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與榮譽》第十五章(2)

愛情與榮譽 作者:(美)蘭德爾·華萊士


“面包和奶酪,”她回答說?!爸皇?,還喝了不少的白蘭地,在他扮演‘親王’之前和打那以后都喝了?!?/p>

“嗯,讓他理智點兒,好不好?”我有點惱火。“不能再喝白蘭地了!今天晚上他要是還不好,就到最近的地方去找外科大夫,不管找到哪兒?!?/p>

我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雪橇,很是生戈爾洛夫的氣,他病成那個樣子還喝白蘭地;我也很惱火那兩個女士,是她們慫恿他喝的酒;同時我為一種暫時還難以名狀的疑慮而深感不安。

外面的姑娘們玩得很來勁,現(xiàn)在她們正在搶著喝比阿特麗斯從河里用水罐舀來的水。車夫放下架子來幫他的跟班解開馬匹,他們把一對對的馬牽到冰洞里去飲水。我走到姑娘們中間,接過了一杯水,是比阿特麗斯倒在杯子里,然后再由米特斯基公主遞給我的,不過我只是謝了公主。

“你的朋友怎么樣了?”公主問。

我搖了搖頭。

“如果他有貝耶芙魯爾照顧,”夏洛特說,“那你可以放心,他得到了最好的大夫——事實上,她們都在他跟前獻殷勤!”

聽到這話,公主和安妮都用手捂著嘴巴,暗暗發(fā)笑,仿佛擔心笑得太厲害會惹我生氣似的。不過,澤普莎一下子倒在雪地里,兩只小腳朝天,一邊格格地笑,一邊亂踢。夏洛特對這樣過火的玩笑有點難為情,朝我皺了皺眉頭,臉都紅了;看樣子姑娘們以為戈爾洛夫的病是裝出來給伯爵夫人看的。

車夫的根本牽著雪橇上最后一對馬兒上河堤。由于我和戈爾洛夫的馬也要喝水,我便解開系在雪橇尾部的繩子,牽著兩匹馬下了河。

風刮起來了,我走到了河堤的斜坡上。從狹窄的河床上吹過來的一陣狂風把我刮得夠嗆。這陣風攜帶著從遠處而來的清新氣味——有濕樹皮的氣味,有花旗松松針的氣味,有冰雪已經(jīng)融化的地方傳出的腐葉味——但是隨風而來的聲音卻引起了我的警覺。我全身冰冷,豎起耳朵聽,什么聲響也沒有了。但那是很危險的聲音,是我非常熟悉而不可能弄錯的那種聲音——馬的嘶鳴——于是我牽著牲口回到岸上,等待著。

剛開始我只能聽見風吹過花旗松松針的呼呼聲和遠處樹枝折斷的咔嚓聲。我等了好大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的情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想在作怪。然后,我牽著馬兒再次去冰洞里時,卻看見了來人。

四個騎著馬的哥薩克人沿河而下,行動很緩慢,很謹慎,但跟我見到過的所有哥薩克人一樣騎在馬鞍上顯得輕松自如。其中一個家伙的馬聲音嘶啞,呼吸困難,事實上是快要死了——這匹馬喘著粗氣,咳嗽的時候帶著潮濕的呼嚕聲——可是騎在上面的那個人還要抖韁繩讓馬安靜,催它快走。我退回到樹林里,開始時是慢慢地扭轉(zhuǎn)馬頭,讓它們安靜,聞到了氣味不要激動;然后,通過堤岸和樹木的遮掩,猛拽著它們來到雪橇跟前。

“進去!快!”

尼孔諾夫斯卡婭夫人和貝耶芙魯爾伯爵夫人剛剛走下雪橇,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呆呆地望著我。我拽住她們倆的手臂,把她們推進艙室,她們臉色蒼白。我朝里張望,看見比阿特麗斯正在照料戈爾洛夫。如果不是他蒼白的嘴唇上還掛著做鬼臉的神情,我還以為他睡著了。其他人圍成一個圓圈坐著,目瞪口呆地聽我說:“咱們得逃命!如果雪橇停了下來,我沒有先喊一聲平安無事,門就被打開,那么進來的第一個人以及跟在后面的每個人都必須被干掉。如果戈爾洛夫行,就由他動手;如果他不行,就得由你們動手!”看著她們驚惶的面孔,我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然后跑到車夫那兒。“準備好了!有哥薩克人!”

“在哪兒?”

我討厭他眼里流露出的那種神情,心想他隨時都會給嚇得趴下?!暗教幎际?,”我告訴他,自己極力保持鎮(zhèn)靜。“我們被包圍了。但是他們還不知道咱們在這里。我有一個方法逃出去,但是你一定要不出聲,照我說的去做。”他攥緊了握在手上的韁繩,咬緊牙關(guān)?!熬痛谶@兒,等我回來;看著我,我給你指示前進的方向。但是,你一定得靜悄悄的。明白了嗎?”

他點了點頭。我把戈爾洛夫的馬拴在雪橇后面,然后牽著我的馬朝河堤走去,走了一半,把馬系在一棵小樹上,再步行走過積雪很深、有樹林遮蔽的那段路。我蹲伏在一棵大樹后面。

這伙人沿著河前進,就要到達我們剛才過河的地方了。他們行動詭秘,卻又十分自然,我也說不清他們是隨意這個樣子,還是因為疲倦了。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可能兩者兼而有之。這伙人當中只有騎在最前面的那個矮個子似乎還有一點警惕性,他的一雙短腿緊緊貼著馬的兩側(cè)。

我當時沒有費絲毫力氣就判斷出他們是什么人,是怎么到這兒來的。也許就在我聽到那匹病馬的聲音之時,我立刻就知道他們是一支土匪大隊的一部分,是給那個普魯士軍官手下的雇傭兵追趕散了的,現(xiàn)在他們又重新集結(jié)隊伍,朝大部隊所在的位置前進。我很清楚他們的全部戰(zhàn)略都是圍繞著集合地點來展開的,因為他們引誘雇傭軍分兵去追擊似乎是更小規(guī)模的零星力量,而實際上,他們是經(jīng)過了集結(jié)的大部隊,準備著向追兵反撲。我無法得知他們離下一個集合地點還有多遠,也不知道他們跟大部隊相聚有多遠。但是我確信我們目前的安全和危險取決于那個小隊長的眼睛是否很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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