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秉杰一口氣講了六七個不許,把劉鎖柱講愣了,但是此時此地,不允許他反悔,所以他只能把脖子繼續(xù)硬下去。劉鎖柱說,知道,不管什么規(guī)矩,只要你們能做得到,我也能做到。
鄭秉杰說,那好,你這個兵我們要了。以后違反紀律,軍法從事!
說完,扭頭對戲臺一邊的江碧云說,加一個名字,劉鎖柱。
劉鎖柱一聽,大喜,嘴里喊道,謝長官恩典!抬起胳膊要給鄭秉杰敬禮,沒想到手里還舉著菜刀,差點兒把自己的耳朵給削了。
游擊隊成立之后,就開到西華山進行訓(xùn)練,淮上抗日支隊司令員韓子君給鄭秉杰的游擊隊派來了四個教官,每天搞刺殺射擊投彈訓(xùn)練。沒過幾天,劉鎖柱就堅持不住了,嚷嚷說原指望當兵抗日吃香喝辣的,哪里想到這么累,伙食還差得要命,別說豆腐皮卷油條了,連米飯都吃不飽,還要吃芋頭干。
落到這步田地,許得才也沒了用武之地,沒有油條可炸,他跟劉鎖柱一樣,也是天天抱著鳥槍練習(xí)刺殺射擊,叫苦不迭。
游擊隊的武器裝備很差,只有鄭秉杰和劉漢民各有一把盒子槍,還有十幾支漢陽造步槍和鳥槍,一半以上的人發(fā)了手榴彈和大刀。訓(xùn)練的時候,那幾條步槍輪換使用,抱在劉鎖柱的手里,就像抱著一根燒火棍,耍得別別扭扭,經(jīng)常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
出乎意料的是陳三川,這小子自從來到隊伍上,就跟劉鎖柱和許得才分到一個班上,他娘忙乎自己的,基本上不管兒子。陳三川倒是能吃苦,話很少,學(xué)射擊學(xué)刺殺有模有樣,經(jīng)常受到劉漢民的表揚。劉漢民對許得才和劉鎖柱說,看看,人家一個孩子,學(xué)東西都比你們快。你們這個樣子,別說到戰(zhàn)場上奪槍了,鬼子打來了,跑都跑不贏。
有一次,劉漢民出了個餿主意,讓劉鎖柱和陳三川對練刺殺,陳三川手握大槍,紋絲不動,單等劉鎖柱出招。劉鎖柱心想,媽的一個乳臭未干的雞巴孩子,我還能怕你不成?舞著大槍呀呀呀就沖了上去。陳三川冷冷地看著他,待他逼近了,突然閃身往邊上一跳,劉鎖柱撲了一空,還沒有回過神來,背上就挨了一家伙。陳三川出手很重,把劉鎖柱打了個嘴啃泥。劉鎖柱惱羞成怒,爬起來要揪陳三川的領(lǐng)子,沒想到陳三川腰一哈,一頭撞在他肚子上,當場又搞了個仰巴叉。
這以后,劉鎖柱就不敢小看陳三川了,背后跟許得才嘀咕說,你看這小雜種,簡直就是活土匪。媽的以后遇上鬼子,讓這小雜種打頭陣,看這個半吊子有幾個腦袋!
六
神仙嶺大戰(zhàn)之后,陳秋石被派到三三六旅二團一營當營長。八路軍的建制比紅軍的建制個頭大多了,陳秋石的那個營,有四個步兵連隊,還有一個機炮連,一個手槍排,一個騎兵排,每個連平均一百二十多人,總兵力超過紅軍時期的一個二類團,武器裝備比紅軍時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當營長就可以騎馬了,旅供給部的吳東山看在同鄉(xiāng)同學(xué)的面子上,給陳秋石選了幾匹好馬,有焉耆雄駒,有紅山赤兔,還有兩匹繳獲日軍的東洋馬,高大剽悍,雄風(fēng)勃發(fā)。陳秋石親自到供給部的馬廄選了半天,一匹也沒有看上。陳秋石對吳東山說,求馬和求婚一個道理,要講緣份。
吳東山說,我伺候過旅首長,也伺候過團首長,沒想到你這個雞巴大的營長這么難伺候。你倒是說說,你要什么樣的馬,我這個軍馬助理心里也得有個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