┖?，與袁世凱談到沈翔云。袁世凱表示說：“早有告者，必可赦也。予曾讀其所作勸學篇書后，深賞其才，竟不得其死，惜哉！”袁克文表示說：“翔之前歲入都，即有北向之志，以嫉之者多，無為容者，遂悵悵南歸，今構(gòu)此禍，亦彼佐陳其美妄殺之報耳。”父子談話的結(jié)果，袁世凱命令厚葬沈翔云，并且允許把他的棺材運回湖州家鄉(xiāng)。

與沈翔云案相印證，袁克文在《辛丙秘苑》中，還談到他在“癸丑之先”即1913年之前，對于廣東商人唐景星之子、國民黨天津支部負責人唐繼星的救助：

民黨有唐繼星者，粵商唐景星子也。清末季，以革命入清苑縣獄，至辛亥，始釋出，寓天津，理國民黨支部。癸丑之先，有女黨人輸彈械入都，屢為京探破獲，謂繼星為魁，懸金購之，探者密布。繼星猶自以為無所患也，日作狎邪游，昵一妓，寢食必于是。予于友人筵中識之，頗相得，日夜飲博。

有一天晚上，袁克文在天津南市唐繼星所喜歡的妓女家里喝醉了酒，出門時恍惚發(fā)現(xiàn)有軍警在馬車旁邊守候。他雖然沒有太在意，卻以醉酒為由，要求唐繼星送自己回家。第二天酒醒之后，有人告訴他昨天晚上無意中救了唐繼星。因為偵探找到這個妓女家里時發(fā)現(xiàn)袁克文在場，就沒有直接沖進去抓捕唐繼星。酒宴結(jié)束后，見唐繼星上了袁克文的車，仍然沒有動手抓捕。袁克文為此事專門到日租界的德義樓拜訪唐繼星，勸告他暫時不要到南市的妓院，并且寫信給軍警當局替他解釋開脫。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里，軍警方面再沒有騷擾唐繼星。袁克文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便在唐繼星喜歡的妓女家里請朋友們喝酒賭博。袁克文的車夫悄悄走進來告訴他，軍警已經(jīng)包圍了這家妓院。賭博結(jié)束后，袁克文告訴唐繼星說：“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與你商量，請你務必和我一起到德義樓去談一談?！碧评^星已經(jīng)與他喜歡的妓女約好要在這里留宿，袁克文表示可以請這個妓女一起前往，唐繼星這才答應下來。軍警見袁克文與唐繼星手挽著手上了馬車，只好再一次放走了唐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