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隕滅（1）

    “老爸，你也來一口！”婷婷大搖大擺地把腳搭在長椅上，大口地啃著餡餅。周旭好笑地看著女兒，拿起叉子，叉起了一塊餡餅，說：“你呀，大姑娘了，還是注意點兒形象?！?/p>

    婷婷又灌了一大口可樂，嬉皮笑臉地抹了抹嘴：“哎呀——人家難得受點傷嘛！不用上學(xué)，還有老爸陪著！”

    望著女兒快樂的表情，周旭漸漸收斂了笑容，暗暗嘆了一口氣，也許，接下來要告訴女兒的事，會讓她很傷心吧?！版面茫@兩天我不在的時候，你媽來看過你沒？”婷婷搖頭晃腦：“哎，我這個媽啊，忙起來就不知道是誰的媽了，我都習(xí)慣了。怎么啦？不歡迎我到你這兒啊？”周旭笑了笑，有些小心地試探著問道：“那以后就跟爸爸住吧！我最近正準(zhǔn)備跟你媽商量這事兒呢?！辨面米灶欁缘爻灾?，咕噥道：“商量唄！你倆就該經(jīng)常在一塊兒商量?！敝苄裼行┛酀匦α诵?，仿佛是鼓了鼓勇氣，周旭緩緩開口：“婷婷，我的律師已經(jīng)向法院遞了起訴書，變更你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

    正要叉起餡餅的鋼叉停在了盤子中，婷婷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什么？你起訴了？！”周旭緩緩地點了點頭。婷婷呆呆地望著父親，嘴里的餡餅還來不及下咽，手里一滑，當(dāng)?shù)囊宦暎孀拥舻搅俗老隆?/p>

    “你知道上線的代號嗎？”

    “不知道?！?/p>

    “那你見過他嗎？”

    方瑤遲疑了一下，對視著武梅和劉志軍急切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見過一次?！?/p>

    劉志軍繼續(xù)追問著：“他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光線很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樣，而且他的聲音是經(jīng)過處理的?！?/p>

    劉志軍一下子啞了口，不知道接下去該問什么。武梅沉吟了一下，以特有的敏感求證著某些細(xì)節(jié)：“他穿的是什么顏色的鞋？”

    “黑色的?！?/p>

    “有跟兒嗎？”

    “他的腳沒抬起來，我看不到?！?/p>

    “你能模仿一下他當(dāng)時是怎么坐的嗎？”

    方瑤愣了一下，想了想，靠在椅子上，雙腿斜斜地分開，呈45°的樣子坐著。武梅點了點頭，又示意了一下劉志軍，劉志軍繼續(xù)開始審問：

    “中轉(zhuǎn)器是誰給你的？”“他們?！薄八麄兪钦l？你的上線嗎？”“應(yīng)該是?！薄澳悄闶窃趺茨玫降闹修D(zhuǎn)器？”“他們放在一個地方，我去取的?！薄霸谀膬?？”“北四環(huán)外的普斯瑪超市里?！薄澳氵€記得準(zhǔn)確的時間嗎？”“10月6號?！薄澳愦_認(rèn)嗎？”“那天是我的生日?！?/p>

    對話忽然中止。氣氛沉默。劉志軍猛地站起身來，正要往外走，方瑤的聲音低而冰冷地傳來：“你要是去查監(jiān)控資料的話，我看就不必了。我取貨的地方?jīng)]有監(jiān)控頭，那是他們事先選好的?！?/p>

    “武處，你覺得方瑤說的是真話嗎？”劉志軍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緊握。龐劍停下正在敲擊鍵盤的手，轉(zhuǎn)過身來，也望向武梅。武梅隔著玻璃墻凝視著審訊室里呆坐著的方瑤說：“她現(xiàn)在沒有撒謊的必要了，她的上線應(yīng)該是個男性?！眲⒅拒娨徽骸澳趺粗?？”武梅用手指比畫出一個45°角，“通常情況下，只有男性才會采用把腿分開坐的姿勢。”劉志軍和龐劍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坐姿，信服地點了點頭。

    武梅眉峰輕輕一挑：“馬上派人去普斯瑪超市調(diào)出10月6號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錄像，重點查找年齡在35到55歲之間，單獨進(jìn)入超市的男性。特別注意有沒有那個瑞金公司的羅恩?！?/p>