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diǎn)點(diǎn)頭。

“好極了。”他笑得仿佛一切真有那么好?！昂美?，讓我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拉烏原文中的名字是“Love”，是“愛”的意思。。奧里利烏斯·阿方斯·拉烏。請一定叫我奧里利烏斯。”他期待地望著我。

“我叫瑪格麗特·李?！?/p>

“瑪格麗特。”他微微一笑，“好極了。真是太好了。好了，喝茶吧。”

他在貓的兩個耳朵之間仔細(xì)地展開一塊餐巾。里面包著一塊黏糊糊的黑色蛋糕，切得很厚。我咬了一口。這是一塊適合冷天吃的完美蛋糕：帶有生姜的味道，甜而不膩。巨人將茶倒進(jìn)精美的瓷杯中。他遞給我一罐糖，然后又從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個絲絨抽線袋子，打開后，里面是一把柄上裝飾著一個拉長的字母A的銀勺子。我接過勺子，攪拌了一下自己的茶，接著又把勺子遞還給他。

我吃蛋糕喝茶時，招待我的主人就坐在第二只石貓上，盡管塊頭很大，他的模樣卻透出幾分出人意料的小貓式的羞澀。他安靜地吃著蛋糕，專心地保持整潔。他也會看我吃，焦急地想知道我是否喜歡他提供的食物。

“真好吃?！蔽艺f，“我猜是自己家里做的吧？”

兩只石貓之間大約相距十英尺，交談時我們不得不略微抬高聲音，這給談話平添了幾分戲劇色彩，好像是一場表演。而我們也確實(shí)有觀眾。在雨后的日光下，在樹林邊，一只鹿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好奇地注視著我們。它眼睛一眨也不眨，翕動著鼻孔，保持警覺。發(fā)現(xiàn)我看到了它，它也沒想要跑開，相反它似乎決心不要害怕。

我的巨人伙伴在餐巾上擦擦手指，然后抖抖餐巾，又把它一折四疊好?！澳敲?，你是喜歡吃這種蛋糕？制作蛋糕的秘方是拉烏夫人傳給我的。我從小就開始做這種蛋糕了。拉烏夫人是一個很好的廚師。從各方面看，都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去世了。歲數(shù)也差不多了。雖然人們會希望——但不可能都盡如人意?！?/p>

“我懂?！北M管我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明白了。拉烏夫人是他的妻子嗎？可是他卻說自己從小就開始按她的秘方做蛋糕。他肯定不是指他的媽媽？為什么他會叫自己的媽媽拉烏夫人？但有兩件事是很顯然的：他愛她，而她已經(jīng)死了?！拔腋械胶苓z憾。”我說。

他以一個傷心的表情接受了我的慰問，然后又變得開心起來?！暗@是一件很合適的紀(jì)念物，你不這樣認(rèn)為嗎？我是指蛋糕?！?/p>

“當(dāng)然。事情過去很長時間了嗎？你失去她很久了嗎？”

他想了一想?！安畈欢喽炅?。雖然感覺更長。也可能感覺較短。這取決于你是如何看待它的。”

我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不比他更明白。

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我望著遠(yuǎn)處的鹿園。在樹林的頂端，有更多的鹿冒了出來。它們隨陽光一起穿過長滿草的園子。我腿上傷口的刺痛已經(jīng)消失。我感覺好一點(diǎn)了。

“告訴我……”巨人開口說道，我懷疑他是鼓足勇氣才提出這個問題的，“你有媽媽嗎？”

我大吃一驚。人們一般都不會注意我很久，更不用說問我私人問題了。

“你介意嗎？原諒我這么問，不過——我該怎么說呢？家庭是一樣——一樣……但是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向你道歉?！?/p>

“沒關(guān)系。”我慢慢說道，“我不介意。”實(shí)際上，我是不介意?？赡苁俏医?jīng)歷了一系列的驚嚇，或者是這個奇怪環(huán)境的影響，似乎我在這里、對這個男人說關(guān)于自己的任何事情，都會和他一起永遠(yuǎn)留存在這個地方，不會和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有關(guān)系。我對他說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什么后果。于是我回答了他的問題?！笆堑?，我有媽媽?！?/p>

“媽媽！多么——噢，多么——”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強(qiáng)烈的好奇，還有一些悲傷或渴望。“有什么能比有一個媽媽更令人愉快呢！”他最后感嘆道。這顯然是請我再多說一點(diǎn)。

“那么，你沒有媽媽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