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地走回竹棚。在她沮喪的目光拋回江面的一瞬間,一種始料未及的驚喜重新點燃了她心頭的希望之火:那只小船在幾百米遠(yuǎn)的地方徐徐攏岸。
婦人再度跑向那只小船。她在跑向它的時候,內(nèi)心完全被一種巨大的欣喜和興奮所籠罩,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個身披蓑衣的男人將一葉希望的扁舟搖向她和她的兒女們的同時,也將厄運(yùn)和災(zāi)難帶到了她們的身邊。
就這樣,我的身披蓑衣的父親用他那強(qiáng)壯的手臂搖著櫓,將我的母親和她的兒女們在風(fēng)雨飄搖的年月里載向我們這座城市,載向我們這個故事。
多少年來,我一次次看到:鉛灰色的天幕上,我的父親駕馭著一只小船,穿破如織的雨霧,從滔滔的濁浪翻滾的遼闊江面上,從我母親漂泊的逃亡史里,朝我駛來。
我不知道我該為此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真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