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蔽艺酒饋恚驮诮?jīng)理轉(zhuǎn)身的一剎那,血液全部涌上大腦,我隨即便消失了。我回到二二年三月二日,我們家的廚房地板上。我大笑起來,我一直就想這么干。
(晚7∶21)
克萊爾:高梅茲開始發(fā)表演說:
“親愛的克萊爾、亨利,親朋好友們、陪審團各位成員們……等一等,把這個刪掉。今晚,在相親相愛的氣氛中,我們歡聚于這單身樂土的岸邊,揮舞著手帕,歡送克萊爾和亨利一同搭上這艘美妙的‘婚姻號’輪。我們一邊惆悵地目送他倆依依不舍地告別歡樂的單身生活,一邊堅信千百年來,那為世人備加推崇的婚姻幸福將是他倆更為愉快的生活住址。除非能想出些法子來逃避,我們中的有些人,不久以后,也將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之中。因此,讓我們舉杯慶賀:祝愿克萊爾·阿布希爾·德坦布爾,這位美麗的藝術(shù)寶貝,在她嶄新的世界里,完完全全地享有那份她受之無愧的幸福。也祝愿亨利·德坦布爾,這個該死的好小子,這個交了狗屎好運的家伙:愿生命之海在你面前一直猶如玻璃一般平坦,愿你一帆風順。來,大家為這幸福的一對干杯!”高梅茲彎下腰,吻了我的嘴,在一個瞬間里,我盯著他的眼睛,接著那一個瞬間就結(jié)束了。
(晚8∶48)
亨利:我們把結(jié)婚蛋糕切開,分著吃了??巳R爾拋出她的花束(查麗絲接住了),我扔出克萊爾的襪帶(在所有人當中,居然是本接到了)。樂隊開始演奏《搭乘A字號列車》①①《搭乘A字號列車》(Take the A Train),是比利·斯特雷霍恩(Billy Strayhorn)創(chuàng)作的一首經(jīng)典的爵士歌曲,其內(nèi)容圍繞穿越紐約的地鐵線而寫成。這首歌后來成為艾靈頓公爵的主打歌。,人們翩翩起舞。我和克萊爾、金太、愛麗西亞、查麗絲分別跳過一輪之后,輪到了海倫,她可是個炙手可熱的尤物??巳R爾被高梅茲摟著,我漫不經(jīng)心地陪海倫轉(zhuǎn)著圈,看見希麗亞·阿特里把高梅茲支走,高梅茲也順應(yīng)把我趕走。當他抱著海倫轉(zhuǎn)到別處去后,我則混入了吧臺的人群中,欣賞克萊爾和希麗亞的舞姿。本過來找我,他喝著蘇達水,我要了杯伏特加湯尼。本把克萊爾的襪帶纏在自己的胳膊上,好像戴孝似的。
“那是誰?”他問我。
“希麗亞·阿特里,英格里德的女朋友?!?/p>
“真奇怪?!?/p>
“是啊?!?/p>
“高梅茲那家伙怎么了?”
“什么意思?”
本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后轉(zhuǎn)過頭去,“沒什么。”
(晚10∶23)
克萊爾: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們彼此親吻、擁抱,一路走出會所,啟動那輛噴滿了刮胡膏、后面還掛了一串易拉罐的汽車前進。我在露珠客棧②②露珠客棧(Dew Drop Inn),美國連鎖汽車旅館。門前停了車,這是銀湖邊一家俗氣的小汽車旅館。亨利睡著了。我出來,辦完入住登記后,請前臺的小伙子幫忙把亨利扶進房間,他把他放倒在床上,又幫我們把行李也搬了進來,他瞥了一眼我倆的禮服和不省人事的亨利,嬉皮笑臉地看著我。我付了小費,他離開了。我脫下亨利的鞋子,又松開他的領(lǐng)帶。接著我把自己的裙子也脫下來,放到椅子上。
我站在浴室里,穿著拖鞋刷牙,身體瑟瑟發(fā)抖。鏡子里的亨利正躺在床上打呼嚕。我吐出滿口的牙膏沫,漱了一遍嘴,突然想到一個詞:幸福。我終于領(lǐng)悟出:我們結(jié)婚了。不管怎么說,起碼我結(jié)婚了。
我把燈熄滅,吻著亨利向他道晚安,他滿身的酒氣中混雜著海倫的香水。晚安,晚安,別讓臭蟲咬了。然后我睡著了,沒有做夢,幸福地睡著了。
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五日,星期一(亨利三十歲,克萊爾二十二歲)
亨利:婚禮后的第一個星期一,我和克萊爾一起去了芝加哥市政廳,在法官的公證下結(jié)婚。高梅茲和查麗絲是見證人。后來,我們又一同去了查理快馬①①查理快馬(Charlie Trotters),被喻為世界上最好的餐廳之一,是芝加哥城里僅有的兩家五星餐廳之一。。這家餐廳可真貴,菜肴的擺設(shè)可以跟飛機頭等艙或是極簡主義的雕像比擬。值得慶幸的是,每一道菜肴都像藝術(shù)品,而且口味一流。每當一道菜上桌,查麗絲便趕緊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