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科蘭說，“我剛才太傻了……留在這兒讓我很尷尬?！?/p>

“但有人這樣瞧著您的時候，您就一定要接受邀請……”

“阿麗絲……”科蘭暗自抱怨。他緊緊地抱住阿麗絲，臉頰在她的頭發(fā)上不停地輕蹭著。

“怎么了，我的老朋友科蘭？”

“該死！該死，真倒霉極了，活見鬼了！您看到站在那兒的女孩了嗎？”

“克洛埃嗎？”

“您認識她！”科蘭說，“我對她說了些蠢話，就為這件事，我才要離開的?！?/p>

他沒再說下去，他的胸腔里像是奏起了德國軍隊的音樂，只聽見震天響的鼓聲。

“她很漂亮，不是嗎？”阿麗絲問。

克洛埃有著秀美的紅唇，一頭棕色的秀發(fā)，神情愉悅，她的裙子倒是和她本身的美貌一點都扯不上關(guān)系。

“我哪里還敢喲！”科蘭說。

隨后他放開阿麗絲，過去邀請克洛埃。克洛埃注視著他，面帶微笑，她把右手搭在科蘭的肩上。他感到她的纖纖玉指碰到頸部時的愜意。他通過右臂肱二頭肌的收縮運動減小兩人之間的距離，而這二頭肌的收縮運動則是根據(jù)他的大腦沿著一對精心挑選的顱神經(jīng)傳導過來的指令進行的。

克洛埃依舊注視著他。她有一雙藍汪汪的眼睛。她晃了晃頭，光潔卷曲的秀發(fā)披散到了腦后，隨即以一種果敢的姿勢，把太陽穴貼在科蘭的面頰上。

四周一片寂靜。此刻，這世上除了他倆以外，其他人全都無關(guān)緊要了。

然而就在這時，就像自然而然會來臨的一樣，唱片停下了?？铺m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中。他注意到天花板上有個天窗，樓上的住客正透過天窗看著下面的人。他看到一層厚厚的水鳶尾花流蘇把墻壁的下方遮得密密實實，一股股五顏六色的氣體從遍布四處的洞口冒出來。他還看到，他的朋友伊希斯站在他面前，手里端著一個褶皺的托盤，里面放著送給他的花色小蛋糕。

“謝謝您，伊希斯?！笨寺灏Ｕf，搖了搖她那頭卷曲的頭發(fā)。

“謝謝您，伊希斯?！笨铺m說，拿起一個分叉形狀的微型花色小蛋糕。

“您錯了，”他對克洛埃說，“這些蛋糕好吃極了?！?/p>

他咳嗽了幾下，因為很不幸的是他不小心吃到了一根藏在蛋糕里的刺猬刺。

克洛埃笑了，露出一口美麗的牙齒。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只好松開她，離她遠一點，好讓自己能夠痛快地咳嗽一陣。最后，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寺灏６酥鴥芍痪票吡诉^來。

“您把它喝下去，”她說，“它會讓您感覺好點兒?！?/p>

“謝謝！”科蘭說，“這是香檳嗎？”

“這是混合酒。”

他喝了一大口，嗆得他喉嚨透不過氣來?？寺灏Ｔ僖踩滩蛔⌒α?。?？撕桶Ⅺ惤z走了過來。

“出了什么事兒？”希克問。

“他都不知道怎么喝酒呢！”克洛埃說。

阿麗絲體貼地拍打著科蘭的背，聲音響得像敲鑼打鼓。就在這時，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跳舞，一起向餐桌走去。

“行了！”?？苏f，“這下子總算太平了。我們能不能放一張好聽的唱片呢？”

他朝科蘭眨了眨眼。

“要不我們來一段斜眼看我舞？”阿麗絲提議。

希克在點唱機旁的一堆唱片中翻來覆去地亂找。

“?？?，來和我跳舞?！卑Ⅺ惤z對他說。

“好的，”?？苏f，“我放個唱片進去。”

這是一首布基-沃爾基舞曲。

克洛埃在一旁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